第十一章 妒火
“丫頭,明天約會呀?”大晚上的BEN又在電腦那端發著讓蕭然頭疼的信息。
“說了很多次了,不想見你,就是不想見你。再發這些,以後都不理你了。”一個林誌已經夠煩人了,又加上了個BEN在這兒胡攪蠻纏,著實讓蕭然崩潰了。
駱米離開這麽久,蕭然的心還是亦如當初,未曾放下過。或者說蕭然現在需要顧忌的東西太多太多了,那些天真的愛情已經在離開駱米的時候結束了。她不能把自己的要求放在首位,因為她有媽媽,有那一家子不是親人的親人。
曾幾何時,她向往的愛情是甜蜜的,沒有雜質的。可是經過駱米之後,她明白了最初的甜蜜,到最後可以變成無盡的痛。拋開一切,林誌確實是個不錯的選擇,工作相貌都無法挑剔,可蕭然怕了,她傷不起了。
“丫頭,丫頭,真的不理人了?”
“心情不好,別惹我!”蕭然匆匆下了線。已是深夜,關了電腦躺在床上,翻出很久以前寫過的日誌,駱米的名字飄飄揚揚的散落於房間的每個角落。如那年的雪花落滿江城大地一樣。
與駱米交往的第一個冬天,駱米帶著蕭然回了江城。那是一個大雪紛飛的夜晚,大地蒼茫一片,在月光照射下田野與道路一片銀裝,白的讓人不忍心踩在上麵。或深或淺的腳印踩在地上,像是作曲者譜寫在五線譜上的音符,讓原本幹淨整齊的小道增加了幾分生氣。
她和駱米邊走邊玩著雪,一會是雪球劃過天空留下一條弧形落在了對方身邊,一會是冰冷的雙手捧著雪敷在了對方的臉上。仿佛回到了小時候在外婆家的鄉間小道上與弟弟們嬉戲的場景,那快樂不參合任何雜質。
駱米家的院子比外婆家的大,一樣有著天台和走廊,隻是駱家的大院子裏是大大的果樹,駱米說這個是棗樹,等棗子成熟的時候,滿樹都是棗子,滿院子都是棗香。說的蕭然口水直流,隻能望樹止饞了。
駱媽媽駱爸爸都挺喜歡蕭然的,特別是駱媽媽每天晚上都要與蕭然聊很久很久。或閑談駱米兒時的頑皮,或扯著家常,那副場景溫馨的讓所有人都嫉妒,那時的蕭然以為這個就是自己最終的歸宿,無奈事與願違。
如今想起那些點滴往事,蕭然的心都會冷到顫抖,那是心寒。那些關於駱米的照片幾乎都燒光了,最後一張合影,卻怎麽也舍不得扔進火盆,就這麽被保全下來。每每憶起時,翻出來看一看,摸一摸,仿佛駱米還在身邊不曾離去。還有那段偷偷拍下來的視頻,也一直被保留著,那是蕭然第一次從爸爸那裏接過禮物——數碼相機,給駱米拍下的抽煙罪證。每次駱米惹蕭然生氣了,她都會拿出這段視頻用來威脅駱米,讓他向自己道歉,駱米也每次都會妥協。
而如今一切的一切都成為了過去,像被風吹散的浮雲,淡的隻留下一絲絲苦澀的回憶了,那回憶裏卻是數不盡的快樂和道不盡的歡笑。
反複聽著《我最親愛的》——我最親愛的你過的怎麼樣,沒我的日子你別來無恙,依然親愛的我沒讓你失望,讓我親一親像過去一樣
跟隨著音樂輕聲的哼唱著,心痛莫過於此,唱著一首歌想著一個人,回憶著一段塵封在歲月裏的愛情,然後親吻著照片中那個已經遠走的人,再見已後會無期,思念卻才開始蔓延。
終還是忍不住撥通了那個號碼,那一頭卻是好聽的“你撥打的電話暫時無法接通。”隻是想知道他過的好不好,隻是想再聽聽他的聲音,隻是還沒有學會忘記,隻是一切都回不去了,他忘記了回憶,而她依然恪守著她對他的愛。
回到辦公室的時候,桌上的鮮花束安靜的躺在那兒,吸引了不少女人的眼球。這已是林誌連著第二十天送來鮮花。蕭然與以往一樣瞄了一眼,就直接扔進了垃圾桶。
自從那天表白之後,林誌便開始了鮮花攻勢,每天都由送花的人一天一束,二十天來不曾間斷過。起初大家還會起起哄,後來也就沒什麽興趣了。蕭然從最初的氣憤變成了現在的無動於衷。而紫苑的嫉妒卻在日益增加。
第二十五天,紫苑終於忍不住在午飯的時候與蕭然聊起了林誌的事情。
“林誌也不差你怎麽就不接受呢?既然你不願意接受為什麽不跟他說清楚呢?”
“我已經跟他說清楚了,但是他要這般糾纏我也沒有辦法呀。我總不能要求全市的鮮花店都不要賣花給林誌吧。其實不是說我不接受他,無論換了誰這個時候我都不願意接受,因為我還沒有做好接受另外一個人進入我的世界。”
“可是你就能這麽折磨他嗎?你就不能找個男朋友讓他徹底死心嗎?你知道嗎,昨天我去國賓館看得他消沉的不得了,他的秘書說他最近的話比以前少了許多,也沒有那麽開朗了。”
“紫苑,我不能為了他,隨隨便便拉個人就當我男朋友吧,再說我已經跟林誌說的很清楚了。至於他會變成現在這樣我也很惋惜,可我無能為力。對了,你不是喜歡他嗎,不然你多去看看他,開導開導他,說不定能增加感情呢。”蕭然漫不經心的喝著服務生剛送來的奶茶,若無其事的說著。這一句著實把紫苑惹火了。
“我才不要撿你剩下的呢!”說完起身就跑了。留下蕭然一個人在那兒稀裏糊塗的,猛然回憶起剛才說的話,才發現那話兒確實有些許傷人。
回到辦公桌前,發了個QQ簡訊給紫苑:“對不起,我剛才不是那個意思。隻是最近心情比較糟糕,說話都不經過頭腦,你別生氣。”
許久也不見紫苑回複,心想這次那丫的真的生氣了。估計又要幾天不理人了。沒料到沒一會兒,紫苑就拿著泡好的咖啡走了過來。“雖然你平時都喝茶,但是今天隻有咖啡,你就將就一下吧。”她遞過了其中一杯咖啡。
“紫苑,中午我不是那意思,你別想多了。”
“沒事,我也一時氣急才掉頭走掉的。真的沒事,晚上一起去酒吧喝酒,咱們倆好久沒喝酒聊天了。”
“恩,好的。晚飯我請,算是賠罪。”
“行,酒吧我來,算是回你的禮。”
蘇城的酒吧多為勁爆型的,上學的那會兒跟著同學來玩過一次,她不喜歡這樣喧鬧的氛圍,何況駱米也不喜歡她來這樣的地方,說酒吧的人太雜了,容易出事。後來工作了之後,也就是紫苑心情不佳或者在工作上遇到什麽不順心的時候才會相約一起來到酒吧喝上一杯。
今日的酒吧與往日沒什麽區別,一樣有DJ拿著話筒調節著氣氛;媽媽桑帶領著一隊又一隊的三陪小姐在場子裏竄來竄去;年輕人在中間的舞台裏扭動著屁股搖擺著頭,有些是嗑了藥的,顯得異常興奮;領舞在舞台上方借著一根鋼管,妖嬈的跳著鋼管舞。
她們尋了個較為安靜的角落,說安靜,是因為這個角落離影響比較遠,能看到酒吧的一切卻隱秘在酒吧的角落。紫苑要了一瓶紅酒,平時蕭然定是不會喝紅酒的,因為會過敏,可是今天她豁出去了,誰讓自己最近因為林誌的事情惹紫苑不開心了呢。加了些雪碧也就湊合著喝了起來。沒坐一會,紫苑便說要去洗手間。
洗手間是那種男女混合用的,用磨砂玻璃隔成了一間一間。中間區域是公用的洗手池,每個洗手池邊上都有個小籃子,那個是用來放小費的。
洗手間外,紫苑與一個小混混模樣的人在一旁咬著耳朵,但在那喧鬧的酒吧裏就算咬著耳朵說話,還是能讓身邊的人聽的清清楚楚的。
“東西呢?”紫苑問著小混混,說罷,小混混便從口袋裏掏出了一小包白色藥丸狀的東西。
“大姐,這個隻要放一顆就好,不然會出人命的。”
“我知道,一個小時後在305包廂等,按照之前說的行事。”
“好的。”小混混言聽計從的樣子,敢情紫苑真成了黑色會的大姐大似的。更或者她就是個大姐大,隻是這個身份沒有人知道,除了黎姐,這個她爸爸多年的情婦。
回到桌子前,蕭然已經一個人把一杯加了雪碧的紅酒喝完了,紫苑疑惑的看著她。
蕭然淡然的說:“很久沒喝紅酒了,味道還不錯,喝一口也是過敏,不如多喝些,反正都一樣。”
“對,來,給你倒上。”紫苑拿起蕭然的杯子側身去倒紅酒。
“我先去個衛生間,記得幫我加些雪碧。”看著蕭然逐漸走遠的背影,紫苑順手拿了一顆白色藥丸放在了紅酒杯中。
等蕭然再回到桌前時,一切都已經歸位,小小藥丸包安靜的待在紫苑的包包裏,紅酒杯已經擺放在蕭然的座位前,調酒壺裏也已經由服務生加滿了紅酒。一切沒有什麽不同的,包括紫苑的表情。
“來,我們幹一杯。”紫苑提議。蕭然沒有防備的一口飲盡了杯中的酒。
然後紫苑的手機響了,她轉身看了個信息,說:“蕭然,我有事出去一下,你坐回兒,我一會就回來。”
“恩,好的。等你。”紫苑走了沒多久,蕭然便感覺到了眼前暈乎乎的,隨後迷迷糊糊趴倒在了桌上。又過了大概五分鍾,紫苑回來了,扶起了蕭然走向了305包廂。
包廂裏幾個小混混已經在那裏等著了,其中就有剛才那個給紫苑藥丸的小混混。“利索些,多拍兩張照片就好,不準動粗。”紫苑在一旁對著剛才那個小痞子說。
“知道,大姐。”說罷讓另外一個小痞子脫掉了衣褲隻剩下內褲,然後給蕭然的上衣慢慢褪去,就在這個時候包廂門被另外幾人撞開了,其中一個直徑走向蕭然,把自己的衣服披在了她身上。幾個小痞子欲上前阻止,卻被另外幾個人攔了下來。
“我說,兄弟,大家都是出來混的,進水不犯河水,你何必趟這渾水呢?”紫苑走上前,與那個為蕭然披上衣服的人麵對麵。從衣著不難看出,此人便是這幾個人中帶頭的。
“她是我朋友,也是你朋友。下這種手段用在朋友身上,未免太卑鄙了。”
“小子,怎麽跟我們大姐說話的,知道她是誰嗎?是蘇九哥的女兒!”剛才給紫苑藥丸的小痞子說。蘇九哥,真名不姓蘇,姓李,名九。是蘇城黑白兩道上出了名的人物,而李紫苑正是他唯一的寶貝女兒。
“這場子是我的,我決不允許我的朋友在這裏發生任何意外,哪怕是掉一個頭發也不行。不服氣你們盡管來著找我,記住我叫秦凡。”說完抱起了早已經睡得天昏地暗的蕭然離開了305包廂。
留下還沒反應過來的紫苑,雖是蘇九哥的女兒卻從不幹涉這條道的事情,這次是真的被林誌傷到了,她原本隻是想拍些蕭然與別人親熱的照片,其實也就裝裝樣子,不會允許那些小痞子真的糟蹋了蕭然,她這麽做隻是為了讓林誌看到那些照片後不再喜歡蕭然。卻被這個叫做秦凡的小子給攪和了。
“大姐,大姐。”小痞子在一旁慫了慫紫苑。她才回過了神。“剛才那個就是秦凡,市委書記的侄子,他爸是公安局長,也是這家酒吧的老板。”
“知道了,這件事情到此為止,你們回去吧。回頭誰也不準跟我爸提起此事,知道嗎?”
“是,大姐。”
“沒事了,我先走了。記得把錢付了。”
‘老地方’茶吧內,蕭然在熟睡了兩個小時後終於醒來了。第一眼看到的就是月月。她揉了揉眼睛,感覺頭很疼很疼。
“謝天謝地,你終於醒了。”月月皺了足足兩個小時的眉頭,終於有了緩解。
“啊?我怎麽了?”蕭然環顧了下四周,“我怎麽在‘老地方’?我明明在酒吧呀?”
“你還說呢,要不是遇上秦凡,你早就被那些小混混給糟蹋了。”月月拿了杯水欲遞給蕭然。
“什麽?”蕭然懵了。“怎麽可能?我是跟紫苑一起去的,她隻是離開了一會,我……”還沒說完,紫苑便打來了電話,電話大意就是問蕭然去哪裏了,自己回到酒吧就不見了蕭然。
掛完電話,月月繼續道:“怎麽不可能?你的衣服還是我幫你穿上的呢,秦凡是把自己的風衣披在你身上帶你回這兒的,一回來就翻出了我的會員資料,找到了我的電話,不然我怎麽會在這兒呢。”
蕭然看了看自己穿戴整齊的衣服,還是沒有回過神了。直到幾杯茶水下肚,才問道:“誰是秦凡?”
“怎麽,連我的名字都忘記了?”正巧秦凡送點心來,“來,吃些東西吧,這個是我自己做的糕點,嚐嚐看。”
“原來是你呀,謝謝你。”蕭然看到這張臉頓然想起了前不久的那壺普洱。“上次跟我一起喝茶的帥哥。”
“敢情你的腦袋記茶比記人厲害呀,嗬嗬……”說著遞過一塊裹著紫色醬汁的蛋糕,“嚐嚐,自己做的。”
蕭然搖了搖頭,說:“我不吃甜食的,特別晚上,容易長胖。”秦凡也隻能作罷,反倒是月月,吃了一塊又拿起了一塊,邊吃邊說道:“不錯,不錯,甜而不膩,好吃。”
“真的?那就多吃些,剩下的給你打包回去。”
“行,謝謝啦。”說完又拿起了一塊,還沒來得及放到嘴裏,她又歪著頭問秦凡:“請問,這個蛋糕多少錢一塊呀?我可沒帶多少錢。”
“不貴不貴,也就5歐元一個吧。”秦凡停頓了一下,看著月月糾結的表情,在一旁輕聲問著蕭然是否有錢借她付賬的樣子,他再也忍不住的笑了出來,“不過呢,現在還沒推出,所以今天算免費試吃。”
“那還能帶走嗎?”貪心的月月,好吃的月月,一聽不要錢就又來勁了。蕭然在一邊超級無奈的歎了口氣。
“當然可以了,靠你宣傳呢。”秦凡傻樂著。
“你這麽又給我們免費吃,又讓我們帶的,不怕被老板知道?”蕭然問道,“秦凡,你不用理會那丫頭,你讓她帶,她可是不懂得客氣的,真的會帶走的。”
“沒事,沒事,我們老板不會說的,因為我就是老板,哈哈。”
“什麽?”蕭然與月月異口同聲道,眼前這個穿著白圍裙的男人,怎麽看都不像老板。
“別那麽驚訝,我說的是真的,要不給你看看營業執照?”
“不用,不用。我們相信你。”蕭然連忙說道,“時間也不早了,我該回去了,今天太謝謝你了。”說著從沙發上坐了起來。
“我開車送你們吧,蕭然你這個樣子估計危險。”秦凡擔心沒有完全失效。
“那就麻煩了。”還沒等蕭然拒絕,月月就一口答應了下來。
蕭然真是敗給了這個丫頭,本來是不想再麻煩秦凡的,畢竟跟他隻是萍水相逢,而且方才他還救了自己,她真的是不好意思再麻煩人家,結果月月這丫的真的是那個什麽,吃了人家的拿了人家的,還好意思讓人家送她回去,服了她了。
一路上,由於的作用,蕭然的話並不多,還有些迷迷糊糊的。反而是月月,一路直誇蛋糕好吃,誇的秦凡樂嗬樂嗬的,還說下次做了新口味再讓她去嚐試。
臨下車前,秦凡提醒蕭然說,今晚的事情並非那麽簡單,讓她小心身邊的人。那樣子嚴肅又較真,但他始終沒有把事情的真相告訴蕭然,因為他不想這個原本就很憂傷的女孩子再多一件煩心事情。
城市的另外一個角落裏,紫苑一個人坐在碩大別墅的客廳裏發著呆,直到大木鍾敲過了十二點,爸爸開門進來才打斷了她的沉思。
“小丫頭怎麽一個人坐在這呀,有什麽不開心的事情跟爸爸說說。”在外麵強勢的李九,在家裏可是對女兒溫柔到極點的。
“沒事,睡不著就在這兒坐回,順便看看你幾點回來?又去黎姐那了?”
“別沒大沒小的,什麽黎姐,要叫阿姨。”與蘇黎的關係,李九的老婆早就知道了,也曾經鬧過,卻無濟於事,最後也隻能忍氣吞聲,畢竟以李九的勢力,就算沒有蘇黎,也會有別的女人,況且蘇黎也比較安靜,這麽多年守著李九,並沒有什麽過分的想法。
“習慣了,在單位裏叫習慣了。不說了,我回房間了,媽媽好像心情不好,你別顧外麵的彩旗,就忽視了家裏的紅旗。”說完就回了房間。
她今天太衝動了,竟然會對蕭然做出那樣的事情,紫苑事後不停的埋怨著自己,但一想起每天蕭然桌上的鮮花,還有林誌為了蕭然兩次丟下自己跑掉的事情,紫苑心裏的妒火就不禁再次燃起,這嫉妒也許就是女人的天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