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相處
張愛玲曾經說過：世上最淒絕的距離是兩個人本來距離很遠，互不相識，忽然有一天，他們相識，相愛，距離變得很近。然後有一天，不再相愛了，本來很近的兩個人，變得很遠，甚至比以前更遠。
直到在BEN離開後，偶爾的在QQ上遇見聊上幾句，蕭然才深深體會到這句話的道理。都說如果分手後兩個人還能做朋友，那麽必定有一方還深愛著對方，或者兩個人不曾相愛過。偶爾的問候算是朋友嗎？如果算，那麽她與BEN又屬於哪一種情況呢？
在‘老地方’待了整整一個中午，手邊的玫瑰花茶已經泡的沒有了味道，桌子上的那一頁紙已經不知不覺被塗滿了，蕭然還在為這個問題糾結著。直到手機在這個時候響起。
“蕭然，出去送個賬單送到現在還不回來？半個小時後到淵姐辦公室。”還沒等蕭然回過神來，紫苑就掛斷了電話。
哎，不知不覺一下子過去了三個小時了。無奈蕭然隻得放下手中的花茶，打車回到那壓抑沒有快樂的單位。
“蕭然，明天有個單子，是省廳的幾個領導。明天中午他們會直接到國賓館，你先去那裏等候，至於房間方麵你一會先和林經理聯係好。他們下午會在國賓館開會，然後晚上你安排下晚飯還有之後的遊船。你全程陪同。有沒有問題？”
“哦，沒問題。那我現在就去聯係。”
“對了，明天你把新來的那個小玉帶著，順便教教她。”
“知道了。”
蕭然並不是第一次單獨負責一個單子，但是這樣省廳級別的，卻是第一次。還讓她帶個新人，敢情在這個單位自己已經是個老員工了，如今都升級當師傅了。
在給林誌打完電話確定明天的房間之後，蕭然變得無事可做了。起身去茶水間泡了杯果茶，卻遇見了紫苑。
冷眼相對那是必然的，這樣的感覺蕭然已經習慣了。她泡著她的果茶，沒有太多的表情。
“明天我有別的單子要負責，不然肯定輪不到你去國賓館。”紫苑在蕭然旁邊的咖啡機前說道。
蕭然看了她一眼，隨後一笑了事。
“你離林誌遠些，知道嗎？”
“聽說你們已經分手了？”蕭然再忍不住回擊了一句。
“那又怎麽樣，別忘了你是有男朋友的人。”
“難道你沒有聽說我與BEN分手了嗎？”說完蕭然轉身離開了茶水間，沒有再給紫苑回擊的機會。
翌日，陽光燦爛，深秋的陽光已沒有那麽強烈，照在身上似乎沒有什麽感覺，唯獨心情比之前好了些許。
剛走到國賓館的大門口，就接到了林誌的電話。
“蕭然，到哪裏了？”
“在你們門口了。”
“你直接到我辦公室，我等你。”
“但是我要先去看看房間呀。”
“一會我帶你去，你先來我這兒，給你看東西。”
“好吧。”
蕭然掛掉電話，讓隨行的小玉先去看了看下午會議廳的布置，自己加緊了步伐朝著國賓館後麵的客房部走去。穿過一座小花園，保潔們正在賣力的打掃著庭院，不時有幾個住客在花園裏行走，陽光下，池子裏的魚兒快活的遊來遊去，原來世界可以這般愜意。
林誌的辦公室位於客房部一樓的辦公區最裏間。外間是幾個文職人員的辦公區。
“林大經理，叫我來什麽事情呀？”
“你看！”林誌指了下辦公室牆邊的一堆東西。有被子床墊，折疊床，還有一塊木板。
“你這是要搬家呀？”
“一會等你忙完了，我們一起去老婆婆那，這個是給她帶去的。”
“沒想到你那麽有愛心呀。看在你一片熱心的份上，一會我們一起去。那你現在可以帶我去看房間了吧。”
“恩，走，就在帶你去。其實我們這兒的房間，你都比我熟悉了。”
“走吧，我的工作內容之一，再說今天我當師傅，帶了個徒弟呢。希望他們早些來，我們就可以早些去婆婆那裏了。”
這次準備的房間位於客房部的七樓，是簡單的大床房，房間一如往常般的幹淨。七樓！蕭然頓然一驚，這不是年初的時候自己醉酒後住的樓層嗎？
關於那一天的記憶瞬間在腦海裏形成，BEN的身影再一次出現在自己的眼前。而今物是人非，一切都沒有改變，唯一變的是自己。
直到小玉的出現打破了蕭然的思緒。
“蕭然姐，我來了。”
“哦，給你介紹下，這個是國賓館客服部的負責人林誌林經理。這個是我們新同事小玉。你們互相認識下，方便以後工作聯係。”蕭然回過神，為兩個陌生人做著介紹。
這番對白好是熟悉，想當年自己與紫苑入行的時候，胡淵也曾這麽介紹過林誌，時隔幾個春秋，仿佛一切都還在眼前，但是那些人的心卻早已經變了樣。
省廳的王主任一行是中午十二點到達國賓館的，為各位領導辦理好入住手續之後，在蕭然的安排下，王主任他們在國賓館的自助餐廳簡單的用了些午飯。
“王主任，時間有限，隻能委屈各位在自助餐廳湊合一頓了，晚飯我給您安排在蘇城知名的‘萬鶴樓’，到時我們品嚐下著名的鬆鼠桂魚。完了我們去遊湖，您看可以嗎？”蕭然借著走去餐廳的那段時間，把當天的安排給王主任回報了一邊。
“不錯，小蕭挺會安排的。就按照這個行程，大家沒意見吧？”王主任和藹的笑著問著身邊隨行的人。
“可以可以，都說蘇城的萬鶴樓很有名氣，周邊的湖景也不錯。”大夥應和著。
“那王主任就這麽訂了？下午你們開會，晚些我會來接大家去用晚餐。”
“好的。”
安排完王主任一行的午飯，送他們去到會議廳後，蕭然搭著林誌的車來到了上次那個老婆婆住處。
“你確定她在家嗎？”蕭然在車上問道。
“不確定，就算不在，我們也可以把東西給她呀，她的屋子可是沒有鎖的。”
“也是。”
車窗外是寧靜的路麵，稀少的人群，還有那空曠的田野。上次送老婆婆回來是晚上，原來郊外少了喧鬧人群的地方，還保留著一片寧靜。
慶幸婆婆今天沒有出門，她在屋子外麵挑揀著什麽。
“婆婆，婆婆，我們來了。”蕭然遠遠的喊道。
老婆婆緩緩的轉過身體，眯著眼睛朝著蕭然他們的方向看了好一會兒，才緩過神來。“孩子，是你們呀。哎，你們又來看我這個老婆子了。”婆婆激動的站了起來，蕭然上前扶住了她。
“我們給您送東西來了。你看。”說著指著放在邊上的鐵絲床。
“你們能來看我，我就很高興了，還給我帶東西來，我怎麽過意的去呀。”
林誌也趕了上來。“沒事，這個都是我們公司用剩下的，我看著還新，就給你送來了。你就在這兒坐著，讓我們兩個幫你重新搭個床，做個門。”
那一下午，蕭然在屋內為婆婆鋪著床，林誌在屋外用木板重新做了扇屋門，老婆婆在外邊樂嗬嗬的看著這兩個忙活的孩子，心裏別提多高興了。
幹完活已是下午四點多了。“林誌，我們快回去吧，不然一會王主任他們開完會找不到我，就慘了。”
“恩，好的。”
“婆婆，我們先走了，改天再來看你。”蕭然話別婆婆。
“看你們小兩口真是恩愛，去吧去吧。”
“婆婆，我們隻是朋友。”蕭然羞澀的說著。
“走啦，媳婦。”林誌笑著拉起蕭然的手朝著來的地方，離開了。
慶幸趕到國賓館的時候王主任他們的會議還沒有結束，小玉坐在最後一排，她見到蕭然進來，懸著的心終於放了下來。
“蕭然姐，你終於回來了，打你電話也打不通。我真怕你敢不回來，我該怎麽辦呢？”
“如果我敢不回來，你就帶著他們去吃飯呀。早晚你也得自己跟單子負責接待工作的。”蕭然邊說邊從包包裏翻出電話，“手機沒電了。”蕭然拿著已經自動關機的手機，說道。
“人家這不才來沒多久嘛，還好你回來了。估計這個會議快結束了。對了，剛才紫苑姐有打電話來找你，你回個電話給她吧。”
“行，把你電話借我。”說著拿著小玉的手機走出了會議廳。等蕭然再回來的時候會議已經結束了。小玉正帶著王主任他們向蕭然走來。
接下來的安排如同之前計劃的一樣。從萬鶴樓出來就是遊船碼頭，沒有霧氣的湖麵，對岸的燈光顯得特別明亮，還有那據說是亞洲第一高科技的摩天輪，放射著屬於它的光芒。
“漂亮，真是漂亮呀。”隨行的人員不禁感歎道。
“各位領導，一會我們坐著遊船欣賞湖景，更加漂亮，大家請上船吧。”小玉引領著王主任一行上了船，蕭然走在了最後一個。
與之前不同的，這次的遊船屬於那種小而精致型的。聽船上講解人員說，這船限載15人。遊船分三層，底層是洗手間和廚房水池間，二層是如同一個客廳，擺放著真皮沙發與茶幾，牆上還有液晶電視機，駕駛室也在第二層。第三層是一個露天的小茶座，擺放著大理石的桌子，還有固定在船體上的塑料椅子。
蕭然獨坐在這個露天的小茶座，由於船上配有講解人員還有小玉在二樓艙內陪伴著王主任，她便悠閑自得起來。湖風比陸地上的風來的要大些，吹著臉頰上有些刺痛，但如此美麗的湖景，蕭然也顧不得這小小的疼痛了。
想起第一次做船的情景，那時也是接待，依稀記得那次有駱米在。隻是許久後的今朝，他便再也不會出現在自己眼前了。自上次從江城開會回來之後，他們就沒有再聯係過，這一別已有半年之久了，原來時間過的真的可以這麽快，眨眼的時間，她與駱米從相愛到分離到如今不再聯係，她與BEN從相識到戀愛到分手，也仿佛隻是瞬間的事情。而今刁然一人，坐在著冷風裏，回憶著那些被別人遺忘了的回憶。
總是有些人會在這樣安靜的時候打來電話，打破一片寂靜。
接起電話是林誌。“蕭然，我剛接到通知，這次市裏組織政府接待工作中的一些人員外出旅遊，你被邀請了嗎？”
“恩，我下午接到紫苑的通知了，是去雲南。”
“你去嗎？”
“當然去啦。”
“好，那我也去。今天接待什麽時候結束呀？”
“快了吧，再過半個小時接下遊船了，然後讓司機直接送他們回國賓館，我就可以回家了。”
“正好，我也快下班了，要不讓我再紳士一回，送你回家吧。”
“恩……好吧。”
以為會是刁然一人在這個黑夜徘徊的，以為沒有人關心自己的。卻忽略了林誌，這個在自己身邊不聲不響關注的人。孤獨而又寒冷的夜，怎忍心拒絕那一絲的溫暖呢。
“蕭然姐，你一個人在上麵發什麽呆呢，快下來吧。”小玉在二樓抬著頭喚著蕭然。
“來了來了。”蕭然扶著鐵杆的扶手走了下去，冰冷在這一刻透過皮膚直入心髒。
二樓船艙內氣氛融洽，船上的講解客服仔細的講著沿途的風景燈光，客人們也聽的很認真。艙外寒氣凜凜，艙內熱情四溢。
“小蕭，你安排我們來坐這個遊船那是非常的好，蘇城的這個湖景堪比香港的維多利亞了，哈哈。”王主任誇讚道。
“您滿意就好。”
“我們的遊船馬上就要靠岸了，等船靠穩後，我們再上岸。”講解客服的結束語意味著這次遊船即將結束，她遞過了一張單子，蕭然拿起筆簽上了大名。
岸上的車子早就準備到位了，林誌的車也在不遠處停著，他站在車門邊衝著蕭然揮手。
待王主任一行坐著車子離開後，蕭然如釋重負。
“累了吧，小玉。”
“還好，蕭然姐，你怎麽回去？”
“一個朋友來接我。你呢？”蕭然指了指遠處林誌的車子說。
“我出去坐公交。”
“來，帶你到站台吧。”蕭然拉著小玉就往豐田處走去。
“不太好吧？”
“沒事。”
小玉被蕭然牽著走到了車邊，林誌紳士的為他們打開車門。上車之後，小玉透過前麵的反光鏡仔細的看著林誌。突然恍然大悟。“這不是國賓館的林經理嘛，我看怎麽這麽眼熟呢。蕭然姐，是你男朋友？”小玉側身問著同樣坐在後排的蕭然。
“不是，林經理是我朋友，他來給我送些東西，順道送我回家。”蕭然解釋道。
“哦~~~~原來如此。”小玉一臉不相信的笑道。然後車內回複了寧靜，隻有車載音響發出的淡淡的音樂。
待小玉下車後，林誌示意蕭然坐到副駕座上。“蕭然，今天可是有兩個人說咱們是一對了，要不，你就從了大夥的意思，接受我吧。”林誌半開玩笑的說道。
“看你美的，我才不要呢，我覺得做朋友挺好的。”她怕了，如果當初她隻與駱米做朋友，自己就不會如此傷心。如果當初她不與BEN見麵，也許他們到現在還是無話不談的朋友。她怕了，怕林誌到最後也會與自己成為最熟悉的陌生人。
“那要不要去吃些東西？”林誌打破尷尬的氣氛。
“不吃了，剛才吃的撐死了，我現在隻想回家睡覺。”
第二天一早，紫苑就把小玉叫到了茶水間問話。
“昨天怎麽樣？還順利吧？”
“恩，蕭然姐先去了林經理的辦公室，然後等王主任他們開會的時候，蕭然姐搭著林經理的車子出去，直到下午會議快結束的時候回來的。晚上當我們結束接待後，林經理開車來接蕭然姐。”小玉如實報告了昨天發生的一切。
“對了，紫苑姐。昨天我在船上無意間聽到蕭然姐打電話，好像這次去雲南旅遊，林經理也要去。”
“好，你先出去吧。”紫苑讓小玉先行離開，自己倒了杯茶獨自坐在了茶水間的休息沙發上。
她隻是想知道林誌與自己分手是不是與蕭然有關，所以這次接待她讓胡淵安排蕭然前往並且安插了小玉在其身邊。
而一切的結果，與她想象的沒有差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