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0章 打成一團
“上不去的。昨天我就看過了。”陳玉姝抱著手臂半靠在洞穴石壁上:“除非有人可以找來。”
“我自然知道。”聶如海深吸一口氣,盤腿坐下,凝神運功。
昨天太過急躁,一時亂了內息,傷了經脈,他得調息調息,順便捋捋思路。
陳玉姝說的沒錯,即便腳鏈是韓山羽的,長劍也是韓山羽的,也不能說明那被焚化成飛灰的屍體就一定是韓山羽。
即便真是韓山羽,那小羽死了,自己也跟著一起死了,月兒怎麽辦?月兒若知道了,一定更活不下去了。
必須冷靜,對,冷靜,小羽的事一定不能讓月兒知道。
月兒若知道小羽出事了,一定承受不住的。
為今之計隻能是盡快趕回去,封鎖消息。
這已經過去一天一夜了,玄駒和襄南聯軍也該找來了。
雪崩,對,一定是雪崩阻慢了他們速度。
聶如海邊運功調息,邊凝神細聽上麵動靜。
若有人來,他就發出訊號。
他們所用的這種冷炙信號彈在白雪茫茫的北國大白天,實在發揮不出太大優勢,他不能浪費。
他調息半晌,終於聽到有隱隱約約的呼喊聲傳來。
他摸出身上帶的訊號彈發出。
再凝神細聽。
許是發的早了,信號沒被看見,或者懸崖太高,信號根本沒有發上去。
聶如海發出第二枚訊號。
……
身上訊號發完了,洞口有簌簌碎冰雪塊落下,看來是發現他們了。
上麵嘈雜聲音大了些,不過還是聽不清楚喊的是什麽。
聶如海側眸,想問陳玉姝身上有沒有帶訊號彈。
隻見陳玉姝已經靠著洞壁睡過去了。
“陳玉姝,你醒醒。”聶如海過去輕輕拍了怕她肩膀。
陳玉姝疼的嘶的一聲醒來。
“你受傷了?”聶如海問。
“廢話。”陳玉姝咬牙:“我又不是鳥,又不會飛,一手拎著你這麽個不要命死沉死沉的大男人,還要一手用匕首在峭壁冰牆上借力,不受傷才稀奇好吧!”
“那個,上麵有人尋來了,你,身上有沒有訊號?”聶如海問。
“有。”陳玉姝咬牙費力的從懷裏掏出三枚訊號給聶如海。
聶如海每隔一會兒發出去一枚。
洞口落雪落冰更頻繁了。
看來是上麵人已經鎖定了他們具體方位。
“哎,聶如海,你這麽發訊號引來的萬一是敵人怎麽辦?”陳玉姝不放心的問。
“不會的。”聶如海肯定道:“他們若能無聲無息潛來軍隊,昨天就會設伏殺了我了,還用等到現在來搜尋這麽費事嗎?”
聶如海說著去拎了陳玉姝的戰甲遞給她:“穿上吧,一會兒救兵就來了。”
“我兩條胳膊都疼的抬不起來了。”陳玉姝歎氣:“可以勞煩神君殿下大駕,幫我穿上嗎?”
“不勞煩,為救命恩人效勞,應該的。”聶如海微笑道。
“這還差不多。”陳玉姝翻了個白眼笑道。
聶如海幫陳玉姝穿好戰甲,又將自己的戰甲穿上,回過身,洞口已經垂下來幾根繩索。
由於上麵冰壁凹凸不平,繩索離洞口有些遠。
聶如海飛身出去,抓了兩根進來,用力扯了扯。上麵也回應他,扯了扯。
安全起見,聶如海將這兩根繩索都綁在了陳玉姝身上,自己則又飛身出去抓了兩根繩索進來,同樣用力扯了扯,等上麵回應了,將兩根繩索都綁在自己身上。
“準備好了嗎?我們上去。”聶如海問陳玉姝。
陳玉姝點點頭。
聶如海又將自己身上繩子和陳玉姝身上繩子同時扯了三下,示意上麵一切就緒,可以拉了。
聶如海攬上陳玉姝的腰,提氣蕩出洞外,配合上麵拉力,一路仰麵在絕壁上點踏狂奔,很快便衝出懸崖,落在地麵上。
救兵看到毫發無損的他,激動的齊齊跪地參拜:“伊若殿下。”
“先回去。”聶如海跳上馬背,簡短下令。
得到消息的楚天雄奔出轅門外,遠遠看到策馬回來的聶如海,激動迎上前:“阿海……”
聶如海跳下馬背,疾奔幾步衝過去揪住楚天雄衣領,瞪著他咬牙切齒惡狠狠低聲道:“我在帥帳等你。”
說完頭也不回的往轅門內走去。
天已經黑了,帥帳內,剛剛收到的韓山羽部在白葉嶺遭遇伏擊,全軍覆沒的戰報撒了一地,聶如海和楚天雄則滾在地上打成一團。
聶如海再次將楚天雄摁在地上,騎在楚天雄身上,又惡狠狠的揮出一拳打在楚天雄早已青紫交錯的臉上:“說,是不是你,到底是不是你陷害小羽?”
“跟你說多少遍了,不是我,我沒有。”楚天雄不服的翻身,又一次將聶如海壓倒,也狠狠揮出一拳打在聶如海唇角出血的臉上。
“不是你還能有誰?”聶如海氣得眼淚簌簌掉落,又將楚天雄摁住,揪住他衣領惡狠狠瞪著他眼睛:“不是你,小羽遭遇伏擊,全軍覆沒的消息怎麽會這麽晚才到?北嶽都將他遺體運到家門口兩天了,我們才收到戰報。若不是你設計他,他怎麽會被伏擊?其他各路人馬都沒事,為什麽偏偏就小羽被伏擊?你知不知道自己幹了什麽?小羽死了,月兒就活不了了,你知不知道……”說著又是狠狠一拳砸下。
“我沒有,我沒有,你要我說多少遍,我沒有。”楚天雄也怒了,狠狠將聶如海推開:“在你眼裏我就這麽卑鄙無恥?”
“你以為你害死小羽,害死我,月兒就是你一個人的了嗎?”聶如海瘋了般又撲過去將楚天雄摁住:“若真是那樣,我早就殺掉小羽了,還會等到現在嗎?你不是殺了小羽,你是親手殺了月兒你知不知道,你殺的是月兒你知不知道……”
楚天雄正欲爭辯,陳玉姝慌慌張張跑進來,對著滾在地上的兩個男人匆匆解釋道:“神女娘娘來了,我去擋住她。”說著扯開自己衣服,拿了聶如海的披風披上,躲在門後探頭探腦一會兒,然後脖子一縮,做賊似得跑出聶如海帥帳。
臉上都掛著彩的聶如海和楚天雄驚詫的定在原地,看她做完這一切。
不過隨之就明白了她的用意。
隻聽外麵傳來侍衛半截呼聲:“神女娘……”
過了一會兒,又傳來一個壓低的聲音問:“神女娘娘,您不進去嗎?”
又過了一會兒,陳玉姝進來,將聶如海的披風放回原處,對仍滾在地上發愣的兩人解釋道:“神女娘娘看到我披著伊若殿下的披風跑出去,應該是已經誤會了,所以走了。我是覺得,讓神女娘娘看到二位這樣,還不如先騙神女娘娘離開。”說著陳玉姝雙膝跪地請罪道:“陳玉姝唐突,請襄南陛下,伊若殿下降罪。”
“你先出去吧!”被聶如海騎在身下鼻青臉腫的楚天雄躺在地上淡定吩咐道。
“是。”陳玉姝起身退了出去。
神女娘娘覃滄月和兩位神君殿下的感情她是清楚的,她在遠處看到輕裝簡從的覃滄月悄悄過來,製止了崗哨前去通報,她便知道此時此刻帥帳中聶如海和楚天雄在談論的事情不能讓覃滄月知道。
他們從懸崖洞穴得救回來時在轅門口看聶如海對楚天雄的態度,她就猜測,神君羽殿下的事情,聶如海定是懷疑到了楚天雄頭上。畢竟,情敵見麵分外眼紅,若聶如海沒想害韓山羽,那會害韓山羽的人就隻有楚天雄了。若沒有內部人搞鬼,北嶽怎麽可能都把神君羽殿下的屍體運到這聯軍大營外了,這邊都沒有得到任何消息。
她覺得,與其讓覃滄月直接撞破這件事,讓事情發展到不可收拾的地步,不如先穩住覃滄月,給聶如海一點時間,好好想想怎麽處理這件事。
她也知道覃滄月曾經微服去過她開的闌珊處小酒館找過她,想必是因為聶如海替她寫了牌匾的事,打翻了醋壇子。
目前,最好的勸退覃滄月的方法,恐怕也隻能靠這個了。
所以她才靈機一動,先一步衝進聶如海帥帳,扯開自己衣服,披上聶如海披風,故意做賊似得跑出去,讓正走過來的覃滄月看到,再故作驚慌的不小心露出披風裏淩亂的衣襟……
覃滄月看到她果然愣住了。
站在帥帳外踟躕良久,終於是選擇無聲無息的離開了。
楚天雄躺在地上,勸騎在他身上暴躁絕望的聶如海道:“阿海,你冷靜一點好不好?我知道我不該介入你們之間,我也知道我和犖犖不可能朝朝暮暮天長地久,我更知道,小羽死了,你死了,犖犖也不可能會留在我身邊做我的皇後。我再說一遍,我從沒有想過要害小羽。你不相信我我不怪你,是我自己,當初做下了太多齷齪事,令你沒辦法再信任我。犖犖誤會了你和陳玉姝,為防止她一個人胡思亂想,你還是回去看看她吧。小羽的事,想辦法瞞著吧,能瞞多久就先瞞多久吧!”
聶如海泄氣的滾倒在地上,無助的低低哭泣起來:“怎麽辦,怎麽辦,月兒若知道了,怎麽辦?那個屍體若真的是小羽怎麽辦?怎麽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