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事有蹊蹺
事情確實簡單的很,想來那苦巴力應該是不會回來了,那個富家翁傻愣愣的在原地等待,怕是最終空等一場。
??薑衝已經把事實猜了個八九不離十,魚兒特意要來那富家翁的碎玉交與苦巴力去當掉,那碎玉好歹能當個十兩銀子左右,苦巴力不回來賠錢也不好再擺攤賣柴火和家具,其當掉碎玉所得,剛好補償賣掉柴火家具所得,苦巴力可安心離去,也省得富家翁心懷怨恨伺機報複。
??而隨行的錢貴看樣子得了暗中叮囑,到了當鋪自然會把魚兒的真正意圖告訴苦巴力,苦巴力自然會欣然應允。
??而原地苦等的富家翁,無論是薑尋魚還是薑衝,都沒有放在眼裏。
??等到等不下去了人還不回來,他自然知道被戲耍了。有本事就來司徒府要錢吧,諒他也不敢。
??這就是薑尋魚的全部盤算,其實薑衝可能因身份原因,不認識這富家翁,薑尋魚常在城內走動,對這富家翁略知一二。
??這富家翁陳昌誌,其叔父乃是戶部尚書手下的戶部巡官主事的心腹手下,官居六品,可謂頗有權勢。陳昌誌其人是出了名的花花公子,狐朋狗友一大堆,整日裏橫行霸道,在大街上調戲民女,也是常有之事。
??薑衝隻認識乃父,對這二世祖卻不知道。
??薑尋魚深知以這二世祖為人,不會放過苦巴力這樣的窮苦人,必定會想辦法為難苦巴力,才果斷讓苦巴力走人,臨行還贈了些財物。
??事情就是這樣。
??……
??秦玉婉心情愉快,看到兒子向雲香齋走去,心裏更是欣慰。
??這個兒子著實是孝順,自己隻是隨口提了一句這雲香雞確實是一絕,兒子從此每隔一兩天就去雲香齋給自己買雲香雞吃,不僅如此,這兒子從小到大就是個暖心寶貝,從來不做讓父母操心的事,調皮搗蛋也有一定限度,從來不會搞得人下不來台。而且從小就有善解人意,從不會讓別人尷尬,總是主動幫人圓場,說話辦事分寸拿捏的恰到好處。
??她時常在想,自己是積了幾輩子的福,年輕時嫁了個窮苦讀書人,後來丈夫步步高升,不到四十歲就坐上了大司徒之位,位列三公,位極人臣。
??而生的幾個孩子,長子薑瀾風,頗有長子之風,雖然遇事風風火火,性如烈火,卻對自家弟弟妹妹極為護短,次子薑瀾雲,從小聰慧,飽讀詩書,更是拜了當朝大學士唐鶴雨為師,如今正跟在老師身邊侍奉,唐鶴雨也時常誇讚薑瀾雲,心思通透,一點即通。女兒薑瀾玉,天真善良,美麗動人,從小跟著大哥學習武藝,十五歲那年,悄悄隨大哥出城剿匪,第一次上戰場就殺了十幾人,雖說回來後吐了幾天。也不失巾幗女英雄之名。
??三個兒子一個女兒都如此爭氣如此完美,秦玉婉時常感歎蒼天厚待。
??……
??秦玉婉看了看捋須搖頭的丈夫,好奇道:“怎麽了?”
??薑衝:“這解決事情的手法,幹脆利落,麵麵俱到,不像是十二歲孩童辦得到的啊。”
??秦玉婉得意的笑了笑:“你也不看看是誰教出來的。”
??薑衝笑了笑:“知道夫人乃是天下一等一的賢惠,所出兒女無一不是人中龍鳳。隻是.……”搖了搖頭,薑衝繼續道:“我怎麽感覺這辦事風格透著一股邪性啊。有那麽一點耍無賴的味道?”說完回頭看了看管家楚相玉。
??楚相玉皺了皺眉開口了:“說是邪性也許有點過了,少爺天真浪漫順手幫助苦巴力一把,而壓根不把這富家翁放在眼裏,不屑一顧,也說得過去?”
??秦玉婉也點了點頭讚同管家的話。
??“嗯。”薑衝捋須不語。
??……
??錢貴去送苦巴力出城了,薑尋魚一個人去了雲香齋。
??走進雲香齋,發現人並不多。
??進門轉身之際,眼角餘光注意了一下身後街道。
??果然,街角拐彎處躲了兩個人,鬼鬼祟祟的。
??到了這裏還跟著,薑尋魚搖了搖頭,莫非這雲香齋也有蹊蹺等著自己?
??自從父親令他月後再出門,他就百思不得其解,這一個月內並無大事,也沒人過壽。後來,他以心度之,隱隱懷疑父親是不是不放心自己出門打算在這一個月內教導自己些什麽。
??今天出門後錢貴的異常引起了他的注意,於是留心身後街道,果然發現有人在遠處跟著自己,看樣貌,是宮裏給父親配備的護衛。
??他料想這一路恐怕不會很平靜,結果接下來的事情果然不出他所料。
??但是到了這裏還跟著,莫非考驗還沒結束?
??搖了搖頭不做他想,快步走到櫃台前。
??掌櫃的立馬招呼道:“四公子來了,今天可還是要雲香雞?”
??薑尋魚點了點頭:“雲掌櫃,今天醬汁多一些。”
??雲掌櫃是個儒雅的男人,四十歲上下,麵相溫和。他招呼來小二帶領薑尋魚一旁坐下稍等,轉身去了後廚。
??百無聊賴,薑尋魚四周環視,發現今天店裏有點奇怪。
??奇怪在哪呢?奇怪在這麽大的酒樓,此時也已經巳時了,居然沒幾個人不說還全是男客?
??留心觀察,忽然,薑尋魚瞳孔一縮。
??他留意到角落裏坐著個默默喝酒的男子。
??此人身材高大,坐在那裏也掩蓋不了高大魁梧的身材。因為離得較遠,看不清樣貌。不過,薑尋魚注意到了此人衣領處,衣領下的脖子明顯膚色黑了不少。
??皺了皺眉,薑尋魚繼續留心其他人,發現幾乎所有客人的衣領都很高,似乎有意遮擋自己的脖子。而且每個人或戴氈帽,或裹頭巾,全都遮擋著頭部。
??有一個離薑尋魚稍近的客人背對著薑尋魚,薑尋魚仔細觀察他的頭巾,此人戴著絲綢般的頭巾,頭巾下頭發形狀很突出,類似前世的髒辮。且非常粗大。
??收回目光,舉起一杯茶水假裝喝了一口。
??沒錯,這些人不是正常的食客。
??而是北荒而來的齊國之人。
??一個酒樓,一個正常食客都沒有,全是齊國之人,這正常嗎?這顯然不正常。
??薑尋魚心弦略微緊繃,提防了起來。
??……
??這顯然不是父親的安排,父親恐怕也不知道這些齊國人的存在。
??裏通國外可是權臣大忌。
??……
??等了一會兒,雲掌櫃帶著小二提著已經裝好的雲香雞走了過來。
??薑尋魚略眯眼,這烹製的速度,比之往日,可是快了不少啊。
??此時的他,格外警惕,疑心很重。
??“四公子,久等了,雲香雞做好了,醬汁也在裏麵。”雲掌櫃客氣道。
??薑尋魚一甩衣袖,拱手道:“好,謝過掌櫃。賬先記著,一會錢貴會來結賬。”
??說完接過食籃,將手藏於衣袖下,沒有與食籃直接接觸。
??雲掌櫃連忙擺手:“公子是貴客,也是常客,這飯錢一月一結也可,公子見外了。”
??薑尋魚笑道:“掌櫃做生意也不易,我可不能開這個頭,好了,告辭了。”說罷拱拱手,他巴不得快點離開這裏。
??“公子慢走。”雲掌櫃亦步亦趨跟著相送。
??薑尋魚走到門口。手一推:“掌櫃的,今天生意好像不太好啊,好了,告辭。”
??說罷人已遠去。
??雲掌櫃看著遠去的薑尋魚眼神複雜,默默歎了口氣。
??剛轉過身,裏麵幾名食客已經坐到了一起,招招手示意他過去。
??……
??走到家門口,薑尋魚向門口護衛問道:“我父親可回來了?”
??護衛:“回四公子,大人回來了。”
??薑尋魚點點頭進了門,徑直走向議事大廳。
??此時薑衝幾人回來不久,正坐在堂內用茶。
??薑尋魚提著食籃走了進來。
??薑衝看了眼,舉起茶盞沒有說話。
??秦玉婉笑了笑站起身向兒子走去:“魚兒,又去買雲香雞了?累不累?”
??說罷就要用手去接食籃。
??薑尋魚抬手阻止了一下,說道:“沒事的母親,這點路說不上累。這點小事您就別操心了。對了,母親您去後院看看薄雲,他的衣服壞了好幾套了,您看是不是幫他做幾身?”
??管家楚相玉的兒子楚薄雲近幾年一直跟著薑尋魚習武,最近歲數大了,衣服不合身,穿壞了好幾身了。
??楚薄雲的母親早年身體不好,生下楚薄雲後不久就過世了,而管家楚相玉年輕時因為幫薑衝擋過不少刀兵,身體有隱疾,無法再生育了。所以薑府上下無論是夫人秦玉婉還是薑瀾風兄妹幾個,對楚薄雲都很好,秦玉婉更是把楚薄雲當孩子一樣,連衣服也經常親手給幾個孩子做。
??……
??秦玉婉笑了笑:“好,我去看看你又怎麽欺負小雲兒了。”摸了摸兒子的頭,她轉身出了議事堂。
??楚相玉看了薑衝一眼,薑衝眯眼抬頭看了看薑尋魚,不知道兒子支開妻子是什麽意思。
??薑尋魚四下掃視一眼,無人。提起手中食盒,凝重道:“父親,這雲香雞可能被下了毒,可否請人來驗一下毒?”
??此話一出,薑衝和楚相玉麵麵相覷。
??薑衝皺眉:“有毒?你何以斷定?到底怎麽回事?”
??薑尋魚皺眉思考片刻,抬頭道:“父親,雲香齋有奇怪之處,今日我前去買吃食,發現大堂內人不多,當時已然是巳時兩刻,按理說正是人多之時,兒子觀察之下,發現堂內所坐幾名食客皆為齊國北荒之人。他們藏頭遮麵,若不是兒子觀察仔細,還真不一定發現的了。”
??薑衝和楚相玉驟然站起,薑衝凝重道:“齊國北荒之人?尋魚,可有憑借?”
??薑尋魚點點頭,語氣快速道:“北荒之人地處極北之地,日照條件足,天氣燥熱,所居之地膚色皆遠深於中原各國。加之草原丘陵甚廣,其多為遊牧民族,齊國男人因風土民情,常見男子紮辮於頭上,故而極為特殊顯眼。那幾名食客藏頭遮麵,有用絲綢遮於其頭上者,頭巾之下辮子形狀不難分辨,加之衣領甚高,其中一人大意之下顯露出了脖子被我看到。故而可以確定是齊國之人。”
??薑衝和楚相玉相視一眼,楚相玉點點頭轉身走了,他要去取驗毒之物。
??薑衝則走到書桌前,筆墨紙硯俱全,他抓起毛筆,奮筆疾書。
??少頃,薑衝拿著一封信走過來:“去,找你大哥把此信即刻交於京城禁衛統領嚴烈。”
??他相信兒子的判斷,如果等驗毒結果出來再行部署也許人早就跑了,現在能盡早就盡早部署。
??薑尋魚放下食盒接過信立刻轉身走了。
??……
??薑衝看著兒子遠去的身影,神情凝重。
??齊國意欲何為?
??竟敢對自己這個大司徒下手?
??好大的膽子!
??薑衝雙拳緊握。
??……
??少頃,管家楚相玉拿著驗毒工具回到議事廳。
??薑衝就一個字。
??“驗!”
??……
??有想加更的留評論,作者會在一個小時後加更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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