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一物多名
亞里士多德心中轉過了無數個念頭,最終凝聚為一個判斷:自己的偽裝暴露了!對方已經看穿了自己就是那個偽裝成迪米特里的人!他現在面臨著死亡的危險!
「我曾經在雅典見過你。」對方率先開口了,但並沒有激烈的行動。亞里士多德小心地挪動著腳步,但隨之就被一柄利劍控制住了。
「別動,我並沒有傷害你的意思。」代行者依然很平靜地說著,「我對你做了占卜,確定你就是我們要找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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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亞里士多德心中一凜,暗想,「看起來這還不是偽裝暴露的事情?」
「呵呵,我就說吧。這小子會出現在這,准沒有好事。」「迪米特里」的身體出現在代行者身後,「他是那群異端的同夥,不如早點幹掉!」
「不用你管!」代行者態度惡劣地對「迪米特里」說道,「他還有更大的用處。」
「什麼用處?他只是一個學園的學生,說不定,還會引來柏拉圖的注意。」「迪米特里」不滿地說道,「要麼讓他靜靜地消失掉,要麼就撬開他的嘴。」
「我可以說話嗎?」亞里士多德心虛地舉起一隻手,「我聽不懂你們在說什麼。」
「說出你的秘密,我可以考慮保證你的安全。」代行者顯然更關心其他的事情,「在占卜里,你與聖物有著緊密的聯繫,說吧,那是什麼?」
「我不知道你說的是什麼。」亞里士多德裝作茫然的樣子,「我從來沒聽說過這種東西啊。」
「嘿,小子,你現在可以不說,但落到我手裡就沒那麼好受了。」「迪米特里」的臉上露出一種殘忍的微笑,「或許我可以直接拷問你的靈魂……」
亞里士多德眨眨眼,看代行者這次並沒有阻攔同夥的意思,不僅如此,她的眼中彷彿還有一絲期待感出現了。
「我不知道你的占卜告訴了你什麼,但我與聖物毫無關係。」亞里士多德答道,「如果說,我曾在雅典見到過聖物也算是一種關係的話,那學園的很多人都知道。」
「這小子不老實,說不定還有其他後手。」「迪米特里」不失時機地提醒道,「要不換個地方?」
「把他帶回去吧。」代行者扭頭對同伴下達了命令。而那名同夥則不情願地走過來,按住了亞里士多德的肩膀。
「你帶他走。」他面色不善地說道,「我在這裡檢查一下他的東西。」
「別想耍花招,你逃不開我的追蹤。」代行者對並不信任的同伴表示了警告,同時從他手中接過了亞里士多德的手。
接下來,亞里士多德感到天旋地轉,他的眼前發黑,耳朵充滿了嗡嗡的鳴叫聲。當他恢復意識,才發現自己已經置身海邊,在那個廢棄的漁民小屋門前。
兜兜轉轉,自己又回到了這裡。亞里士多德不覺失笑,他毫不反抗對方的推搡,徑直被帶到了密室的入口。過了片刻,「迪米特里」也出現了,他的額頭有點濕潤,像是被雨淋過。
三人就這樣回到了密室。亞里士多德看到了熟悉的提蒙,還有早上見過的幾名俄耳甫斯教的信徒。他們正在吞食著什麼,似乎是大麥粥和薄荷的混合物。
「你們回來了!有什麼收穫?」提蒙一看到他們就扔下了飯碗,「這是誰?」他指著亞里士多德說道。
「線索。」代行者隨口吐出一個詞,並沒有多說,而是走向了房間深處的牆壁。她像是在守護什麼似的靠在那裡,轉向迪米特里問道:「你要直接詢問他的靈魂嗎?現在就可以開始了。」
「咳咳。」迪米特里發出了一聲咳嗽,「我還需要一些準備,我要求絕對安靜的環境,在我施展技藝時,任何人都不能干擾我。」
「可以。」代行者伸出雙手,將一道無形的帷幕拉下,遮住了兩人。亞里士多德一下子聽不到外面的聲音了,而對方似乎也不能聽到他們的說話聲。
「請把一張椅子拿過來!」迪米特里大聲喊道,可是外面的人毫無動靜。他舉起了右手用力在空中揮動著,接著,空氣發生了一絲波動,代行者的聲音傳來:「你要做什麼?」
「讓我們兩個人面對面坐下來,這樣當他的靈魂分離時,不至於癱倒在地上。」迪米特里指揮著兩個青年教徒,「你,你,把那張桌子搬過來。」
「好的。」提蒙殷勤地跑上去,和另一名年輕人抬起桌子,儘管一開始迪米特里並沒有招呼他。迪米特里把亞里士多德坐在桌子的一端,接著自己坐在了另一邊。他對代行者說道:「現在可以開始了。」
帷幕再次垂下,阿里斯提波又大聲呼喊了兩聲,確定外界聽不到這裡的聲音。這時,他的雙手開始在空中撫摸著什麼,接著,灰白色的霧氣從他們的腳下升騰起來,很快遮住了他們。
「呵呵,小朋友,現在是我們的對話時間。」阿里斯提波轉成了自己的口音,「抓緊時間,這是真實的霧氣,是操縱水元素和氣元素形成的。所以,它一會兒就會消散。」
「您為什麼要讓我去聲聞家哪裡?」亞里士多德說出了心中的疑惑。
「你是個誘餌。」阿里斯提波毫不猶豫地說,「通過這種方式,讓代行者增強對我的信任。」
「畢達哥拉斯學派的人認為我不應該讓聲聞家知道此事,阿啟泰在策劃一個陷阱,讓代行者認為聲聞家仍然持有聖物。」亞里士多德簡短地介紹道,「現在我們需要誘導她相信這一點。」
「第一個問題,什麼是聖物?」阿里斯提波在雅典時並沒有來得及得知相關的知識,「剛才那個小姑娘也說起過這個名字?」
「聖物,是我的父親和一些人守護的物品。」亞里士多德猶豫地說出了真相,「柏拉圖說過,聖物隱藏著『成神之路』的秘密,許多人都希望得到它們。」
「好吧,又是一個柏拉圖的啞謎。」阿里斯提波聳聳肩,「第二個問題,你與他們要找的聖物有關嗎?」
「沒有。」亞里士多德搖搖頭,「按照我父親給希波克拉底書信中的說法,他已經銷毀了自己守護的聖物。現在,我所知道的流傳於世間的聖物只有『波塞冬的三叉戟』,據說它曾被聲聞家菲阿刻斯所持有,但現在遺失了。」
「這說不通,孩子。」阿里斯提波搖搖頭,「那個小姑娘說,她在占卜中看到了你與聖物的關聯,你知道的,他們這些秘密教派,有些占卜手段是很有效的。」
「我真的不知道他為什麼這麼說。」亞里士多德回想著自己的經歷,「或許,是因為我曾經擁有『阿芙洛狄特』的胸針,您曾經見過的。」
「我曾經檢驗過那枚胸針,它並不含有什麼力量。」阿里斯提波繼續搖頭說道,「那根本不是什麼神聖物品,至少在我的認知之中,那就是一個帶有某種氣息的東西,僅此而已。」
「會不會是代行者將『阿芙洛狄特』的氣息錯認成我自己的?」亞里士多德又搖頭否認,「可是,自厄琉息斯的事件之後,那件東西就不在我身上了。任何占卜也不能再將我與它聯繫在一起了吧?」
「聖物這件事就到這裡。我的問題問完了,你說說你得到的信息吧。」阿里斯提波吐出一口氣,「別擔心,放鬆些坐著。你面前的霧氣一時還不會消散,我會適當控制它阻擋一下他們的視線。」
「可是外面都是一些精通量地術的人。」亞里士多德提醒道,「恐怕他們很快就能發現這種霧氣和迪米特里智術的不同。」
「哼哼,那就試試嘍。」阿里斯提波狡黠地一笑,「看看那個小姑娘的眼睛厲害,還是老頭子我的手段高明。」
「阿啟泰和歐多克索正在完成一件作品,這使得他們近幾天不能出現在城邦之中。」亞里士多德簡要說明了一下自己的所見所聞,「所以,現在與我交流的是阿啟泰的學生,艾薩拉。」
「哦,又是個女孩子?」阿里斯提波的笑容變得高深莫測起來,「你小子倒是很幸運嘛。」
「老實說,我對計劃的下一步毫無頭緒。」亞里士多德苦澀地說道,「聲聞家並不相信代行者會給他們帶來實質性的傷害,他們也無意配合我們。」
「跟那群不吃豆子的怪物有什麼好說的。」阿里斯提波翻了翻眼皮,「不要期待他們用正常的方式與你交流。」
「所以,我們應該怎麼辦呢?」亞里士多德開始詢問這位學園的長者,雖然他平時的行為讓人不那麼放心,但事到臨頭,只有他是絕對站在自己一方的人。
「我們要按時傳遞消息。」阿里斯提波點點頭,「定在每天正午,就在白塔門前。」
「我還能出去嗎?」亞里士多德驚訝道,「我是說,現在我在他們的控制之中。」
「這就是我要做的,想辦法把你弄出去。」阿里斯提波突然站立起來,他的衣服鼓脹起來,彷彿有一股巨大的力量充滿了他的身體,接著,他發出「哎呀」一聲,向後倒去,空間中的煙霧也隨之消散了。
「怎麼回事?」亞里士多德聽到了提蒙發出的驚叫,接著,代行者一步跨了過來。她先是讓人看住了亞里士多德,接著看向自己一方的受啟者——迪米特里。
「迪米特里」此刻已經坐直了身子,他的臉色變得灰白,像是遭受了很大的打擊。他先是茫然地環視了一下,接著直盯著亞里士多德吼道:「聖物就在他身上!」
「什麼?」代行者和眾人都愣住了,提蒙很快和其他人對亞里士多德進行了搜身,他們翻找了半天,什麼也沒有發現。
「你說的聖物在哪兒呢?」代行者狐疑地看向迪米特里,「他身上明明什麼都沒有。」
「我從他的靈魂中把握了這一點,這是確定無疑的。」迪米特里絮絮叨叨地反覆念著,「就在他那,在他身上。」
「我說了什麼都沒有!」代行者怒氣沖沖地吼道,「你的技藝值得信賴嗎?」
「呼——」迪米特里長出了一口氣,臉色漸漸恢復了正常,「我知道了,他的聖物藏在了一個地方,一處隱秘的記憶。」
「你沒有解讀出來?」代行者追問著,然後逼近亞里士多德。
「很接近,但他的記憶明顯有某種防禦措施,對了,是辯證法!」迪米特里大叫著,「辯證術可以為靈魂修建一座堡壘,讓靈魂不容易被外界的力量說服!」
「你說的這些有什麼用處?」代行者打斷了他的長篇大論,「我只需要一個答案。」
「要誘導他,在他未經反抗的時候進入他的思想之中。」迪米特里信心滿滿地說道,「我相信在這種情況下,我可以撬動他的記憶……」
「你說的是什麼?」代行者發現亞里士多德的神志有些不清醒,似乎即將暈厥過去,「現在讓他暈過去,是不是就可以了?」
「不!不!」迪米特里連連搖手,「在這種情況下讓他暈過去,會讓他靈魂的防禦發揮到最大,完全成為一個壁壘。我們要讓他放鬆,真正的毫不緊張的狀態!這才是正確方法,懂了嗎?」
「你說的這種狀態要如何才能達成呢?」代行者問道,「你有什麼辦法讓他放鬆警覺?」
「很簡單,把他放了,讓他以為自己安全了。」迪米特里看著對方難以置信的眼神,急忙補充道,「當然,我們要在暗中監視他,然後趁虛而入。」
「你的話讓我懷疑自己今天竟然決定相信你。」代行者對這種說法嗤之以鼻,「受啟者,也許你剛剛遭受了什麼傷害,讓你的無法正常使用自己的理智了。」
「在這裡,我對靈魂的研究勝過你們每一個人。」迪米特里絲毫不讓地反駁對方,「要麼相信我的辦法,要麼就把他扣在這裡好了。我要提醒你,他是學園的人,是塔蘭頓的客人,說不定明天城邦的衛兵就會在全城開展搜救。」
「要麼殺掉,要麼放掉,不是嗎?」代行者「呵呵」一聲冷笑,「比起未知的情況,徹底讓他消失反而比較符合我們的利益。」
「隨便。」迪米特里氣呼呼地離開了原地,走向了遠離她的一側,「你根本就不應該相信我,承認我的正確判斷讓你很有挫敗感,不是嗎?」
「我只是不願冒什麼風險。」代行者的神情不見一絲波動,「這是代行者的德性。」
說著,她的劍如毒蛇般突然刺出,穿過了亞里士多德的胸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