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痛

  “本王就是殺了你又如何?”蕭冥夜如緞一般的墨發映著手中的箭,泠泠的寒光中,竟似有股血的味道開始彌漫,魔一樣的眸中,除了冰冷,還是冰冷。


  “你,你可知,我是大殿下的人。”他的話還沒有說完,蕭冥夜已經抽離了手中的箭,一腳把他踹開,看著他掙紮了兩下就咽了氣,猶自不相信般瞪大了雙眼。


  “那你就先去地府給你主子開路吧。”蕭冥夜唇角勾起一個嗜血的笑容,邪肆陰狠,卻又俊美如神魔,宛若煉獄之火中誕生的修羅,轉而對著諸將道:“鄭鈞違背藐視軍令,本王已將他就地正罰了,以後將軍之位就由蕭寧接手,大家可有異議?”


  現場除了沉默還是沉默,氣氛有些壓抑,他知道剛才的行為已經成功地威嚇三軍,蕭王的鐵血手段還在麵前,一員大將在瞬息間就死在他手裏,他們哪還有異議。


  就是那俊美如斯的蕭王微微眯眼,還沒什麽動作,但在那雙幽深如夜的眼睛注視下,他們就已經感覺到身上被什麽重物壓住似的,連呼吸都有些困難,更無法反抗他的命令了。


  “一切由王爺做主。”片刻的沉默之後,不知是誰說了一句,大家也跟著附和起來,蕭寧跪倒在他的馬上,接受了他的封賜。


  背上,他高高在上,麵無表情的注視著眼前的一切,目光陰寒冰冷,眼中的淩厲如出鞘的刀鋒,他算是走上了控製軍權的第一步,嗬嗬,總有一日,那些欠他的傷他的,他會一樣一樣全部要回來,甚至更是連本帶利,迎著風,有幾絲淩亂的發絲被吹起,而他的鳳眸越發晶瑩冷酷。


  “王爺,您的肩膀還在流血。”蕭寧看著他肩膀上蜿蜒而下的紅色液體,有些擔憂的道,他的王爺,不光對別人狠,對自己更狠。


  “無妨。”低頭看著漸漸被血水浸濕透了的袖子,想著最後射中他的那個人,那雙晶亮如星子的水眸,帶著霧蒙蒙的濕意,隻可惜,隻是傷了他的肩膀,那樣纖細的箭,隻有狠狠射入敵人的心髒才能殺人,而在她射來,於他不過是小孩子的把戲,他不過是故意讓她射中,逗她開心而已。


  隔得那麽近,蕭寧看見王爺唇角微微揚起,不是一貫的嘲諷輕蔑的笑意,而是帶著一點新奇,一點興奮,就像是找到了自己心愛玩具的小孩子一般,那樣的笑,他從來沒有在主子臉上看到過,一時之間,竟然有點難以置信,主子也會這般笑嗎?


  “回去吧。”他還在想著,蕭冥夜卻是勒住了馬,往帳篷的方向走去。他收回了心神,集合完士兵,鳴笛收鼓,跟在他的身後。


  ~

  “軍醫,快點過來。”才一退回驛站,段雲靄就開始大喊起來,聲音也比平日裏高了八度,看著一路行來的搭檔如今氣息奄奄的樣子,他不是不慌張,更想著若是染兒知道了指不定要如何傷心。


  “哥哥。”花音染看著段雲謹和一個士兵扶著南恨天往房裏走去,一直沒有神采的眼眸這才微微清明了一點,也要跟著進去。


  “染兒,雲謹會好的,你不要哭了好不好。”白慕雲看著她憔悴的麵容,這張原本鮮豔明媚的臉龐,如今卻像是失掉水分的花瓣一樣奄奄一息,心中驀然一痛,柔聲安慰道。


  “二皇子,我要進去,我要給哥哥療傷。”花音染語帶哽咽,眼睛也像是蒙了一層霧,隔得這麽近,她都看不清段雲靄的的神情,隻想著之前見到哥哥受傷的樣子就心急如焚,有什麽東西從眼眶裏流出來,沿著麵頰往下淌。


  就算我在你麵前,你是不是也隻看得到段雲謹,看著她蒼白的小臉上的淒苦之色,還有那樣嘶啞的聲音裏的微小哽咽,仿佛含著

  無數的煎熬和難過,段雲靄手鬆了又握緊,在她看不見的角落,有傷口染紅了金色鎧甲,終於緩緩地點頭。


  花音染幾乎是跑著進了病房,徒留他一人站在外麵,高大的身影被夕陽拉的老長,泛著一股哀涼的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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