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一觸即發
但是，這個少年不認識秦穎逸，不代表其他人不認識秦穎逸。當少年說出這句話的時候，很多人都紛紛往後小小的挪了一步。建安王可是個不好惹的瘋子啊。今日來這裏不過就是為了解氣和看熱鬧，若真與建安王結下了梁子，可就得不償失了。
而剛才出聲的秦淩霄嘴邊的笑意似乎也淡了些。
“正直君子？這話要是讓相國大人聽見了，怕是要能讓他高興上一陣了。畢竟他可是為此花了不少的心思呢。”秦穎逸依舊掛著張笑臉，歪著頭道：“既然你都已經這麽了解我了，我也就不裝什麽什麽君子了。”
說完，秦穎逸的表情瞬間嚴肅起來，冷冷的看著對方道：“今日之事，本就是你們挑起的。要麽，現在就給我們道個歉，這事就算完了。要麽。。。”
“屁！我才不會給你道歉！”
“禾現！不要再鬧了，”秦淩霄走到了禾現和秦穎逸兩人的中間，表情溫和平靜的對秦穎逸說道：“今日之事，禾現的確有些過分了。叔叔大人有大量，就不要與他一般計較了。”
秦穎逸越過秦淩霄看著李禾現，隻見他雖然滿臉的不甘，但眼底的懼怕卻清楚的被秦穎逸看在了眼裏。看來背後還有一個始作俑者啊。
“淩霄啊，叔叔我也不是個不講理的人。這事若放在了平時，我可不會像現在這般的好說話，但這裏畢竟是學院，是個神聖的地方，這次我就不計較了。他的道歉我們也不稀罕。你隻要現在能把他們帶走，今日之事，我可以當做沒有發生。”
“穎逸你小子說什麽呢？看書看傻了是吧？都被他們上門欺負了，這事怎麽可能就這麽算了。”
羅帆吼完之後，整個韜光館就沸騰了。身穿白色院服的韜光館的少年們喊很是起勁，而他們叫喊的內容總結歸納一下大概的意思就是：開幹！
秦穎逸沒有理會身後此起披伏的叫喊聲。她一直在緊緊的盯著李禾現。他的任務很明顯是挑起幾個場館內的矛盾，身為導火索的他似乎還需要一個指定的點火的人。而那個人似乎就是自己。
終於，一個身穿藍色院服的文光館的少年不經意的在李禾現的身後站立了一會兒。僅一會兒，李禾現的眼神便隻剩下堅定了。
“叔叔意下如何？”
秦穎逸根本就沒聽見秦淩霄跟自己說了些什麽。雖然最後一句聽到了，但也還是不知道他之前說的是什麽呀。側過頭，想著要怎麽回答時，李禾現大聲說道：“我說錯些什麽了？你不僅是個被寵壞了的少爺還有龍陽之癖！你不是還在學院裏養了個男寵嗎？像你這種人不是害蟲是什麽？你們韜光館裏，不都是這麽些人嗎？個個仗著自己家裏有錢有勢到處作威作福，你們沒了你們有錢有勢的爹，你們就一天都活不下去！個個都不過是些廢材少爺。隻知道吃喝嫖賭，你們就是些個敗類！你們覺得我是在胡言亂語，我現在說的不過都是些別人不敢說的實話！”
全場的人都有些緊張的看著秦穎逸。畢竟這些話他們都隻敢在私底下說，像現在這樣說出來，他們還是不敢的。雖說學院裏明文規定了沒有身份之別，一律都以書院學生的身份對待。但這也不代表他們就會這麽肆無忌憚啊。
秦穎逸的表情淡淡的，談不上生氣，但就是有些別扭。看來自己最近是被這安逸的日子麻痹了，竟然會想著這裏會比外麵清淨些。
“哎呀呀，今天可真是有趣了。”
秦穎逸低頭邪邪的笑了，抬起頭，一束亮光從她的眼中射出來，強大的氣場讓所有人都不敢與她直視。
“實話？實話是，你嘴裏說的那麽不堪的少年雖然肚子裏沒什麽墨水，脾氣也不怎麽好。但他們不會想你一樣亂咬人。他們有時候是很混蛋，會汙言穢語，會吃喝嫖賭，天天傻不拉幾的無所事事。但他們絕不會沒有任何的閃光點。他們混蛋，但卻會用真心去對待朋友。你說我有龍陽之癖，視我為狼虎，但他們卻依舊把我當成朋友。你說他們是因為我的身份，但他們卻從來都沒有因為我的身份得到過任何的一點好處。相反的，還總跟著我到處打架惹事。就說羅帆，你別以為他真的隻知道動粗，嘴碎，脾氣差。他會給外場的野貓喂食，把掉下樹的雛鳥送回去。會向給他送飯的大嬸道謝，會在下雨天把傘給淨衣院的姑娘。”
秦穎逸勾著唇，目光清澈的看著眾人道：
“你說他們廢材？論射箭騎馬，聽曲唱戲，我敢說你們沒有一個人會比他們強。還有，他們混蛋，但大部分都不會欺負弱小。他們也就隻是嘴壞脾氣臭，不會說話。小部分的人渣欺負弱小看不起女子，不用你說，我們也會好好收拾他們。但你若以偏概全，要麽就說明你瞎，要麽就說明你沒腦子。。。。”
“你少胡說八道，你現在不過就是蠱惑人心替你們自己開罪。你別以為你長了一張狐媚臉就真的能憑三言兩語蠱惑大家！”
“淩霄啊。你也聽到了吧。”秦穎逸一邊說著，一邊把身上的外套脫下，邪魅的笑著對他說道：“你現在該做的，是跑去找校衛哦。”
“。。。”秦淩霄抿著唇，冷冷的看了一眼李禾現。
見狀，早就按捺不住的羅帆大聲吼道：“都給老子上！”
頃刻間，韜光館亂做一團，穿著藍白紅紫不同顏色院服的少年們都扭打在了一起。韜光館的少年們都是打架的老手了。雖然人數處在劣勢，但卻並不會因而被壓著打。反而有種越打越強的感覺。
不知怎的，原本放晴的天空竟然下起了雨。雨勢很快就大了起來，但即便如此，也絲毫沒有影響到打得難解難分的少年們。
到了上課時間卻不見了一大半的學生，四個場館的先生本就有點摸不著腦袋。等聽到校衛說不見了的學生都在韜光館打架時，他們便著急忙慌的往韜光館趕去。
僅僅將幾撥人分開，六位先生加十位校衛都用了差不多一炷香的時間。
李半仙一邊壓著羅帆，一邊讓他們都退回到走廊裏躲雨。秦穎逸把嘴裏的血吐了出來，破了的嘴角讓她整個口腔都充斥著血的腥甜。
“你們這是在做什麽！”
文光館的柳大人平日裏不怒自威的模樣本就令很多學生對他很是敬畏。現在他真的生氣了，就更讓學生們害怕了。
“今日的課都不上了是吧？好！那就都給我站好，現在就給我到外場去！血氣方剛正少年是吧，去，到庫房拿上沙袋。每個人腳上都給我綁上兩個沙袋，繞外場給我跑。我什麽時候讓你們停，你們就什麽時候停！若是有不想跑的，也可以，現在就去收拾東西滾蛋！”
柳大人中氣十足的聲音讓所有人都震了震。李半仙將好不容易安撫好的羅帆推到一邊，滿臉笑容的對柳大人說：“柳大人別動怒。這群臭小子都該罰。但是呢，最好別是現在。你看啊，這雨這麽大，又快到冬天了，這天氣又冷。萬一染了風寒，又因為人數多互相傳染，那影響多不好啊。這群小子胡鬧不懂事，那是他們的問題。若是那些好學的學生因為他們被染上了風寒，誤了學業就得不償失了。”
一口氣說了這麽多，李半仙隻換了半口氣便扭過身對身後的少年說道：“你們啊。說你們呢。看把柳大人氣的。剛才柳大人說的你們都聽清楚沒？都記著啊。明天一個個都自覺的到外場去啊聽見沒有？”
“柳大人你看，現在是不是可以讓他們先回去換身衣服擦個頭？畢竟這裏這麽多人呢，外場是大，但一下這麽多人都去跑外場，這成什麽了？若傳出去了，百姓該怎麽看我們含光書院啊。最重要的是，若這事鬧大了，皇上怪罪下來，我們也難逃管理不當一罪啊。若柳大人覺得他們就該現在罰的話。不如這樣，先讓他們回去換衣服。一個時辰後，若雨停了。就讓他們到外場跑圈去，若雨還是不停，就都到各自的場館集合，罰站。您說罰多久就罰多久。”
柳正蹙著粗眉，雖然他並不覺得這群臭小子有這麽嬌弱。但若真的因為這群小子而影響到其他人也的確是不好。
“李大人說的不錯。”說著，柳正的聲音又提高了八個度，大聲的說道：“都杵在這幹什麽？還不給我滾回去！”
少年們都低著頭，熙熙攘攘的離開了韜光館。柳正深深的看了一眼韜光館裏的學生後，才用力的甩了甩袖子轉身離開了。甩袖時因為用力過猛，還不小心打著給他撐傘的校衛了。
等到韜光館隻剩下韜光館的先生和學生時。李半仙才鬆了一口氣，表情輕鬆的對少年們說道：“行了，都別站了著。一個時辰後，會讓你們站個夠的。”
秦穎逸抹了一把臉上的雨水，抬起頭，剛好與站在門口的尉遲容軒對上了視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