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四章 初調查（二）
“你……你是誰？”
看著屠夫突然警惕的小表情，秦穎逸突然有了一種自己是某位超厲害小學生的感受。
“朝廷正一品大官，知巡。直隸與皇上，受命重新調查此案。”
秦穎逸將腰間的牌子扯了下來遞到屠夫麵前讓他看個仔細。而且她現在的姿勢與表情極為的瀟灑。
“嗯……我不識字。”
噗嗤——
秦穎逸握著腰牌的手指稍稍白了些，瞪了一眼最先笑出聲的曾開枝將腰牌收回咳嗽了兩聲道：“總之就是來重查曾曦一案的。你知道就行。”
“那……那你能將曾曦救出來嗎？”
“他殺人，可是事實？”
屠夫臉色一沉，頭腦一熱大聲說道：“這.……可那也是因為曾玲欺人太甚！”
“他可以選擇和離，可以改變她讓她不再施暴，甚至於還可以休了她。可他千不該萬不該動手殺人。不管曾玲對曾曦做了什麽，從曾曦動手殺人那一刻起，他就已經從受害人變成了加害者。他所有的苦衷就都煙飛雲散了。”
見那屠夫不再說話，秦穎逸繼續說道：“但也不能因為羊殺了狼就完全掩蓋掉狼的錯誤。”秦穎逸輕輕的說著，疊在背後的雙手，右手手指輕點著左手的手背。思索了片刻後說道：“你能保證，上堂受審時，仍然有五個人可以證明曾曦被家暴？”
“這是自然。”
“你可有證據？”
“證據？”
“光有證人沒有證據是不行的。這凡事都得講究證據，你說曾曦被曾玲家暴，證據呢？你得把證據拿出來，才會有人相信你說的話。”
“曾玲打曾曦的時候從不避諱被被人知道，所以曾曦臉上也經常有許多的傷。而且我曾不止一次看見過曾曦身上有很嚴重的淤青血痕。這應該跟動物是一樣的，我要是在捕獵時過於用力讓它們受傷，即便養了好一段時間再宰殺，脫毛後之前的傷痕就超清晰的。而且在開膛破肚之後更是清楚。”
花玲瓏臉上的表情僵硬了，頭稍微往後仰輕聲道：“他不會是想將曾曦開膛破肚吧？”
秦穎逸搖了搖頭，輕聲道：“找幾個口碑好點的大夫過來驗傷就是了。隻不過這件事要快些準備。”
“你……不是，大人你真的能幫曾曦嗎？”屠夫的眼神突然有了亮光，似乎真的把秦穎逸當成了是曾曦的救星。
“幫也隻能是在真相的基礎上幫。曾曦殺人的事實已經被證實了，就看導致他殺人的契機和殺人的性質是什麽了。若是蓄意殺人，那麽死罪就是不可避免的了。可若是激情殺人還是在長期受虐的情況下發生的，死罪可免活罪難逃，十幾年的牢獄估計是躲不了的。”
“能活下來就好，能活下來就好。”
“你叫什麽名字？”
“曾可樹。叫我大樹就行。”
秦穎逸點了點頭，又看了一眼攤子上的羊肉道：“你這羊破了相，做不成烤全羊了，做羊肉串倒還是可以的。”
“你有想吃什麽亂七八糟的東西？上次的教訓這麽快就忘了？”
“羊肉是滋補之物，況且我就隻是過過嘴癮，絕不多吃。給我切一半送去城北的建安府吧。一共多少錢？”
“不不不，不用錢。”曾可樹連忙將後腿肉都切下來，一邊忙活一邊說道：“隻要大人您肯幫曾曦，這攤子上的肉您都可以拿去吃。”
“行了。你還不知道我能不能幫曾曦呢。給你錢就快些收好，不收錢你做的是什麽買賣？你們誕水的官都是白吃白拿的？”
“不不不當然不是。”還在埋頭苦幹的曾可樹聞言立即抬起頭道：“吳大人是好人。雖說是扣了些，但從不白拿。每次都是給足了銀子的，就是這砍價砍得狠了些。”
“是嘛。那這衙府裏的大人，也是如此？”
“衙府裏的大人們有各位員外定期送禮，哪還會吃我們這些山貨呀。”
“吳大人可是州長，難道一個正八品的主審比一個正五品的州長官威還要大？”
“您不知道，”曾可樹左右看了一下周遭的情況，確定沒有衙府的人後才小聲說道：“這吳大人是前兩年才來我們這裏當的州長。而我們誕水衙府裏的兩位大人都是誕水本地人。還是兩個大家族出身，做主審的時間也長，所以在這誕水基本也就他們二位大人為尊了。雖然這兩年吳大人擔任州長後這裏的情況要好了許多，可吳大人畢竟在外來客。所以誕水地界上發生的事，他很難一人做主。”
“竟然抱團排擠朝廷命官。夠可以的呀。”秦穎逸笑出了聲，臨近的人們都側目多看了她幾眼。在觸及她的容貌後又都露出了可惜的神情。
“再問你最後一次，到底多少錢？”
“九……九兩十錢。”看著眼前這奇奇怪怪的大人又突然變了臉後，被嚇著的曾可樹結結巴巴的說道。
安良掏出荷包數了九兩十錢放在了曾可樹手上。
“多給你一些，過了午市得空的時候就幫我送去城北建安府吧。”
“不不不，不要。”就在安良又開始數錢時，曾可樹連忙阻止道：“我們本來就經常幫著送到家裏，這不用再給錢了。”
“收下吧。從這裏到城北駕車也得小半個時辰。”
“不不不，真不用，您看見那筐兔子沒，就是要送去城北的飯館的。真是順路，何況我也有馬，真不用多給了。”
秦穎逸看了一眼放在地上剝了皮切碎了的兔肉道：“行吧。那就辛苦你了。”
“哎。大人慢走啊！常來啊！”
從曾可樹的攤子離開後，秦穎逸又接連看了好幾個攤子，還是間隔很遠的那些。普遍說起曾曦都知道是誰，都知道是什麽事。可每當問起是什麽原因讓曾曦痛下殺手時，那些人都普遍會有短暫的停頓，然後用各種的理由或者借口搪塞過去。為了擴大參考基數，秦穎逸讓安玲瓏和安良以同樣的辦法到附近的彎月村去了解情況。
“大人，我們接下來要去哪？”
啃著糖人的秦穎逸模糊的應了兩聲，而後將糖人從嘴裏拿了出來，嘬了一下嘴巴道：“你怎麽看？”
“大人想問什麽？”
“我說認真的。這吳長青你之前可有過接觸？”
曾開枝垂眸看了她一眼，嘴角微揚道：“沒有。基本不會有正二品以下的官員有接觸。不過他的口碑不錯，即便是在上層大多數都聽過他的名字。愛民如子，清廉正氣是他到過的兩個州三個縣一致給出的評價。”
“聽說這誕水之前貪汙腐敗得厲害，稅收極重，是朝廷頒布稅收的三倍之多？”
“吳長青來此地半年後就強製改回了法令上稅收的標準。聽說還因此被綁架還被捅了一刀。是吳夫人帶著發動大家去把吳長青救出來的。”
“哦？我們正宇的女人都有點厲害啊。還是隻有我認識的，聽聞的女人才如此厲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