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九章 今天是知巡大人。
秦穎逸看著眼前這搶眼得不能再搶眼的馬車,嘴角不斷的抽搐著。
為什麽要掛個鈴鐺?是要做聖誕老人嗎?你這也不是馴鹿啊。還有,這車是房車吧。這是要搬家嗎?這些都不是重點。重點是,他這車是紫檀木吧?車輪子那精鐵就先不說了,就單說乍一眼看到的這些,就夠引人犯罪的了吧。就這招搖過市,竟然沒人來搶他們?果然,強人的世界不是自己能懂的。
“劉從培見過王爺。”
“不用多禮。劉禦醫路上辛苦了。”
“王爺言重了,王爺如此謹慎小心的為犯人調查,劉從培欽佩不已。此次皇上派老臣來,不過是為王爺盡一份力罷了。”
“皇上定是對劉禦醫很是信任才能讓你來,此次就倚靠劉禦醫的神技了。”
“王爺言重了,言重了。”劉從培摸著山羊胡子,被哄得全皺起來的皺紋可見他現在是有多高興。
“小逸。”
溫柔的聲音讓秦穎逸將視線從劉從培身上移開,一身墨色簡裝的他隻用一根木簪固定住上半部分的長發。絕美的模樣在建安府門前引起了不少的騷動。
“來啦。先進來吧。”
說著,秦穎逸給安玲瓏打著眼色。安玲瓏心領神會的讓謝夫人快些把劉從培帶進去。
“皇上怎麽讓你也過來了?”
“微服私訪的事,本來皇上每年都會在春秋兩季出來兩趟。但宮裏一堆的事等著皇上處理,所以今年隻能由我代勞了。”
“皇上對你這麽信任?”
尉遲容軒笑著,輕聲道:“那也是沒辦法的事。畢竟皇上現在分身乏力,能用的人也就那麽幾個。”
“你還真敢說啊。”
尉遲容軒搖了搖頭,繼續說道:“陳述事實罷了。所以小逸要是有什麽想要做的,現在就是個好機會。一口氣,逆行到頂端。”
“我哪有什麽想做的,”秦穎逸目視前方,說著不著邊的話“我想的不過是將美人們都娶進門,不用擔驚受怕的,整天想著出門會不會被刺殺。”
“是嘛,小逸大婚的時候,我定要送一份厚禮。”
“那就多謝了。”
跟他們一起用過晚膳後,劉禦醫年紀大了,早早就回房熄燈休息去了。
而精力旺盛的兩個夜貓子則在竹園裏架起爐子烤肉吃。剛烤好的肉秦穎逸才吃了一口,就被趕來的安玲瓏統統沒收了。以上次吃壞肚子引發的一係列病症為由,將秦穎逸私藏的所有家夥事都沒收了。不僅如此,身為幫凶的安良被狠批了一頓。若不是有外人在,估計還少不了一頓打。但好在,到最後還是忍住了。
於是,秦穎逸和安良乖得不能再乖的去該幹嘛幹嘛。而在一邊一直做著觀眾的尉遲容軒也被禮貌的請回了自己的小院裏。
第二日一早,難得一天自己早早起床的秦穎逸本想著自己會是最早的那個。卻沒想到大家竟然都已經到齊了。而自己依舊是最遲的那個。
略帶有些鬱悶的秦穎逸嘟著嘴用力的嚼著包子,似乎是在發泄著自己的鬱悶。捕捉到她的小情緒的尉遲容軒全程忍著笑。入宮大半輩子,從未見過如此平易近人笑容滿麵的相國,劉從培一時覺得很是稀奇。雖然腦海裏有許多的問好,但卻卻也還是忍住了,安靜的用著自己的早飯。愉快的早餐時間就這麽過去了。
“下官曾楚雄(曾楚鴻)見過相國大人。”
“起來吧。要以知巡大人為重,今日的主審是知巡大人。本相不過是來湊熱鬧的。”
“是是是。”從地上起來的兄弟倆小心的看了一眼傳說中的相國大人,入眼卻是一張青麵獠牙的鬼麵具。兄弟二人皆被嚇了一跳,低著頭惴惴不安的回到的自己的座位上。
尉遲容軒臉上的麵具是秦穎逸在今日出門前給他準備的。鑒於昨天隻短暫出現了片刻就引起的騷動,為了社會的治安穩定,秦穎逸還是決定給他戴上給麵具會省事些。而且對方也非常樂意的接受了。而秦穎逸今天也是特地穿上了官服。墨色勾金紋的官服,套在她身上竟意外的很合適。原本還有的一點點稚氣在瞬間消失得一幹二淨。
戴著麵具的他隻是引起了短暫的目光聚焦,因為很快,曾萬壽夫婦就帶著關錦山和幾個丫鬟進來了。緊接著,曾曦也拖著又長又重的鐵鏈進來了。
一時間,衙府大堂內便嘰嘰喳喳的吵了起來。圍觀的群眾都在交頭接耳的議論著。
“安靜安靜!現在大人要開堂了!你們莫要再說話。”
曾楚鴻的話很管用,衙府頓時安靜了許多。
秦穎逸滿意的點了點頭,一拍案板,大聲喊道:“犯人曾曦!你可知罪?”
“草民知罪。”
“失手殺害曾氏及其腹中的孩子,是否屬實?”
“屬實。”
“那麽,”秦穎逸的身體稍向前傾,手肘枕著桌麵說道:“你為何要做出如此行徑惡劣之事?”
曾曦沉默了半響,悶聲說道:“我們成親五年,好不容易有了孩子。我們都很高興。她說在她生辰時,會送給我一份禮物。那份禮物就是,她親口跟我說,孩子不是我的。”
說完,衙府大堂內又爆發了新一輪議論的聲音。
“安靜安靜!你們都別再吵了!”
“大人!你一定要明察啊!這小子得了癔症隻會胡言亂語。我家的玲兒如此乖巧懂事,怎麽會做出如此不堪之事啊。大人!”
秦穎逸抬手,讓曾萬壽暫時冷靜一下。然後傳劉從培上來親自給曾曦做檢查。
劉從培上來後,將曾曦帶到一邊,認真的給他檢查著。當曾曦脫下身上的衣服時,猙獰的疤痕讓在場看到的人都再一次忍不住的議論起來。
曾萬壽夫婦一臉氣憤的瞪著曾曦,仿佛要隨時衝上去將他撕碎一般。
約莫半個時辰後,劉從培的檢查結束了。長舒一口氣,再慢慢的走到中央對秦穎逸說道:“大人。”
“如何?”
“曾曦意識清醒,思維敏捷,口齒清楚,並不像是有癔症之人。而且老臣還發現,曾曦身上有許多的舊傷。單單右手手臂就應該折過兩次。雖然年輕都愈合得不錯,但總得都要比我們正常人要脆弱許多。而他身上的傷疤,有些是近期才添上去的,有些起碼有三年以上了。而且,舊的傷疤比新的傷疤要多得多。很明顯他在之前就遭受過多次的傷害。”
“你少胡說八道!他身上的傷都是進了衙府以後才有的!你誰啊你?你別以為年紀大就可以在這胡言亂語,大人就坐在這呢!小心我告你!”
劉從培對曾萬壽的威脅不屑一顧,神情嚴肅的對秦穎逸說道:“大人。老臣從醫四十五年。在禦醫院也已經待了三十年了。這種程度,老臣還是不會弄錯的。若有疑問,可以讓任何一個醫者來看看。隻要是有醫德,有道德的,都會是老臣剛才說的那番話。”
“你!”
“好了。這位是劉禦醫。本官特地寫信給皇上讓他老人家從禦醫院裏挑一個最有資質的禦醫前來給曾曦診斷的。他的話,本官是信的。若大家有什麽疑問,歡迎大家到皇上的金禧宮去好好爭論一番。”
看著一片安靜祥和的大堂,秦穎逸笑了笑,繼續說道:“既然大家沒意見,那就辛苦劉禦醫了。我們繼續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