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再見區長
兩天後，按老何告知的時間，厲海提前半個小時，來到江南新區的江州市政府。
??據說一個城市最好的“風水寶地”，往往就是政府大樓所在地。
??作為前室內設計師的厲海，準備學習觀摩一下。
??占地頗廣的江州市政府大樓，位於江南翠屏山山腰處，背靠峰巒，麵南而立。
??這棟正麵擁有整塊玻璃幕牆的長方形樓宇，一主二配，呈現出“青龍白虎兩邊抱”的態式。
??主樓頂部呈官帽狀，一共六層，取卦象的六爻之數——在大廣場“明堂”襯托下，整幢建築莊嚴肅穆、氣勢淩然。
??偌大廣場上，既有噴水池上的滴溜溜被水流驅動的風水球，也有大片的綠化帶，和長椅環繞的公共休息空間。林木繁茂，綠蔭遮蔽下，是一排排白線分隔的整齊地上停車位。
??厲海遠遠看去，主樓前麵，一坡高高的台階上方，巴洛克廊柱成排林立。
??入口處一左一右的鎮邪獸，居高臨下地，俯看著山下，滾滾東去的青沙江水——
??“也沒有什麽新鮮的，雖然有點兒土味，但還算中規中矩。”
??厲海心中，以此評語，結束了自己的這趟觀摩。
??11點，厲海給老何打電話確認會麵時間未有變動後，就徑直走近武警站崗的政府大門。
??他在門衛處拿身份證填寫了要找的人，事宜、會麵時間和聯係方式後，就拿到了一張臨時訪客的胸牌。
??當厲海穿過在江州這樣的山間城市，堪稱巨大的綠地廣場，遠遠地，已經看到略顯矮胖的老何了，他站在大樓入口處，等待著自己了。
??這次回來一直還沒見過呢，對方容顏未改，無框眼鏡、白襯衫，深色西褲，一派挑不出毛病的政府官員形象。
??“上次幫小妹送我媽進醫院的事兒，還沒當麵謝過，救命之恩！中午沒事兒的話，一起吃個飯？”
??老朋友見麵，相對而笑。厲海拍開何正長伸過來的手，先表達了自己對他上次幫忙的感謝。
??“屁個救命之恩，吃什麽吃？趕緊的，先辦正事兒！”老何領著厲海穿過大廳，往電梯間走。
??當他們倆站在區長辦公室前的時候，厲海悄悄看了一下時間。
??——好嘛，11點09分，這還是那個一向給自己時間觀念不強印象，吃飯聚會，從來都讓人等半小時以上的老何麽？
??梁區長辦公室是一個大套間，從門口能看到一張辦公桌，那位厲海已經見過兩麵（其實是三麵）的男秘書，正坐在那兒敲打鍵盤。
??老何在敞開的外間深色木門上曲指輕敲，男人抬起頭來打招呼：“何書記！”
??“宋秘書，梁區長那兒，這會兒沒人了吧？”
??“沒有。”
??“那我帶這位先生進去了？和梁區長事先約好的。”
??“嗯，這位厲先生我認識。”宋秘書看著厲海，並掃視了他有些鼓鼓的手包一眼。
??“謝謝！那宋秘書你先忙！”
??“我帶你們進去！”宋秘書起身，從他的辦公桌裏走了出來。
??厲海故作拘謹狀，隻是在這位宋秘書，說認識他的時候，衝他點了點頭。
??內間的門半掩著，宋秘書輕輕地敲門，一邊示意兩人先等著。
??“請進！”幾秒鍾後，裏麵傳來一個略顯沉啞的女聲。
??宋秘書推門而入，站在門邊，衝著裏麵厲海看不到的某個地方，說道：
??“梁區長，**的何書記來了。”
??何正長看到宋秘書背後的手勢，他示意厲海先等一下，自己從宋秘書身邊走進了內間梁區長的辦公區域。
??“小何來啦！”那女聲說道。
??“梁區長，不打擾您工作吧？前天和您約好了，那位在骨科醫院您見過的厲海，他今天過來感謝您！”老何飛快道明來意。
??“是麽？請他進來吧。”女聲不急不緩。
??聽到回答，宋秘書向厲海示意他可以進去了。
??厲海這才最後一個，跨過那道權力之門——
??眼前豁然開朗，寬敞明亮的辦公室裏，女區長正坐在她寬大的辦公桌後邊。
??她麵前擺著幾疊文件，手裏正抓著一根簽字筆，在其中一份上進行批閱，直到厲海進去，她還專注地寫著。
??十幾秒後，女區長將筆和文件放下，抬起頭來，看著老何和厲海。
??宋秘書不知何時已經來到她的書桌邊，他看了一眼有些零亂的桌麵，又瞅瞅離她手邊不遠的水杯。
??厲海則在暗暗觀察梁區長的這間辦公室。整體看來並沒有多少女性辦公室的特征，她背後是一張畫風清冷的山水畫，大書櫥、大班桌，大屏幕顯示器。女區長桌麵上的東西也很簡潔，文件、筆筒、日曆、還有一盆紫色的蘭花。
??這間辦公室身處大樓靠南一角，寬敞明亮，兩麵整體落地窗外，是一覽無餘的青沙江江景。
??“咱們去窗邊坐！”梁區長開口，但沒有起身。
??宋秘書走過來指引兩人，來到靠近落地窗，由幾張真皮沙發圍成的會談區域。他從旁邊一個小櫃子裏，拿出兩個小瓶的礦泉水，放在他們麵前。
??等他看到梁區長已經緩步走過來，就問道：“梁區長，中午您還是吃食堂麽？我讓他們送過來。半碗米飯，還是西紅柿炒雞蛋、西芹炒蝦仁？”
??“嗯，可以。小宋你辛苦一下，去打回來！”
??“好的，梁區長。”宋秘書轉頭看了何正長一眼，向門口走出去了，還回身輕輕將門掩上。
??梁區長走到已經站起來的何正長和厲海對麵，在一張單人沙發上，姿態得體地坐了下來。
??“別拘著，坐著說話！”她示意道，又問何正長：“小何，我聽說昨天，**搞了一個機關開放日活動？”
??一聽領導詢問工作，剛坐下來，半邊臀部挨著沙發邊兒的老何，向前挪了挪，腰不自覺地挺直了。
??他扶了一下眼鏡，回答道：“是的，梁區長。我們**組織了一批來自我區學校、企業、機關單位，及基層一線的青年代表和團幹部代表，一共20餘人，來團市委進行參觀和座談，主要圍繞……”
??……
??厲海在一旁不動聲色，聽著老何口裏嫻熟的，一串串由自己曾經熟悉文字所組成的政務匯報。何書記吐字清晰，不急不緩，梁區長也聽得認真，偶爾點頭，兩人仿佛都忘記了身邊還有一個大活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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