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這是蝙蝠,怎麽能吃呢!
金憨憨原地誦了一段經文算是履行了之前說的送他們去見佛的承諾，罷了看了一眼被樹枝遮蔽的天空，自言自語道:“接下來是要去找玉兒妹妹，還是去看看張玉師兄是不是還活著呢？等等，他們兩個好像是一起的？哎，年紀大了，真的是記不住事情了，好像師父還交代了一件事情來著，我怎麽給忘了……”
“出來吧前輩，我知道你在那裏。”正思忖著，金憨憨突然轉身，盯著一棵大樹道。
“嘖嘖，現在的年輕人，越來越不得了了。”
樹後走出一個老乞丐，手裏握著竹杖，拿著一隻黑碗，咋舌道，“朝立宗師暮舉當世，一日千裏，之前聽說天心寺有個天才小禿子，今天算是給我見到了。”
“哎，不得不說，道法無為有時候真的不是什麽好事，你做的不錯，應天南心太軟了。”
老乞丐瞥了一眼地上的屍體，“省得老頭子我髒手了。”
“前輩謬讚了，和您比起來小僧隻是螢火之光而已。”金憨憨謙虛道。
口稱前輩，語氣恭敬，言語間像是已經知道了來人身份。
老乞丐敲了敲碗，衝金憨憨挑眉道:“向你討點吃的，討飯太難了，我三個月隻吃了三頓。”
向和尚要飯？
金憨憨有些不知所措，這等事情還是頭一回遇到，卻也不敢怠慢，手忙腳亂地從懷裏掏出幾張燒餅小心翼翼地放在了老乞丐的碗裏。
“你們和尚有啥要飯的心得不，這玩意太難了。”老乞丐聞了聞香噴噴的燒餅道。
“心得談不上，化緣無非就是一顆真誠的心罷了。”金憨憨道。
“屁，哪那麽多心，你去錦州試試。”老乞丐吃了一口燒餅，有些幹，看見金憨憨腰上水壺，也不問，自行取過來喝。
打開一聞卻是撲鼻的酒香，痛飲了一大口，笑罵道:“你這和尚做的倒也不正經，還偷藏酒喝，和你師父以前差不多。”
“前輩誤會了，師父算到小僧此行會遇到前輩，所以特別囑咐小僧給您帶了一壺好酒，小僧可是滴酒不沾的。”金憨憨趕忙解釋道。
聞言，老乞丐懷舊道:“你師父還好吧？”
“他很好。”
“他過了嗎？”
“還沒有。”
……
一問一答之間，金憨憨都是畢恭畢敬的，沒有任何的怠慢。
“告訴你師父，老人家很想他，有空會去天心寺做客的，準備好酒肉招待我。”老乞丐哈哈一笑。
“是。”
和尚哪裏吃得酒肉，金憨憨隻當這是老乞丐同他講玩笑，但卻點頭應了下來。
“前輩……”就在金憨憨點頭抬頭的瞬間老乞丐便不見了蹤影，隻得無奈地苦笑了，真就如同師父說的那樣，老前輩神龍見首不見尾。
“當真逍遙啊。”金憨憨歎道。
“怎麽又忘了。”
拍了拍腦袋，金憨憨突然覺得忘記了什麽事情，終究歎了一聲，自言自語道:“想不起來就算了，燒餅沒了，得趕緊回寺裏吃飯。”
……
日頭已過正午，應天南一行在林中等著張玉醒過來，人未醒，他們肚子卻已經餓了，簡石帶的幹糧因為早上的時候給了老乞丐大半，當下三個人吃便顯得捉襟見肘。
應天南把剩下的一個饅頭和些許肉食用內力烘熱分給兩個正長身體的孩子，白玉雖然是女孩子，但今天從清晨便水米未進，半個饅頭給幾片鹵肉吃下肚中還是餓得咕咕直叫。簡石見狀把自己的那份也分了大半給了她，後者有些不好意思，卻耐不住肚中饑餓，低頭羞紅臉吃了下去。
說來也奇怪，平日裏這在王府連見到都難的普通饅頭和鹵肉此刻入口卻覺得十分可口，不過白玉終究是王室子女，雖然餓極了但是吃相卻依舊優雅，隻是速度卻不慢，如果不是看著她吃的很難想象如此優雅的吃相可以吃得這麽快。
“嘖，小小年紀就知道疼老婆了。”應天南調侃了一句，白玉的臉更紅了幾分。
簡石被調侃慣了，隻得無奈地跺腳。
白玉算是吃了個半飽，但是簡石卻還餓著，應天南一拍腦門，著實頭疼，答應了歡歡一定要顧得小石頭周全，此刻卻讓他連口飽飯都吃不上，這小子也是活該，自己的那份不吃，非得給這女娃娃。
“叔，你會抓野味嗎？”簡石突然道。
“嗯？”應天南抬首看向他。
“你去抓點野雞野兔什麽的來，我可以烤著吃。”簡石道。
“你還會這個？”應天南驚道。
“在磨劍峽的時候我娘親教的，她說這樣以後不會餓著。”簡石道。
“這倒不錯。”應天南環顧了一下四周，此地距離錦州已經相對較遠了，受幹旱影響不大，林中還是隨處可見蔥蘢的草木，“等著我，叔給你們打點野味回來嚐嚐鮮。”說著幾個輕身步向著遠處的林子裏掠去。
聽到簡石提起娘親，白玉問道:“簡石，你娘怎麽沒和你一起啊。”
“我娘她……去世了。”簡石淡淡道。
“啊？”
白玉驚訝了一下，而後麵露神傷道，“我母妃也是，大概去年這個時候去了京城一趟，就再也沒有回來過，後來我去京都找她才知道她已經去世了。她走的時候還和我說一定會回來的，還說要給我帶京都的好玩意兒，大人都喜歡失約。”白玉悲從中來。
“白玉乖，別難過了，她一定有她的苦衷的，我娘是為了保護我，死在我眼前，我眼睜睜地看著她死了什麽都做不了……你要知道，沒有父母是不愛孩子的……據說我還有個爹爹在世上，隻是到現在也不見他來找我，不知道他過得好不好。”
簡石摸摸白玉的頭發，白玉烏黑的頭發紮成幾個好看的小辮子，摸起來滑滑的。
見她難過，當下從母親說到了父親，有一搭沒一搭地。
“嗯。”白玉重重地點了點頭，道，“你一定可以找到你爹的。”
“希望吧。”簡石點頭，其實他連自己說不定什麽時候就死了都不知道，能不能找到爹爹全看老天讓他活到幾時了。
兩個孩子就這樣有一搭沒一搭地聊著，簡石給白玉講故事，逗得她哈哈哈大笑，白玉給簡石念詩，講兵法，說曆史，他似懂非懂，卻打心底裏佩服。
過了一會兒，應天南回來了，隨著他的身形落下劈裏啪啦的掉下幾隻兔子和野雞，以及一些亂七八糟的野味，手上還拿著一堆不知哪裏采摘來香料。
這也太多了……。
簡石不禁汗顏，這個叔叔也太實誠了，生怕他們不夠吃嗎。
目光掃過，看見幾隻黑黑的像鳥雀一樣的動物，渾身長著絨毛，簡石立刻將它們踢了出去，責怪道:“叔，這是蝙蝠，怎麽能吃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