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六十一章：78(6)
“撕——”
拉開背包，從中翻找一陣，張淩拿出一瓶罐子，放在地上。
“你要做什麽？”樹幹上的男性巨臉，隱隱感到不對。
張淩沒有回話。
隻是自顧自擰開瓶蓋，露出裏麵金黃色的液體。
S級，合成液！
產自起源機器人的芯片內。
算是他在青城異境最大的收獲了。
嘴角微微上揚。
張淩拿起背包裏的針管，抽取了一半，看向上方的兩張臉。
“這是什麽？”女臉的雙眼與張淩對視：“是毒藥嗎？”
“肯定是毒藥。”男臉暴躁：“卑劣的人類，隻會弄這些肮髒低劣的手段！”
張淩仍舊沒有回話。
隻見他動作緩慢，將針頭抵在自己手臂的靜脈處。
“噗。”
在“兩張臉”驚愕的目光中。
針頭刺破皮膚，紮入了充滿彈性的血管。
【受到未知液體感染！】
【勁氣+418562】
【勁氣+402067】
【勁氣+41……】
“呼——”
顫抖著深吸一口氣，張淩雙眼翻白，肌肉痙攣。
一股無法用語言形容的膨脹感，從丹田處傳來……
“咚!”
勁氣爆發。
暴風卷起。
針管還在手臂上插著，但張淩已經控製不住自己張開雙臂，努力壓製那一波波無限上湧的快感。
“這個人類……”樹幹上的男臉遲疑：“抽了？”
“不。”女臉表情嚴肅：“他在提升。”
“提升？”
“更準確的說，應該是……進化！”
女臉棕黃色的瞳孔劇烈收縮：“這些人類，到底是從哪來的。他們……還是人類嗎……”
“呼……”
主觀意識中，不知過了多久。
張淩幽幽呼出一口濁氣，睜開雙眼，掃視身上“燃燒”的烈焰。
“2.6級。”
“半針管，就成功突破2.6級了。”
拔出針管，張淩蹲下身，重新把針頭放入罐子內，抽取了滿滿一管。
“哢！”
將裝有合成液的罐子蓋上。
他起身，走到樹幹前。
沒錯。
張淩準備把這種“劇毒物質”給對方注射一點。
如果有效，一管都打進去。
如果無效，那就給自己用。
總之這一罐S級合成液，怎麽也能令他的勁氣實力推到3級以上。
3級勁氣，加持體質，就算對方恢複力驚人，一點一點的拆，扒光這顆巨樹的樹皮也不是問題。
反正他的體能和勁氣是無限的……
“好像不是毒藥。”男臉皺眉：“營養劑嗎？”
“是的。”
張淩心疼的舔了舔嘴唇，將針管中的合成液，緩緩推入:“贏養妓……”
S級合成液太珍貴了。
普天之下，可能就隻剩下這一罐。
所以他僅僅推入了五分之一，便拔出針頭，仔細觀察巨樹的狀態。
如果對方“反應”劇烈，他自然就繼續“紮針。”
如果“反應”微弱，證明再多的合成液，效果也是有些。還不如給他自己用了……
好在，S級合成液的毒性拔群。
不消片刻，整棵五百米的巨樹，就發生了肉眼可見的變化。
枝葉，開始枯黃、脫落。
樹幹、逐漸發黑、溶解。
男臉原本就扭曲的麵容，越發猙獰。
“不！”
“人類！”
“你做了什麽？！”
“轟隆隆……”
巨樹強烈的抖動，讓大地轟然隆起！
張淩精神一凜，連忙收起罐子，小心翼翼放入背包。隨即毫不猶豫的，針頭刺出，將剩下的五分之四全部推入！
“吼吼——”
樹幹上，男臉瘋狂的咆哮。
女臉，也露出痛苦的表情。
“殺了你！”
“人類！”
“我要殺掉所有人類！！”
在一聲聲震天動地的嘶吼中，張淩感受腳下越發起伏的地麵，果斷扔掉針管，抽身後撤。
“隆。”
“轟隆隆隆……”
不等張淩退出三百米。
一股巨力突如其來！把他掀飛到半空。
人在空中，他眯起雙眼，瞬間穩定了重心，轉頭望去，大吃一斤！
“臥槽？！”
就見那棵五百米高，上百米粗的龐然大物，竟然……站起來了……
用密密麻麻的樹根，站起來了……
“WDNMD。”
張淩嘴都麻了。
落地刹那，撒腿逃竄。
“人類！我要殺了你！”
男臉操控下的巨樹，緊追不舍。
沉重的身軀，讓它每一次的移動，都會折斷數以萬計的根須。
但在瘋狂的驅使下，它追逐的速度反而越來越快。
“不要跑！”
“讓我殺了你！”
“轟隆隆……”
這種話，就算張淩用腳後跟思考也不會聽。
現在的形勢很清晰。
中毒的巨樹，已經陷入“油盡燈枯”的程度。
隻要拖下去。
不用他動手，很快，對方就會自己死掉。
“轟！”
“轟隆……”
山體、林木、平原……
一人一樹，所過之處，盡是狼藉。
“不要追了。”
樹幹最上方的女臉，忍著疼痛喊道：“我們輸了。”
“不可能！”男臉咆哮。
“我們輸了。”女臉重複：“我們不是人類的對手。曾經不是，現在也不是。”
“……”
此話落下，男臉仿佛被壓上了最後一根稻草，搖搖晃晃，幽幽墜落。
“咚！”
伴隨一道攝人心魄的巨響。
五百米的大樹，轟然倒塌。
擴散的衝擊波，夾雜飛石塵土，將張淩掀飛數十米。
“……”
“咳。咳咳……”
掙紮爬起身，張淩第一時間拉開背包，檢查裏麵的物品。
合成液罐子。
水袋。
以及最重要的左輪手槍……
全部安好。
沒有損壞。
“呼，呸！呼呼。”
連吹帶揮的清空周圍灰燼，張淩遲疑半晌，走向巨樹跌倒的位置。
當湊近的時候，附近塵埃已然落定。
“為什麽……”
男臉表情呆滯，怔怔盯著張淩：“你……為什麽。”
“什麽為什麽？”張淩問。
“……”男臉沉默，罕見的閉上雙眼，消停了。
“爸爸。”女臉開口：“剛才注射的，是什麽東西？漫長的生命中，我從未感受過這種痛苦。”
“別叫爸爸了，畢竟我是凶手。”張淩擺擺手：“你們現在，是要嗝屁了嗎？”
“……也許還能堅持半小時。”女臉的年齡，迅速變老：“嗯……也許隻剩下十分鍾。”
“出乎意料的簡單。我還以為會有一場惡戰。”張淩走到女臉麵前，下意識伸手摸煙，發現他已經沒有衣服了……
“我，很久之前就想過。或許有一天，會被人類殺掉。”女臉眼珠上移，眺望蔚藍的天空：“隻是這種死亡的方式，和預料的不同。”
“恨我嗎。”
“不恨你。”說罷，她停頓片刻，補充：“我隻恨人類。”
“一個意思吧？”
“不是。對人類的憎恨，是基於種族之間的生存。然而從情感方麵，我不覺得人類做錯了什麽。”
“哦？”張淩蹲下身，饒有興致：“你說。我聽著。”
“人類的出現，使得星球整個生態圈發生了劇變。無數動植物滅亡。但……”越來越蒼老的女臉看著張淩：“但生物的優勝劣汰，本身不就屬於生態圈變化的一部分嗎？”
“人類，經過千萬年的進化。站在星球的頂端，創造出了璀璨的文明。這是人類生物本質的優秀。”
“其他沒有追上進度的種族，隻能被動承受人類改造。這是很正常的。”
“那些的多愁善感、那些的患得患失、往往隻是人類的一廂情願。對於其他被滅絕的族群來說，可能它們自己都不在意。也沒有思想去在意。”
“……”張淩深思，伸手：“繼續。”
“多一個種族、少一個種族，關注這種事情的，也隻有人類自己。”女臉微笑：“宇宙，是無垠的。星球，是無感的。生命有多偉大，其實都無意義。”
“而且……”
女臉將目光從張淩身上轉移，望向遠處：“人類啊，你看看這漫天的孢子。任何動物，隻要沾染上粉末，就會化作木頭。我們殺死的生命，其實要比人類多得多呢。”
“反而是人類化作的綠樹，庇護了僅剩的生命，給了地球生態圈一線生機。”
“真正的卑劣的。”
“其實是我們……”
話音幽幽，久久不散。
女臉閉上了雙眼。
她下方的男臉，也早就沒了生息。
“……”
半盞茶肉。
張淩站起身，衝著微風吹來的方向，深深呼吸。
可無論怎麽吹，心底那抹沉重之感，仍然久久不散。
張淩回過神，扣了扣耳朵，麵無表情。
【請勿更改世界……】
“果然。”
“殺掉這個BOSS，異境就沒了。”
“唉……”
【時間線已變動。】
【16小時後，當前時間線封閉。】
“還有16個小時……”
抬頭，望望天色。
張淩最後看了一眼枯黃樹幹上的兩張臉，轉身離去。
沿原路，他爆發全速。
又是一個白天流逝，順利回到了最初那片“熒光樹林”中。
仿佛是在歡迎他，包括樹苗在內，每一棵熒光樹都在賣力揮舞枝葉。
停下腳步，張淩回想之前“女臉”對他說過的話，明白這些熒光樹興奮的原因。
沒了巨樹“本體”的壓製，其餘樹木釋放的木化粉終究有限。
也許在不遠的將來，有了“動物”的幫助，熒光樹或許會生長在每一處角落。
重新綻放曾經人類的榮光……
當然，前提是時間線不要封閉……
“哈。”
咂咂嘴，張淩甩掉腦海中的胡思亂想，走進“熒光樹林”內，拿出那柄匕首。
“忙，我也幫了。”
“麻煩，也給解決了。”
“你們該有些回饋了吧。”
花落。
原本熱鬧搖晃的樹林，瞬間安靜……
……
“一袋。”
“三袋。”
“五袋……”
揮舞著匕首，張淩遊走其中，挨個“放血。”
樹苗除外，剩下的一個也沒放過。
約莫半個小時，便收集了十袋熒光樹的樹汁。
這麽多的數量，兌好水，足夠他洗上三四回了。
“啊……”
“我滴小姚啊，總算能複活了。”
強耐興奮的搓搓手，張淩把所有的水袋，一一放入背包，拉好拉鏈，背在身上。
“兄弟們，謝了。有緣再見。”
“嘩啦……”
熒光樹林左右搖動，以示回應。
張淩:“太熱情了，要不我明天再走吧。”
熒光樹林:“……”
離開樹林。
張淩加快趕路速度，前往時空門的位置。
距離所謂的“時間線”封閉，還剩下一個多小時的時間。
他要提前跑出異境。
否則一旦時空門碎裂，就徹底被困在這裏了。
至於還留在異境中的公平會成員……
張淩惋惜的搖頭：“嘿嘿嘿嘿。”
一路疾馳，不過三十分鍾。
他抵達了【長嶺異境】時空門。
遠遠的，就見到一個穿著防護服的人影，正蹲在地上畫圈圈。
“這熟悉的蹲坑姿勢……”
張淩皺眉，慢步上前，輕輕拍了拍人影的肩膀：“喂？萬渡？”
“嗯？”
人影某回頭，露出防毒麵具內那張熟悉的臉：“張淩？！臥槽！臥槽哥！”
“你在這幹嘛呢？”
“我他媽以為你死這裏了啊！”萬渡一拳懟在張淩胸口，激動大吼：“老子找一圈了！你哪去了？進這裏幹嘛……咦？不對，你怎麽不穿防護服？你也學會空間武法了？”
“你什麽時候進來的？”張淩問。
“你前腳剛走，我甩掉八荒易後就進來了。怎麽追也沒追上。話說木化粉對你無效嗎？怎麽沒變木頭。”
“有效，隻是我找到了一些特殊方法。”張淩故作神秘的拍了拍背包，隨拽著他走向時空門：“其他的先不說了，快點走。”
邁入旋轉的空間內。
兩人思緒恍惚又清晰。
一眨眼間，從植被茂盛的異境，出現在了天寒地凍的現實世界。
“撲通。”
雙腳落地，張淩調整了下重心，伸手拍拍萬渡肩膀:“小老弟，爹又救了你一命。”
“我是救你去了好嗎？”
“總之等一會你就明白了。你先看看這個。”張淩伸手，豎起一根中指，指向前方。
萬渡說著張淩手指的方向望去，一愣。
那裏有個背對著他們的身影。
帶著牛仔帽，叼著粗雪茄，一幅吊兒郎當的姿態。
“你看……”張淩遲疑:“那個人的樣子好怪啊。”
“我也看到了。”萬渡深以為然的皺眉，點頭:“他好像條狗啊。”
吉爾:“……”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