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六章 三方窺探
直到坎寧的血濺在了豪森的冰棺上，他才終於停下了拳頭。
但他令人驚訝的舉動並未就此停止。
在聖光城數萬人的注視下，坎寧打開了豪森的冰棺，從裏麵取出了榮耀騎士最令人羨慕的寶貝——象征著榮譽的黃金長槍。
亞當在他身旁，眼看著他做出如此舉動卻沒有出手製止，而是攥住了自己胸前的聖徽開始大聲的頌著悼詞。
在這場追悼會落下帷幕的時候，坎寧早已不見蹤影。
到後來人們隻記得豪森的冰棺與漢娜和托馬斯一起被送進光輝墓園時已經被恢複成原狀，有人聲稱在送別時甚至看見了冰棺中的豪森露出了微笑。
……
一天後，福特行走在伊凡帝國與聖教國、獸人領地三國之間的邊緣地帶。
那匹馬在淩晨終於因長時間極速奔跑而暴斃，無奈之下他隻好用雙腿來走完剩下的路途。
“嘶……”
忽然，他感覺到右手一陣鑽心的刺痛。
這種疼痛就好像有一個力大無窮的家夥在用鈍了的釘子強行往他的掌心按，即便是福特這樣痛感神經相對弱的人也有些難以承受。
“到底是怎麽回事？！難道是潔西卡在弗倫佐的劍柄上下了毒？”
自從得到真正的強劍弗倫佐之後這種疼痛便時而出現，福特懷疑會不會是潔西卡做了什麽手腳。
但事實上他也知道這不可能，經過之前的相會，他們已經將往日恩仇全部都拋到了一邊，從此和路人無異，潔西卡完全沒有必要對他做這種事。
可除此之外他真的找不到還有什麽可能。
呃……
這種無可奈何的疼痛讓福特開始憤怒，甚至奮力將右手插進地麵上厚厚的積雪之中。但冰涼的雪並沒有起到緩和疼痛的效果，甚至還讓這種疼痛順著筋絡擴散到了手腕、小臂、手肘……
終於，福特的半個身體都因疼痛而不能自已，身子一歪倒在雪地中。
寒風將雪花吹到了他的臉上，被他的體溫所融化，再竟風一吹後這股寒冷像是要鑽進他的血管。
福特臉上青筋突了出來，他費勁全力想要站起身來卻隻是讓自己在雪地中打了個滾。
“怎麽回事……”
眼皮不聽話地緩緩合上……
不知多久，他終於清醒過來，但醒來的地方卻不是他昏迷前所看到的雪地。
這是一個灰蒙蒙的世界，所有的一切都好像被一層均勻的霧霾所籠罩。
除了自己，福特看不清所有的一切。
“這是哪？”
他嚐試著向前邁了兩步，卻踉蹌幾步險些摔倒。
這裏的地麵竟然像是棉花一樣軟。
“到底是誰在搗鬼？！給我滾出來！”
福特知道自己沒有夢遊症，絕不會在昏迷之後自己來到這個地方。在他看來自己身處此地隻會有一個原因：有人趁他昏迷將他帶到了這裏。
“切！怕我醒了之後殺你，還趁我昏迷把我的劍偷走了麽？！”他摸了摸腰間，發現自己所佩戴的三柄劍不見了。
但他並沒有因此而恐懼，除了劍術之外他還擁有超過常人數倍的力量。就算隻用拳頭，他也有自信打敗四階以內的敵人。
在他大聲呼喝的時候走出了幾十米，周圍的世界完全沒有半點改變，仍舊是灰蒙蒙一片。
他開始懷疑自己是不是並沒有往前走，所有的動作都是自己的幻覺。
帶著懷疑，他又往前走了幾步，忽然一個黑色的影子出現在前方。
“誰？！”
他喝問一聲，那影子卻像完全聽不見他的聲音，沒有任何反應。
“裝神弄鬼！”
福特握緊拳頭向前快步跑了過去，勢要用這對拳頭對前麵那家夥的臉上來一頓組合修正拳。
！！！
就在他感覺自己還差十幾米就要穿過黑霧見到那黑影的廬山真麵時，強烈的心悸感讓他停下了腳步。
他鬼使神差地向前伸手，在觸摸到距離他麵前不到二十公分距離的空氣時他的手掌感覺到一陣刻骨銘心地刺痛。
“這是……”
他迅速收回手掌，發現自己的掌心好像被人用某種利器以極快的速度割了一刀，整整一麵皮膚都被人割下，鮮血淋漓。
不等他仔細琢磨這究竟是怎麽回事，另一個黑影從旁邊出現，看樣子是走到了之前那黑影的身後。
“嗯？”
這個後出現的黑影忽然轉頭看向福特，卻似乎沒有發現福特的存在。
而兩者之間的距離看起來應該隻有十幾米的樣子，福特甚至感覺自己再往前走兩步就要看清前麵這兩人的長相。
啊！
就在福特納悶的時候，先前那人影忽然像是噩夢驚醒一般驚叫一聲。
“這、這是哪裏？我不是從樓上跳下來了嗎？！難道是穿越了？”
！！！
聽著那黑影說出的話，福特的心猛然一顫。
這些話和他剛剛穿越時所說的很相似！
“難道說……”福特忽然想到一種可能。
或許眼前這兩個黑影和他並沒有同時處在一個世界！
根據那黑影的自言自語判斷，他應該也是在自己的世界死亡，在另一個陌生的世界醒了過來。
“對！你的確穿越了。”忽然另一個黑影也說話了。
之前說話的黑影似乎很驚訝，轉動著身子來回尋找著什麽。可奇怪的是從福特這看來這兩個黑影之間的距離連一米都不到，可那家夥無論怎樣好像都看不到另外一個黑影的存在。
“難道我們三個正分別處於三個世界？”福特忽然想道。
另一個黑影忽然說道：“別找了，我並不是一個人，係統你聽說過麽？”
胡扯！
福特皺了皺眉。
他看得清楚自稱係統的家夥的身影和人類一般無二，怎麽會是什麽係統！
等等！
福特忽然想到了什麽，腦中忽然嗡地一下空白了一瞬。
“我之所以會身處這個灰色世界，是有人想要我知道，所謂的尋道係統並不是什麽係統，而是另一個世界的人？！他想要通過控製我來達到什麽目的！”
就在福特被自己的想法所震驚的時候，那兩個黑影繼續對話：
“係統？噢！我知道這個！謔！你能幫助我變強，讓我成為小說和電影裏那樣無所不能的英雄或者是神吧？！”
“隻要你願意，都可以。”
“哈！終於！我就說我的運氣不會永遠那麽背！係統！從今天開始你就是我的仆人了，我該怎麽稱呼你？”
“叫我尋道就好……誰？！是誰！”自稱尋道的家夥再次轉頭看向福特。
看起來他雖然看不見福特的身體，卻能夠感覺到福特的存在。
而福特此時卻沒有時間去想這些問題，他隻知道他原本以為是在他腦中的那個係統也叫作尋道。
“不說話就以為我拿你沒辦法了麽？！”
隨著尋道話音一落，灰色的世界忽然明亮了許多，一道道明亮的光芒投下，組成灰霧的細小顆粒被光芒一觸便完全消散。
福特麵前的兩個身影逐漸清晰起來，而對於他們來說福特也是如此！
就在福特即將看清二人裝束時，正在變白的世界突然昏暗下來。
緊接著他的五感逐漸恢複，冰冷的感覺讓他瑟瑟發抖。
“……”
福特發現自己還在先前栽倒的雪地中，天色已經暗下，他的四肢已經被凍得有些僵硬。看起來隻要他再晚清醒一兩個小時，這身體很有可能會被凍死在這。
他費力起身，緩緩活動著身體讓身上恢複一些溫暖，同時思考著剛才那個類似夢境的世界。
“夢？”
福特抬起了右手，忽然發現掌心上盡是凝固的血痕，從傷口形狀來看竟和剛才的一樣。
如此一來夢境一說自然也就站不住腳，可雪地上除了他來時的腳印就沒有其他的了，也就是說他一直倒在這雪地中……
無論他怎麽想，這一切都難以想清楚，但這匪夷所思的事情卻是事實發生的。
感覺到頭有些疼，福特隨手抓起一把雪直接按在了自己額頭。
“先不考慮合理性，暫時當這一切都是真的。那麽如我所見，那個自稱尋道係統事實上是另一個世界或位麵的存在。”
想到這裏，福特忽然感覺到一股異樣的寒意。他忽然想到尋道可以和他的思維對話，也就是說可以直接讀懂他的想法。
可福特一沿著這個思路想下去卻發現了另一個問題。
如果尋道可以知道他的想法，那麽為什麽不利用他的能力將福特除掉？畢竟福特現在已經懷疑到了這種地步，未來很有可能會成為尋道的強敵，以他的思維相比任由福特發展更可能先一步除掉福特。
“但他現在沒有！也就是說他要麽沒有直接通過係統直接除掉我的能力！要麽他並不能無時無刻的探聽到我的想法！
亦或是他和係統本非一體，我誤打誤撞從係統中獲得了某種東西起到了阻隔作用，讓他無法再繼續窺視我的內心？！”
越是思考福特越是確定第三種可能，似乎是從某一時候開始尋道的聲音再也沒在他腦海出現過，這也側麵印證了他的想法。
會是什麽呢？
一個巨大的問號出現在他腦海。
他眨了眨眼將係統麵板展開，細致地看著上麵每一個字符。
最終，在一個名為物品欄的欄位裏找到了一縷殘魂。
他忽然想起在黃沙監牢時他的靈魂曾險些崩潰，當時正是這縷殘魂發揮了作用，成為了連接身體與靈魂的橋梁，讓他不至於落得神魂俱滅的下場。
“也就是說這縷殘魂有保護我靈魂的能力，很有可能是它幫助我阻隔了尋道對我內心的窺視。”
想到這，福特內心稍安。
但也僅僅是稍安而已。
從尋道能夠與另一個世界的人溝通，並且感覺到來自其他世界的窺探這兩點來看，他的實力和福特完全不是一個量級。
這讓福特感覺到自己背了一個沉重的包袱。
忽然，遠處亮起了一片光亮，微風之中夾雜著些許烤肉的味道。
“誰會在這時候來這兒？”福特心裏有些生疑。
撒加一家就是以打獵為生，福特從他那裏得知即便是再厲害的獵人也不會輕易在夜間待在危險的密林中，更不會在密林裏烤製肉類，那樣會吸引來大批的猛獸。
因此，獵人這看似唯一的選項上就被福特劃下了差。
他悄悄邁步穿梭在一顆顆樹後，逐漸向著光亮傳出方向靠近過去。
十幾分鍾的功夫，福特發現了一堆篝火，以及圍坐在篝火旁邊的五名魔法師。
他們手裏正拿著削好的樹枝，上麵串著已經烤熟的肉塊，有說有笑的聊著什麽。
福特又悄悄靠近了十幾米，側著耳朵探聽起來。
“阿紮羅，這一次我們能有這樣美差可全靠你在利芙女皇那說的好話，等我們這一票幹成了一定得好好犒勞一下你。”一名穿著藍色法袍的法師對另一個身穿綠袍的說道。
“你這說的是什麽話，赫爾莫德？雖然我在克拉克帝國做事，但我仍然是魔法師的一員，幫你們點忙也是應該的。”
被稱作阿紮羅的法師話說的雖然好聽，但眼睛裏卻閃著貪婪的光芒。
另一名法師忽然張口，潑了盆冷水：“先別說的這麽好聽，這一次我們能否完成任務還是未知數。就算伊凡帝國已經因為之前的戰爭而破敗不堪，隻憑著我們幾個和黑狼騎士團就能攻下麽？”
“麥維雅！我不止一次的告訴過你，我們的任務隻是將伊凡帝國攪亂，之後自然會有軍隊來收拾殘局。”赫爾莫德不悅地吼道。
另外兩名魔法師也附和：“就是就是！麥維雅你一定是因為追求阿紮羅不成，故意說反話氣他的吧？”
“我？嗬，就算這世界上的男人都死光了我也不會看上他。”
麥維雅氣哼哼的轉過身背對著火堆，被福特看見了她的長相。
令福特意外的是，這個女魔法師長得還頗為好看，天生的棕色波浪長發和那雙黑色瞳孔以及近似亞洲人的臉型與五官都很符合福特的審美。
“攪亂伊凡然後大軍壓境收拾殘局麽？想得倒是挺美。”福特在心裏冷笑一聲。
從他們提及收拾殘局時那個阿紮羅臉上的表情來看，克拉克根本不會派出什麽軍隊來收拾所謂的殘局，這群人不過是障眼法而已。
伊凡境內的封魔法陣已破，利芙沒有必要浪費軍力在這個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