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4章 親情太奢侈了,我沒見過
她不耐煩的看著他,“你知不知道你現在特別像一個從來不做家務的孩子主動洗了碗時對家長邀功的樣子?”
??“什麽意思?”
??“特別幼稚的意思。”
??他好像被打擊到了,垂眸想了想,又抬頭道:“難道你不覺得很浪漫?很煽情?”
??她搖頭,“並沒有。你來幫我,我很欣喜,但你剛才那副搖著尾巴求褒獎的樣子……”她掩唇咳了咳,“鄭大少爺,注意形象啊。”
??鄭乾歎息一聲,搖搖頭去看別人的獻藝,殊不知所有人的目光和注意力早就不在紅毯獻藝的人身上了,有人的目光都似有若無的往鄭乾和阿若身上瞟。
??這可是鄭乾和阿若啊!傳聞都睡在一起了的,但阿若卻遲遲沒有一個名分!
??對此,坊間有很多猜測,什麽鄭家看不上阿若身份啦,阿若嫌棄鄭乾妾室太多啦,諸如此類不勝枚舉,但或多或少都說他二人雖有緋聞但因為各種原因阿若不能過門,因此關係卻並不是很好,但今日鄭乾為她出頭,連花宴規矩都不顧了來給她撐場子,這怎麽看起來有點像是情投意合了呢?
??一對苦命鴛鴦,因為其他原因不能在一起,所以鄭乾才會把阿若藏進花茗小築,暗中行那叉叉圈圈不可描述之事,然後還不能名正言順的娶進門。
??難道是鄭夫人和大將軍不同意?
??所以他二人為了反抗,住在花茗小築,現在鄭乾更是直接殺到了花宴上宣誓主權,這不等於昭告天下了?
??等等!
??眾人一想到這,瞬間明白過來了。
??原來人家兩個這是與命運對抗,與父母對抗,堅持真愛啊!這在花宴琴笛合奏,不就等於再一次琴瑟和鳴?這是公開兩個人郎有情妾有意,就算是蒼天也不可逆!
??感受著大家的注目禮,阿若在內心歎息。
??想當年她被人這麽關注,還是剛當經紀人一鳴驚人的時候,如今過去了好幾年,竟然還有機會再次體驗被關注的感覺。
??她搖搖頭,低頭端起酒杯剛要喝,旁邊的人把杯子湊過來與她碰了一下,笑道:“一個人喝多無趣,我陪你。”
??她笑了一聲,“我喜歡自斟自飲。”
??他並不在乎她的拆台,依舊喝的盡興,一邊看著紅毯上不知是哪家在唱歌的藝人,一邊指點道:“這人高音不如點絳,底氣不足,高音發虛,不好不好。”
??然後又指著下麵那個彈琴的說:“別說風無月了,他彈的連你都不如。”
??阿若的目光陰惻惻的射過來,他連忙補了一句:“風無月的琴技那是全天下也沒幾個人比得上的,況且風無月是彈琴,你是彈箏,本就沒有可比性,剛剛是我說錯了!”他又指著那彈古箏的人道:“這個人古箏彈的真是不如你!”
??她懶得理他了,索性偏過頭不看他,可他還是不依不饒的拽過她來,指著紅毯上新來彈箜篌的人說:“他彈得還不錯,但嚴格來講感情不夠濃烈,你是沒聽過我彈的,那絕對是……”
??“沒聽過,不如你現場彈一個?”她假笑的看著他。
??這麽多話,這麽能吹,看來他很想上去展現一下自己啊。
??阿若比了個“請”的手勢,台上正他彈箜篌的人不知所措的停下了,手腳都無處可放的看著他。
??她道:“去吧,鄭孔雀,我看你這屏繩子都綁不住了。”
??他愣了一下才反應過來她是在說自己像個開屏求偶求表現的發情孔雀,不由得怒道:“你說我什麽?”他指著自己的鼻子,“阿若你……”
??其他人也被她大膽的言論震驚到了。
??鄭乾音律好都是別人傳的,真正聽過他表演的沒幾個人,剛才鄭乾吹的那一段笛子已經讓眾人如天上掉餡餅一般驚喜,難道今天還能聽見他彈箜篌?
??阿若將眾人又期待又驚喜的眼神盡收眼底,朝鄭乾勾唇道:“我看今天花宴也不用辦了,直接改成鄭少爺的專場演奏會好了。那邊那麽多樂器,不如鄭少爺都給演奏示範一下,也讓其他人看看什麽叫‘殿堂級別’的人物,以此為榜樣和目標,督促自己勤勉上進。”
??他搖著扇子的手緩緩停住,看著她不知真假的問:“你也想聽嗎?”
??她咬了一下嘴唇,真情實感的點點頭。
??他“刷”一聲收了扇子站起來,將折扇扔進她懷裏,邁步來到紅毯上。
??她想聽,那就彈給她吧。
??那樂師連忙讓出座位,將箜篌交給他。
??他坐下,調了一下音後看了她一眼,指尖一溝,彈出一段她熟悉的音樂來,不僅是彈,還唱了出來:
??“關外野店,煙火絕,客怎眠。
??寒來袖間,誰為我,添兩件?
??三四更雪,風不減,吹襲一夜。
??隻是可憐,瘦馬未得好歇。”
??阿若有些震驚的看著他。
??隻是一遍,不僅記住了調子,還把詞也記下來了?而且他唱歌時的聲音不像平時那麽輕佻,而是沉了下來,帶著幾分煙酒嗓,多了絲滄桑。
??她瞠目結舌,心裏對他的印象又刷新了。
??他朝她看過來,唇角勾起笑意,朝她眨了下眼睛。
??樂聲一轉,第二段起,阿若跟著伴奏唱出第二段的歌詞。
??二人你一句我一句,唱完了整首《千百度》滿座嘩然。
??四周掌聲如雷,蕭浮生的聲音蓋過掌聲,誇讚道:“阿姑娘這曲子真是與眾不同的好聽,尤其阿姑娘的歌聲,輕靈悅耳,配鄭少爺的嗓音正合適,真是應了那句‘此曲隻應天上有,人間難得幾回聞’啊!”
??白澤蘭冷哼一聲,不屑道:“好就是好,哪那麽多囉嗦?慣會拍馬屁。”
??阿若讚賞的看看鄭乾,“沒想到你人雖不怎麽樣,但歌聲倒是能入耳。”
??他無奈搖搖頭,“我當你是在誇我。”
??旁邊有人不服氣的嘟囔道:“不過就是鄭少爺唱的好彈得好,帶著阿若罷了。”
??她旁邊的人暗中拽拽她的衣袖,她瞪了那人一眼,“我說錯了嗎?她阿若背後要不是有鄭少爺,能撐得到今天?鄭少爺不是給了她一千五百兩,這事兒你們不知道嗎?”
??她旁邊的女人看看阿若陰沉的臉色,掐了她一把,低聲道:“你快閉嘴吧,阿若生氣了!”
??“她生氣關我什麽事?”那女人非但沒有收斂,反而聲音還比之前大了數倍,“不知道靠著什麽功夫傍上了鄭少爺,飛上枝頭變鳳凰,憑借著爛詞怪調和人們的好奇心裏救活了花樓,可本質還不就是一個野丫頭?正經人誰會開花樓?她也不過就是跟我們一樣的低賤女人,不然怎麽鄭少爺不肯納她入府,給她一個名分?”
??鄭乾給阿若錢的事情從來就沒藏著掖著,被發現也不意外,但現在這樣說出來就很尷尬了,任誰也會以為是鄭乾包養了阿若,不然花樓都快倒閉了,怎麽可能有錢突然改善裝修?背後金主是誰還不是一目了然?
??用身子換錢的,自然是一錘子買賣,鄭少爺也就沒必要納她入府了,這樣一來不是什麽都解釋的通了?
??阿若是在娛樂圈混的,最反感的就是這檔子事兒,可偏偏她現在拿不出任何證據,也不能空口白舌的去跟別人解釋,一時間僵硬在原地不知該作何反應。
??林若兒擔憂的看著她,實在聽不下去那女人汙蔑的話,站起來朝對麵的女人道:“你別歪曲事實,鄭少爺與阿若是朋友,從來沒有半分越矩!而且那一千五百兩也是阿若跟鄭少爺借的,是要還的,什麽都不懂就別亂說話!”
??“借的?”女人索性也就與林若兒撕破了臉,“那不知道阿樓主還了沒有?或者說,還打算還嗎?”
??“阿姑娘自然是會還的,阿姑娘跟鄭少爺也沒有那些謠言,你不要詆毀阿姑娘!”點絳都忍不住站起來辯解。
??那女人嗬斥道,“樓主們說話,你一個頭牌插什麽嘴?還懂不懂規矩了?”
??“頭牌怎麽了?”蕭浮生擱下酒杯道:“頭牌就連話都不能說了嗎?陳姑娘這也未免太霸道了些。”
??陳子默身邊那個一直攔著她的女人和顏悅色道:“蕭公子還是別摻合了,子默雖然言辭激烈了些,但也確實說的都是實話。鄭少爺與阿姑娘之間這些事,難免讓人誤會。”
??林若兒道:“誤會就可以把話說的這麽難聽?”
??陳子默脾氣上來管不住嘴,還在嗆聲:“是不是誤會你們自己清楚!”
??楊欣看夠了戲,到了此時才出來做和事佬,“好了好了,這是怎麽回事?子默,有些事大家心照不宣,何必說出來給人難看?更何況還是這抓不著影子的事兒。”
??這話看似為阿若解圍,實則是敲定了阿若被鄭乾包養還被嫌棄出身不得入府,林若兒剛要反唇相譏,就聽見身邊有人聲音冷冷的道:“果然人都見不得別人比自己好,稍稍出些風頭就要被群起而攻之,不知這是不是也是大家心照不宣的?”
??白澤蘭話雖不多,但一開口就是唇槍舌劍,字字句句往要害上戳。
??偏偏蕭浮生還附和著,“這不是再正常不過的了?要先攘外必先安內,突然冒出來個第三者,當然要先聯手除掉半路殺出來的程咬金,然後再各憑本事。”
??白澤蘭仿若恍然,挑眉看看陳子默,“如此看來,有人是當了炮灰了。”
??脾氣最衝動的最容易被人三言兩語點著火,這陳子默就是個沒腦子的,人家不就合唱一曲,她就沒完沒了的把該說的不該說的都抖出來了,讓阿若下不來台。
??雖說沒什麽實質上的傷害,但也算是給她一個下馬威,告訴她這天紹國京城青樓行業裏,她阿若隻不過是一個新人,別太囂張。
??陳子默炸了毛,猛地站起來道:“什麽叫當炮灰?她阿若那點事兒還用的著別人說嗎?”她瞥了一眼沉默不語的阿若,“怕別人說,就管住自己別去做!”
??阿若依舊不言不語,臉繃得緊緊的,陰沉的不成樣子。磨牙聲清晰的傳入鄭乾的耳朵,她在思考如果把這大嘴巴女人打到半身不遂自己會賠多少藥錢?後來又一想,暗罵自己白癡。打她還要賠錢嗎?美的她了!沒訛她錢就不錯了!
??她捏緊了拳頭,回身剛要揍人,就看見鄭乾漫不經心的走到那嚼舌頭的女人麵前,將箜篌往她桌子上一戳,“本少爺有錢,怎麽花你管的著麽?說我風流紈絝處處留情,亦或不學無術拈花惹草,皆可,本少爺聽慣了,不在乎,但是不要拉上別人。”
??他將箜篌隨手扔給女人,甩袖負手站在紅毯中央,聲音抬高了些,“你們私下裏愛怎麽說就怎麽說,隻是別說到本少爺麵前來。你們也都知道,本少爺頑劣成性,是向來不會顧及什麽後果得失的,若是一不小心仗勢欺人了,可別怪本少爺沒事先提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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