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一章 驚現賭場
這一日又到了憶紅顏結算月賬的時候了，憐影早早差了紅燭去給虎子傳話，沒多久紅燭便匆匆趕回來了。
憐影看著她手中拿著薄薄的一本賬簿，又見她神色焦急，不由開口詢問道，「出什麼事了？」
紅燭將房內的其他小丫鬟屏退，才附耳對憐影說道，「方才虎子和奴婢說，從憶紅顏回來的路上，似乎是瞧見了克少爺，他身後跟著硯台。兩個人在……在聚寶居門口……然後進去了。」
「什麼？」聚寶居是京城有名的賭場，銷金之地。小克怎麼會跑去那種地方？
憐影吃了一驚，臉上神色有些難以置信，她又問了一遍，見紅燭猶疑著點了點頭，憐影頹然地滑坐到椅子里。
「小姐！」紅燭大驚失色。
憐影吞了口唾沫，聲音有些顫抖，「可是瞧清楚了？小克和硯台，在聚寶居？」
紅燭斂了眉，斟酌道：「許是人多虎子瞧錯了也未可。」
憐影想站起身來，卻突然感到一陣頭暈目眩，她連忙伸手扶著身旁的紅燭，緩緩道：「去，我們去存香苑找小克去。」
紅燭不敢攔她，只得默默隨在憐影身後，兩個人腳步匆匆地趕往存香苑。
納蘭克住在存香苑內的一個偏院里，他自小就養在王燕身邊，如今年歲尚小又去了書館讀書，是以府中並沒有給他準備單獨的院子。
憐影走得很快，不一會兒就到了納蘭克居住的院落。負責照顧納蘭克的嬤嬤正在院子里打著盹，聽見腳步聲睜開眼睛，就看見憐影氣勢洶洶地走了進來。
嬤嬤吃了一驚，還以為是自己哪裡不小心冒犯了這位二小姐，連忙跪在地上，向憐影請安。
憐影瞥了她一眼，急切問道：「克少爺呢？」
嬤嬤眼睛一轉，納蘭克早早就和王家那位表小姐出去玩了，現在哪裡找得到人？可是瞧著憐影語氣不善的樣子，嬤嬤哪裡敢這麼回答，她支吾了一會兒，才答道：「這……奴婢也不曉得啊，克少爺的起居一向是劉媽媽照看的。」
說著嬤嬤呶呶嘴，示意憐影去屋內問問劉媽媽。
憐影看出這嬤嬤是在敷衍她，可是緊要關頭，她來不及和她計較，瞪了一眼跪在地上的嬤嬤，憐影提起裙裾就往裡走。
劉媽媽正坐在矮凳上縫製著一雙白襪，見到憐影進來，她笑著站起身來，「二小姐今天怎麼來了？」
憐影來不及和劉媽媽寒暄，她張口就問道：「劉媽媽，小克他去哪裡了？」
劉媽媽被突然這麼一問，一時還沒反應過來，憐影便又問了一句，劉媽媽才笑了一下，輕聲說道：「王家的表小姐時常過來找克少爺玩，兩個人又處得來，今兒一早克少爺就跟著王小姐去外邊玩兒了。二小姐可是要找克少爺有什麼事嗎？您再等等，過會兒吃晚飯了就自然回來了。要是您有什麼急事，那奴婢現在就去找找他。」
說著劉媽媽將手中做了一半的白襪放進籮筐，等待著憐影的答覆。
誰知憐影才聽了一半，便已經白了臉色，她深吸一口氣，穩下心神，「沒事的，劉媽媽您先忙吧，我就是過來看看小克他在不在，既然不在就算了。對了，等小克回來，您讓他來一趟品竹軒。」
劉媽媽點了點頭，又瞧著憐影臉色煞白，不由擔心問道，「小姐您瞧著臉色有些不好，要不要坐下休息休息？」
憐影擺擺手，迫不及待轉了身出去，臨到門前才又像是想起什麼來，回頭對著劉媽媽說道：「劉媽媽，今天小克不在院子里的事，您誰也不要說，若是有人問起來，您就說小克去我那裡了。等到小克回來，您立刻讓他來品竹軒見我。」
劉媽媽見憐影說得嚴肅，不由也臉色正經地點點頭，應了下來。
憐影這才放下心來，由紅燭扶著往品竹軒走。
回了品竹軒，憐影腳步虛浮地站在院子里，抬頭望了眼天色，這是要變天的前兆嗎？
憐影撫了撫心口，把綠意喚了過來。
「你去找春拂打聽一下，王家那位表小姐如今在不在存香苑。記得小心行事。」憐影用只能兩個人聽到的聲音輕聲說道。
綠意點點頭，輕手輕腳地出去了。
憐影轉過身子進了裡屋，紅燭正端了茶進來。
「小姐，喝口水吧。」
憐影接過茶，嘆了口氣，又將茶杯放在桌上，「紅燭，你去問問虎子，問他到底瞧清楚沒。算了……讓他直接去聚寶居門口守著吧，要是真的看到了克少爺從裡面出來，就立馬回來告訴我。」
紅燭應了聲「是」，腳步匆匆去找虎子了。
憐影看著一瞬間空下來的屋子，她低頭瞥了眼鞋尖上綉著的粉蝶，
雙手不由自主地攪到了一塊兒。
春安本來手中端著一碗茶，走到門口時見到這副模樣的憐影，她不由頓住了腳步，隨即像是從沒有來過一般輕手輕腳地離開了。
屋內憐影還是低著頭，不知在想些什麼。
突然，一陣急匆匆的腳步聲由遠及近，憐影抬起頭，見是綠意來了，她連忙站起身來，「怎麼樣？打聽出來的結果是什麼？」
綠意上前扶住憐影，低頭在她耳邊說道：「春拂說問了那院子里的掃灑丫鬟，一大早王家的表小姐就出去了，至今未歸……」
「哎——小姐！」綠意話音還未落，就見憐影整個身子都軟倒下來，她連忙扶住她，嘴裡一邊喊著人。
春安到得最快，她一見屋內的模樣，連忙跑上前來替綠意扶住憐影的另一隻手，同時騰出一隻手來替憐影順著氣。
「小姐？」兩人扶著憐影坐到椅子上，綠意顫聲問道。
憐影此刻腦內飛快的運轉著，她此時已經能大致確定虎子看見的沒有錯了——他確實是在聚寶居門口看到了小克……想到這裡，憐影更覺眼前一陣眩暈，她晃了晃腦袋，強迫自己清醒過來。
如今最先要做的事情是封鎖小克去賭場的事情，幸虧府里的人都不怎麼關注小克，要是讓納蘭肅或者老祖宗知道小克去了賭坊，依著他們死要名聲的做法恐怕小克就算不死也會脫層皮。
然後就只能等小克回來了，憐影費力坐直了起來，對著身邊兩位丫鬟道：「沒什麼事了，你們下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