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王爺瘋魔怔 偷入坤定宮
花妖兒正自驚疑，康正帝突然一把將花妖兒扯了過去，單手支起花妖兒的下巴居高臨下的問道：“你可認識畫中的女子？”
花妖兒被嚇得穩穩發抖，想要掙脫康正帝的手，奈何力量懸殊，越掙脫康正帝的力氣越大，下巴幾乎疼得像是要脫臼。康正帝眼睛都不眨直直地看著她等著她的回答，花妖兒連忙搖頭，艱難地吐出了三個字：“不認識。”
“也對，她早已經離開人世，以你的年紀的確不可能認識她。”康正帝手一鬆放開了花妖兒。花妖兒的下巴被掐出了幾道青痕，康正帝眼光一轉又像是有些心疼般地輕輕撫著花妖兒的下巴。“她”的臉上怎麽能有傷痕呢，“她”應該是完美無瑕的。
花妖兒用手輕輕揉著下巴，悄悄地往後退了兩步，陰晴不定的康正帝太過可怕她隻想離他越遠越好。這會兒康正帝的思緒又飄忽了，花妖兒趁機再一次打量到畫上的女子。那一個跟她分外想象的女子，莫名的她總覺得十分的熟悉。她不認識她，可是隱隱約約的一個她隻聽過一次的名字躍入腦海之中：花卿。
真是巧合啊，連姓亦跟她一樣。
“這屋子裏的書是她最愛的，茶具是她最愛的，那些衣物首飾也是她喜歡的，這花是她尤其最喜歡的。”康正帝幽幽地說道，思緒似乎已經跑得很遠，眼神有些散亂。
花妖兒細細觀察著這間屋子，的確擺設不似宮廷那般奢華，更何況這裏屬於皇後宮中。更像是江南小院的別致與玲瓏，滿室的書香、茶香還有淡淡的花香。
“從今以後你就待在這紫蘭宮裏麵，沒有朕的吩咐不許離開半步，明白了嗎？”
她不明白，為什麽，是她。
“朕，會經常來看你的，你放心。”
放心？他是什麽意思？難不成是因為她相似所以把她當成了替代？所以才會在五年前中秋夜第一次見她時那麽的激動，破格提她為一等宮女？所以在第二次見麵時那麽失態，更是直接饒恕了他們那次的錯？
可是，若說是把她當做了替代品，那她心中的這份怪異又是從何而來呢？
替代品？不如說是變相的囚禁。可是，把她囚禁在此又究竟是為了什麽呢？
康正帝離開了，門外沒有上鎖，卻留下了八個太監守在外麵，這果真是要把她軟禁起來了。
剛離開紫蘭宮德公公就告知了季恒的事情，老狐狸康正帝了然的點了點頭，邁著穩健的步子去到季恒的麵前，居高臨下地俯視著他，兩眼迸射著危險的光芒。“你來這裏做什麽？怎麽，三天兩頭的就要在皇後宮外跪一跪以示孝心？如果是為了這個，朕跟皇後都明白了，你且回去，以後也不用再跪了！”
“父皇！兒臣懇請父皇將妖兒還給兒臣！”
“小德子你們都下去。”康正帝吩咐道。
“是，奴才領命！”德公公將一眾太監宮女都遣散後，遠遠地站著注視著康正帝跟季恒兩人。
“恒兒今天進宮是搶女人來了？”
“兒臣不敢。兒臣隻是來帶兒臣的女人回家。”言外之意就是是父皇您搶了兒臣的女人。
康正帝眼睛一眯，危險地看著季恒。“哦，那恒兒憑什麽說她是你的女人？朕可不記得有同意過朕的恒兒納妾！”
“父皇！您明明知道兒臣跟妖兒她——”
“知道又如何？朕喜歡，朕就詔進宮來，怎麽，你要為了一個女人忤逆朕不成？”
“兒臣不敢！”
“那你跪在這兒成何體統？如今朕已經封她為侍花娘子，不日朕還要封她做朕的妃子。恒兒，回去好好做你的恒王！”
“父皇！”
“別考驗朕的耐心！”康正帝怒目大吼將季恒的話生生噎了回去，一甩衣擺看也不看季恒一眼大步離開。
季恒雙手撐地，狠狠地拽緊了自己的衣服，壓抑著心底猶如岩漿般洶湧翻滾的怒火，手上的青筋崩裂，宛如瀕臨爆炸的火山！
季恒在坤定宮外一直站著直到天亮，他怕康正帝會去而複還，他甚至忍不住想如果康正帝真的對花妖兒做了什麽，他會不會真的衝進去搶人。
季恒還在婚假之中，第二天的朝會她沒有去，坤定宮進進出出的宮妃、太監、丫頭無一不遠遠地繞著他走，沒有任何一人敢上前來。所有人都不明白一直備受寵愛的恒王怎麽在皇後出來以後突然地就跟康正帝疏遠起來，三番兩次的守在坤定宮外麵。盡管昨晚康正帝遣散了宮女太監，然而兩個人在這兒起了爭執的事情還是傳遍了宮廷。
這一天早上有源源不斷的賞賜被搬進坤定宮裏麵的紫蘭宮，所有規製竟然還都是按照本朝貴妃的品秩而來！
在外人看來康正帝果真是要封昨天的侍花娘子花妖兒為貴妃一般隆重，然而隻有花妖兒知道那些賞賜的東西不是給她的，她跪在地上看著太監宮女門將賞賜的物件一件一件放在那畫像前麵。她什麽也不用做，隻需要擔下一個受賞賜的名號罷了。
季恒看著最後一件賞賜被搬進了坤定宮裏麵，手指泛白，身體不住的顫抖，他不能眼睜睜看著花妖兒成為父皇的女人，更何況在他父皇的眼睛裏麵不過隻是一個替代品！他怎麽能忍受？
用力按壓住懷裏麵的一個錦盒，季恒長長地舒了一口氣，堅定地看了一眼隻隱隱露出一角的紫蘭宮，薄唇張合間說道：“妖兒，隻要能在一起，其他的不重要了，等我！”
季恒匆匆趕到禦書房之外的時候竟然見到太子季暘還有二皇子季顯都等在禦書房外求見，不用問他便知道他們也是為了花妖兒而來。這個時候也不會再去想他們對花妖兒的心思了，現在最重要的是能讓康正帝放棄要納花妖兒為貴妃的打算。
“臣弟見過兩位皇兄。”
“皇弟，妖兒那邊如何了？”季暘問道。
“皇兄，臣弟進不去坤定宮，不如你去求一求皇後娘娘，相必皇後會見你的。”
季暘搖了搖頭，他若進得去，此刻又怎麽會在這裏呢？
“太子，恒王，你們有沒有想過為什麽皇上一定要納妖兒為妃？”季顯調轉輪椅看著兩人，他的眼神也好，稱呼也好都透著生疏。
季恒臉色一沉，他很清楚康正帝不過是在找一個替身，一個很像當年廣陵侯府人顏如卿的替身！
“她們的確很像不是嗎？”季顯又說道。“恒王，若這件事無可阻止，我想將來最後悔的必定會是你！”
季暘看著季恒若有所思的模樣，聯想著季顯的話，一絲絲慌亂浮上心頭。花妖兒很像誰？他隻知道他的父皇是因為曾經的某個戀人而要納花妖兒為妃，可那個人是誰呢？跟花妖兒長得很像的人……
是了！已故的廣陵侯府人顏如卿！
不對，不對，花妖兒怎麽會跟她長得那麽像？相反趙尹沫越成熟倒是反而跟顏如卿不太相似了……
最後悔的會是季恒，這句話代表著什麽？難不成花妖兒跟顏如卿有什麽關係不成……
“三皇弟，若是父皇不肯召見我們你打算怎麽做？”季暘問道。
季恒隻是看了季暘一眼，轉而淡笑著別開了頭去，不言不語。季暘跟季顯雙雙打量著季恒，對於季恒的打算也猜測到了一二。
為著心底的一個猜測，季暘的心髒突突直跳，刹那間他是那麽的羨慕季恒，他能這般灑脫，為什麽自己卻永遠不行？為什麽自己要永遠強行背負上這麽多東西？哪怕根本不會有人來搶，卻也還是要如此壓抑的防備著所有的人？
果然三個人猜得沒錯，直到深夜康正帝歇下了也沒曾召見他們三人的任何一人 。季恒對著季暘、季顯兩人拱手一拜決然離開。季顯攔住了季暘要去阻止季恒的手說道：“太子殿下，難道你不好奇他會為了她做到那一步嗎？輸也要輸得心服口服不是嗎？”
“你要做什麽？”看著季顯竟然去推禦書房正殿的大門，季暘驚呼道。
“太子殿下我與你最大的不同就在於，我隻為我在意的人而活。”一句話直戳季暘心底的痛，他活著從來沒有自我。“對了，到底季恒是我們的皇弟不是，也不能任由著他胡鬧。至於我，生也好、死也罷，不重要。”
季暘再一次覺得他的愛十分的廉價，他比不得季恒堅定，也比不得季顯果敢，他不過自以為情深罷了。一個沒有自我的人，又何談愛呢。
季恒潛進了坤定宮，臨近子時許多宮女太監也都在犯困打盹，輕易的進入了紫蘭宮，季恒幾乎是在花妖兒看到她的一瞬間就將花妖兒擁進了懷裏麵，緊緊地抱著，害怕她在下一刻就不知所蹤。
“恒，你怎麽來了？你怎麽進來的？”
“妖兒，什麽都別問，我帶你走，跟我走好不好？”
“帶我走？恒，這句話是什麽意思？皇上他放我離開了？”
季恒的手一緊沒有回答，抱著花妖兒跳上了窗台，又一個提氣兩個人一起落在了房頂之上。花妖兒捂住嘴不讓自己叫出聲音來，饒是再笨的人也明白了，這哪是得到應允了，這明擺著是強行要帶她離開嘛！若是康正帝怪罪下來，就算季恒是皇子是王爺又如何？她不能任由季恒胡鬧，不能連累季恒！
季恒正抱著花妖兒運功提氣準備翻過最後一個院牆，然而花妖兒突然開始掙紮亂動起來，季恒一個不防亂了身形雙雙跌落在地上。
顧不上疼痛花妖兒爬起來說道：“恒，你不能胡來，這樣會害了你的！”
“不！我管不了了！妖兒我沒有辦法，我隻能帶你走，妖兒，我真的沒有辦法！”季恒回摟住花妖兒，頹然說道。他是第一次這麽的痛恨自己無能為力，連自己心愛的女人都保護不了，王爺又如何？同樣的受製於人不是嗎？
“恒，或許相愛不能相守便是你我的命中注定吧！”
“不！妖兒，我不信，我一定能帶你離開，從此以後天涯海角，我們的世界隻有你我，再沒有任何人、任何事需要顧慮！妖兒，我們走！”季恒如瘋魔了一般，將花妖兒打橫抱了起來，重新提氣躍起。
“恒王私闖坤定宮把他抓起來！”上百的侍衛從坤定宮的大門魚貫而入將季恒與花妖兒團團圍將起來。
那帶頭之人赫然是當今太子殿下，季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