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第 26 章
不明真相的路人說大家聚/眾/吸/毒, 原本發微博只為了好玩的人，此時正在植物園裡，看了看四周，仔細想想這場景, 還真是像。
如果照片去掉建木, 這場景實在有些一言難盡。
便帶了些調笑的口吻道：「來一起吸建木啊, 建木使我快樂。」
凡是去過植物園的人都知道, 站在建木下是種什麼感覺，像是回到了母親懷中一樣, 溫暖舒適安全, 什麼煩惱都消失了, 整個人從裡到外都被洗滌了一般，這世上絕對沒有比這更舒服的感覺。
有第一個人說, 便有第二個人跟著道：「建木太好吸了, 簡直欲罷不能。」
「啊, 我覺得我戒不掉了, 以後可怎麼辦啊！」
「那就別戒了，難道吸建木不快樂么？」
「快樂, 可是要吸上一次太難了，想住在這裡不走了。」
「好難過, 一想到之後就沒得吸了，我也難過, 恐怕會日思夜想日漸消瘦。」
這些似是而非的對話, 令不明所以的路人們更加懵逼了。
這恐怕是一種名叫建木的毒品, 而不是什麼樹吧。實在是太大膽了，竟然還拍照拿到微博上討論。
是怕沒人發現么？
於是當即就有人報了警。
「剛開張的植物園竟然聚眾吸毒，還公然拿出來在微博上宣揚，簡直膽大包天無視法律法規。」
接到報警，警方也立即重視了起來。
毒/品這種東西，經過了上千年，哪怕打擊力度一直很強，也依舊無法阻止想要犯罪的人們。
他們也看到了報警人提供的圖片和對話。
這神態分明就是吸食/毒/品后的模樣，還在微博這樣人流量非常大的地方討論。
別以為用植物園做掩護，他們就能忽視了。
警方簡直氣地不輕，立即聯繫到了西野市警方。
接到上面傳來的任務之後，西野警方都大吃一驚。
竟然在他們眼皮子底下出了這種事。早上也看了新聞推送的警察們，這下子都出離憤怒了。
這個植物園，還買了新聞騙人們過去。
恐怕是打著植物園的旗號，私下裡販賣毒/品，但是沒想到，人數過多，就有人把事請放到了微博上，因而被發現了。
不管猜測如何，警方几乎是沒有任何猶豫地就組了隊，考慮到看到了圖片上人數過多，他們整整出動了五六十個人一起，浩浩蕩蕩地朝植物園出發了。
為避免打草驚蛇，他們都穿了便服，先裝作遊客的樣子進入園中，到時親自抓個現場不可。
這時候，還不知道會有警察過來的植物園裡，一片安寧又和諧。
已經過了正午時分，離開的人只有進園人數的十分之一，人流大部分都集中在建木下。有人就乾脆鋪了張毯子，直接躺在建木下睡著了。
下午進園的人數更多，許是因為今天是周末，下午一兩點時，人氣值就達到了上千。
然而系統發布的下一階段的任務，果然如之前所猜測一樣，是一萬。
華靈檀其實不太明白，系統的真正目的。
想來什麼人氣值，應該不全是為了掩蓋他們的氣息騙過天道才是。
這些上古大妖們，個個出身不凡，主人都是准聖，自身也是翻雲覆雨的大能，如今要屈居在這一個小小的植物園中，要聽她這個小妖的吩咐，還要討好人類。甚至靈氣都用一點少一點。
一直待在這裡，也許早晚有一天會變成實力微弱的小妖，乃至有一天，就悄無聲息就死亡了。，這種情況，換個烈性都受不了。苟且偷生，不如悲壯死去。
何苦呢。
華靈檀怎麼都想不明白。
之前她一直都不願意想這個問題。她自己只是個小妖，實力低微，自有靈智以來一直都躲避討好著人類，對人類存了幾分敬畏之心。也想過哪一天可能被發現被捉住殺死，因此來到這裡被迫經營植物園，也並不覺得有多委屈和可惜，很快就接受了。
但這些大妖是圖什麼？
難道他們不明白自己的處境么，還是有不得不在這裡的理由？
只是她無法站在他們的立場想清楚這件事，問了系統，系統三緘其口，問不出所以然來。華靈檀也只能將這件事放在心裡。
現在無法得到答案，但總有一天會知道的。
站在大門附近剛想完這些，華靈檀就突然見到外面刷刷落下好幾輛飛行器，看樣子都是一同來的，人還不少。
一下子又來了這麼多人，她的臉上瞬間揚起個職業笑容。
眼見著飛行器停在靠外圍的地方，接著五六十個站得整整齊齊的人走過來。
這些人看著有些怪異，不像是普通遊客，他們雖然穿著常服，可是身上卻有種很正氣的感覺，說不出來，但是很像警察，或許他們不知道，他們走路都是列著隊的，四個人一排，前前後後十幾排。
大多是男人，五六個英姿颯爽的女人站在後面。
華靈檀心裡有些怪異，但來者是客，今天植物園中沒有人鬧事，她自然沒有往警察上想，只想著是不是軍隊組織過來的。
她可沒有設止軍人優惠，不過看他們的樣子，應該也沒想要軍人優惠。
於是她看了兩眼，就當做什麼都不知道地繼續保持著職業微笑看向外面。
而這些緝毒警察，在下了飛行器之後，就都有些呆楞，這顆樹，可真是大的驚人啊！
愣了兩秒，為首的隊長咳嗽了一聲，後面的人都回過神來，開始默默地跟上隊伍往植物園裡走。
為避免打草驚蛇，所以他們都是買了票，按照正常流程進園的。
幾千塊錢在能抓到毒販的結果中就顯得不那麼重要了。
一行人心中忐忑又激動地進入了植物園，他們的目的是建木，那個叫做建木的東西。
然後，隊長看到了入園口的植物園地圖。
果真有個叫建木的地方，就在植物園正中央。
隊長跟身後的人使了個眼色，低聲道：「這個是植物園的園長，留兩個人在這邊看著她，別讓她跑了，其餘人跟我去建木那邊。」
「是，隊長。」
接著，五十幾個人立即往建木處跑去，落下兩個高大威武的男人沒有跟著，而是停在入口處，左右看了看，其中一個站定不動了，令一個慢吞吞地往紫青那邊走，似乎要買東西。
華靈檀一臉懵逼地看著這些人，總覺得似乎有哪裡不太對，看著不像是來玩的。
她給齊枝發了個條簡訊，讓他看著一下，別出什麼亂子，然後就有些憂心地站回了原地。
且說這些警察在進入園子之後，看到建木地標時，並沒有把這顆建木與微博上那些人說的建木聯繫到一起，他們只是以為，這些人是用建木來指代毒/品。
只要到地方就知道了。
花了近十分鐘，他們終於跑到了建木所在的地方。
然後，五十八個人集體懵在了原地。
有個女警獃滯了一會，打開了上級傳來的圖片。
把圖片立起來，跟面前的景色對照一下。
左邊是河流，沒錯，地上坐滿了神情詭異的遊客，沒錯。
可是他們背後那顆巨大的樹木是什麼鬼。
現場看到這場景，只覺得無比正常，他們沒有站在樹下，也感覺到了一股非常舒適的感覺，空氣很清新，吸到肺中，好象身體的雜質都沒排出去了似的。
「隊長，我們沒來錯地方吧？」
隊長是個高大的中年人，臉上有沒刮乾淨的胡茬，他深吸了口氣，覺得事情有絲詭異，也許是有人故意把樹木P掉報假警。
但不管真假，他們都得來確認。
「先過去看看。」
「好的。」
然後一群人放慢腳步往建木樹下走去。
剛一踏到建木籠罩的範圍，空氣似乎又清新了幾分，微風吹拂，舒適無比的感覺令人只想閉上眼睛好好享受一番。
隊長雖也覺得舒服，但還算淡定，四處張望了一下之後，他一回頭，就發現自己的手下都露出那種蜜汁表情。
他的臉色頓時一變。
什麼玩意，這棵樹有古怪吧！
他一腳揣在旁邊副隊的腿上，副隊被疼醒，揉了揉腿，委屈地問道：「隊長，怎麼了？」
隊長的手往後面一指道：「你他/媽/的自己看看！」
副隊回頭也是一驚，隊員這表情也跟吸了毒似的，滿臉陶醉。
他登時覺得一陣惡寒傳來，立即用手捂住了鼻子，悶聲悶氣地道：「隊長，這顆樹絕對有問題，連我們都中招了，我們趕緊撤出去吧！」
隊長看著樹下坐滿了人，臉上的表情異常難看：「這裡還有這麼多人，我們撤出去了他們該怎麼辦。」
樹下男男女女老老少少都有。詭異的是，連走不會走還在吃奶的孩子來到這裡，竟都沒有一個哭鬧的，全都安靜無比地睡著了，那些老人也是一樣，靠著樹睡著了一片。
不知道的還以為全是屍體，情形相當詭異。
華靈檀之前也只覺得建木下很舒服，卻沒想到對人類的影響這麼大。
不管是平日壓力大脾氣暴躁心情不好的人，坐在這顆樹下，心緒都能完全平靜下來，一直以來的疲憊和睏倦全都被釋放出來，整個人就像個嬰兒似的，得到了救贖和升華。
沒有人知道，一個飽受抑鬱焦慮失眠影響，甚至還有想自殺的人，站在這顆樹下時，是多麼欣慰和欣喜。
長久以來，內心翻騰的情緒終於在這一刻平和了下來，再也不會覺得痛苦。
所以他們才露出那種表情。
聽到隊長的話，副隊也為難地起來：「都趕走？恐怕有點不現實。」
確實，這麼多人，老人小孩，連孕婦都有，如果直接趕走，肯定會引起恐慌。特別是，現在他們並不能確定是真有毒/品的情況下，可是若是真是毒/品，這麼多人就真是造孽了。
兩人還在商量的時候，旁邊一個隊員湊了過來，疑惑地道。
「我覺得，這裡沒啥問題吧，也沒聞到什麼味道啊。」
隊長一巴掌拍在了他腦袋上。
「等你聞到味道的時候你已經死了。」
先前拿著照片比對的女警也清醒過來，她倒是沒覺得身體有什麼不適，在這裡很舒服，但又不像真的沾染/毒/品時眩暈難受，身體也沒有任何不適，反而覺得比之前還要更好了，就連頭腦都清醒了很多。
她建議道：「隊長，要不找個專家來檢測一下，這棵樹有沒有散發出對對人體有害的成份，不就知道怎麼回事了。」
隊長點點頭：「也只能如此了，你趕緊去聯繫一下，讓人趕緊來，越快越好。」
」是，隊長！」女警領命，立即去聯繫人。
隊長也沒有離開，這個植物園怎麼處處透著詭異。
他打開手機，想要把現場拍攝一下傳回去，但是在看向鏡頭之後，他就又一次愣住了。
鏡頭裡哪有什麼大樹。
挪開鏡頭，樹還在視線中，但是再看向鏡頭裡，依舊只有躺了一地的人。
副隊也看到了，後背驚出一身冷汗。
雖然現在人都不相信有鬼，也很少提到，但是在這一刻，他開始懷疑，這世上是不是真的有鬼。
「隊，隊長，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副隊的聲音都有些顫抖了，他從來不知道，自己竟然會怕這些鬼東西。
隊長又惡狠狠地罵了一聲髒話：「我怎麼知道是怎麼回事！特么的，這個植物園怎麼這麼邪門。」
他總算知道，傳過來的那些照片是怎麼回事了，這棵樹無法被鏡頭記錄出來。
這世上怎麼會有這種事請。
哪怕是現在最發達的材料，如果無法被探測到，那眼睛也已經無法將之記錄下來。
給離開的女警發了個信息。
「再找個植物方面的專家過來。」
女警不明所以地回了個是。
吩咐完事請之後，隊長就遣散了大部分人回去，只留了幾個人下來。
這棵樹下也不知道怎麼回事，都安靜的很，大多閉著眼睛仰著頭一臉微笑，也不跟人交談。
他本想找個人說兩句，轉了一圈也沒找到，只得讓副隊守在這裡，他去找園長詢問情況。
華靈檀這會沒在大門前守著，正在辦公樓前跟人聊天。
而這個聊天對象，不是別人，正是昨天下午被救的那個小姑娘周薇。
周薇看起來依舊很膽怯的樣子，說話聲音都不大，肩膀也瑟縮著。不過臉上倒是比昨天多了些堅毅。
她站在華靈檀面前，先是跟一邊的紫青又鄭重地道了謝，解釋了一下昨天的後續事請。
紫青下手不重，那個男人只是昏了過去，到警局沒多久就醒了。
因為周薇當時害怕，就一直開著手機錄像，兩人之間發生了什麼，包括男人威脅她的事，都看的一清二楚。再加上男人之前有案底，直接被關了進去，估計沒有段時間是出不來的。
只是到底不是殺人大罪，也不會判很久，頂多幾年而已。
周薇回到家之後立即就想搬家了，她前段時間剛辭職，現在沒有工作，隨時可以離開。
想想昨天去的植物園，看到宣傳之後，她就特別想去了，但是昨天被打斷，也沒有時間逛。
今天收拾好東西，就直接過來了，順便道個謝，然後就離開西野市。
「要去哪？」華靈檀好奇地問，她現在除了知道一個西野市，別的地方可都沒去過，連地名都不知道。
「去多羅星，那裡也是華國的星球。」周薇道。
華靈檀有些嚮往，別的星球，也不知道是什麼樣的。
「那祝你好運，今天就好好玩吧。送你杯飲料。」
周薇倒是不好意思接了，堅持付了錢。
隊長來的時候，周薇還沒有離開。
看到這麼一個高大又兇惡的男人走過來，她立即瑟縮了一下，後退兩步，退到了紫青身邊。
隊長徑自走到了華靈檀身邊，他來之前簡單看了植物園的情況，知道華靈檀就是園長。
「你好，我是市警支隊的王晨，你是這裡的園長？」
一聽是警察，華靈檀驚了一下，但她很快就鎮定了下來，已經從監控里知道，這些人之前直奔著建木而去，不知道是不是建木的異常吸引了他們。
「能單獨談談么？」
「可以，請進來吧。」
把人帶進了辦公樓，兩人面對面坐下。
隊長亮了自己的工作牌，然後道：」因為有人舉報這裡有很多人聚眾吸/毒，所以我們來看看。」
一句話，華靈檀腦門上的汗就要下來了，什麼聚眾吸/毒，怎麼回事？難道是遊客偷偷把東西帶進來吸的？她怎麼沒發現，園裡的監控她一直盯著，也沒看到有人在干違法勾當，真有什麼，植物們也會告訴她。
她急急道：「這不可能，我一直在看著監控，絕對沒有人在這裡吸/毒。」
王晨把那張照片轉給她看。
華靈檀看了一眼之後，瞬間囧了。
這……仔細看了之後，怎麼覺得，竟然無法辯駁呢。
去掉建木之後，這些人類的表情可真是非常精彩。
華靈檀有種想捂臉的衝動。
「這是個誤會。」
「能解釋一下，這棵樹是怎麼回事么？」王晨問道，忍不住想抽根煙，但是手摸到兜里又放下了。
「這棵樹叫建木，天性就是長得比較高大，可能也因為長得比較高大，所以產生的氧氣也比一般的植物多，站在樹下就覺得非常舒服。它對人類絕對是無害的？」
「人類？」王晨敏銳地察覺到這個用詞有些怪怪的。
華靈檀忙又道：「是人體，對人體無害。你知道有些植物會釋放一些特殊的香味，比如薰衣草精油能助眠，薄荷能提神醒腦。這種建木，就是能讓人放鬆下來。絕對不是毒/品。」
華靈檀都快要佩服死自己這張嘴了，啥話都能心口騶來。
王晨往椅背上一靠，並不是特別相信她說的話，但是從那樹下走出來之後，他也沒覺得身體有哪裡不適，且現在頭腦異常清醒，就連煙癮都能壓制住了，他也覺得有些驚詫。
「你們有做過檢測么？」
「這倒是沒有，我們現在有點窮，你看辦公樓里都沒裝修。不過我對植物很熟悉，有沒有害我清楚的很，畢竟要對遊客複雜嘛。」
「還是檢測之後再說吧，我請了兩位專家，估計很快就要到了，到時候檢測一下，我先跟你打聲招呼。」
「好的，沒事，儘管測。」華靈檀也有些想知道，建木測出來的數據是怎樣的。
並且，警察請來的專家，那絕對有真材實料，測試結果還能拿來直接宣傳，也省了他們一大筆宣傳費。
沒聊出來什麼東西，王晨也不太在意地起身離開。
他沒有離開植物園，而是信步在植物園裡逛了起來。
他走後，華靈檀也從屋裡走了出來，紫青拉著還沒離開的周薇剛走過來，就聽到華靈檀嘴裡感慨道。
「這王警官可真是個好人啊！」
旁邊兩人滿頭問號。周薇驚呼：「是警察？」
華靈檀擺擺手：「沒什麼，不算是什麼壞事，說不定還能變成好事，別擔心。」
只要建木的檢測結果沒有問題，那麼以後他們也更有底氣了。
只是不知，到底是誰報警的，那圖她乍一看也嚇了一跳。
想了想，她打開了微博，然後，她就一眼看到了熱門話題，神奇植物園。
點進去都沒往下翻，就看到了那張圖。
再看一眼評論，她瞬間哭笑不得起來。
總算知道了是為什麼。
這群來過植物園的遊客，在調戲路人。
看看這都是什麼用詞，簡直過分好么。
「一起來吸建木啊，爽上天了。」
「剛吸完的來報道，舒服的我都不想走了，正在思考人生。」
「來看最新的大型吸木現場，壯不壯觀。」
「我覺得還是躺著吸最舒服，站著會摔倒。」
「吸完感覺平靜了很多，前所未有的平靜，我想我是離不開它了，比葯還要管用。」
「我也是，一次就上癮了。」
把建木替換成X毒也沒有任何違和感。
發出來的圖裡面還有很多老人婦女和孩子在，俱都眼神微閉地躺在一邊，看起來很安詳。可是這種安詳，很讓人不安。
路人出離憤怒了，這群禽獸，竟然連孩子都不放過！！！
評論里烏煙瘴氣一團糟，各種謾罵，而知道真相的人卻還在看好戲一樣看著他們生氣，玩的特別開心，甚至還慫恿他們親自來現場罵。
華靈檀的心情一言難盡，看來建木要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