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九章 腹黑的寒澈
“這麽入神,在看什麽?”寒澈不知什麽時候已經回到了房間。
若蘭並不避諱他,直言道:“是姐姐留給我的信。”
寒澈上床,輕輕的環抱住她,道:“別多想了,事情都已經過去了。”
若搖了搖頭:“我隻是不敢相信,原來當日雪柔和睿兒的事情也是姐姐做的。我記得她以前不是這樣的,為什麽她會變成這樣?”
“是嫉妒和貪婪。其實依蘭的本性不壞,隻不過她被這兩種情緒所左右,所以才會接二連三的做出這許多錯事。”提及這些的時候,他的語氣已經趨於平靜,無悲無喜,無嗔無怪。
若蘭在他的懷裏調整了一個舒服的姿勢,道:“你恨姐姐嗎?她做了這麽多事?”
寒澈一下一下的輕扶她的背脊:“我不恨她,我隻是覺得失望和失落。畢竟她曾是我深愛的女子,而且她還是你的親姐姐。但是現在,我已經不想再計較了。隻要你平安無事的在我身邊,那我就能什麽都不計較。畢竟,那些事情都已經過去了不是嗎?”
“是啊,都已經過去了。人活著,總要向前看的。我想姐姐她也應該已經放下了。她還把這個留給了我。”若蘭說著,把紅繩結揚了起來。
寒澈接過那個紅繩結,手指輕輕的觸摸它,道:“這是當初我送給她的定情信物。說來,這一切也怪我,都是因為我沒有告訴她我真實的身份,所以她才會逃婚,你才會替嫁。這一切的一切,說到底,罪魁禍首都是我。”
若蘭用手指輕輕的捂住寒澈的唇:“都已經過去了。我們都不應該活在過去,你無需自責。緣分一事,本就是上天注定,從今往後,隻要我們珍惜這來之不易的相守與幸福就夠了。”
“你說的沒錯。”寒澈的把她的手指拿在手中,輕輕的吻了吻。
若蘭自他的手中拿回紅繩結,往自己的手上綁。
“你做什麽?”寒澈不解的問道。
若蘭輕輕一笑道:“說起來,這根紅繩結是你和依蘭的定情信物,可它更是你我緣分的開始,沒有你和依蘭當日的相遇,我又怎麽會輾轉來到了你的身邊。如今依蘭把它留給了我,想是把她對你的那份情感也一同留給了我。我要把這個紅繩結係在手上,永遠的珍藏。”
“你說的對。”寒澈自她的手中接過那條紅繩結,親手綁在的若蘭的手腕,道:“這一根紅繩結卻將我生命中兩個摯愛的女子串聯在了一起,先是依蘭,後是你。不過從今往後,我納蘭寒澈摯愛的女子隻有一人,那就是你,白若蘭……”
大年三十,除夕夜。
鞭炮齊鳴,笑語歡聲。整個王府都洋溢著喜氣洋洋的氛圍。
因為王妃有身孕,這是府裏天大的喜事,所以連帶著下人們也多得了賞錢,各個喜笑顏開,心滿意足。
除夕晚上寒澈命人請了戲班子,府裏的下人也全都聚在一起看戲,好不熱鬧。
到了後半夜,若蘭實在是熬不住了,寒澈就陪著她回到了房間,隻餘下人們在一起熱鬧。
初一早上,寒澈和若蘭都著盛裝去宮裏拜年。
說起來這還是若蘭第一次跟著寒澈去宮裏。緊張之餘也覺得有趣。畢竟穿越了一回,總得見識見識皇宮什麽樣子才不枉此行吧?
王府的儀仗緩緩行至宣德門,在萬壽宮裏,諸位皇室宗親一起給太後和皇帝拜年行禮。
一套繁冗的禮節下來,若蘭覺得自己的兩條腿都要打晃了,更別提她現在還懷著身孕。好在這儀式總算是結束了。若蘭心裏還在暗自慶幸,那邊寒澈已經牽著她的手入席了。
這是太後賜宴,自然是豐盛異常。
可是寒澈到底不放心,臨出來前特意讓若蘭在府中先吃了些東西墊底。至於這宮中的東西還是能不吃就不吃,能少吃就少吃的好!天知道哪道菜裏就加了什麽‘特殊調料’,到時候再後悔可就晚了。
寒澈和若蘭的位置離太後和皇上很近,若蘭悄悄的打量太後,發現她是個很富態的中年女人,笑起來的時候很慈祥,隻是眉宇間的皺紋多了點,想來年輕時候也是個厲害的角色。
寒澈和皇上正在低聲交談,若蘭端坐不語,隻是臉上始終掛著得體的笑容。
若蘭感覺有一道視線始終聚集在她的身上,她循著那目光望去——慕太妃!
剛剛認出她的時候,若蘭幾乎有些不敢去認。這才短短幾個月的時間,何以慕太妃會變得如此蒼老?和慕太妃的視線觸及,隨後若蘭低頭,避過了和她對視的尷尬。
慕太妃依舊是穿的富麗堂皇,珠環翠鬢,好不耀眼。但是再多的珠寶也掩飾不了她花白的雙鬢,在華麗的衣服也蓋不住她日漸枯槁的身形。
想來慕太妃在宮中的日子也已經不那麽好過了吧?
若蘭抬眼發現寒澈正在盯著她看,似乎知道她在想些什麽一樣。
“是不是很吃驚?”寒澈笑著,低聲問她。
若蘭點了點頭:“她怎麽變得那麽老?”
寒澈給自己倒了一杯酒,輕笑道:“一個失勢的太妃,她在宮裏的日子能好過嗎?”
“是不是……你做的?”若蘭裝著膽子問出來,不知為什麽,他看到寒澈那種笑,直覺上,慕太妃變得如此,應該和他脫不了關係。
寒澈沒有直接否認,隻是渾不在意的說道:“我隻是順水推舟而已,真正想收拾慕家的是皇上。還有,寄月死了,我心裏的那口氣出不來,總得找個人發泄吧?”
若蘭微微吃了一驚,不可置信的道:“你找的那個人是慕太妃?”
“我越是這樣做,皇上就會越高興。放心吧,我心裏有數。”說完,寒澈在桌底下輕輕的捏了捏她的小手。
因為二人一直是在低聲耳語,那樣子看起來十分親昵。
坐在上首的太後忍不住打趣他們道:“悄悄,靖王兩口子成親也好多日子,怎麽如今還和蜜裏調油似的?”
皇帝在一旁笑道:“母後有所不知,靖王妃有了身孕,寒澈如今高興著呢。兩口子自然是甜膩的很。”
“哈哈哈,原來是有了身孕啊!怎麽寒澈都不知道說一聲?哀家也好預備些賞賜給靖王妃啊!”太後笑得慈祥,目光若有似無的掃過慕太妃,那眼神裏的鄙視和挑釁卻沒有逃過若蘭的眼睛。
被眾人這樣打趣,若蘭的臉早就紅透了,她裝作嬌羞的樣子,低頭不語。實際上是不想卷入太後和慕太妃的明爭暗鬥裏。
倒是寒澈在一旁說道:“太後平日管轄後宮已經夠操勞了,兒臣又怎麽好意思再去拿這點兒小事去叨擾您老人家。”
太後笑道:“悄悄你這孩子,都快當爹的人了,怎麽還如此糊塗。這子嗣傳承哪裏是小事,這是天大的事。說起來啊,你府裏如今隻有一位王妃,現在王妃有孕,你身邊也沒一個體貼的人,哀家這心裏不放心啊,不如這樣把,哀家娘家還有個侄女,生的是花容月貌,性子也體貼溫順,把她指給你做側妃如何?”
太後這話一出,寒澈覺得若蘭的身形猛然一僵,連手指都變得冰涼。
“哈哈哈,太後美意,兒臣先謝過了。”說完,他的目光看向一旁的若蘭,遞給了她一個安心的眼神。
但是若蘭還是覺得自己全身的血液都快凝固了。果然,那太後的慈祥隻是表象。竟然這麽急切的就想要往府裏塞人,恐怕不是表麵上那樣簡單吧?
太後點頭,剛要繼續說下去,寒澈卻打斷她,接著說道:“不知太後這位侄女可是大司馬李萬和的小女兒?”
太後點頭道:“正是,怎麽,你聽說過?”
寒澈道:“何止兒臣聽說過,恐怕這京都裏大多數人都聽說過。日前她迷戀一個戲子,結果那個戲子去逛萬花樓,她就追到了萬花樓,硬是把人家好好的樓子砸的稀爛。時候還大方的摔下了兩萬兩銀票,這樣的女兒真是敢作敢當,兒臣雖然身為男子,也萬分佩服的很呐。”
聽到這裏,若蘭幾乎是強忍著笑,她的頭緊低著,幾乎貼到了鎖骨上,饒是這樣,肩膀還是忍不住抖動。
寒澈的目光掃過殿中眾人,發現大家幾乎都強忍著笑意,太後的臉色鐵青,皇上的臉色黑如鍋底。隻有慕太妃一個人,是一臉的幸災樂禍。
“怎麽……怎麽會有這樣事?哀家怎麽沒有聽說過?”太後的臉麵掃地,她的娘家侄女品行竟然如此敗壞,而她還想把這個侄女指給靖王,這可是讓皇室宗親們都大大的看了一回笑話!
皇上輕咳了兩聲,皮笑肉不笑的解釋道:“前陣子母後染上了風寒,兒臣怕您聽到這樣的事情會心煩,所以才沒讓人告訴你。”
太後聽了,吃癟的表情,但是皇家人那變臉的速度簡直是堪比川劇啊!而太後更是見慣了大風浪的人,不過片刻,她就又恢複成了那張慈祥可親的笑臉道:“哀家不過隨口一說,澈兒如今和王妃感情正好,眼下平安把生下來才是最重要的。其他的,都以後再說吧。”
若蘭此刻的心情放鬆了許多,這寒澈可真是腹黑的緊,看他的樣子,似乎是早就知道太後會如此說,所以他才一點兒都不慌亂應對自如,生生的讓太後自打了嘴巴!
高,這招真是高啊!
不過太後消停了,有人又不消停了。
“依哀家看,這事現在議正合適。如今靖王妃有孕,不能王爺,是得尋兩個體貼的人伺候。我這裏有兩個侍女,生的水靈可人,送到寒澈身邊,也好更多的開枝散葉啊!來人,把踏雪、尋梅二人叫過來。”
要說這個不開眼的人是誰呢?當然就是大名鼎鼎的慕太妃了!
若蘭揚起眼神,直直的看著慕太妃,這次若蘭沒有半點的避讓。本以為時至今日,慕氏一族已經被打壓在穀底,想必慕太妃應該老實了,但是沒想到她竟然還這麽不時趣。走了一個寄月,又弄了兩個什麽踏雪尋梅過來,這不是存心惡心人嘛!
不一會兒,兩個婢女走了上來,盈盈一拜,齊聲道:“奴婢見過太後,皇上,太妃,各位王爺王妃……”
若蘭拿眼神打量這兩個婢女,臉蛋倒是生的不錯,而且生的圓潤,柔順。和寄月那種類型不同,這次慕太妃是按照若蘭這種標準挑的,想來她以為寒澈偏愛若蘭這種嬌柔形的女子吧?
“怎麽?哀家看靖王妃的臉色不善呐,難不成你還不許王爺納妾?這可是有失婦德的!”慕太妃張嘴就來,她料想若蘭定不會讓這兩個女子入府,所以她今日這麽做存心就是為了惡心若蘭,另外再給她扣上一頂善妒,有失婦德的大帽子。
寒澈握緊了若蘭的手,示意她別擔心。他剛想開口回絕就聽到若蘭搶先說:“多謝慕太妃美意。既然是慕太妃所賜的婢女,想必是調教的極好。妾身再次謝過太妃美意了。”說完,她笑著看向寒澈。
寒澈看著她的笑意,意外之餘,不明所以,若蘭為什麽會做這樣的決定。
在場的眾人都很吃驚!靖王和慕太妃現在的關係大家都心知肚明,為什麽靖王妃會收下那兩個婢女呢?
這場宴席結束之後,踏雪尋梅兩個婢女隨著王府的隊伍,一起離開了皇宮。
馬車上,寒澈忍不住問道:“你為什麽這樣做?”
若蘭笑得很詭異,道:“一會兒你就明白了。當時的情況我能不收嗎?我不收那就是有違婦德,是善妒。可是我收了,她們也不過是兩個婢女而已,婢女可是能夠隨意送人的!我今天就要人慕太妃知道什麽叫做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
寒澈輕輕一笑道:“你這小東西,什麽時候也變得這麽多心眼了?”
若蘭驕傲的撫了撫自己的肚子:“這就叫為母則強嘛!咱們孩子的爹那麽聰明厲害,我這個做娘的也不能隻是一味的忍讓避諱啊!”
寒澈捏了捏她的小臉,忽然發現她犯起壞來的樣子也很美:“說說,你打算怎麽處置那兩個婢女?”
若蘭道:“這個不急,你先說說太後侄女那檔子事是怎麽回事?我怎麽感覺你好像事先知道一樣呢?”
寒澈把玩著若蘭的手指,她的手指根根細滑,柔弱無骨,真好玩。
“我當然知道了。我不僅知道這些,我連太後每天吃些什麽做些什麽我都知道!當然,也包括皇帝。”
若蘭吃驚道:“你把眼線都布到太後皇上跟前了?”
寒澈笑得邪魅:“你說呢?怎樣樣,娘子,你的相公很厲害吧?”
若蘭點了點頭:“是很厲害。可是太後那個侄女真的那麽不堪嗎?追戲子都追到青樓去了?”
“那倒也不是。她不過是生性跋扈。當日我知道太後有意要把她指給我做側妃的時候,我就設了個局。故意讓個戲子去調戲她,然後她肯定會怒火中燒,不管不顧。我讓那戲子逃到萬花樓,又故意放消息給那女子,她知道了,當然會不管不顧的拚過了,為了報複那個戲子,連帶著把萬花樓都給砸個稀爛。至於那兩萬兩銀子可不是她主動給的,是我讓老鴇子去訛的!”
“哈哈哈!你也太壞了,哈哈哈,那姑娘其實也沒得罪你,你幹嘛這麽設計她啊!連帶著把名節都給毀了。”若蘭笑著捶打寒澈的肩膀。
寒澈所幸耍賴的往若蘭的腿上一躺,撒嬌道:“要怪就怪她有那麽一個姑母吧!誰讓她是太後的內侄女!我隻要咱們兩個好好的就夠了,別人的死活我才不理。”
“你呀!”若蘭揉搓他的臉頰,說不上是懲罰還是獎勵,總之兩個人都笑得很開心。若蘭捧著寒澈的臉,在他的唇上親了一下,害的寒澈一把火燒起來,差點兒在馬車裏就把持不住。要知道若蘭懷孕這幾個月,他可是一直都過著和尚一樣的生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