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三十八章 不知天高地厚
“雷哥。”
剛剛邁進已經生鏽的鐵門就迎來幾個穿著校服的不良少年，看樣子是結伴出去上網通宵剛回來，這些人一眼就認出我這個好長時間都沒在校園裏出現過的扛把子。
其中留著長發的家夥我有點印象，當初也是在一起喝過酒的，既然喝過酒，那基本上就是兄弟了。我點點頭，那貨慌忙從兜裏掏出一盒紅塔山給我遞煙。
“嘿嘿，不是什麽好煙，雷哥你可別嫌棄兄弟的誠意。”
我接過煙，他滿臉笑容的給我點著。
“你叫什麽名字？”我的目光落在少年身後的三個學生身上，隨意的打量一圈，然後回過頭來輕聲問道。
“我叫孫朝陽，三班的，跟明哥混，嘿嘿。”孫朝陽也給自己點上一根，大大咧咧的笑著。
我拍拍他的肩膀，吐出一口煙圈，說道：“行了，我先走了，以後有事可以報我的名字。”不等他回話，隨即轉過身朝著學校食堂的方向走去。
“誒，雷哥慢走。”
嘴裏叼著一根吸了一半的煙，瘸著一隻腿緩步走在校道上，緊了緊身上的棉服，把雙手揣在兜裏，這個早晨有點冷。
身後傳來一陣議論聲，那個叫孫朝陽的小弟被身邊的三人恭維著，捧得很高。
“行啊朝陽，咱們學校的扛把子你也能說上話，哎，剛才雷哥可是說他罩著你，我去，以後在學校裏誰他媽見了你還不叫你聲哥？”
“屁，你什麽年頭的消息，現在咱們雷哥可不僅僅是咱們學校的扛把子，就在混混堆裏也是這個！”孫朝陽伸出大拇指，一臉鄙夷土包子的眼神。
“嘿，你知道雷哥腿咋瘸的嘛，老拐你知道吧，汶水街一號猛人！雷哥這腿就是跟老拐開戰的時候受的傷，就在前些天，這麽久沒來學校肯定擱哪個醫院養傷呢！”
那個小子滿臉不敢相信，在他的記憶力，學生也就是在學校裏稱王稱霸居多，就算混的再好，頂多也就是混混堆裏有點名聲，但是老拐這名頭在南嶺可是極為響亮，尤其是他們這群不良少年整天聚在一起扯犢子，大多數說的都是這些前輩的牛逼事。現在有個人跟他說一個學生敢跟老拐那樣的人物開戰，這他媽要有多牛逼？
“不會吧，就他？”另一個不敢置信的家夥悄悄指著我離去的背影跟孫朝陽對嗆道。
“噓，你他媽小點聲，被雷哥聽到你麻煩可就大了。這開戰算得了什麽，我可是跟明哥的，在咱們學校也算是混的不錯的，當初開戰的時候我差點也跟著去了。你知不知道，就老拐那麽牛逼，都被雷哥給幹掉了，你說厲害不厲害！”
……
相同的事一直以來都在學校上演著，當初參與混戰的兄弟大多都在幾個場子裏瞎轉悠，學校很少來。在他們眼中，這群學生跟自己可不一樣。
縱然有些人知道結果也沒必要拿出來大肆宣揚，這點我還囑咐過他們，我替代老拐的事在學校裏翻起來的風浪遠沒有江湖上來的響亮。
再加上很多小弟領了錢之後指不定泡在哪個網吧，能來學校的少之又少，都是來混日子的，讀書對他們來說簡直就是毒藥。
不光我，就連張明等人這些天也沒來過學校一次，現在自己手裏邊有了場子每天晚上都泡在場子裏跟那些兄弟喝酒打牌，哪裏還記得自己他媽是個學生。
心裏想著也沒有多麽在意，似乎就在眨眼間，學校食堂就到了。
我不確定我要見得那個女孩有沒有在這裏，純粹是肚子餓，從昨天下午喝了兩杯酒一覺睡到現在，什麽都沒吃，不餓才怪。
學校食堂裏向來沒什麽好吃的，早上除了普通的北方米粥加饅頭白菜之外偶爾會有鹹豆腐腦油條來賣，今天運氣不錯，恰好趕上，油條也還沒賣完。
不是所有人都會買，相比較一碗粥加上一個饅頭一份菜兩塊錢之下，願意多花錢兩三塊買油條才能吃飽的學生不算多。
肯來二中這種爛學校的，要麽是家裏沒什麽錢交不起學費隻能來這不收費的公立學校的，要麽就是家裏有錢但是不想上學來這裏混日子的。
再加上一般有錢的都不會住學校，等我去的時候油條還剩好多。
如果換做是平常，別說吃油條，頓頓去大酒店吃也是吃得起的，但今早出門的時候沒有拿一分錢，正所謂一分錢難倒英雄漢，沒錢，自然也是吃不上飯的。
不過誰他媽讓我是流氓呢，我這老大的名頭擺出來，想吃份幾塊錢的早餐那還不是手到擒來？
一個看起來家境富裕穿著很厚的小胖子端著一份豆腐腦外加三根油條一個白水蛋從排隊的人群中走出來，我笑眯眯的盯著他那厚厚的兩個大餅眼睛，那家夥明顯是認識我，一看到我立馬嚇得渾身打冷顫。
“雷…雷哥，你…你找我啊？”小胖子一臉委屈惶恐的模樣可憐巴巴的端著早餐不敢動一下，我也不好繼續逗他，直接說道：“小胖子，去，給我打份飯，就跟你這一模一樣的。”
聽到我的回答，那小胖子頓時淡定下來，還好還好，他媽的還以為老子那裏招惹這個煞星了呢？
不過小胖子也是賊機靈，沒有多言，連忙允諾道：“好好，雷哥，要不你先吃我的這份，我自己再去買！”
我也沒推辭，指著不遠處我的禦用餐桌道：“呐，看見沒，把那桌的人給我趕走，讓他們把桌子擦幹淨滾蛋，你把餐放到那張桌子上就行！”
那小胖子頓時一臉窩囊的問我：“雷哥，他們要是打我怎麽辦？”
我拍拍小胖子的肩膀，一臉霸氣的跟他說道：“他媽的誰敢打你，以後老子罩著你，趕緊讓他們滾蛋，告訴他們這地方是老子專用的！”
小胖子一臉為難的左看看右看看也不知道再找些什麽，然後泄了氣，屁顛屁顛的跑過去。我則好笑的跟在後麵遠遠地看著，之所以有如此惡趣味單單是因為想看看小胖子出醜的模樣，要不然我人往那一站，根本就不用讓他去廢話，這些人也就嚇跑了。
……
“雷哥讓你們趕緊滾，對了，還要把桌子擦幹淨，你們是不是二中的人，不知道這桌子是我們雷哥專用的嘛？你看看人家有哪個敢坐在這裏吃飯，你們也不怕被拖到小樹林裏痛打一頓！”
小胖子指著四個一看就不是善茬的家夥，一副我背後有人的模樣，他的心裏別提多忐忑了，連忙轉身尋找我的蹤跡。
不過為了看樂子，我早就躲到人群中，這貨東看看西看看才發現找不到我了，立馬就慌了神。
這四人正吃飯的家夥的確不是什麽好鳥，時常有別的學校不要的垃圾貨色丟到這裏來，所以南嶺一中二中才能成為敗類的聚集地。
這四個人原本是在陵城三十二中混的，人家那學校可不比我們這破學校，就因為在學校裏抽煙欺負同學外加跟同宿舍的人收保護費被學校開除了。
這也就是三十二中敢幹這種事，要是換做我們南嶺一中或者二中，不說人人都是這種貨色吧也大差不多。別說打架鬥毆不會被開除，就連打老師基本上也都沒人管的。
這群渣滓是全陵城同年齡段最差勁的一批，當然也就不能辱沒了這麽個名號，所以在學校裏基本沒什麽老師敢管東管西的，除了那些好欺負的學生之外，沒幾個會聽老師的話。
扯遠了，回到正題，話說這四個人本來就不是什麽好鳥，轉學到二中這個大染缸之後也是什麽都幹過，打架鬥毆更是常態，這才剛轉來沒多久，也自然不知道那麽多規矩，在場的人也沒有誰會好心的提醒他們，都是一副樂得看戲的模樣。
前幾天這四個家夥就發現不管食堂裏人有多少，還有沒有位置，中間總有一張桌子是空著的，這些家夥也沒想太多，你們不坐，我們坐！
這一來二去，隻要在學校食堂吃飯，這兄弟四個都會坐在這張桌子上，也沒有什麽閑話。
現在有個一看就老實好欺負的家夥站出來讓他們滾蛋，還要把桌子擦了，這他媽簡直就是赤裸裸的羞辱，要是這都忍了，那些班上的人還不一定怎麽取笑他們呢。
“你他媽算老幾，敢管我們兄弟幾個的事？”
坐在中間的那個的一個學生穿著破洞褲打著耳釘一副牛氣衝天的模樣，一臉不屑的掃了眼小胖子，剛想站起來動手就被身邊的兄弟拉了一把。
他這才看到周圍的人都被他們之間的爭鬥吸引了過來，這些家夥等著出好戲已經等了很久了，這時候自然不能夠錯過。
而那個兄弟之所以會拉自家兄弟一把也是因為他們轉來之前就聽說過二中的水深，這裏頭全他媽是不良少年，指不定那個不起眼的小角色身後就站著非常厲害的老大。
他姓李，叫李飛，是這群人中的老大，想的自然也就比手底下的兄弟多。
“飛哥，你幹嘛？”那小弟不解的問道。
李飛沒回話，仰著頭看著眼前的小胖子，嘿嘿一笑道：“兄弟，不知道你跟誰混呢，再說，這學校食堂不都是誰先來座位就是誰的嘛，就算你背後有人撐腰，也不能這樣不講道理啊，你說對吧？”
李飛並不知道小胖子嘴裏的雷哥是誰，雖然知道二中是有個老大的，叫雷暴，但這時候也沒想到就是我。
而且，他們這些原本在自己學校就是眼高於頂的人物，本來學校裏就都是軟弱的學生，他們一個個在自己學校都牛氣的很，就算轉來了二中，明知道水深，也還是會對什麽老大之類的不屑一顧，心裏總想著弄些名堂指不定自己就是老大了！
這個想法不光是他李飛有，這麽多轉來的學生大多都有，但沒一個能夠當上老大的。
別的學校的老大，來了二中或者一中這種地方，頂多也就是在班裏威風威風，甚至如果轉到三班四班，估計他們連威風的餘地都沒有。
要是學校裏最牛逼的就是三班的人，幾乎全他媽是狠茬子，能在三班混出模樣那基本上在全校也是鼎鼎大名，就像張明，之前在三班那就是人人簇擁的老大，後來跟了我，直接就是整個學校最牛逼的前三名。
我們七班別看有我跟林峰撐場子，最近又有一個王超凡崛起，但總的來說，能打的沒幾個，都是他媽的窩囊廢，或者說是好學生！
李飛並不知道這些，他也注意到周圍好多人正在暗地裏笑話他呢，如果換做是三十二中的食堂，他肯定踹翻桌子大罵，讓那些人閉嘴。但考慮到這裏是二中，誰知道會不會招惹出大神來，到時候指不定被人家怎麽修理呢，所以他很幹脆的當做聽不到！
不怕神一樣的對手，就怕豬一樣的隊友。
他能夠想到這麽多，不代表手下的兄弟也想這麽多，旁邊的耳釘男自然也聽到一些嘲笑聲，他頓時就不開心了，站起來大罵道：“都他媽給老子閉嘴，滾蛋，笑你媽比，信不信老子弄死你！”
這樣做的目的是為了讓李飛看到他足夠忠心，而且很厲害，要是還是在三十二中，這麽一聲吆喝，肯定人人畏懼。
但這裏是二中，那些聽到他的叫嚷的家夥笑的更開心了，甚至都沒小胖子什麽事了！
“小子，以前沒見過你啊，哪裏轉來的，懂不懂規矩？”坐在他們旁邊一桌的人出言嗬斥道，絲毫不留情麵。
那耳釘男也算是個人才，他仗著有李飛罩著他，頓時跟那個染黃毛的家夥對罵起來：“我去你媽的，你他媽算老幾，還不配知道我們老大是誰！”
有人搞怪似得吹了吹口哨，插嘴道：“小子，你這種不知道天高地厚的我一天少說也要見個百八十個，不過你比他們都叼，誰他媽都敢罵，你知道剛才你罵的那是誰嗎？”
李飛的額頭突然冒出來一絲細密的汗滴，低聲訓斥了一聲：“這裏他媽哪裏輪得到你說話？”
果不其然，那個染黃毛的家夥笑嘻嘻的隨手端起一碗熱湯朝著耳釘男走過來，他一站起來，身邊好幾桌人也全部站了起來，少說也要有二十來號人。
這些人都相互認識，可不是一個剛轉來的家夥可以比擬的，飯還沒吃成，眼看著就要打起來了！
小胖子有些尷尬的出言提醒道：“剛才雷哥讓你們趕緊滾蛋，他要在這裏吃飯，你們要打架先把桌子清理一下再打怎麽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