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睡個覺
「相思在樓上嗎？」
趙書岩往屋裡走，外套脫下來掛到手肘上, 管家在身後拉上門, 聞言頷首, 「是的，少夫人在房間里。」
趙書岩蹙眉, 「她不會一天都在上面吧？」
管家已經關好了門, 跟到趙書岩身後, 紅袋子往上一提, 手臂水平於地面，「吃晚飯的時候少夫人下來過一次，其餘時間都呆在房間里。」
趙書岩抬頭看向二樓，靠左的棕色房門緊閉, 能想象出顧相思在裡面。
她在幹嘛, 不會還在睡覺吧？趙書岩抖了抖手中的外套，遞給管家，管家接過去放到水平的手臂上, 見趙書岩跨步上了二樓，沒有再跟上去。
「咚咚。」趙書岩敲了兩下門，沒有人回應, 遲疑了一陣, 往下按門把手推開, 屋內漆黑一片, 他走時因為擔心中午日光照得顧相思刺眼而拉上的窗帘, 原封不動地交疊緊閉著, 連掛在窗台上的一角布料都未曾移動位置。
床上傳來棉被響動的細瑣聲，顧相思往床邊一靠，拍亮床頭燈，揉揉眼睛，「你回來啦。」
趙書岩從鼻子里長呼一氣，走到床沿坐下，把顧相思垂在臉上裝貞子的幾撮頭髮撩到腦後，有些無奈，「你除了吃飯，就在睡覺嗎？」
燈亮地太急，打在眼前，一下子晃亮，眼睛里變得潮濕，顧相思眨了幾下，掀下眼皮慢慢適應，原本根根分明的睫毛被水打濕，粘膩在一起，搖搖頭，「我就中午睡覺了，之後只是趴著，沒睡。」
趙書岩看她沒睡醒的樣子，聲音放輕，放緩了語速，「為什麼不開燈。」
「太無聊了。」顧相思表情有一絲痛苦，睜開眼鄭重地對趙書岩說：「太無聊了，手機不好玩，我本來想關燈睡覺，結果睡不著。」顧相思搖搖頭，長嘆一聲：「哎——」
她遊戲玩地不好，所有遊戲都是墊底，壓根找不到遊戲的樂趣，微博上的新鮮事一下子就翻完了，也沒有新的填補上去，電視劇倒是挺感興趣，打開電視放了兩秒又覺得自己是一個罪人，趙父趙母還沒有消氣，她就跟著電視樂呵呵了，電視機播放著劇情，演員表演各色人生，顧相思卻越看越有負罪感，最後拿起遙控器關閉電視，趴到床上試圖睡覺。
顧相思很懷念之前上班的日子，想著要不要找經紀人給她拉點工作。
「無聊就去工作吧。」
「.……」
趙書岩看著顧相思扣手指的動作，猜到她的想法，溫聲道：「你是怕出去工作，不能準時回家爸媽會不高興嗎？」
顧相思低著頭沒有回答，趙書岩的手放到她後背上，「這個你不用擔心，他們之前不會因為工作怪你，現在也絕不會，而且交集減少一些，你們之間也可以互相冷靜一下。」
趙書岩說的很有道理，顧相思若有所思地點點頭。
趙書岩：「你洗澡了嗎？」
顧相思搖頭，「還沒。」
「一起洗嗎？」
「！！！」顧相思瞪了他一眼，趙書岩站起來抓住她手腕往床下拖，「走。」
顧相思一隻手抱著自己的膝蓋，一隻手死命往回拉，「你自己去！」
「你那天不是摸的挺起勁的，不想再看看？」
那天是——支撐！
顧相思耳朵尖有些泛紅，用力地扯動手腕，趙書岩沒有鬆開，手被她扯地動了兩下。
顧相思：「沒什麼好看的！」
趙書岩笑出聲，將她的手放開，「等哪天需要讓你仔細看看了。」
「？？？」是她想的那個意思嗎？
趙書岩離開床邊緣，從衣櫃里拿出浴袍，走進浴室，十幾分鐘后出來，顧相思已經準備好要換的睡衣，直接衝進浴室，淋浴花了五十分鐘的時間，趿拉著拖鞋走出來，用毛巾擦拭垂著的頭髮，一抬眼沒看清楚，再一抬眼，趙書岩坐在床尾，雙眼一瞬不瞬地盯著她的鞋子。
呃.……他在幹嘛？
看她停下腳步，趙書岩抬眼道：「你洗這麼久。」
「.……」剛才洗澡的時候動作是比平時慢了一些。
「知不知道我很擔心你。」
「.……」顧相思翻了個大白眼，大步走過去，在趙書岩身邊一屁股坐下，用毛巾繼續擦拭頭髮。
趙書岩看一眼隨著顧相思走過而出現在地面上的水跡，再看一眼顧相思的薄底拖鞋，皺眉道：「明天我給你換雙拖鞋。」
「為啥。」頭髮擦累了，毛巾掛到脖子上，顧相思舉起腳丫子，看了看——這拖鞋不是挺好的嗎？
趙書岩：「太滑。」
「.……」不滑啊！
*
兩人吹完頭髮，顧相思爬進被子按滅了這頭的檯燈，「那邊你關一下，晚安！」
之前趙書岩的戲還沒有殺青，顧相思自己在這間房睡了幾天，已經慢慢地熟悉，有了歸屬感，關起檯燈來也一天比一天順手，和諧一夜之後，去果國前一天也和趙書岩在Z市的床上安分地各睡一邊，今夜是第一次和趙書岩在這間房一起睡覺。
顧相思用聲勢掩蓋心虛，把被子往脖子里塞了塞，趙書岩看著她淺笑，關閉檯燈拉開被子躺進去。
一夜無夢。
清晨的陽光被窗帘阻隔在外面，趙書岩撐著頭看她，枕邊的顧相思怕自己的口水流到枕頭上，給枕頭蓋了塊毛巾，很有經驗的樣子，長長的睫毛安靜地躺著，微張著嘴，睡顏不設防備。
顧相思床頭柜上的手機鈴聲突然響起，趙書岩趴過去掛斷，將手機拿到手上，顧相思因為響動皺了一下眉毛，沒有轉醒。
趙書岩看向手機屏幕，又是一串沒有備註的數字，眼神沉下來，掀開被子，輕手輕腳地走到陽台，沒過一會，手機鈴聲再次響起。
趙書岩接起，沒有說話。
「顧相思。」
「……」
賀谷的聲音依舊帶點不耐煩，好像面對顧相思本能地切換成這種態度。
趙書岩：「賀谷。」
「……」賀谷停了好幾秒，氣笑了，「怎麼又是你。」
「她在睡覺。」
「……」賀谷一貫的陰陽怪氣，「你們現在都這麼好了啊。」
「我們一貫如此。」
「……」賀谷沒再說話，聽筒里傳來嘟嘟忙音，趙書岩垂眸，在屏幕上隨意點幾下，再一次拉黑號碼。
顧相思醒來時已經快正午，趙書岩不在房間內，這個時間應該去上班了，想起趙書岩昨天的話，顧相思在微信上找經紀人給她加點工作，林姨在門口敲門，顧相思連忙跑過去，跟著林姨下樓。
走到餐廳，座椅上空蕩蕩的，顧相思疑惑地對旁邊的林姨說：「媽不在嗎？」
趙海山和趙書岩在家裡吃午飯的時間比較少，陳清河三餐一般都會在家吃飯。
林梅：「夫人今天中午有應酬，不回來吃飯了。」
顧相思點點頭，在座位上坐下，陳清河沒有在對面，並沒有想象中的輕鬆。
林姨端上來一碗湯，顧相思看著，有許多自己沒見過的食材煮成。
林姨在身後笑道：「這個是少爺帶回家的，之前夫人讓我學一下孕婦飲食的需要，我有些了解，少爺買回來的都是保胎的食材，很適合孕婦。」
顧相思沒有懷孕的事情，趙父趙母還沒有告訴過別人，管家和林梅都以為她懷著。
聽到陳清河還囑咐過林姨注意她的飲食，顧相思的愧疚感又生了出來。
看著桌上的這碗湯，顧相思遲疑地攪動湯勺——趙書岩不是不信嗎？為什麼給她買安胎食材？
檢查出來後趙書岩給她買這些是非常合情合理的，畢竟她肚子里的是他的孩子，即使趙書岩對她沒有感情，迫於社會與父母的壓力跟她結婚，看在孩子的面上也會關心她的身體。
可為什麼現在就買了？
顧相思凝著眉舀一勺放進嘴裡，並沒有想象中的難喝，也許是林姨加了糖的緣故，伴著甜味還能喝出食材本身的香味。
顧相思一下下喝著，不一會喝了一大半，系統在腦內出聲。
【你要用第二類提醒功能嗎？】
「嗯？」總覺得他突然提起知道些什麼。
第二類提醒功能是目標位置提醒，顧相思道：「那就用吧，可是你讓我目標鎖定誰？」
【賀谷。】
「……」並不是很想知道他道位置。
林梅看她喝了一會，走進廚房準備主食，顧相思想雖然對賀谷沒興趣，卻好奇系統為什麼會無緣無故提起，問道：「那賀谷在哪裡？」
系統：【你看落地窗那邊。】
「……」落地窗正對於餐桌短邊，顧相思僵硬地轉頭，賀谷在窗帘大敞的落地窗一側，一半的身體隱在窗帘里，一隻眼睛盯著她。
「咚！」顧相思渾身發毛，勺子掉進碗里，他怎麼進來的？
這一片的住宅區管理非常嚴格，只有住戶或者經過住戶同意的人才可以進來，就算他經過了保安那關，趙宅花園圍欄大門處有攝像頭，必須要管家在監視屏看到人像同意后才能放行，難道他是爬進來的？
趙宅花園也裝有攝像頭，顧相思決定等一下去管家的監視電腦上看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