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失意的人（2）

  清香樓的酒是最上等的美酒。


  ??美酒要小口小口慢慢品嚐才領略到那種香醇留舌的味道，可慕容潛龍不是在嚐酒，而是在灌酒，一大杯一大杯一飲而盡的灌酒，因為他飲的是世間最苦的酒。


  ??劣酒難飲，苦酒難咽。


  ??酒本是美酒，難得的陳年佳釀，可由於他的心苦，因此美酒變成苦酒。


  ??他很想灌死自己的，可這麽多天來就是灌不死自己。


  ??不知不覺中大半天就這樣過去，晚飯時候外麵的熱鬧與他毫不相幹，彷佛他不存在這個世上一樣。


  ??夜已很深，慕容潛龍已喝得酩酊大醉，伏桌而睡。門吱的一聲被推開，慕容潛龍驚醒過來，睜開矇矇矓矓的眼睛，隻見一個相貌很平凡背有點駝的老漢吃力地捧來一壇酒，原來是清香樓那一個最年老的酒保伍伯。


  ??很多人都不明白，清香樓怎麽收留如此一個老態龍鍾的人在這裏？


  ??他勤快嗎？但不見得他勤快，除了送送酒，其他事不曾見過他幹過。


  ??他特別能討酒客的歡心嗎？也不見得他特別能討酒客的歡心，反而令到有些客人討厭，特別是在調侃呂鳳娘的時候，他總是出現，礙眼之餘還礙手礙腳，叫人很掃興。


  ??這是什麽緣故呢？曾經有無數的人問過呂鳳娘這個問題。


  ??呂鳳娘隻有一個答案，他是她的恩人，可這個答案從來沒有人相信過，總覺得他們兩人之間存在一種很特別的關係，呂鳳娘對這個老酒保總是很敬重，但沒有人去深究過，因為沒有人為了一個和自己毫不相關的人去浪費金錢和精力的。


  ??慕容潛龍一見了酒，矇矓的眼睛發光起來：“酒……我的酒，快拿過來。”


  ??伍伯把酒放在桌上，歎氣說道：“唉，年輕人，別折磨自己了，抽刀斷水水更流，酒入愁腸愁更愁啊！為了一個女人意誌消沉，自甘墮落，值得嗎？你看你這副失魂落魄毫無生氣的樣子，簡直就如地獄鬼殍，沒有一點兒人樣，天涯何處無芳草，芳草必在百步裏，何必如此作賤自己呢？男人有很多種，但最沒出息的就是你這種所謂的多情公子。”


  ??慕容潛龍毫無反應，他像聾了一般，隻是一味在喝酒。在他的心裏，酒是唯一的朋友，因為隻有酒才可以令他忘記很多東西，甚至可以忘記自己的存在，隻有忘記了自己的存在，才會忘記得了司馬飛鳳帶給他的傷害和痛苦。


  ??伍伯搖一搖頭，歎息著離開。


  ??清香樓打烊了，慕容潛龍醉意熏熏左搖右擺地走出清香樓，今晚他居然還可以自己走回去，不用清香樓的人抬回去。


  ??一扇窗門被推開，一個人看著他離去的背影，笑了，笑得很詭異。


  ??這人是誰？老酒保伍伯，在他的身邊站著一個中年大漢。


  ??伍伯微笑著說道：“醉酒的人通常最受不了的是什麽？”


  ??中年大漢道：“刺激。”


  ??伍伯道：“如果你喝醉了酒，受了刺激，你會幹什麽？”


  ??中年大漢道：“怒從心上起，惡向膽邊生，殺人。”


  ??伍伯道：“那你快去安排吧。我要收服這條癲龍，令慕容世家為我所用。”


  ??中年大漢道：“是。”


  ??伍伯道：“記住，千萬別傷了他，傷了他就不好玩了。”


  ??中年大漢道：“是，屬下知道該怎麽做的了，保證不傷到他一根毫毛。”


  ??伍伯道：“嗯，好，去吧。”


  ??中年大漢走了出去，伍伯坐下，悠然喝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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