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8章 人生總有憾事（5）
來人不發一言，抽出護手鉤，箭步飛前，左鉤一起，斜劈向糟老頭的麵門，右鉤一橫，割向糟老頭的咽喉，動作快如閃電。
??糟老頭斜身一閃，氣沉丹田，揮掌拍出，帶起一股強勁的掌風。
??他明白此人一來就攻擊，攻擊就是致命一擊，毫不留情，根本就是衝著自己性命而來，所以他也毫不留情，一掌致命。
??來人迅捷地斜身退開，他這一擊落空。
??“好身手！”
??“前輩也不錯！”
??兩人你閃我避你來我往你退我進的纏鬥在一起。
??轉眼間兩人交手了幾十招，盡管糟老頭是赤手空拳，但卻憑著高超的遊纏術壓製住了對方出鉤的空間。
??對方也忌憚他的內功深厚，雖然攻勢淩厲，卻不敢過分逼近，因為他每一掌俱是裂碑碎石的一擊，稍有不遜，頃刻斃命，即使給擦中一下，也不得了，非重傷不可。
??此消彼長之下，兩人打成了均勢。
??糟老頭看出了對方的門路，喝道：“你是鐵手銀鉤楊百川的什麽人？”
??來人說道：“好眼力，實不相瞞，我是他的大弟子楊迪。”
??糟老頭：“楊百川派你回來的？”
??楊迪：“對。”
??糟老頭：“楊百川什麽都知道了？”
??楊迪：“對。”
??糟老頭：“殺人滅口？”
??楊迪：“對。”
??糟老頭子：“你不是我對手，百招之後死的是你。”
??楊迪：“未必。”
??他露出一絲詭異的笑容，突然飛身跳開，大喊：“殺——！”
??這時從天井上的牆頭出現了二十多個手持強弩的黑衣人，對準糟老頭，射出弩箭，糟老頭大吼一聲，揮舞衣袖狂卷，由於距離太近了，任憑糟老頭內功如何深厚，雖然打掉了一大半弩箭，但仍然有三支弩箭射進了胸口、小腹。
??劇烈的痛楚，令到他動作遲緩下來。
??幾乎是同時，背後的破牆洞竄進三個黑衣人，舉起短弩對準糟老頭的後背就射，立即貫穿他的後心！
??糟老頭舌綻春雷，大吼一聲，回身發出連環踢，這三個黑衣人當即被踢得飛起，撞牆而落，口吐鮮血，命不久矣。
??糟老頭落地而站，大口大口喘著粗氣。
??就在這一刻，楊迪衝過來，護手鉤閃電般一劃，銳利的鉤鋒劃破了糟老頭的喉嚨，刺進了糟老頭的心髒，然後立即飛身退後，不讓糟老頭有任何接觸自己的機會。
??糟老頭全身一震，怒目圓睜地瞪著楊迪，他明白自己掉進了一個專門為殺自己而設計的陷阱裏。
??楊迪說道：“前輩安息吧，以後你都不用多管閑事了，順便告訴你一聲，段家那個死剩種在你之前也被我殺掉了，你們可以到下麵去團聚了，有什麽冤情，到閻羅王府去告吧。”
??糟老頭站得筆直，沒有倒下，死不倒下。
??楊迪上前深深一鞠躬，說道：“前輩，你是英雄好漢，值得我楊迪鞠這個躬。”
??他把糟老頭側放在地上。
??一個黑衣人道：“大師兄，這三個兄弟的屍體怎麽處理？”
??楊迪說道：“帶走，到城外掩埋掉，絕對不能留下一點可以找到我們的蜘絲馬跡，走吧。”
??他一揮手，三個黑衣人背起三具屍體，隨同他消失走出破廟，消失在夜色裏。
??一個人快速地向小破廟跑過來，是崔子玉。
??他來到廟前，突然停步，他從空氣中聞到了從小破廟飄出來的血腥味，但裏麵卻沒有絲毫動靜。
??空氣中有血腥味，而裏麵卻沒有動靜，可不是好事情，他的心在下沉，如果糟老頭真的在這裏，以糟老頭的武功修為不可能這麽快就栽在楊迪的手上，除非受到了算計……
??崔子玉不敢想象下去。
??“希望我沒有來遲。”他自言自語著，然後警惕地慢步而進。
??他不希望見到那種血腥撲鼻的場麵。
??多管閑事糟老頭，實在是不可多得的好人，他死了，無疑是江湖的一個重大損失。
??好人沒有好報，這還有天理嗎？
??真的沒有天理，崔子玉見到了最不想見到的場麵。
??破廟雖然漆黑一片，但是崔子玉的目光如電，再加上從天井投射下來的光，他看見破廟的大殿裏倒臥著一具屍體。
??他走過去亮著火折子一看，這具屍體是一個老者。
??果真是糟老頭！
??糟老頭死了，這個充滿傳奇色彩一生行俠仗義的大好人死了！
??周圍都留下了搏鬥過的痕跡，還有散落在四周的弩箭，顯然是經曆過一場驚心動魄的生死激戰。
??無論激戰是如何的慘烈，始終會有結束的時候，會有人倒下的時候，不幸的是是糟老頭這個江湖奇人倒下了。
??糟老頭的頸部和心髒血跡未幹，顯然是剛死不久，背後插著三支短弩箭，胸前插著三支長弩箭，顯然是給敵人前後夾攻，先中箭後被殺的。
??頸部和心髒的傷口是致命傷，是給鉤一類兵器造成的。
??“前輩，我崔子玉來遲了！楊迪，你好卑鄙，竟然設下埋伏來殺糟老頭，這一筆債你一定要還，而且要還得徹徹底底！”崔子玉悲憤地指天發誓。
??他轉身走了，消失在黑暗之中。
??他帶著滿腔的怒火趕到了廣客隆客棧，他要殺掉楊迪，替糟老頭報仇雪恨，但是卻已經人去房空，楊迪一夥人根本沒有回來，應該是另覓地方隱藏起來了。
??“狡兔三窟！”他走出廣客隆客棧，仰天大罵一聲。
??他回到自己買下的那座宅院，心頭沉重的進了亮著燈火的客房，他決定毫不隱瞞告訴段蓉知道糟老頭已經被殺掉的事實。
??段蓉躺在床上，一見到崔子玉這副神情，心頭一沉，用盡全身力氣掙紮著勉強坐起來，顫聲問道：“我糟老頭伯伯……”
??崔子玉語氣沉重說道：“我去遲一步了，被楊迪用詭計殺掉了。”
??段蓉一聽到糟老頭被殺的噩耗，一口氣接不上來，就昏了過去。
??崔子玉立即掐她的人中，救醒了她。
??她一醒過來，就淚如泉湧，看見崔子玉坐在床邊，竟然像一個孩子般伏在崔子玉的懷裏痛哭起來。
??崔子玉明白她的心境，大仇未報，又添新狠，她又怎麽不悲憤，她又怎麽不肝腸寸斷，輕輕揉撫著她的香肩，安慰說道：“別哭了，你有傷在身，不可過度悲傷，楊迪我是不會放過他的，他已經逍遙法外二十年，現在又來作惡，該是他還債的時候了。”
??段蓉抽泣著：“如果他跑掉了呢？”
??崔子玉：“他跑不掉的，即使他跑到天涯海角，我也要他人頭落地，祭奠糟老頭前輩的在天之靈。”
??段蓉：“我糟老頭伯伯的屍體呢？”
??崔子玉：“還在小破廟裏，我不可能帶著一具屍體到處跑，回到彩雲莊，我會叫人來運走他老人家的屍體下葬，英雄不可無墓，忠骨應埋青山。”
??段蓉：“崔大俠，謝謝你。”
??崔子玉：“你已經說過很多次這句話了，再說我都聽出耳繭來了。”
??段蓉又哭又笑。
??崔子玉道：“別想那麽多，睡吧，明天一早，我雇一輛馬車送你到彩雲莊去。”
??段蓉躺下，說道：“我傷好多了，你的藥怎麽有如此神效？”
??崔子玉：“這可是藥仙子李慧娘畢生心血研製出來的靈丹妙藥，昨天才完成，她隻給了三顆，幸好我有帶備在身，否則你真的要去見閻羅王了。”
??段蓉：“如此大恩大德，唯有來生才可以報答了。”
??崔子玉：“你好好的活著，就是對我的最好報答。”
??段蓉忽然皺了一下眉頭。
??崔子玉：“怎麽啦？”
??段蓉：“傷口有點疼。”
??崔子玉：“金創藥的藥力可能發揮完了，該換藥了。”
??段蓉立即連飛紅暈，害羞地點一點頭，“嗯”了一聲。
??崔子玉明白了，笑起來。
??段蓉心中也覺得自己的窘態好笑，但嘴上卻嬌嗔著：“你笑什麽？”
??崔子玉道：“我已經見過了，你還害羞什麽？”
??段蓉全身燥熱起來，用右手遮住眼睛：“不許這樣看著我。”
??崔子玉：“小姑娘，真可愛。”
??段蓉氣結，放下手瞪著眼：“我哪裏小了？”
??崔子玉笑道：“別激動，不是說你那裏小，是你年紀就比我小，不假吧？所以說你是小姑娘，別心歪，好了，該換藥了。”
??他小心翼翼地脫下段蓉的上衣，解開綁帶，遮掩褪卻，白雪紅蕾，盡露無遺。
??傷口已經結痂，沒有血滲出來。
??“躺下。”他把手托著段蓉的後背，緩緩放下，讓段蓉躺下。
??段蓉隻覺得羞死了，想起他倒藥捂住自己胸脯止血的情景，不禁心跳加速起來，但是她卻沒有閉上眼睛，而是含情脈脈地凝視著崔子玉。
??崔子玉：“你這樣看著我算什麽意思？”
??段蓉嘴角含笑：“你認為呢？”
??崔子玉岔開話題：“藥仙子配製的金創藥真管用，這麽快就封口結痂，不出十天，你就痊愈。”
??段蓉：“我和司馬飛鳳討論過你。”
??崔子玉：“哦？說我什麽？該不是說我的壞話吧？”
??段蓉：“你想不想聽？”
??崔子玉：“是好話就不聽，已經聽得太多，是壞話就不妨聽一聽。”
??段蓉：“可就是好話，聽不聽？”
??崔子玉掏出金創藥，倒在傷口，然後進行包紮，雖然他很小心，但還是避免不了觸碰到敏感的位置，段蓉心裏有一股莫名的感覺升起，生理心理都產生了變化。
??崔子玉：“好了，洗耳恭聽。”
??段蓉：“我問她如果我愛上崔子玉，要不要對她說？”
??崔子玉：“她怎樣回答？”
??段蓉：“她說要，你一定要對他說。愛一個人已經很辛苦，暗戀一個人就更加辛苦，如果你不說出來，他又怎麽知道你在愛戀著他，你又怎能得到幸福？”
??崔子玉：“有點意思，還有下文吧？”
??段蓉：“他愛不愛你是一回事，但是你至少讓他知道你愛他，否則你會被折磨死的。你別因為我是你的朋友就有橫刀奪愛的感覺，就覺得對不起我，如果是這樣，那你就對得起你自己的感情嗎？”
??崔子玉笑一笑，說道：“原來你和她還有這麽多的交集，那你現在有什麽要對我說？”
??段蓉忽然吻了一下他的臉頰，聲如蟻咬般：“崔子玉，你看過我的身體，又摸過我的身體，我是你的人了，這就是我要對你說的。”
??崔子玉：“你在引誘我。”
??段蓉：“是又怎麽樣？”
??崔子玉：“我可不是坐懷不亂的柳下惠。”
??段蓉：“沒有人叫你做柳下惠，你是崔子玉。”
??崔子玉：“你可知道崔子玉是個滿肚子壞水一腦子詭計的臭男人？”
??段蓉：“說自己是臭男人的一般都是好男人。”
??崔子玉：“好美的身材！”
??段蓉害羞說道：“不許看！”
??崔子玉笑著說道：“可是我卻已經看到了。”
??段蓉更加害羞。
??崔子玉：“這樣的男人是不是很壞？”
??段蓉：“簡直壞透了。”
??崔子玉：“還不夠壞。”
??他攥住段蓉的某個位置：“這才是壞。”
??段蓉“全身抖震著，忽然噗嗤一笑，說道：“我和司馬飛鳳對比過。”
??崔子玉一愣：“結果呢？”
??段蓉愕然：“你沒見過她那裏？”
??崔子玉：“沒有，那時我是個正人君子。”
??段蓉：“她比我大一點，但是我的比她圓。”
??崔子玉笑了。
??崔子玉：“那你想不想真正成為我的人？”
??段蓉點頭：“想，做夢都想，崔子玉，你知道嗎？我早就愛上你了，從第一眼看見你就愛上你了，今夜你要了我吧，就算你把我往死裏整，我也甘願。”
??崔子玉笑了起來，他突然把臉湊過來，幾乎和段蓉是臉貼臉，目不轉睛地凝視著段蓉的眼睛，段蓉也目不轉睛得凝視著他的眼睛，眼裏充滿了如水柔情，段蓉聞著他噴到自己臉上的鼻息，立即心跳加速起來，幾乎要跳出來，呼吸也開始加速了，變得喘息起來。
??崔子玉：“不說笑了，好好休息一下吧，天一亮我就帶你回彩雲莊，交由藥仙子來照顧你。”
??他轉身大步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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