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8章 人生總有憾事（6）
段蓉本在期待他會親吻自己的，愛撫自己的，結果卻是空歡喜一場，打錯了算盤，不禁氣怒地看著崔子玉的背影。
??她躺著床上，想起在君喜居遇到崔子玉的一幕，想起崔子玉在屋頂守護司馬飛鳳的那一幕，自言自語道：“崔子玉，我不是在引誘你，而是實實在在的喜歡上你，由你在君喜居客棧為司馬飛鳳守護的那一夜起，我就喜歡上你。”
??她幽幽地歎一口氣：“當時恨不得在房中的是我而不是司馬飛鳳，如果我不是背負著這一段血海深仇，我一定會想方設法去接近你，哪怕是和別的女人打個頭破血流，但是我知道我不能這樣做，因為我是一個不祥人，出世就家破人亡，由我懂事那天起就背負起血海深仇，活著就是為了複仇，不知哪一天倒下，今天若不是你，我已經死掉，你和我一樣，背負著很重的責任，我不能增加你的負擔，更不能連累於你。”
??不知為什麽，她的眼角流下了一串淚水。
??她拭幹淚水，吃力地坐起來，然後下床，穿鞋。
??她這是要幹什麽？
??她準備離開，悄悄地離開這裏，她不想成為崔子玉的負擔！
??房門“吱”的一聲開了，崔子玉倚在門框，微笑看著。
??段蓉看到他，呆住了。
??崔子玉：“你這是幹什麽？”
??發呆的段蓉急中生智，說道：“我要……方便。”
??崔子玉用眼角瞄著牆角：“便桶在那裏，要不要我幫你？”
??段蓉臉頰緋紅：“不用，你這樣看著我，我怎麽方便？”
??崔子玉轉過身去，說道：“這樣可以了吧？”
??段蓉哭笑不得，自己去不去方便呢？她在猶豫著，不去吧，分明是在打自己的臉，去吧，她根本沒有三急。
??崔子玉轉過身來，說道：“尿不出來了吧？找什麽籍口？我就在門外，你對你自己說的話我都聽到了，早就猜到你會這樣做，你不想連累任何人可敬，但在有傷在身的情況還這樣做是愚蠢，你這樣做是對自己的生命是極不負責任，剛剛才離開鬼門關，現在又想踏入鬼門關，人的運氣是有限的，運氣一旦用完，人也跟著完蛋，如果你想看到楊百川應該要遭到的下場，就請你珍惜自己。”
??段蓉像做錯了事的孩子般低下頭，大滴大滴的眼淚落下來，抽泣著說道：“我不想成為你的負擔，對不起，我錯了。”
??崔子玉動情說道：“一個女孩子，從小就背負著手刃仇人為親人報仇雪恨的大誌，可想而知當中的經曆是多麽的辛酸艱苦，付出的努力是常人所不能的付出，別的女孩子在父母雙親膝前撒嬌的時候，你卻獨自一人拿著劍在苦練，別的少女在閨房中拿著針黹繡花描紅的時候，你卻拿著劍在腥風血雨中斬殺仇人，我崔子玉敬佩你，必定竭盡全力去幫助你！”
??段蓉滿眼淚水看著他，忍不住撲進崔子玉懷裏，和著淚水深情地吻著崔子玉。
??崔子玉：“真是傻得不可救藥的傻女人。”
??段蓉深情說道：“你說對了，的確是傻得不可救藥，我從來不對男人動心，但見了一眼就為你動心。”
??崔子玉：“因為你的世界是孤獨的。”
??段蓉：“不，因為我所遇見過的男人沒有一個值得我動心。”
??崔子玉：“那還是你見的男人不多的緣故。”
??段蓉：“我對你不顧矜持投懷送抱，是不是很賤？”
??崔子玉：“不，賤的是男人，大部分的男人都是吃著碗裏的，還要看著鍋裏的，更是想著缸裏的，我也是其中一個。”
??段蓉：“別這樣詆毀自己。”
??崔子玉把段蓉抱到床上，蓋好被子，說道：“不要再胡思亂想，趁還有一段時間才天亮，好好睡一覺。”
??他突然點了段蓉的昏睡穴。
??段蓉看著他。
??他笑一笑，說道：“如果我不這樣做，你是睡不著的，乖，聽話。”
??很快，段蓉覺得眼皮沉重起來，睡了過去。
??他看著段蓉睡得很沉，才解開段蓉的穴道，準備離開。
??一隻手拉住了他：“不要離開我。”
??段蓉睜開眼睛，她的眼神是那麽的可憐，那麽的孤獨，那麽的無助，但又滿是柔情。
??崔子玉心裏一軟，躺在她身邊，伸出手穿過她的頸脖，讓她枕著：“好，我不走，在這裏保護著你。”
??段蓉突然地熱烈地吻著崔子玉，吻得很深情。
??崔子玉：“我有很多女人。”
??段蓉顫抖著手把他的手放在自己的胸膛上：“我知道，但我無悔，隻要能你得到你的愛憐，哪怕是片刻的溫存，也心滿意足了。”
??崔子玉：“你真不後悔？”
??段蓉：“絕不後悔！”
??崔子玉控製不住了，親吻著她。
??段蓉的臉紅了，心跳了。
??崔子玉：“可以承受得了嗎？”
??段蓉害羞地點一點頭。
??崔子玉輕輕撫摸著她。
??她不由得四肢變得不聽使喚了，酸軟無力了，盡管她已經有了心理準備，當崔子玉兩片灼熱的嘴唇吻著她的粉頸和胡作非為時，她還是震栗了。
??一聲既歡愉又痛楚的輕叫聲響了起來……
??段蓉軟軟倒在崔子玉的身上不動，原來最後她使出了一招“跨鳳乘龍”。
??她想不到自己原來可以如此放浪形骸的，她想不到自己原來可以這樣瘋狂無度的。
??崔子玉右手輕輕拍打著她的背部。
??她附在崔子玉的耳邊柔聲說道：“我是不是很瘋狂？”
??崔子玉笑著：“是。”
??她輕嗔薄怒道：“都是給你害的，我要咬死你，咬死你這個害人精。”
??她一口咬下韋嘯風的脖子。
??她不是裝模作樣的假咬，而是張牙露齒的真咬。
??“啊——！好痛啊——！”崔子玉痛叫起來。
??段蓉鬆口不咬了，格格笑著。
??崔子玉啼笑皆非：“你真想咬死我呀？”
??段蓉：“對。”
??崔子玉：“你舍得？”
??段蓉：“當然舍得。”
??崔子玉：“既然如此，為何停下不咬？”
??段蓉噘著嘴：“我喜歡不咬就不咬，怎麽樣？你奈何得了我嗎？”
??崔子玉歎了一口氣。
??段蓉撫摸著他的臉蛋：“你歎什麽氣？”
??崔子玉：“我喜歡歎氣就歎氣，怎麽樣？你又奈何得了我嗎？”
??他的語氣和段蓉剛才的語氣一模一樣。
??段蓉“噗”的一聲笑了起來，嗔道：“你想氣死人不賠命呀？”
??崔子玉一挺身，然後輕擁著她：“本來是的，可就是氣不死你，怎麽辦？”
??段蓉：“那就繼續，看有什麽絕招可以氣死我。”
??崔子玉做了一個動作。
??段蓉大叫一聲，喘著氣：“痛，好痛，你這是要痛死我，不是要氣死我。”
??崔子玉：“喜歡吧？”
??段蓉埋首在他的胸膛：“喜歡，這種感覺太美妙了。”
??崔子玉：“我想和你去一個地方。”
??段蓉心頭一緊，問道：“哪裏？”
??崔子玉：“去了便知道。”
??段蓉：“去那裏幹什麽？”
??崔子玉：“見一個人。”
??段蓉又是心頭一緊，問道：“誰？”
??她多麽害怕聽到崔子玉說帶她去見的那個人就是司馬飛鳳。
??她並沒有忘記自己是司馬飛鳳的姐妹，此刻卻和司馬飛鳳深愛著的男人顛龍倒鳳，雖然崔子玉已經和司馬飛鳳沒有任何關係，但是她卻依然感到心虛，覺得自己有點兒乘人之危趁虛而入，對不起司馬飛鳳。
??她打算把這件事拖下去，有多久就拖多久，最好就是了無期限的拖下去，拖到司馬飛鳳完全忘記崔子玉的那一天，這樣她就不用和司馬飛鳳反目成仇，由一對情深意重的姐妹變成一對拚個你死我活的仇人，這是多麽的殘酷，多麽的恐怖，她不希望見到這般殘酷這般恐怖的一天。
??崔子玉：“你怕我帶你去出席司馬飛鳳的婚禮？”
??段蓉毫不掩飾：“是的，我不同盧小萼，我和飛鳳是姐妹。”
??崔子玉：“這又有什麽好怕的？我和她之間隻能說一句命運弄人，總是陰差陽錯，她將成為丁情的妻子了，你為何放不開？”
??段蓉：“我若和你一道出現在她的婚禮，會刺激到她的。”
??崔子玉：“我帶你去見的人在彩雲莊，不是司馬世家。”
??段蓉懸起的心頭大石當即落了下來，暗暗鬆了一口大氣，說道：“我已經是你的人，不管你到哪裏，我都跟著你去。”
??崔子玉：“我要帶你去見的是盧小萼。”
??段蓉卻感到不舒服了，酸意溜溜的說道：“你這是讓她吃我的醋還是讓我吃她的醋？”
??崔子玉笑嘻嘻道：“你說呢？”
??段蓉氣嘟嘟道：“當然是讓她吃我的醋。”
??崔子玉：“那你去不去？”
??段蓉：“去，去氣一氣她也好。”
??崔子玉笑起來。
??段蓉白了他一眼，沒好氣道：“你笑什麽？”
??崔子玉：“終於找到可以氣死你的法子了，哈哈，哈哈哈。”
??段蓉像擂鼓一樣打著他：“你敢？我就死給你看！”
??崔子玉：“一朵正在張瓣怒放的鮮花就這樣枯萎掉，太可惜了。”
??段蓉笑著：“我才沒有這麽笨呢，我剛才說笑而已，她是她，我是我，她是大姐，我是小妹，我很清楚自己的位置。”
??崔子玉：“雖然你比飛鳳的年紀小，但是卻比飛鳳懂得處理感情事。”
??段蓉：“她沒有錯，她想完全擁有你。”
??崔子玉：“所以我配不上她。”
??段蓉：“你的寬宏和大量，更值得人欽佩。”
??崔子玉：“成人之美，有何不好？難道非要互相傷害直到至死方休才好嗎？傷一次心，總比傷一輩子心好，當日她選擇離開我，就是決定從此和我一刀兩斷，如果有一天你要離開我，我也不會糾纏著你不放，我會奉上最美好的祝福。”
??段蓉不禁感慨說道：“感情這一回事，真是說不清道不明啊！有的以為可以長相廝守一生一世，結果卻遭老天無情棒打鴛鴦，從此分開！崔大哥，我是不會離開你的，無論你有多少個女人，我隻愛我的。”
??她準備下床。
??突然，她看見床上印有點點血跡，不禁愕然問道：“崔大哥，床上怎會有血跡的？”
??韋嘯風詫異地看著她，詫異地問道：“你，不知道？”
??段蓉困惑不解：“你真是問得出奇，我又怎會知道？”
??崔子玉看著一臉純真懵然不知何事的她，幾乎忍禁不住要笑出聲來，硬是忍著不笑，說道：“問得出奇的是你。”
??段蓉如墜五裏霧中：“怎會是我？我被你弄糊塗了，這是怎麽一回事？”
??崔子玉欲言又止，最後笑眯眯說道：“不告訴你，你自己動一動腦筋想一想吧。”
??段蓉捉住他，說道：“你笑得好可惡，一定有古怪，快告訴我，這到底是怎麽一回事？”
??崔子玉：“非要我說不可嗎？”
??段蓉：“當然。”
??崔子玉：“要我說，行，但事先聲明，你聽了之後不許動粗打人。”
??段蓉：“好，我答應你。”
??崔子玉：“咱們勾手指，說話要算數。”
??段蓉一愣，笑了起來。
??她想不到崔子玉居然還有童真的一麵，她笑著說道：“好，勾手指就勾手指。”
??崔子玉一麵和她勾著手指一麵說道：“勾過手，要遵守，否則變小醜，還要做小狗。”
??段蓉強忍著笑一本正經跟著念了一遍：“勾過手，要遵守，否則變小醜，還要做小狗。”
??崔子玉附在她的耳邊嘀咕著。
??段蓉尚未聽完，臉已紅了起來，而且愈來愈紅。
??她愈聽下去愈羞澀，愈聽下去愈害臊，崔子玉一解釋完，她的拳頭便如雨點般落在崔子玉的身上。
??崔子玉終於忍不住大笑起來。
??他笑疼了肚子，笑出了眼淚，他一邊招架著段蓉的拳頭一邊喘著氣道：“你出爾反爾不守承諾，你是小醜，說好的，快扮作小狗。”
??段蓉氣呼呼：“你不曉得出爾反爾不守承諾是上天賜給女人的特權嗎？打死你這壞家夥……打死你這壞家夥……”
??兩人扭作了一團。
??大笑聲、嗔罵聲不斷從房間傳了出來。
??東邊的天空升起了一絲兒魚白，逐漸放亮。
??一輛馬車停在宅院的大門前。
??崔子玉從車廂裏步下車來，打開門鎖，走了進去，原來他一早出去就到街上雇請馬車回來，搭載段蓉回彩雲莊。
??他來到客房，隻見段蓉還在沉睡，而且睡得十分香甜。
??他不忍叫醒，但又不得不叫醒，於是輕聲叫著：“段蓉，段蓉，醒一醒，我們該啟程了。”
??段蓉悠悠地睜開眼睛，嘴角含笑地看著崔子玉。
??崔子玉：“我們該離開這裏了。”
??“好的。”段蓉費勁地坐起來，崔子玉扶著她下床，為她穿上外衣。
??這麽多年來還沒有人如此關心如此無微不至的照顧過她，她沒有說話，心裏很感動，臉上洋溢著幸福的神情。
??她比以前更美麗，更絕豔，因為她身上多了一分韻味，成熟女人的韻味。
??這一分韻味，可是從心靈深處迸發出來的，自然散發出來的，任誰都模仿不來，裝扮不出。
??女人若是多了這一分成熟韻味，那麽她就會平添多幾分魅力，就會變得更加迷人。
??崔子玉挎著她的包袱，拿著她的劍，抱起她走出大門，先放她進車廂裏，然後下車鎖上大門，再坐進車廂裏，趕車夫拉著馬離開。
??太陽升起的時候，一輛馬車迎著滿空的朝霞到了彩雲莊大門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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