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02章 戰息之夜 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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亞瑟這麽說吳奇便懂了，因為是新意識，所以兩人醒來時並不會有“記憶斷層”、“終於蘇醒”這樣的感覺。如果兩人是正常活動了一段時間，後來才被告知的這具身軀的過往，那本來理所當然的“複仇之欲”就會被削弱很多。
若瑢姐可以不告訴亞瑟與克利俄過往，但她還是這麽做了。這是為了防範於未然的，畢竟亞瑟和克利俄要麵對的戰場上的敵人是昔日的同僚、天啟深淵的王座，戰場上敵人的嘴她可無法堵住。隻有讓亞瑟與克利俄內心深處不再認為自己是天啟深淵陣營的，他們才可安穩放心地使用這兩人。
“是嗎？那冒昧地問一下，你們二位如今可有什麽目標？”吳奇多提了一句。
吳奇鑒定一個人可否使用的方式就是這樣，如果亞瑟與克利俄如今的“道”剛好與諾亞基地的目標一致，那就無需在乎他們兩人對諾亞城的忠心；他們自己會做符合諾亞城利益的事。
亞瑟道：“若瑢剛讓我了卻了與以前的徒弟的恩怨，目前我沒有下一件想做的事。”
克利俄則十分直接地道：“如果說有，那就是先保護諾亞城，給自己暫留一個棲身之所吧。這諾亞城雖然沒天啟深淵大，但比天啟深淵讓我中意多了。”
兩人給出的答案不好不壞，在吳奇心裏姑且算是過關。
有這種心理基礎，若瑢以精神係異能略加操控引導，戰場上應該不用擔心亞瑟與克利俄突然反叛。
“那我們便互不記前嫌棄，以後就是並肩作戰的戰友了。”吳奇如是說道。
兩人默認了。
和亞瑟、克利俄交流完，吳奇的目光重新回到若瑢以及存放烏拉諾和黑母的培養柱之上。
“話說若瑢姐，這兩位王座你打算怎麽處置？作人質？”
若瑢淡淡地笑道：“沒錯。天啟深淵這次折損了三大王座，帝座不會善罷甘休。待深淵總軍休整完畢，統率新軍的王座準備就緒，諾亞城就會迎來第二場更難度過的大戰。屆時，這兩位王座人質就是我們拖延時間、與深淵總軍談判的籌碼。”
吳奇很認同若瑢的做法。如果時間緊迫，無法像對亞瑟和克利俄做到那樣、將烏拉諾和黑母轉化為諾亞城的戰力的話，殺了他們是最沒有收益的選項，反而還會助天啟深淵加速新舊王座席位的交替，給敵軍一個為犧牲的王座複仇的增長士氣的機會。而留他們下來，與這兩人有親密關係的王座敵人、軍團部下都會受到牽製。
“現在是在做什麽？”
“研究人員在檢測它們的基因，徹夜研製相克基因序列。未來若要放走這兩位王座，我們手上必須握有完勝他們的手段。”
吳奇聽了不由得環視了一圈四周正坐在計算機麵前聚精會神、手指高速敲打的科研人員們。他們眼前的電子屏幕接連跳出的是讀取兩個培養柱中的王座的生命基因信息，涉及計算機語言的代碼，吳奇也看不懂。
這一批科研人員已是下午輪過一班的，許多人還帶著略微的黑眼圈，靠注射.精神活力藥劑提升注意力，繼續工作奮戰在科研最前線。
科研人員鬥誌滿滿的奮戰氣氛縈繞在整個實驗室中。而若瑢的答案讓吳奇對諾亞城的科研進化樹又有了更深層次的概念。
“這是連殲滅王座級生命的基因武器都要預備好了，看來諾亞城真的要靠人類科技的力量對抗天啟深淵，而不是單純依靠四階的若瑢姐次次兜底。”吳奇心想，心中對諾亞城的實力也多了一分放心。
“對了阿奇，深夜叫你來其實不是讓你來看他們的，是更重要的事情。”若瑢忽然說道。
她指揮一名科研人員在他的計算機上鍵入一串代碼，旋即在實驗室的另一個方向，專門儲存重要物品的電子鎖無聲打開。那銀白色的巨大機械台上顯示出一個圓形的兩儀門；兩儀門旋轉打開，內部另設有能量防禦力場的方台緩緩升起。
那個有重重防護的方台之上，靜靜地放置著一把樸實無華的長弓。
吳奇的神情立馬嚴肅起來。三人跟隨若瑢走近，隔著能量防禦力場觀察長弓，
若瑢的態度前所未有的嚴肅與認真，她道：“你帶回來的疑似‘神之器皿’的長弓，科研人員們已用諾亞城所有的檢測技術嚐試過了。”
吳奇豎起耳朵，本希望聽到一個好消息，隻可惜若瑢下一句是：“但很可惜，諾亞城窮盡一切手段也無法觀測到長弓，甚至所有的能想到的手段都無法觸碰到它。”
若瑢轉頭對吳奇道：“讓你失望了。”
吳奇搖了搖頭以示“不會”。他也隻是把這件事當作一個可完成可不完成的任務交托給諾亞城，諾亞城之前從未接觸過‘神之器皿’這樣的東西，甚至連長弓的概念都是他帶回來的。
能不能行，他自己心中早有一個概率。
“我拿了。”
“拿吧。”
話畢，吳奇雙目凝視著乖乖躺在方台上的長弓，緩緩舉起手來，五指淩空一握！
沒有人看清楚長弓的活動軌跡。前一刻還被關在能量防禦力場中的長弓這一刻直接變到了吳奇手上。科研人員們驚訝地翻看實時監測數據，數據得出：隔絕長弓的能量防禦力場沒有被任何東西穿透、觸碰過。
這就是神之器皿“無法觀測”這一性質的可怕之處。幾個小時前吳奇親自把長弓放到這個方台上，賦予了長弓“放置於此”的觀測結論，長弓這才能被實驗室的儀器收容。但收容並不能改變什麽，除了吳奇以外的人除了用眼睛看吳奇定下的“觀測結論”以外，什麽都無法對長弓做。
吳奇握著長弓，轉身遞給亞瑟和克利俄。
兩位前王座相視一眼，亞瑟先出手觸碰。他的手與吳奇的手交錯而過，吳奇放手，長弓在眾目睽睽之下穿透過亞瑟的手掌，垂直掉落在地上。
地麵發生很輕的一聲悶響，長弓彈了一小下便平躺在地。亞瑟俯視著地板上的長弓，撇了撇嘴無奈放棄。
其實如果吳奇“不讓長弓觸碰到地”，長弓就會像虛體一般直接潛下地板。
吳奇重新拿起長弓給克利俄試，克瑞斯現場動用了三階能量附著於手掌，但手指還是穿透了長弓的下半弓身。
實踐答案很明確，亞瑟和克利俄這兩位三階巔峰的王座都無法觀測長弓。
“若瑢姐，你試過嗎？”吳奇終於轉身麵向若瑢，心懷期待地道。
若瑢盯著長弓思索了一會兒，隨後道：“我試試吧。”
“要回憶我告訴你的關於神之器皿的概念，不要吝嗇四階能量，盡力嚐試去抓住它。”
吳奇多囑咐了幾句，然後把長弓交給了若瑢。一邊他自己也沒有放手，就讓若瑢交握的雙手與長弓的弓身重合在一處位置。
若瑢聽吳奇的，毫不吝嗇地激發了“神識”。
一股強大無比的無形氣場瞬間從若瑢體內爆發開來，吳奇是四階生命且精神能量不弱所以能感受的到，此時此刻若瑢的身邊就好像凝聚了一團猛烈的風暴！
這精神能量的風暴強橫地席卷整個實驗室，漸漸覆蓋了吳奇的五感對四周的感知。在他的感知網裏整個實驗室都好像消失不見，隻剩下白色基調的背景與仿佛是灰色的風暴渦流，以及在風暴中光影扭曲的若瑢。
當然，還有一切都消失了也不會消失的“長弓”。
“以前我真的是太弱，連若瑢姐如此強悍的精神能量都感應不到一絲皮毛。這就是四階的精神係先驅者，光是施展異能的氣場就夠‘掀飛’同為四階的我。”
在吳奇暗自感歎若瑢的精神猶如大海上的風暴時，若瑢額間滴汗，眉頭緊鎖地注視著手心的長弓。
關於神之器皿的概念在腦海裏不停回蕩，雙手與長弓的弓身重疊得很好，四階“神識”的能量也跟不要錢似的消耗。
隻是手掌心仍沒有觸碰到長弓的觸感，仿佛它不存在於那。或者說它存在於那，但隻對於吳奇而言。
“不要放棄，繼續！”
吳奇與若瑢的角色仿佛在這一刻調轉，吳奇個頭較高，低頭關注著努力的若瑢，而若瑢在嚐試觀測卻顯得力不從心。
這一幕對亞瑟和克利俄也是頗為震撼。他們或許感受不到若瑢那猶如風暴一般的精神，但生物本能的對四階生命之威的畏懼一點沒少。若瑢光是站在那裏就能讓他們後退、跪下，可是她偏偏奈何不了長弓——就和他們這兩個三階巔峰一樣。
吳奇的腦子在飛速思考。四階的生命層次與能量，對神之器皿的認知概念，這些自己有，若瑢也有。照理說若瑢也具備觀測長弓的資格，可是為什麽.……
“難道是我在龍淵的地底盡頭接觸過五階力量的痕跡，還被‘神’施展過時間逆轉之力的原因？”
吳奇想不到別的原因了，不然無法解釋若瑢為什麽觀測不了長弓。
吳奇思考的時候時間飛逝了三分鍾，三分鍾後若瑢終於收起了“神識”的能量，眉間已是香汗淋漓。
她深深地呼出了一口氣，放下雙手，眨了眨美麗動人的眼睛。
“看來我好像還不具備資格。”若瑢說的輕鬆而不氣餒。她深深地端看著吳奇的臉，碧藍色的眼裏似乎有星光閃爍。（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