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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76|飲食男女(34)三合一

  飲食男女(34)


  從迎春花開, 到各色的花依次盛開,好像也沒經過多少日子。昨兒好似還在讚歎初春的野菜鮮嫩, 吃著滋味足。今兒就覺得穿著春裝微微有些熱意了。


  四爺考試的成績下來了, 錄取了。就是那位袁教授的門下。


  這段時間,因著蘇南的關係, 跟袁教授在其他場合倒是見了幾次面, 彼此的感官都挺好。


  袁教授沒那麼古板, 還問四爺說:「聽蘇南說, 你想儘快結婚?」


  林雨桐在邊上道:「是我想儘快結婚。老師, 我三十多了, 過了三十二歲, 就錯過了最佳懷孕年紀。」


  袁教授被逗的就笑, 「這個理由成立。生兒育女,孕育後代,從古至今那都是大事中的大事。定日子, 只管定日子。日子報名之後就行, 我不是老古板……而且我知道小尹,他不努力不行。不努力配不上你這樣的姑娘……日子定好了,要給我發請帖……」


  「主要是想請您證婚。」四爺發出邀請, 「另一個證婚人是桐桐的師傅, 黃主任……」


  啊!

  知道!知道!袁教授就道,「見過幾次面,一般人可請不到這樣的聖手。」


  林雨桐這才知道四爺都想好了,「主婚人呢?」


  白老那是隨時要飛京城的, 他一般不會跟誰預約時間,因為他的時間壓根就預約不不了。


  見桐桐問了,四爺才道:「等日子定下來了,我親自去請。」


  卻沒說去請誰。


  那剩下的就是定日子了。


  定日子就得請媒人上門,雖不說是三媒六證吧,但簡略一些,媒人還是得有的。


  蘇南和顧鑫都要做媒人,那就都做,但四爺卻跟顧鑫談了一件一直沒談的事,「上半年的分紅,得先給。」


  「這麼著急幹嘛?」顧鑫就道,「投進去資本更大。」


  賺錢以後也可以,「我上老丈人家真空手去呀?」


  啊?

  彩禮這個事……倒真是個事。


  「你得多少錢,我給你往出抽。」不用都往出拿吧。


  四爺算了一下,「都拿出來都未必夠。」


  啥玩意?

  「你是不是算錯了。」怎麼著也有三百萬呢,還不夠呀!


  不夠!


  聘金,按照四爺的想法,不說666萬吧,也得888萬。現在帶上辦喜事,也就三百萬。聘金怎麼給?

  166或是188?


  他這麼跟兩人說,蘇南覺得吧,「我這輩子也就配打光棍。」按照工資來算,一本子也攢不下這麼些錢來呀。


  顧鑫心裡呵呵呵的,這位倒是捨得的,也是!那麼一個人,娶回來就是請了一尊財神回去。這點誠意還是有的。


  他特別大方,「我把後半年的預支給你?預支明年的也行……」


  後半年分的就不止這一點了,更何況明年。


  不做虧本生意的四爺果斷拒絕了:「……多大的鍋做多少飯……」要的就是傾盡所有這四個字罷了。


  蘇南心說,你這麼傾其所有,你媳婦知道嗎?感情給你三千萬,你還可著三千萬去結婚呀。不攢財的習慣倒是怎麼養成的。


  他就問上門提親的時間,「哪天呀?」


  哪天?


  等越好時間再跟你們約吧,桐桐最近挺忙的,他這幾天也正為虎子的事忙著呢。


  虎子是筆試過了,面試按照四爺教的給答了。但本身嘛,這孩子比較老實,臨場發揮有些緊張。又因著冷僻的崗位,現在搶奪的人都挺多的。好多人都跟虎子一樣,只想要個穩定的工作,至於在哪裡發展,這個倒是在其次。


  因此上,面試過了是過了,具體的安排,還不知道。


  只要過了,那就等著調劑,等著分配吧。


  分下來之後看看情況,原始實在太遠,就要提前想辦法,看能不能調的離家近一點。


  結果分配的還不錯,分到了隔壁鄉鎮的畜牧站了。


  這個鄉鎮正好在老家所在的鎮子和縣城的中間,要是開車的話,到兩邊都是十五分鐘左右。


  虎子特別興奮,給四爺打電話,「下來了……分下來了……地方也好……每天能回家……」


  住在家裡,吃在家裡都行的。半個小時能打個來回,這算事嗎?


  尹家大放鞭炮,人家才知道尹家的小兒子考上公務員了。


  沒託人沒找關係,人家自己考上了。


  尹寶山挺高興的,四爺要回去的時候,他要跟著去賀喜。齊芬芳給攔住了,「你去了還得招待你。你打電話賀喜就是了。」


  林雨桐跟著四爺肯定是要再回去一次的,不過這回,四爺不僅帶了她。還帶了一輛車和一個人。


  車是一輛皮卡,價位在十萬上下。剛提的車,前面是五座的,後面不妨礙拉貨。農村的話,走親戚串門,以後沒車很不方便。更何況虎子以後天天要上下班,工作性質弄不好也要常去各個村裡轉轉。有一輛自己的車很方便。


  算是送給弟弟的禮物了。


  還帶了一個人,此人是醫院保健科食堂大師傅的大弟子,他叫陶觀,因著在廚房那地方,大家都叫小名罐子。罐子長了個中等身材,很乾瘦。在食堂那地方還能瘦成這個樣子,那人家就是這樣的體質了。四爺帶他回來,說是家裡要熱鬧熱鬧,缺個大廚。其實呢……是因為罐子這麼不愛說話的人,跟四爺搭話搭了三回,有一回竟然是在家屬院後門處『偶遇』上的,他不善於跟人說話,但言語里都在打聽尹麗的情況。


  說是打過電話,但是電話打不通云云。


  四爺還跟大師傅專門打聽這人了,這小子是外省的,家裡兄弟多,他是老二。也沒打算回去。現在,在省城的城郊都交了首付了,雖然房子還是一個坑,但屬於有房的那一類人。說是也沒啥文化,十四歲就出來了。就是早前給人拉貨的時候,把出來晨練的院長的老丈人給救了,老人家暈倒了,是他幫著叫的120,之後還守著。這才有了機緣,有了如今的工作。在醫院幹了差不多都有十二三年了。現在也三十五了。


  不太會說話,學東西也不快,但人有鑽勁兒,只奔著一樣學。所以,白案的手藝很好。在哪都不愁一碗飯吃。


  四爺見他好像對尹麗有些意思,就想著是不是帶回去叫看看,說不定就成了呢。


  這人實在是沒啥大毛病。勤快,誠懇,這就能過好日子。


  試試嘛。


  就這麼著,新車叫他開上。這傢伙大概是被指點了,皮卡的車廂里還帶了不少食材,說了,回去就能現用。


  帶回來這麼一個人,尹家兩口子馬上知道什麼意思。


  尹寶山一邊熱情的跟罐子攀談,一邊給牛愛群使眼色。


  這兩天尹麗的蛋糕店沒開門,都在家裡張羅來賀喜的人呢。


  牛愛群喊尹麗:「你去搭把手,可著客人忙呢。」


  尹麗看了罐子一眼,低聲應著,只忙,缺不搭話。罐子面紅耳赤,卻不知道怎麼搭言,越干越賣力,緊張的更不會說話了。


  牛愛群這才跟四爺和桐桐進屋,問了罐子的情況,便滿意的點頭,「模樣中規中矩的,有手藝,勤快,人本分……」還有房子,還是省城的,這是樣樣都占上了。


  緊跟著又道,「前兒,你舅媽來跟你姐提了個親,昨兒都見了一面,也是個四角俱全的婚事。」


  說的那個後生叫劉梁,年歲跟尹麗一般大。這小夥子還是中學老師,那些年大專畢業的,回來在村裡教小學,後來函授了文憑,又教中學,在城郊中學教書,是有編製的在職教師。


  那幹嘛找到尹麗這裡了。


  牛愛群就嘆氣,「也是個好孩子,被人給坑了。上大學的時候,談了女朋友。一談就談了三年,結果女朋友專升本還是啥的,要上本科,又是兩年。那姑娘家家境艱難,他就拿工資供那姑娘念書,結果本科畢業了,人家要考研,這考研也考上了,他又供了三年……去年七月份畢業了……人家姑娘說是要考博士……這邊家裡就說,考就考吧,讀研都能結婚的,讀博也能結婚呀。可以辦婚事……他們家是縣城城中村的,家裡有兩院子房,日子正經的可以。就想著趕緊給兒子把婚結了……那姑娘寒暑假都在這邊,村裡的人連親戚都知道那是梁子的媳婦,誰知道以提結婚了……那邊把臉給翻了……說了,以後想在城裡發展,也跟梁子沒共同語言了,兩人的差距太大了……還是分了吧。梁子找去了……結果那姑娘跟她的老師,都五十多的老頭子在一塊了,都領證了。梁子把人家老師打了,年前還被拘留了四十天才把人給弄出來……因著這個,城郊那邊還給了處分,又給發配到鄉鎮中學教書來了。就在咱們鎮初中……小夥子長的精神,人也溫和……你們見見就知道了……」


  看得出來,牛愛群都這個介紹來的劉梁更滿意一些。


  兩兒子是大學生,她很驕傲。要是再有個女婿也是個大學生,那還得了。


  大兒子就不說了,指定查不了。大兒媳婦是醫生,還是專家,多體面。小兒子考上公務員了,以後是公家的人。將來找個媳婦,條件指定查不了。女兒再找一老師,你說說,一輩子可有啥可操心的。


  林雨桐心裡卻犯嘀咕,大專三年談了三年,專升本再是兩年,這就是五年。本科完了差不多有一年的備考之間,也就是六年。研究生上了三年,這就是九年。


  到分手差不多用了九年半的十年在一個姑娘身上,他傾其所有的付出,最後卻以那樣的姿態分手了。


  那麼……他的感情世界得崩潰成什麼樣兒。


  她得了空隙,就跟尹麗聊,「大姐,罐子、劉梁……還有馬駒子……這三個人,你到底傾向誰。你不用顧慮很多……只遵從你的心就好……」


  尹麗手裡剝蔥,頭也沒抬,「罐子……挺好的。但是……我不行……他啥都有,我是啥都沒有,我跟他過日子……不自在……他整天在廚房,連個女朋友都沒談過……我的事他不知道……我剛才跟他說了……」


  「他介意?」林雨桐皺眉。


  尹麗低頭,「說不介意……但眼裡沒那麼高興了……」


  所以,他只是努力不讓自己介意。


  「馬駒子……」她說著,手就停了下來,好長時間都沒再說了,過了半晌才道,「……馬駒子……不合適……誰都說不合適,我自己也知道不適合……」但心裡就是覺得跟這個男人在一起一輩子,肯定能活的特別帶勁。


  但是,除了自己,誰都不看好馬駒子。包括大弟和弟妹,要不然,也不會帶了罐子回來。


  她笑了笑,「所以……劉梁其實挺好的,年齡合適,學歷高,工作也好,性格也不錯,長的也很帥……除了倒霉的沒遇到個好女人之外,他身上挑不出啥毛病……」


  家境好,城裡有單元樓,是最早那種的,當時買的時候特別便宜,有幾套就不知道了。光是院子就有兩個,門面和房租,據說一年就二十多萬。


  這樣的條件要是再挑揀,我成啥人了!


  吃飯的時候,林雨桐確實是見到這個劉梁了。怎麼說呢?挺好一人。說話很有分寸,笑的恰到好處。第二天親戚來的時候,劉梁的父母也來了。這兩人當初是縣糧油站的工人,人家現在還有退休金拿,每人一月有兩千來塊錢,兩口子每月這麼多錢,根本就不是兒女的負擔。人很和氣,通情達理的樣子。跟尹寶山和牛愛群很是說的來。


  就是四爺和林雨桐,也不知道該挑揀人家什麼。


  對罐子,不是CHU女的尹麗覺得她不配,她自己覺得罐子會介意,現在說不介意,但以後有點事了還是會把這些事再翻出來。


  對劉梁,在婚前這些事上,兩人半斤八兩,誰也別嫌棄誰。而且,劉梁沒什麼可挑的地方。這麼好的人你再不滿意,你還想找個啥樣的?


  對馬駒子……


  馬駒子也來賀喜了,這天親戚挺多的,尹麗一直在後廚忙,劉梁被當成准女婿被尹寶山帶著。馬駒子喝了幾杯,去外面上廁所,剛好尹麗去拉柴火。


  尹麗沒說話,馬駒子想動手拉,卻收回手,問了一句:「……我他媽的是混蛋,但我保證改了……我以後好好的,好好做生意……對你好……你別跟那個誰結婚……成不?」


  「咱倆不合適……」


  「誰告訴你不合適就過的不好了?我就是對誰不好,但我能對你好!你跟那個誰合適?怎麼合適了?他對別的女人好就一定能對你好?傻姑娘!他把這一輩子的好都給人了……心裡都空了,啥也沒剩下……他拿啥對你好……」


  林雨桐出來接了個電話,走過來遠遠的聽到了這麼一段對話。


  她覺得……馬駒子其實說對了。有些人,他能對任何人笑的猶如驕陽,但回家來,卻溫暖不起來。


  婚姻這種事,合適不合適的,只有自己知道。


  愛情這東西是什麼,就是發昏上來,跟著這個人上刀山下火海,哪怕是地獄也想闖一闖。別人看著好的美滿幸福,不算幸福,得本人自己覺得幸福,這才是幸福。


  尹麗啥也沒說,走了。


  她並沒有因為遇到一個合適的人,而露出欣喜的笑。


  反而是一直低著頭,悶悶的不自在。


  罐子看看悶聲悶氣的,「麗麗……我不是嫌棄你……你別有這想法……我是覺得把,你心裡有人了……我挺喜歡你的……也想娶你……但我更想娶個心裡有我的人……你別覺得我粗糙……我這話糙理不糙……別說你那點事了,你要是心裡也能喜歡我,就算是你嫁過人,生了孩子有咋了?我喜歡你,你也稀罕嫁給我,那我就娶你……」


  「你不怕人家笑話。」尹麗低頭往灶膛里塞柴火。


  「人家都說我傻,我看你才傻。」罐子蹲在邊上,「日子過給自己的,有不是過給誰看的。我自己樂意,別人看的上看的上跟我有啥關係?你不喜歡我,也不喜歡那個老師……我看的出來……妹子,人就一輩子,別委屈自己……那個人……看著挺像個人物的……」


  「但大家都說他不是好人,我爸媽也不樂意。」尹麗苦笑,「我要不挑好的,專撿孬的……那我不是不識好歹嗎?」


  罐子砸吧了兩聲,嘆氣:「……你說著老天爺也是,配對的時候咋就不用點心了。量身定做這東西,你說要放在姻緣上,多好!」


  誰說不是呢!

  但愛情跟婚姻不一樣,遇到楊林的時候以為遇見了愛情,可要走入婚姻的時候,才知道愛情這東西其實是可以說沒有就沒有的。


  嫁給馬駒子,周圍人的反應告訴她,她這拿後半輩子去冒險。


  嫁給劉梁,如果奢望的不多的話,那足以安穩後半生。他愛過,也恨過了。對婚姻也沒多少期待吧,應該是父母滿意就行。


  而自己呢?對楊林死心了,又冒不起風險,找一個父母滿意的也挺好。


  結婚的,有多少是因為愛情?


  別矯情了!


  罐子就勸說:「那就再等等……反正年齡也不大,別講究……」


  要是等等……再等等,我忍不住真跟馬駒子跑了怎麼辦?

  馬駒子這個人,是個有空子就鑽的人。他不往你店裡去,也不往你往你跟前湊,但你就是知道,很多事情是他在背後替你處理的。


  衛生局檢查,他應付。


  上稅的事,他事先打了招呼。


  她有時候都害怕,也不敢去想,真要是結婚了,沒有這個人幫襯了,他這個店該怎麼開?指望劉梁嗎?他能幫自己做好這一切嗎?


  臨走的時候,四爺說尹寶山,「我姐這婚事,別急。你得給她時間慢慢想想……也叫她跟那個什麼劉梁的,多相處相處……」


  「我是想著趕在你個桐桐結婚之前,給你姐把婚事給辦了。」牛愛群急忙道。


  四爺就說:「那要是這麼著,我和桐桐先不辦……」


  成成成!不催著還不成嗎?

  「也就是咱們家了。閨女留成老閨女,還不急著嫁。你堂舅家你表姐,跟你姐一年的,也沒對象。你堂舅媽大年初一在炕上躺著就沒起,覺得沒臉見人……」


  少說點這些話。


  「嫁不嫁都成,不嫁我養著。誰愛說誰說去。」四爺說著就看虎子,「你盯著點,有啥事給我電話。」


  虎子應著,「都在鎮上,我肯定看好。」


  因著怕給尹麗壓力,四爺上林家提親,壓根就沒告訴尹家。


  所有的東西都是四爺自己準備的,提前跟林忍讓說了一聲,說今兒媒人上門。林忍讓看四爺還挺正式,於是,把幾個妹妹都給請來了。正事上,關於孩子的事,請姑姑請舅舅,不請姨媽。姑姑是姑母,舅舅是舅父,姨媽好似就是外人了一般。林雨桐沒舅舅,就只把姑姑請來。有空的姑父也到了。還有林忍讓這邊也請了幾個朋友做女方的媒人。


  林雨桐壓根就不知道四爺準備了什麼,準備了多少東西。


  結果人一開,嚇了林雨桐這麼一大跳。禮盒,帶了一百零一個。都是能放的東西,等結婚的日子定下來,林家要給親戚說喜事,不好空手上門。這些禮盒差不多就夠用了。給臨夏剩下好大一筆。


  然後除了絡繹不絕,把玄關那邊那間屋子堆滿之外,最震撼的是蘇南和顧鑫挑著的擔子。擔子用紅絲綢蓋著,壓根不知道裡面放的是啥東西。結果兩人放好,堆在客廳里,請齊芬芳掀開。


  齊芬芳笑著點四爺:「這是什麼呀?神神秘秘的……」


  手一掀開,一片驚呼之聲,一筐子紅燦燦的人民幣。


  這是多少錢呀?


  不知道哪個姑姑喊了一聲:「快掀開其他筐子……」


  然後其他筐子里也一樣,堆的整整齊齊的。


  「我的天啊,這是多少錢啊?」小四擠進來,「這得多重。」


  「四十五斤左右。」顧鑫就道,「一百萬是二十二到二十三公斤,這一百八十八萬……帶上筐子,四十五斤還多點……」


  一百八十八萬的聘禮?


  別的都不用看了,這個誠意是足夠的了。


  林忍讓就看齊芬芳,兩人都發現自家老二臉上的驚訝一點也沒少。那這肯定的,錢不是自家閨女出的。房子雖然是因為自家閨女才有的,但是吧……人家現在挑著一套房子的錢堆在你面前了……


  收下這些彩禮?


  當然得收下。


  林忍讓覺得面子有了,特別有氣勢:「……收彩禮一百八十八萬……陪嫁兩百八十八萬……」


  邊上轟然叫好。


  蘇南就看四爺:這是把老丈人都看透了。本來一張卡能解決的事,得大費周章的取現金帶來,感情是在這裡等著呢。以林叔的脾氣,那豪氣上來了,擋都擋不住。要麼說著小子發財呢,白得一媳婦就算了,眨眼賺了一百萬。


  因這一百萬,林雨桐也把嘴裡的話都咽下去了。想起四爺私藏的那些錢里,連五塊十塊的都有。這會子卻這麼大手筆大手筆的花錢。看在賺了份上就不提他手裡有錢為啥沒上交的事了。


  幫著提禮盒的,都是蘇南找的同事,警察。


  吃飯的時候,一群人坐一桌問呢,「林家還有沒嫁的閨女沒?蘇哥介紹介紹……試著追追……」


  覺得老丈人的錢很好賺呀。


  現在這婚事,錢到了就什麼都好辦。親戚們之中,也沒人再念叨啥農村出身這樣的話了。基本都是誇讚的話。雖說家境很重要,但爹有媽有不如自個有這話,大部分還是認可的。四爺敬酒,這些人都很客氣。


  唯一不方便的是,四爺弄了現金回來,吃完飯,四爺還得跟林忍讓再把錢給存了。


  錢全裝進袋子里,然後帶下去塞車上去銀行。


  小四看的直流口水,「我長這麼大,都沒見過這麼多錢。」


  林陽就道:「你最近也是日進斗金了,少裝窮。不過我提醒你,進去得看身份證,不夠十八歲,你少往進兜攬,出了事就不是小事。」


  知道!知道!啰嗦。


  小四基本是沒改原來老宅的格局,連粉刷都沒粉刷,這把圍欄這些東西加固了,盡量做到清除安全隱患。然後就是那種亂七八糟的地方,掛了個『老旅館』的招牌,開始營業了。然後在網上有人散步一些帖子,像是哪裡哪裡有靈異現象,嚇壞了云云。再是請了網紅,過來拍視頻。好傢夥,拍的老嚇人了,在一定的圈子裡一片嘩然。


  有人覺得這可能是真的。但更多的人卻覺得這一定是炒作的,還有那些覺得半信半疑的。有話題就好啊,有話題就有獵奇的。


  剛開始,小四是死活不做生意,不接待客人。什麼?一晚上一千?

  不行!


  為啥不行?


  因為不能對你們的個人安全負責。萬一住了一晚,被嚇著了,或是怎麼著了,你們再找我怎麼辦?

  這有些人,就是越攔越來勁,「不要你負責,我可以寫保證。」


  那你寫保證,寫了你們就隨便。一個人一晚上一千,不管你們住幾間房,隨便。


  於是,這慢慢的被傳成了一晚上一千,必須寫保證才能進去。保證的內容都有了,說是必須寫明生死與老闆都不相干云云。


  其實哪有那麼可怕。


  晚上是會有聲音,但聲音從哪來的?是從水管子傳出去的,村裡的房子,薄牆皮,當初都是加蓋的。每層都有衛生間,還分男女。另外還有水房。只要把一樓的水管子那裡封閉嚴實,做好隔音。在院子里聽不到有人放聲音,那就不用管了。在裡面放各種詭異的聲音,聲音隨著水管傳到各層的衛生間。


  晚上住的,這麼大的樓,本來也不住幾個人,空蕩蕩的,這本來就會叫人不舒服,害怕。再加上傳言。又有,晚上誰能憋著不上廁所?一去廁所,這若有若無的,似有似無的聲音就被聽見了,那不就跟鬧鬼一樣嗎?


  林陽提醒過小四,說:「你小心人家報警。」


  宣傳封建迷信!


  誰宣傳了?小四義正言辭,「我可沒宣傳,是他們在網上以訛傳訛的。我……我就是把一電子產品掉到水管那邊去了……其他的跟我可不相干……」


  連怎麼狡辯都想好了,從頭到尾,她確實是沒說鬧鬼的話。


  早前冷,還沒多少人願意去受罪。因為去過的人說,那裡陰冷的很。天冷自然就不適合去了。如今天氣慢慢熱了,生意當然就越發好了。


  小四晚上是不在那邊的,村裡的狐朋狗友多了,有個人支應就行。反正監控一直開著,誰進誰出的,查錄像就知道。


  林忍讓到現在都不知道他家小四在外面咋賺錢的。


  小四嫌棄林陽啰嗦,就轉移話題,「三姐,你找對象也得長點心,得叫對方拿的出彩禮……也不一定是拿的出,能湊來也行……爸能給二姐多搭進去一百萬,也能給咱們搭進去一百萬,這是白賺來的……心裡可得有數,別替爸省這個錢。」


  林陽『切』了一聲,按這個標準找,一輩子都別想嫁出去了,「我啊,就想找個願意跟我一塊買房,一塊還房貸,一塊養孩子,照顧老人的人……有錢沒錢的……沒關係,我瞧得上就行。」說著,就要出門。


  「今兒不是請假了嗎你?」小四追問,「幹嘛?談男朋友了?」


  「沒有!」林陽推她:「我同事,想找二姐瞧病。我陪她去醫院一趟。」


  「瞧病直接上家裡多好呀?」不理解這種人。


  林陽一邊換鞋一邊道,「子宮肌瘤,懷不上孩子。在醫院做檢查,完了再去問問二姐,看看中醫治療得多長時間能懷孕。」


  「子宮肌瘤切了不能懷嗎?」小四不是很懂。


  「說是得間隔三到五年……」林陽嘆氣,「她婆婆一個勁的催,兩口子為這個整天吵吵……她不知道聽誰說的,說是子宮肌瘤做了手術都六年了,還懷不上……這種情況好像還不止一個人遇到了。說是後序去檢查,不是這裡有點小問題,就是那裡有點小毛病,反正就是懷不上……你呆著吧,我去看看。她一個人在醫院檢查,怪可憐的。」


  小四嘀咕了一聲,TM的嫁了個啥男人這是。


  林雨桐查房,順便也帶著研究生。現在她帶的這個孩子吧,有個問題,就是備了一肚子成方,但是不敢自己獨立開方子。叫試著開個方子吧,都是現成的方子拿出來用。


  這就叫林雨桐比較頭疼了,一遇臨床就不敢下手,這你做大夫連開始都不能說是開始了呀。


  她一邊走就一邊跟她說,「記不清哪位老大夫說過這麼一句話,叫『醫者所病,病方少。』這話什麼意思,就是你把從古至今的驗方都背下來了,那跟病人的癥狀結合起來,你還是會覺得,病方太少了。你現在是,一遇到病人,就抄一個藥方,不加不減,照抄照用。不能說這個方子沒用,但你如果自己去開診所治病,那麼能治好的大概只有十之一二。這還得是你運氣好的時候。臨床辯證……所謂的辯證你要斟酌,辯明病理,認證病情,隨手捻來的都是藥方。你得記住,等你『胸無半點塵』了,才可臨床。」


  「是!」學生跟在後面邊走邊記,記完了又道,「我昨兒在我住的小區,碰上一病人,西醫生認為是癲癇,那孩子才十三歲……」


  「西醫上認為是癲癇?」林雨桐抓住了她的意思,「那你認為呢?」


  「我跟孩子的奶奶細聊了半天,這孩子是去年夏天夏天暑假,高溫天里在廣場上瘋玩了半天突然暈厥,後來就癲癇了……所以,我認為這是暑症……」她小心的從兜里掏出一張紙,「這是我擬的方子,不知道對不對!」


  林雨桐掃了一眼,不是治癲癇的成方,「生脈散加蜈蚣、僵蠶、全蠍……」大致是不錯的,「如果真是暑症,那你的方向就是對的。有機會我把脈之後,再看你這方子的劑量要不要調整。」說完就誇了一句,「不錯!」


  這姑娘長鬆了一口氣。


  說著話,就到了辦公室門口。卻見林陽帶著一個女人站在外面。


  「二姐,幫個忙。」林陽朝後指了指。


  林雨桐點頭,「進來,裡面坐。」


  她沒看那堆檢查單子,只伸手號脈,號了老半天,就道,「你這不光是子宮肌瘤,你沒檢查你的內分泌?甲狀腺也有點問題。胃、肝、腎……都有些問題。」說著,就指了學生,「你再給把把脈。」


  這學生坐在邊上把脈,把的時間長的很。


  把完了,林雨桐看她,「你方子我看看。」


  她擬她的方子,林雨桐沒急著動,只問病人,「你是急著要孩子?」


  「對!急著要孩子。」她不安的看了林陽一眼,這才問,「我的其他地方的問題……大嗎?對懷孩子有影響嗎?」


  母體不健康,多少都會有些影響,「但總體影響不大。你要是選擇西醫手術,也可以。中醫治療子宮肌瘤,吃藥帶針灸,連同調理你身體上的其他問題,大概也得三年左右的時間……」


  三年?


  「三年之後就能懷孕?」


  如果你丈夫沒有問題的話。


  林雨桐還另外補充了一句,「女人,最害怕就是生氣,生悶氣。氣憋在心裡發不出來,一兩年看不什麼,三五年好像都沒事,但時間再長點,身體就出問題了……」


  言下之意,她身上的很多毛病都是被氣出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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