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下跪,戲演得不錯
薛梓窈哭得更厲害了,眼淚嘩啦嘩啦的流著,臉上的妝花得簡直是慘不忍睹。
陸越見狀,從西裝口袋裏掏出了手帕,輕柔地替她擦拭。
這個熟悉的動作愣是讓我覺得胸口一悶,剛剛收獲了過億豪宅都沒能抵消這種心痛感。
可惜人家薛小姐根本就看不上陸越,直接將他的手一拍,手帕就掉到了地上。她整個人突然往我這兒衝了過來,拽住了我的手腕,噗通一下就跪到了地上。
我的個神,這可把我嚇壞了,就算你要嫁給陸慕辛做妾,也用不著行這麽大的禮吧?
“顧姐姐,我求求你,你把慕辛還給我吧。我求求你……”薛梓窈泣不成聲,跪倒在地上哀求。
我真的是不知所措,居然下意識地抬起頭望向了陸越。
他目光深邃暗沉,垂在身側的雙手悄無聲息的緊握成拳,力度之大,青筋暴起。
“弟妹,你先起來好不好?”我有點頭痛,伸手將她拖起來,可是她仿佛什麽都一軍聽不見,隻一個勁兒地在哭。
這裏可是醫院,人來人往的,陸老爺子顯然已經不耐,緊緊地皺起了眉頭,目光不悅。
我都能察覺到,陸越自然也察覺到了,他上前一步,溫柔又堅定地扶起了薛梓窈,清越的嗓音溫雅道:“梓窈,有什麽事我們回去再說吧,你先起來好不好?”
薛梓窈卻忽然像發了瘋一樣,瘋狂地推開陸越:“你走開,走開,我不要跟你結婚了!”
陸越的力氣很大,並沒有被她推動,反而順勢將情緒激動的薛梓窈攬在了懷裏,一個手刀劈向了她的後頸,薛梓窈便軟綿綿地倒在了陸越的懷中。
“爺爺,我先帶她回去了。”陸越小心翼翼地將薛梓窈抱起來,謙恭地對陸老爺子交待了一聲,便抱著薛梓窈離開了。
我的目光落在地上那枚熟悉的手帕上,眼眶有點酸,然而我隻能強行控製著自己眼裏的澀意,不讓自己哭出來。
就在我差點忍不住的時候,醫生終於從VIP病房裏出來,摘下口罩後,第一句話就是:“病人醒過來了,注意休息和安靜,切勿太過刺激病人。”
陸老爺子激動得當場落淚,連連拄了幾下拐杖,聲音顫抖道:“太好了,太好了,我的乖孫兒……慕辛媳婦,趕緊扶我進去看看慕辛。”
我哪敢說不,隻能低眉順目地扶著他進去,剛進門,就感覺到病床上的人目光陰冷而專注地盯著我,意味不明,神秘莫測。
“慕辛,你感覺怎麽樣??”陸老爺子老淚眾橫,顫抖著上前摸陸慕辛的臉。
陸慕辛一張臉雖然血色不多,尚有孱弱的感覺,可人家確實帥得不行,五官精致堪稱完美,就連身上的氣息都由內而外地在陳述著貴氣天成這個詞。
“我很好,爺爺你掛心了。”陸大少爺冷著一張俊臉,神色淡漠地說道。
“好就行……好就行……”陸老爺子這才緩了緩情緒,拉過了我的手,說道,“對了,慕辛,這個是給你娶的老婆,已經領過證了的,多虧了她,這喜還真是衝對了。”
影帝陸慕辛微微抬起眉,眸光冷凝地瞥了我一眼,直言不諱道:“很呆,不喜歡。”
“呆才好。”陸老爺子居然站在了我這邊,“蠢一點比較好拿捏,反正娶老婆也就是為了生孩子,娶誰都一樣,你說是不是。”
我感覺我的三觀都已經被震裂了,奈何還不能對這個直男癌晚期明確地表達出我的鄙視,隻能默默地站遠了一點。
更令人絕望的是陸慕辛那個該死的男人居然還認同地點了點頭,應和道:“說得也沒有錯,那梓窈呢?”
“哎,她啊,你別提了,無情無義的女人,她已經另嫁他人了,你以後不要再惦念了。”陸老爺子臉不紅心不跳地睜眼說瞎話。
我的天啊,老爺子,您這樣汙蔑一個對您孫子情深意重的女人你的良心都不會痛的嗎?
“咳咳,乖孫媳婦,你在這裏好好照顧慕辛,我就先走了,你們兩個交流交流感情,爭取早日為我生下大胖重孫。”老爺子習慣性的拄了拄拐仗,用滿含著警告意味的目光瞥了我一眼,語重心長地吩咐道。
“好的,爺爺。”我當然不敢吭聲,低眉順目地應道,還周到孝順地將他送出了門。
等我折身回來,本來還躺在床上裝得一臉懵逼的人已經換了一副麵孔,目光陰冷地緊鎖著我,聲音冰冷而諷刺道:“戲演得不錯。”
我皮笑肉不笑地恭維道:“哪敢跟你比呢?影帝陸大少爺。”
陸慕辛神色冷漠地看著我,聲音愈發的低沉:“你別忘了自己的身份,跟我說話客氣點。”
哎呦,你好棒棒啊,閣下何不同風起,扶搖直上九萬裏?
“那請問,陸大少爺,我應該怎麽跟你客氣法呢?麻煩你給我做個示範。”我冷哼了一聲,走到病床邊剝了個橘子,一瓣瓣的塞進了自己的嘴裏,漫不經心地調侃道。
陸慕辛大概覺得我這個樣子又土又俗,嫌棄地別開了目光。
“哎,對了,我跟你說啊,你爺爺剛才那是騙你的,你那個未婚妻,薛小姐,剛才在病房外麵跪下來求我呢,求我將你還給她,弄得我罪惡感可大了……”我就是看不慣他這副高高在上的模樣,故意刺激他。
可惜我低估了人家,陸慕辛聽我說完,連眼睛也沒有眨一下,整張臉還是維持著麵癱般的冷凝,隻淡漠地說了一句:“是嗎?”
這個橘子很酸,我眯了眯眼睛,吐著舌頭道:“哎喲,看來直男癌這個東西居然還有遺傳的啊,你跟你爺爺真的是一個樣,是不是女人對你們來說,就是個傳宗接代的工具啊,好歹也是青梅竹馬的未婚妻,她待你如此,難道你連一點感動都沒有嗎?”
真替薛梓窈感到不值啊。
“你說得沒錯,還真是遺傳,所以陸越也跟我一樣,也是無情無義的人。”他目光淡淡地落在我的臉上,漫不經心地撩開我的傷口,“在我們眼裏,別說女人,就算是父母親情,也沒有權勢重要。”
“你亂說!”我下意識地反駁一切關於陸越的壞話,“陸越才不是跟你一樣的。”
我話音剛落,頓時就感到一陣天旋地轉,等我回過神來,我整個人已經用一種狼狽不堪的姿勢趴在了陸慕辛的胸前。
“那你倒是說說,他是怎樣的?”陸慕辛將我緊緊地鉗製在他的懷裏,陰陽怪氣地在我臉上呼著氣,語氣詭異。
我背上突地就起了一層雞皮疙瘩,惡狠狠地瞪了他一眼,沒好氣道:“我幹嘛要告訴你,你怎麽不談談你的薛小姐呢?”
陸慕辛本來就暗得能滴出墨汁的臉色聞言更是陰沉了幾分,他猝不及防地伸出一隻手,緊緊地掐住了我的下巴,力度很大,令我痛得皺起了眉頭。
“你跟她比?你配嗎?”他聲音陰冷狠辣,充滿了戾氣。
這話說得我就不樂意了,我緊緊地用手推開他,試圖拉開兩個人之間的距離,咬牙切齒道:“我怎麽就不配了,我們有什麽不一樣,不過都是為了利益出賣自己的人……”
“啊啊!”我話還沒有說完,就忍耐不住脖子上的疼痛,尖叫了起來。
媽的,這個神經病,吵架吵不過我居然用咬的!太無恥了!
人在麵對危險的時候潛力是無窮的,所以情急之下,我使勁地將陸慕辛一把推開了。
“我的天,你特麽屬狗的啊!”我一蹦三尺遠,摸了摸自己脖子上的咬痕,甚至能夠摸到微微黏濕的血液。
始作俑者沒有一點悔過或者內疚,甚至目光幽冷地盯著我,惡人先告狀道:“這是給你的警告,不要再在我跟前提起她!”
我特麽的還想警告你呢!我被氣得不輕,緩緩地倒抽了一口涼氣,正色道:“陸慕辛,我也警告你,你再動不動就對我人身攻擊的話,我不會跟你合作的!”
陸慕辛無所謂地笑了笑,笑容陰冷:“那你就待著我身邊被我折磨一輩子啊,讓陸越看著我怎麽折磨你的。”
我好不容易才在臉上醞釀出來的怒氣,在聽到這句話後徹底被擊垮。
是啊,我總是要想辦法離開的。難不成一直在這裏,看著自己心愛的人跟別人同睡同吃,而自己又在這不堪的婚姻裏被他一覽無遺嗎?
太難堪了。
這才剛開始一天,我就已經難以忍受了啊。我怎麽可能,這樣荒唐地過……一輩子呢?
我頓時語塞,沉默了良久才神色挫敗地看著陸慕辛,聲音裏都是妥協:“那你說,我要怎麽做?”
陸慕辛不屑地冷哼了一聲,目光輕慢地睨著我,聲音不緊不慢道:“你回去給我拿幾套換洗衣服過來,我要在醫院住幾天。”
“好。”他既然想支開我,我當然也不會多摻和,爽快地應了他,巴不得馬上就離他遠遠的。
回到陸家收拾他衣服的時候,我還故意磨磨蹭蹭拖拖拉拉的,就為了延長一點自己獨處的時間,不用麵對他。
“可惡的直男癌!真想揍死你!”我動作粗暴地將陸慕辛的衣服塞進袋子裏,暗暗地咒罵道。
“小臻。”我正罵得上癮,腰上忽然一熱,還沒有反應過來,就跌進了一個溫熱的懷抱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