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不如回歸原狀吧
“要你管!”徐佳寧氣得臉色通紅,加快了步伐甩門而去。
“嘭”
關門聲還真是震耳欲聾,我回頭看了一眼輕微晃動的門,連連感歎:“你這助理招的有點兒不合格啊,居然敢摔老板的門。脾氣太臭了!”
“你這是吃醋了,在宣誓主權?”清冽的聲音幽幽響起。
我能感覺到我身上的雞皮疙瘩在抗議,求生欲讓我閉緊了嘴巴沒開口回答“是或者不是”。
陸慕辛的臉色告訴我,他對我的表現已經非常不滿。
“我去給你倒杯茶。”求生欲讓我準備溜之大吉。
“站過來。”陸慕辛眼神微眯,向我下發了一道命令。
這語氣有多嚴肅我倒是沒多深刻的感覺,但陽光照射在他的臉上,細小的絨毛好像在發光,還真是有點兒好看。
和陸越的神態有點兒像。
我的心抽痛了一下,不自覺地走了過去。
讓我重新反應過來的是一股強大的拉力。
陸慕辛完全沒有任何憐惜之情,將我拽向他的床。
我毫無防備,翻了個身才倒在他身體的左側。
陸慕辛側身壓了過來,帶著溫度的鼻息灑在我臉上。
“你想幹嗎?”我往後撤了撤,渾身每個毛孔都填滿了警惕。
“想。”他從唇齒之中擠出了這一個字之後,就封住了我的嘴。
我支吾幾聲,費了很大力氣也沒說出話來。
他侵略性的占有讓我幾乎缺氧,血腥味再次充滿口腔。
“你這個混蛋!”我使出了吃奶的勁兒把他推開。
難以想象,一個剛剛蘇醒的植物人居然有這麽大的力道。
“顧臻,你別給臉不要臉。”被陸慕辛這麽一念名字,我居然有種渾身冰涼的感覺,渾身的血液似乎都在一瞬間冷凍成冰。
陽光也沒有了半點兒溫暖的感覺。
陸慕辛緩緩啟唇:“我勸你不要做無謂的掙紮,別說是你的身子,就算你的命,也是我陸家買來的。”
我不知道自己哪來的怒火,聽膩了這種字眼,被他凍凉的血齊齊往腦門上湧。
看了一眼病床桌角後,我想也沒想,左手抄起刀子,順便把右手手腕“展示”在陸慕辛的麵前:“你想要這條命,隨便你拿去!”
士可殺不可辱!
這一瞬間,我覺得自己是個英雄,還很帥。
但很顯然,陸慕辛並沒有給我這個充當英雄的機會,他捏住刀刃,反向用力,抵住了我的左手拇指。
“現在要你的命,一千萬豈不是白砸了。”陸慕辛一句話,把我的滿腔熱血又給冰了回去。
他接過刀,在手裏把玩兩下,突然衝我的脖頸劃了過來。
出乎意料的動作讓我發出了一聲讓自己都覺得陌生的驚叫。
這一瞬間,我發現自己不是個英雄。
至少不是一個能慷慨赴死的英雄,我得活下去。
在距離主動脈還有兩厘米距離的時候,刀口方向調轉,劃開了我的上衣。
“哧啦”的刺耳聲響,讓我鬆了一口氣。
距離隻有二十厘米的清晰冷笑,讓我不知道怎麽辦才好。
“你那些小伎倆,就別拿出來丟人現眼了。一個把自己賣出去的人,裝什麽貞潔烈女!”陸慕辛一邊說著,一邊用手背劃過我暴露在空氣中的上半身。
酥癢的感覺,讓我咬緊了牙關試圖往後撤。
“不想試試,我到底能不能做點什麽嗎?”陸慕辛說著話就湊了過來。
突然放大的五官,帶來一種莫名其妙的緊張感。
他的手背重新向上劃,在我被打耳光的臉上蹭了蹭,一聲輕笑伴著嘲諷:“看你被他們欺負的,還真是有點慘。”
還不是因為你!哪來的臉擺出一副同情的樣子!
“你還沒明白?想自保的話,最好的方法就是給我生個孩子。”他低沉的聲音中竟然有種莫名其妙的蠱惑力。
“想讓我生個孩子全部交給你?我不可能讓孩子成為你的工具!”我有點兒心累,無奈被摻和進來,人生已經全毀了,我又怎麽可能毀了下一代的希望。
聽到這句話的陸慕辛反手捏緊了我的下巴,用力把我的頭撇向一側,盯著還留有血痂的脖頸說:“難道,你想給陸越生個工具?”
我渾身一僵。
“提到他你就有這麽大的反應,看來還真是癡情。”陸慕辛再次低頭,狠狠地咬住了同樣的位置。
鑽心的疼幾乎讓我倒在他的病床上,上演一出苦命鴛鴦。
不知道過了多久,火燒一般的傷口處傳來了幾絲冰涼的感覺,並且正在漸漸往下移。
我的大腦一片空白。
“難道你隻能對陸越有反應?”陸慕辛的唇瓣從我身上移開之後,毫不顧忌地說出了這句利刃一樣的話。
我死死攥住了床單一角,從齒縫當中擠出了一句:“三番兩次地提他,你就這麽高興?不如我也多跟你提幾次薛……”
我還沒來得及把薛梓窈這三個字說出來,就被陸慕辛一把推下了床。
“嘭咚”
後背與桌角的撞擊讓我頭昏目眩,剛定下神,就對上了他冰冷的目光。
他用居高臨下的傲人姿態,眼神中充滿了嘲諷:“再提這個名字,我可以用針把你的嘴一點點的縫合。”
疼痛、恨意和卑微讓我說不出話。
“叩叩叩。”就在這時候,病房門被輕輕叩響。
輕柔的聲音充滿了小心翼翼,好像是害怕驚擾了誰一樣。
我從心底裏升起一絲不妙的感覺。
事實上,無論是誰的到來,對我來說都沒什麽好處。
但我沒有想到,來人竟然是她。
當薛梓窈踏著十厘米的高跟鞋,有節奏地與地板發生碰撞時,坐在地上的我完全愣住了。
“你……你還好麽?”薛梓窈眼裏完全沒有我的存在,看向病床上的陸慕辛,眼淚簌簌滾落。
配合她嬌嫩的臉蛋,誰都忍不住會心疼的吧。
空氣中充斥著尷尬的沉默。
在我大氣兒也不敢喘的關頭,陸慕辛居然沒給出任何回應。
不知道什麽時候,他重新躺回了病床上,與植物人狀態別無二致。
薛梓窈的哭聲更加悲慘。
而我……更加尷尬。
有情人上演一出久別重逢,還有我這麽個不稱職的妻子做了電燈泡?這都是什麽事兒啊!
五分鍾後,薛梓窈大概是哭夠了,終於意識到了我的存在:“他今天沒醒麽?”
廢話。剛才我倆吵這麽大聲,你敢說沒聽到?
我忍不住在心底裏翻了無數個白眼,但又不知道該怎麽回答。
“醒……還是沒醒呢?”
薛梓窈向前走了兩步,試圖拉住陸慕辛的手,但又懸在半空中,遲遲沒有落下。
一聲悠長的歎息,像是鼓槌一樣敲在我這個旁觀者的心上:“算了,我先走了。如果他不知道的話,就不用告訴他我來過了。”
WTF?這是搞什麽?拿我當傳聲筒,還是拿這個早就已經醒了的瘋子當透明人?
我騰得站起身,想要依靠床沿支撐住自己的身體。誰知不爭氣的腿居然在這個時候抽筋了,疼痛促使著我倒向床上,手也順便按住了一個……軟軟的東西。
僅僅過去了幾秒鍾,當我反應過來的時候,那東西,好像沒這麽軟了。
“啊!”我驚叫出聲,完全忘了房間裏還有外人在。
不對,好像她不是外人,我才是。我不安地轉過頭,果然看到了一張鐵青的臉,透過麵部皮膚,可以感覺到他咬緊的牙關。
應該很疼吧。我有種暗爽的報複感。
“你就是這麽照顧慕辛的?”薛梓窈娥眉微微蹙起,纖細的手也緊緊握住,那指甲的長度讓我看著都覺得疼,反而忘了她在質問誰。
對了,好像我就是那個照顧陸慕辛的“保姆”吧。
想到自己的角色,我把陸慕辛的被子往上拽了拽,既然要裝死的話,就讓他更難受一點好了,反正他估計也不會介意的。
做完這些之後,我嫌棄的拍了拍手,這才正視薛梓窈的眼睛。
奈何她根本不在意我,百分百的眼神都投向了床上那個癱子,連餘光都沒留出來。
自覺有點兒尷尬的我忍不住“咳咳”兩聲,這才把她的注意力吸引回來一些:“他需要休息,要是沒什麽事兒,你去逛個街買個包?”
“包包陸越會幫我買的。”薛梓窈不動聲色,又殺我於無形之中,“現在我想陪著他。”
什麽鬼?你憑什麽陪著他?我和陸越都沒穿過情侶裝,這倒戴了一對情侶綠帽?
麵對這樣的女人,要是心急肯定徹底輸了,我隻好保持著禮貌又僵硬的微笑,聲音輕柔:“那麻煩你出去等等吧,現在我要給他擦身子了。”
“你要給他擦身子?”薛梓窈那張俏臉上寫滿了震驚,不可思議的目光在我和陸慕辛上來回“掃射”。
我翻了個白眼:“不然呢?你來擦?”
“好!”薛梓窈爽快答應。我怎麽也沒明白,這一個反諷的句子,怎麽到她耳朵裏就成了疑問句。
然而在我發呆發愣的功夫,大小姐就已經拿起了毛巾。
“哎哎哎!”我向前一步,尷尬地伸了伸手,想要把毛巾搶回來。無奈抽筋又開始不合時宜地發作,隻好“嘶”了一聲,蹲下來捏住這不爭氣的腿。
薛梓窈聲音中帶著讓人想要嘔吐的虛偽和驚慌:“你沒事兒吧?”
我還沒來得及回答,她早就準備好的話像倒豆子一樣衝我劈頭蓋臉地說了出來:“看來你的身體也不適合照顧慕辛,要不我們還是回歸原狀吧。陸越也挺惦記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