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46章 絕望與希望
“什麽！？你再說一遍！？你再說一遍——你說什麽！！！”
幾個呼吸之後，楚寒陽終於反應過來，他的臉色變得無比難看，失控的聲音尖銳得仿佛一把刀，淒厲地響起。
楚寒陽雙手抓著血鸚鵡的屍體，瘋狂地搖晃著，可是後者的生命已經徹底失去，哪裏還能回答他的問話！
一聲轟鳴在楚寒陽的體內響起，一股狂暴的氣勢突然擴散開來，將不遠處的伊澤瑞爾和莎拉都嚇了一跳……他體內的力量在盛怒之下，驟然失去了控製。
在伊澤瑞爾和莎拉驚恐和不解的眼神下，楚寒陽雙手猛地一扯，直接將血鸚鵡的屍體扯成了兩半，然後大吼一聲，竟然直接從古堡上一躍而下！
“寒陽——”
莎拉都顧不得剛剛被打擊的心情，緊張地大叫一聲，隨著楚寒陽跳下的城堡。
“喂，這裏還有好多錢啊——你們不要了嗎！？”
伊澤瑞爾看著一前一後飛奔著的身影，大聲喊道。
……
沙灘上，此時已經是一片狼藉，在楚寒陽瘋狂的破壞之下，這一片沙灘已經失去了原有的樣子，漫天沙土揚起又落地，還有一大部分落到了海水中。
地麵上坑坑窪窪，空氣中揚塵一片，海水中渾濁不堪。
莎拉站在一旁，在楚寒陽瘋狂地肆虐之下她根本不敢，也無法上前阻止，那瘋狂波動的天地靈氣，讓她根本無法靠近。
此時的楚寒陽已經徹底失去了控製，這麽久的尋找和計劃，他都堅持了下來……沒想到，最後卻聽到了一句“血鬼號的空間樞紐已經損壞”！
其實他的心裏並不對回去抱多大的希望，但是這個想法，卻已經成了他心中的一個執念，回去，必須回去……他要報仇，那怕是死！
他要當著那幾個家夥的麵問一問，背叛這麽長時間，會不會讓他們開心？背叛這麽長時間，他們得到了自己想要的一切沒有？
可是，似乎再也沒辦法了，因為自己已經回不去了，目前，自己回去的唯一方法已經損壞了，還回去個毛線啊！？
“啊啊啊——”
楚寒陽停下了手中的動作，仰頭咆哮起來，瘋狂的叫聲帶動著空氣當中的天地靈氣，使得空氣似乎都扭曲起來。
嘶啞的叫聲中帶著極度的絕望，他似乎想要把心中積鬱著的所有痛苦都盡數給發泄出去，但是這種做法似乎並沒有奏效。
叫累了之後，楚寒陽撲通一聲倒在地上，雙手雙腳攤開，整個人望著天空怔怔出神，雙瞳漸漸渙散，眼睛空洞無神。
這是一個人失意到了極致的表現。
唐烈陽，火手，隕星，夢妖，老師……這些人的身影在他的腦海中一一浮現，楚寒陽的嘴角漸漸浮現出了一抹異樣的笑意，但是雙眼眼角卻流出了兩行清澈的淚水。
涼夜如水，風停雨霽之後，天地間隻剩下微弱卻連續不斷的浪潮聲響起，天際漸漸有著群星浮現，最後一輪明月掛在了那深色的夜幕之上，清澈的光芒將天地間照耀的一片空明。
莎拉就站在不遠處，雙眼注視著楚寒陽，臉上的表情一直都沒有變化過——眉頭緊鎖，但那關切的神情卻不言而喻。
懷特站在她的腳下，它從來沒有見到過自己的主人發這麽大的瘋，這隻小狗也被楚寒陽的狀態嚇得不輕，遠遠地遙望著楚寒陽的身影，卻不敢上前。
就這樣從傍晚到深夜，莎拉就這麽一直看著楚寒陽，無論他是哭是笑，是瘋是鬧，是動是靜，她的目光從未離開過他。
夜半伊澤瑞爾過來送了一次飯，但兩人卻都沒有碰，兩碗飯還在身邊放著，此時上麵已經覆了一層的黃沙。
夜色過半，天地間忽然吹起了一襲涼風，雖然不大，但是趁著海中的涼意漸次吹拂而起，也讓人有些耐不住。
雖然莎拉並不感到冷，但是女人的天性使然，她還是坐在地上雙手環住了膝蓋，午夜清涼的月光打在她的側臉上，竟然是同樣的纖白。
其實莎拉和楚寒陽何嚐不是一樣經受了沉重的打擊？
昨天從血胡子和血鸚鵡兩人的口中套出來的話，讓他們兩人都備受打擊，無論是莎拉還是楚寒陽的心中，都生出了一抹近乎絕望的情緒。
隻是他們兩個人，雖然都不善於表達，但是楚寒陽似乎更加需要發泄一點，而莎拉則是在楚寒陽發泄的時候，選擇了將心中的絕望壓製了下去。
那種心酸的滋味，或許隻有他自己能夠體會得到了吧。
清澈的淚水從莎拉的眼角流下，滴在了沙灘上，卻在瞬間被沙土所吸收，她瞅抽了抽鼻子，啜泣的聲音卻也被潮聲所掩蓋，莎拉枕在了膝蓋上，漸漸睡著了。
“哎——真是的，這麽一點小事都把持不住，不就是船壞了嗎，又不是開不了對不對？你至於跟發瘋了似的不？真是沒有一點承受能力——”
深沉的夜色中，伊澤瑞爾坐在城堡的牆頭，嘴裏啃著一根不知為何物的東西，賣力地咀嚼著，嘴裏發出了糊弄不清的聲音：“人生啊，就應該多走走，多看看，觀覽四海美景，行遍八方大路——活著就好啊。”
看著熟睡了的莎拉和不知死活的楚寒陽，伊澤瑞爾打了個哈欠，揉了揉將要閉上的雙眼，強打起了精神，讓自己的身子坐直了幾分。
順著風聲，楚寒陽聽到了伊澤瑞爾的話，憑借著自己強大的靈魂造詣，他也清晰地看到了莎拉的動作，不知為何，他的心中突然產生了一股很異樣的悸動。
既然我已經來了，為什麽非要回去呢？既然現在已經回不去了，我和不在這個世界做出點什麽呢？
再說，如果站在這個世界的最高峰，我又怎麽知道自己就會不去了呢？在這個力量為主的高武世界，當力量達到了極致的時候，難道就打不破空間的限製嗎？
楚寒陽的雙眼就這麽睜著，盯著天際的夜色，盯著天空中的群星與明月，連著那天幕漸漸由夜色轉化為白肚，又泛白變成了金黃——
朝陽初生，無論是海麵還是沙灘，皆是被鍍上了一層金光，燦爛的光芒充斥了楚寒陽的雙眼，天邊有一抹紫氣東來，浩蕩不休，洶湧澎湃。
“啊——”
楚寒陽從地麵上一躍而起，雙腳杵在地麵上，猛地大喊出聲，嘹亮的叫聲將沉睡的莎拉和伊澤瑞爾驚醒了過來，莎拉猛地一愣，臉色猛的變成了驚喜——她聽出了那聲音中的喜悅與興奮。
伊澤瑞爾卻是差一點被楚寒陽的叫聲給嚇掉在地上，正當他準備破口大罵的時候，臉色也變的古怪了起來，旋即笑著點頭說道：“這個家夥，竟然自己走出來了？還可以嘛……”
“伊澤瑞爾，你這個家夥，還愣著幹嘛？趕緊把城堡裏的錢給搬到船上，準備出發！”
楚寒陽突然轉過頭大聲叫著，然後他回頭看像莎拉，臉上去而露出了一抹羞澀的神情，邁開雙腿來到莎拉的麵前，後者此時依然淚流滿麵。
楚寒陽主動伸出雙手，緊緊地環抱著莎拉纖柔的腰肢，在後者的耳邊輕聲說道：“謝謝你……對不起。”
“汪汪汪……”
見到楚寒陽恢複了過來，懷特也是喜悅地在兩人的腳下奔跑著，歡快地叫著。
莎拉一時間甚至忘卻了所有的仇恨，她微笑著把腦袋枕在楚寒陽的胸口，隻想讓時間永遠定格在這裏，永遠不要流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