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04章 上輩子的恩怨
我爸媽有些疑慮,完全聽不懂沈先生話裏的意思,既然那青紫二色是天生的護我本身的大鬼,那為什麽我的脖子上為什麽還會出現兩隻手掌般的印記?
而我又為什麽會一副棄貓般的身子,隨時都可能死掉呢?
我爸問完,沈先生也有些木然,沉吟片刻,然後叫我爸媽稍安勿躁,他先仔細瞧一瞧我家的房宅風水。
我媽爸陪著沈先生在我家房前房後轉了好幾圈,沈先生也沒瞧出什麽不妥之處,甚至還稱讚說我家陽宅位甚好,青龍抱穴局一點也沒有要被破掉的跡象。
聽他這麽一說,我爸更納悶了,就問沈先生那到底是怎麽回事啊?既然咱家陽宅以及孩子真如你所說那樣,那根本不應該是現在這種情況才對啊。
沈先生點了點頭,對我爸媽說:“你們別急,我先卜上一卦。”
我爸已經從劉玉慶那裏知道這位沈先生拿手的卜卦法門是黃鳥銜牌算卦法,可出奇的是,這一次他並沒有動用黃鳥,而是伸出幾根手指不斷掐捏著,也就是世人都知曉的掐指算法。
我爸媽站在一旁靜靜的看著,不敢吱聲,不大一會兒,沈先生終於完勝了掐算,豁然睜開雙眼,淩厲目光狠狠的看向我爸媽,說:“大因果啊,難怪難怪……”
我爸急忙問沈先生,說你說這話是什麽意思?
沈先生攤攤手,對我爸說你這些年可犯下過什麽業障?
業障?
我爸仔細思索了一會兒,然後堅定的說沒有,絕對沒有,我這個人雖然談不上菩薩心腸,但人心向善的道理我還是明白的,偶爾殺隻雞,稱(買)點豬肉吃,這算不上犯業障吧?
沈先生聽後搖了搖頭,而後長籲了口氣:“那就要追溯到上一輩了,不知令尊令堂可否健在?”
我父親兄妹共五人,均已成家,一個姐姐和一個妹妹早些年已經嫁了出去,餘下兄弟三人都住在小觀音閣村,而我爺爺已經故去多年,奶奶此時正生活在我大爺(大伯)的家中。
我奶奶已經七十多歲了,除了我剛出生的那天來過我家一次之外,就沒敢讓他再來過,擔心她老人家一旦知道我的事情,著急上火再出點什麽事那可就更加麻煩了。
但此時沈先生既然有事情想問我奶奶,我爸自然不會反對,於是叫我媽在家裏照看我,他帶著沈先生前往我大爺家。
我家和我大爺家離的不遠,幾分鍾的路程,到了我大爺家之後,沈先生開門見山,直接就問我奶她和我爺爺當年有沒有造下過什麽大的業障。
我奶奶聽到我的事情老淚縱橫,但是她老人家雖然著急但也識得大體,知道沈先生是來幫助我的,所以努力回想著年輕時候的事情。
很快,我奶奶就想起了一件早年間,發生在我爺爺身上的一件事情。
說的是我爺爺年輕時是地主,那個年代正逢亂世,二戰打的如火如荼,日本鬼子強行占領東北,少帥張作霖為全局考慮下令不許反抗,因此東北三省很快淪陷,一開始時候還好些,日本人遵守部隊紀律,可慢慢的,小日本就開始幹起燒淫搶掠的事情,一時間,整個東北唉聲載道。
有一天,我那新婚不久的爺爺想給懷了首胎的我奶奶弄些好吃的補補身子,那時候更窮,我爺爺雖然是地主,但家裏的禽畜基本上都被日本鬼子搶去了,而且當時還是數九寒冬的氣候。
我爺爺就找到隔壁的老李,尋思到河泡子(河水)裏打兩條魚上來,熬點魚湯給我奶奶喝。
老李帶著漁網和鐵叉跟我爺爺一同來到村子附近的河泡子上麵,三下五除二就打穿了一個冰窟窿,然後用漁網在裏麵攪啊攪的,可效果並不是很理想,撈了半老天僅僅撈到幾條兩三寸長的小魚。
我爺爺和老李有些灰心,準備收網回家。
而就在這個時候,冰麵上忽然跑來一隻黃毛狐狸,老李興奮的叫上我爺爺準備抓住這隻狐狸。
那個年代的人更加迷信,我爺爺總覺得那狐狸有些靈性,就好像知道它自己要被殺死了似的,跑了幾步便趴在冰麵上一動不動,甚至還有些眼淚汪汪的。
我爺爺有些不忍,就勸老李,說算了吧,你要實在嘴饞,咱們就看看附近有沒有野兔子什麽的,狐狸騷算不上野味,再說這東西孕婦能吃嗎?
老李聽後微微一笑,拍了拍胸脯,說老哥這你就不懂了,告訴你我最拿手的就是烤狐狸肉,我知道老哥你下不了手,你在這看著就行,剩下的交給我,回去等我烤完之後親自給哥哥你送過去。
見老李執意要抓狐狸,我爺爺就拉著老李的衣袖,連聲說算了算了,狐狸騷不拉幾的有什麽吃頭兒,還是弄點別的吧。
最後老李實在拗不過我爺爺,隻好放棄,然後他們二人沿著白雪上麵的兔子足跡尋找起野兔來。
過了很長時間,直到太陽都快落山了,我爺爺和老李也沒有發現野兔的蹤跡,老李不禁埋怨我爺爺,說剛才就應該先把那隻狐狸打了再說,我爺爺說在找找看,沒準下個窩子(洞穴)就有了呢。
二人轉著轉著,沒想到竟然又遇到了那隻狐狸,而且這一次,那隻狐狸好像遇到了什麽危險,急速奔跑著,看到我爺爺他們之後,竟然直接跳進了他們二人身後的雪堆裏麵躲了起來。
我爺爺和老李都笑了,心說這狐狸還挺有意思,之前放你一次還把我們當熟人了。
想歸想,但他們知道能把這隻狐狸逼迫的不顧一切逃命的東西必然是個大家夥,他跟老李一人一根鋼叉,又正值壯年,倒也不懼,於是二人躲到一處高大的雪堆後麵藏了起來,準備捕殺這隻追過來的東西。
然而他們萬萬沒想到,一直追趕狐狸的‘東西’竟然是一個活生生的人,而且還是一個日本士兵,要知道離我們村子最近的一夥鬼子據點就是縣城裏不到一個營的駐紮軍隊,且都說日本部隊紀律挺嚴的,他怎麽會單槍匹馬跑到這麽老遠的地方來打獵呢?
疑惑間,那日本鬼子已經越來越近,這下我爺爺和老李瞧出了不妥之處,隻見那日本兵身體僵硬,目光渙散,走路雖快,但一晃一晃的,就跟中了邪似的,掛著憨傻笑容的嘴角好似被某種利刃劃開了一道長長的大口子,嘴巴以及脖子上麵到處都是風幹的殷紅血跡。
我爺爺和老李倆人當時都快嚇傻了,他們不知道是什麽人吃了雄心豹子膽竟然敢殺日本人,要知道隨隨便便一個日本兵可都要比我們縣長的生命重要。
當然這不是重點,重點是這日本兵明明已經死了,現在為什麽會跑來這裏追殺一隻狐狸?
難道是詐屍?
我爺爺和老李對視了一眼,均從對方的眼神中看到了恐懼。
倆人猶豫的功夫,詐屍的日本兵已經離得越來越近了,他們想跑已經來不及了,更要命的是,那日本兵很快就發現了我爺爺和老李的藏身之處,他就像一條饑餓的野狼,力大無窮,一把拉過老李,隔著厚厚的棉衣,對著胳膊上去就是一口,直咬的老李‘啊啊啊’的慘叫,跟殺豬似的,任憑他怎麽掙脫也掙脫不掉,不大一會兒胳膊上就變的血肉模糊,鐵叉都給扔到了地上,直呼我爺爺救他。
這還沒完,日本兵咬下老李一塊皮肉之後好像嚐到了甜頭,緊跟著就要咬第二口,而且這一次他準備咬的地方是脖子,這要是被他咬到,老李的小命恐怕就要嗚呼了。
我爺爺急了,大早上出來時候是兩個人,他總不能自己回去吧?當時也容不得他多想,稍有疏忽,老李恐怕就要一命嗚呼了,因此他高高舉起手中的鐵叉,對著日本兵的身子猛然插了下去。
一連幾叉下來,日本兵仰麵朝天倒在了雪地裏,老李大怒,也顧不得什麽日本兵不日本兵了,撿起地上的鐵叉對著日本兵一頓猛紮。
日本兵早已死去多時,根本不會發出慘叫,但詭異的是他的喉嚨處卻發出了一陣‘嘶嘶’的,類似於蛇吐信子般的聲音。
我爺爺和老李瞬間清醒過來,互相看了看,然後我爺爺讓老李扒掉小鬼子的衣服看看到底是怎麽回事。
這一看之下,頓時令二人毛骨悚然。
隻見那日本兵的肚皮早已被劃開,裏麵的內髒統統消失不見,取而代之的是一條手腕那麽粗,盤成幾圈的黑蛇。
各位看官可以試想下,一個人的內髒被掏空,裏麵躺著一條盤成幾圈的黑蛇,這是一副多麽詭異的畫麵,天知道那條蛇是怎麽跑進日本兵的肚子裏的。
且,殺害日本軍人的罪名那可大了去了,甭管這日本兵之前是怎麽死的,一旦給日本人發現,那我爺爺和老李恐怕就得被誅九族。
情急之下,我爺爺和老王草草商量了一下,最後決定將日本兵的屍體扔進冰窟窿,來個毀屍滅跡,等到第二年春年,日本兵的屍體也該腐爛的差不多了,至於狐狸的事早已被他們忘到九霄雲外去了。
可是誰又能想到,人算不如天算,日本兵的屍體確實成功的被毀屍滅跡了,但是又牽扯上了一件更麻煩的事情,我爺爺他們根本不知道日本兵的屍體不是重點,那條一同被淹死黑蛇才是重中之重。
當時我爺爺就在腦海裏聽到一個老太太尖銳的聲音,說好你個惡人,我那三十餘條孩子的性命竟然都死在了你的手裏,此仇必報之……
必報之……
我爺爺當時還以為是錯覺,沒太當回事,但回去之後還是請人給看了看,當然,日本兵的事情是不會說的,給他看事的人說那條黑蛇應該是後山的一個修行仙家,冬天本來是要冬眠的,這次出山應該是準備給肚子裏的蛇蛋補充點營養,沒想到連它在內,三十幾條性命全部死在了你手裏,日後你的後人恐怕要遭到報複啊!
我爺爺急忙問有何破解之法,那人說他沒能力解了這場恩怨,隻是讓我爺爺以後多做些善事彌補今天的過錯,臨行前他還告訴我爺爺,說現在正值戰亂,仙家自身難保,短時間內應該不會出現什麽問題,一旦等到和平時期,就要注意你家的男丁了。
我爺爺奶奶聽後,連說一定一定,然後變賣了諸多家產,積德行善,還特意給死去的黑蛇立了座小廟,焚香供奉。
後來,隨著時間的推移,家裏也沒有發生什麽事情,所以,我爺爺奶奶也就漸漸淡忘了此事,隨著時間的推移,在十年浩劫的時期,那座黑蛇小廟被當時稱為神聖小將的紅衛兵們砸的連一塊磚都沒有剩下。
我奶奶說道這裏,我爸不禁連連歎氣,說這回可真是遭了報應了,我哥家生了兩個女兒,小弟家弟媳剛剛懷孕,還不知道是男是女,媽你要說的都是真的,那肯定是黑蛇來報複你大孫子了。
聞言,我奶奶哭的更加傷心了,說我也沒想到會有這麽嚴重的後果啊,再說,那都幾十年前的事兒了。
沈先生見我奶奶哭的傷心欲絕,就勸慰說:“老嫂子,你們都別太難過,既然知道了事情的起因,那麽相對來說,解決此事也就有了頭緒。”
我爸拱手道:“一切都仰仗先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