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七章 繼承人
趁著月光明亮回到住所。
??伊若走進裏屋，裏屋一片漆黑沒有點燭。
??上幽就一動不動地坐在床邊，發呆著。見伊若進來了忽驚得抬眸看她一眼，又安定下來。
??伊若沒有問她為什麽不點燭，自己拿著火石點亮燭火。
??“這是饢餅，這是水囊，你吃饢餅時可以泡著水吃，我去給你拿傷藥。”
??囑咐完沒等人回應，伊若將物品放在床邊，便走出房間。
??在藥房裏的一個櫃裏挑出幾瓶傷藥，放一旁；又走進廚房，拿了一個幹淨的碗；回到藥房拿起傷藥，走進裏屋。
??“碗，泡饢用的。傷藥，你每天擦一次，盡量不要活動你的左手。”伊若一邊將東西都收進皮袋裏，一邊向她解釋。
??“現在便可以離開嗎？”上幽問她。
??休養了幾天，她的傷恢複得很快，但麵色還是同原來那般枯槁，精神上卻是多了幾分死氣。
??“嗯。養了好幾天了，你恢複的挺好的。”伊若看了看她的神情，嘴角翹了翹，“走，我送你出城。”
??伊若拿起皮袋掀開簾子走了出去，上幽在後麵跟著。
??“不論你是否回來，你用不到駱駝的時候就把它放了，它識路會自己回來。”伊若將皮袋掛在了駱駝上，將它牽出來。
??“這方圓百裏的地方駱駝都去過，它聽得懂你的話，你去那裏你就告訴它。沙暴來臨時它會知道去哪裏躲的，晚上時少趕路。”
??“嗯。”上幽沉沉應著，抬頭看了伊若一眼。
??伊若察覺看過去，同她對視。上幽倏地低下頭，她目光惶惶。
??伊若牽著駱駝走去向城門口走去，一路上靜悄悄的。
??“對了！”伊若轉身看著身旁的人，似無意關心問道，“晚上你不困嗎？不冷嗎？”
??“嗯？”上幽恍惚，回過神來望向伊若。反應回想起來，搖搖頭，“我挺精神的，也沒有覺得冷。”
??“哦！”伊若若有所思地點點頭，解釋了幾句，“我剛剛想起來我沒有長袍，也沒有給你長袍，這兒大漠的晚上還是有些冷的。”
??“城門到了。”
??伊若看著城門口，停下了步子，將手中的麻繩遞給上幽。
??上幽接過麻繩。
??伊若上前一步，摸了摸駱駝的長脖：“先帶她去上次我進去的那個峽穀。”
??駱駝動了動它的蹄子，發出嚕嚕的聲音。
??“走吧！”伊若轉頭示意上幽可以離開了。
??“那個……”突然上幽轉頭望向她，視線掃過她腰間，神色有些局促道，“你有短劍嗎？我可以借嗎？”
??“嗯？你會使劍？”伊若認真地看著她。
??“嗯，學過一段時間。”上幽低聲回答。
??“有，但它不適合你。”伊若淡然搖頭，平靜地看著她，又垂著眼簾，想了想，語氣平緩說著，“去穀裏拿吧，我當時把劍也埋了。”
??“山穀嗎？謝謝您！”沉默了會，伊若就這樣地盯著她。
??上幽牽著駱駝慢慢走開。
??伊若看著她的背影，想到了什麽，跟在她身後慢慢向前走向她。
??上幽走著沒有察覺。
??“稍等。”伊若忽地伸手抓住她的手腕。
??上幽驀地抬頭。
??伊若向前一步抬手摸了摸她的頭，側頭對她淺淺一笑，如明月星輝灑落在平靜湖麵般美好。
??“記得還我藥錢。”
??上幽走遠了幾十步後回頭望了一下。清朗月色下，那人還站在哪兒，她心下莫名安定下來。
??目光看著一人一駝在平地上的背影慢慢走遠，伊若抬起頭望了望頭上那輪白月，手劃過腰間，一把鏽跡斑斑的短劍頓時出現在手上。
??低著頭，伊若詭異地勾起嘴角地緩緩將劍刃拔出，在月光下閃過一抹白光……
??不知何時，城牆下的陰影多了一團黑影。
??“留叔，大半夜的您不睡覺，出來吹冷風？”伊若笑著轉頭向黑影處揚聲道，手無意地翻轉著手上的匕首。
??“你不會不知道她的身份的！你救她，稍有差錯你連同這一城的人就該不複存在了。”
??蕭留靜靜地立在那裏，看不出他的神色，隻有他冷冷的聲音響起。
??“這差錯不就是留叔你嗎？”伊若神色自若，還偏頭望了望城門外的身影是否還能見著，才偏過頭來仍微笑著道。
??“叔你謀劃了那場暗殺，卻沒將人給去了，那便是命了。錢什麽的你也領了，那便該到此為止了。在我這破個例吧！”
??“……”陰暗中蕭留猛一抬頭，眯了眼盯著伊若。“你要保她？要跟他們作對？”
??“天知地知，你知我知。你守好你的口，怎算作對？不然，要麽是天知地知，我知、死人知。”伊若嘴角彎的弧度更大了些，笑得莫名有些詭異。
??黑影一動不動，無聲抵抗。
??月光下寒氣愈發濃重。
??伊若的笑容逐漸消失，臉色仍同平時般蒼白，目光卻逐漸冰冷瘮人，語氣森然：“叔，她會是我最好的繼承人！你動她……”
??她的神色恢複了平常般的樣子，銀色月光下平靜地看著蕭留。
??蕭留瞳孔一緊。
??……
??之後的日子伊若恢複她平日的生活，起床，搗藥，看醫書、做藥丸，晚上蹭飯，偶爾看看病、和幾位嬸兒們一起去取水。
??“若娃兒，你的駱駝呢？別跟我說丟了。”
??話說某天，她院門口，馬三伯一手牽著一隻駱駝，另一手指著她院裏空蕩蕩的駱駝窩，一臉陰沉。
??“呀！把三伯忘了。”
??聞聲出來的伊若先是一愣，下一秒便拍了拍沾在手上的藥粉，狀似平靜解釋：“呃……駱駝？可能蕭留他半夜三更偷走了。”
??“蕭留？吝嗇留？你拿它抵債了？”馬三伯眯著眼，轉過頭看向城東方向，又立馬搖頭，冷冷看著伊若，“他還沒那麽傻，敢拿我的駱駝抵你的債。”
??“說實話！”
??“哦，我借給那個中原人了，她說她要離開找錢還我藥錢，我就把駱駝借給她離開了。”伊若臉上寫著老實。
??“……什麽時候的事？”馬三伯皺起眉頭，牽著麻繩的手緊了緊，一臉懷疑地看著伊若。
??“兩天前。”伊若誠實回答。
??“她往那個方向走？”
??“城門口。三伯，你別擔心呀！我瞧她不像你想到那種人。”伊若隔著麵紗對馬三伯心虛地笑了笑。
??“你倒自認為看得清！便是那女子不是我想的那種人，那她要是走出了這方圓百裏的範圍，路上遇見賊人呢？那是我的駱駝啊！那麽好的一隻，不被擄了！”
??他用一種“你怎麽這麽傻”的眼神瞪著她。
??“那是她命不好！駱駝呢？聽天由命。三伯，你不是說那駱駝可以帶來沙漠之主的眷顧嗎？”伊若嘴角彎了彎，心虛笑著辯解道。
??“哼！……把這駱駝牽走，給我養好了，省的老婆子又在我耳邊叨著你駱駝沒了一個人打水辛苦。你辛苦？也就她們信了！快點過來牽走！”他怒著瞪她一眼，將手中的繩子直接扔給她。
??“我的寶貝駱駝什麽時候回來，你什麽時候才能碰我的酒！沒得商量了！”
??“別呀，三伯。駱駝什麽時候回來可不是個定數啊！”
??…………
??漫長的日子又過去了些。這十幾天裏伊若沒能碰到馬三伯的一滴酒。
??再過了些日子，伊若已經開始去諸如三太公幾位老人家那兒去蹭酒了，但因為又有諸如三太奶等長輩在旁邊留心盯著，她也不能喝太多。
??日子再久些，全城的人家，包括蕭留那兒都已經被她蹭過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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