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66：蠅頭小利
這就是權力下的角色轉變，如果是在陳天樂和謝寶權麵前，齊正山哪裏敢這樣刨根問底？
在趙福來麵前，他就有這個特權，別說是刨根問底，就是把趙福來的祖宗三代給刨出來，那也是他齊正山的權利和自由。
在趙福來這個鎮賞委書記麵前，齊正山還是有絕對權力的掌控力量，要不然，他這副市長還有什麽用？
趙福來這拋磚引玉的話就是要等齊正山來問自已，哪怕齊正山一副高高在上的樣子，他還是十分恭恭敬敬地說。“我是借了楊百萬養殖場的雞，短時間內生了幾個金雞蛋，這不，今天我們就們出動這麽多人，就是為了將雞物歸原主，然後將這幾隻金蛋給分發到那些貧困家庭中去。”
“你可真是憂國憂民啊！”齊正山心裏冷哼著，明明就是貪汙的事情敗露，沒辦法才想出這麽個金蟬脫殼的妙計，而且還非得往自已臉上貼金。
趙福來朝窗外一指。“像我樣的角色，憂國憂民談不上。不過，作為白沙鎮土生土長的人，我對這一片土地有著深厚的感情，看看，這裏景色怡人，物產豐富，可就是沒辦法讓他們富裕起來，我作為這裏的領導，心裏著急啊，有時候，我也想另辟蹊徑，為鄉親們開創一片新景象出來，可前提是得有資金，沒錢寸步難行啊，俗話說得好，巧婦也難為無米之炊。”
“是不是看著緊鄰的區鎮都在搞開發，你心裏急了？”齊正山說。“有些事情急不得，得一步步來，政府搞開發，知然也得先從這地方今後所能帶來的經濟效益為準則，白沙鎮暫時沒被開發，並不代表將來不會被開發，再等等，周邊的區鎮都好起來了，你們這裏自然就會帶動起來，到時候，想不搞開發都不行了。”
“理是這個理，我們是可以等。”趙福來為難地攤手。“可鄉親們不能等啊，看著相鄰的區鎮搞開發，一個個都富裕起來了，而他們還生活在赤貧線上掙紮，有好多人不得不背井離鄉去外麵打工，看看這條山路，以前一下雨就無法通車，要不是楊老板出錢修複好，恐怕我們今天早就顛出心髒病來了。”
“這麽說，楊百萬的養殖場開在這裏，是給你們白沙鎮帶來新的希望？”齊正山問。
趙福來點頭。“何止是希望，簡直是救星，楊老板做事有良心，他養殖場招的人都是附近貧困家庭的人員，比我們政府部門的人還要人公平、公正，從來不給任何人開後門，這從基本上解決了我們很大的難題，每年，光靠我們政府給那點低保，根本無法解決這些貧困家庭的難題。”
“這麽說來，謝副書記這次又做了件利國利民的大好事，白沙鎮的幹群都會對他感恩戴德了？”齊正山試探地問，因為他要弄清楚，趙福來究竟與謝寶權是不是一夥的？如果是，那他說話做事就得注意點，省得落人口實。
“沒錯，要這塊地確實是謝副書記的主意。”趙福來點了點頭。“為了這塊地，我們把張大爺老兩口都得罪了，可以說是硬性收回了這塊果園，執行的時候，老兩口差點跟大夥拚了老命。”
“也難怪張大爺會如此不要命，這事擱誰身上都會想不通。”齊正山淡淡地說。“我聽說，張大爺老兩口用一生的心血澆灌了這片果園，他們一輩子賺的錢省吃儉用下來都種樹了。”
“沒錯，張大爺老兩口的確是付出一生的心血和精力在這片果園上。”趙福來點頭。“可是，他們現在老了，要是再讓他們這樣勞作下去，估計會累死在這片土地上，而且還賺不了幾個錢，我們經過幾次會議後決定，還是將這片果園簽給了楊百萬，隻有變才是唯一致富的途徑。看看楊百萬現在的規模和陣勢，我們都覺得這次變通是對的，同樣的這塊土地，楊百萬所創造出來的價值擴大了幾萬倍，甚至幾十萬倍，所以，這也不是某一個人的功勞，是我們白沙鎮全體人員無數次商討後做出的最後決定，絕對不是任何一個人的成績和功勞，或許，這就是我們白沙鎮以後改變的新方向，在不變中尋求新的改變和發展。”
齊正山細細地琢磨趙福來的這番話，好像聽到了些什麽言外之意，對於謝寶權的功勞，一開始也是痛快的承認，並沒有抹殺掉謝寶權的作用，可到最後，這話越聽越有意思。
趙福來不否定也不肯定的話，讓齊正山大受鼓勵，看來，信息時代，什麽都不可能是秘密的，如果不是謝寶權讓紀委查白沙鎮貪汙的事，趙福來說話也絕對不是今天這個樣子。
不過，齊正山要想抓點什麽來做文章也沒用，所以，他現在還是先靜觀其變，等到了養殖場再來慢慢欣賞他們這一出物歸原主的好戲，順便還可以參與到他們分發金蛋的喜悅中。
有電視台的人隨行，又可以上鏡出出風頭了，近段時間，出風頭的事成了謝寶權的專利，他們市政府這邊，一直都是默默無聞地埋頭做事，從來不去弄這些花架子。
有時候，齊正山也想學謝寶權，可陳天樂不喜歡，沒辦法，他也隻好作罷，一個人強出頭沒意思。
齊正山朝趙福來看了眼，然後對他豎起大拇指。“不錯！有這想法很好！與其等著別人來發現，還不如自已帶領大家尋求發展，這是個不錯的主意！”
“領導過獎了！”趙福來不好意地笑起來。“其實，這也是沒辦法的辦法，我不能看著老百姓吃不飽穿不暖。”
“哦，對了，我發現你們這裏的自然風景不錯。”齊正山指著外麵。“看看，這都是天然的氧吧，現在大城市裏就缺這個，如果你能說服楊百萬，試行一下農家樂的套路，說不定會有不錯的收益，既能增收，還能讓更多的人知道白沙這個地方，說不定名氣一出去，不用我們政府出麵，自然就有金鳳凰飛進來了。”
“可以嗎？”趙福來驚喜地問。“楊百萬財大氣粗，哪會看得起那點小打小鬧？就憑他養殖場的規模，那收益就相當不錯了，他能看上這點蠅頭小利？”
“有什麽不可以？”齊正山說。“有錢不賺那是傻子，楊百萬這人雖然有殘疾，可人不傻！再說，現在流行農家樂，看看東海的灶香人家，那生意好得真是沒法說，你們這裏要是搞起來，我覺得會超過灶香人家，起碼人家能眼見為實，沿途還可以呼吸一下大自然的新鮮空氣，真要是做起來，一定不是賺點小錢的事，估計能將這片地區的老百姓都帶上富裕之路。”
“那是，楊老板心腸好，賺了錢不會忘記大家，他的事跡我以前就聽說過，要不然，我們也不會這麽爽快地把張大爺經營了幾十年的果園交給他，是因為我們覺得他個人可靠，也希望他贈錢後帶領著大家奔向致富路。”
齊正山指著那些隱約可見的民房說。“隻要有人進來了，還用楊百萬帶嗎？看看這些房子，那麽的有特色，你剛才不是說有幾個金蛋要分給大家嗎？“
“嗯。”趙福來點頭。“我們今天來就是為了這事。可這個跟你說的有聯係嗎？”
“當然有。”齊正山說。“授人以魚不如授人以漁，我看啊，你那金蛋也不用發了，直接在這附近挑幾家做個試點，將他們的農舍改造成民宿。如果，以後有人來養殖場吃飽喝足之後，又不願走，民宿無疑是他們最好的歸宿，你想想，好不容易來一次，看到這麽多原生態的食物，誰不大飽口福？有好菜自然就會想喝點好酒，這酒一喝完，還能開車回去嗎？”
“嗯。”趙福來不住地點頭。“是個好主意！隻是，這個錢我已經讓鄉幹部通知了，如果不發下去，不是失信於大家嗎？“
“這樣啊？”齊正山沉思起來，他也沒辦法去給他們弄錢來，就是有辦法，現在也不能出麵，隻能是讓趙福來自已去弄，不然，以後謝寶權深究起來，怕連累到自已。
現在，齊正山隻想借刀殺人，而且還要讓自已全身而退，雖然不是殺人那麽嚴重，可今後真的要是搞垮了灶香人家的生意，謝寶權還不得整死他齊正山？
灶香人家是謝寶權的經濟後盾，也是謝寶和莫家的後盾，一個那樣的連鎖飯店，足足養活了兩大家子親朋好友，要不然，謝寶權哪裏會如此威風八麵？在哪裏都能看到謝寶權指手劃腳的身影，有錢就有指揮別人的資本。
“要不，一會到了再與大家商量商量，反正那些人也在果園做工。”趙福來討好地說。“今天，他們算是有福氣了，不僅能近距離接觸到市領導，將來還會是直接受益人。”
“話別說得太早，一切還是個未知數，等你做好楊百萬的思想工作再說後話也不遲。”
“放心。”趙福來拍著胸脯。“這事要是辦不成，我這個書記也不要當了。”
齊正山不陰不陽地笑了，總算是光明正大地找了個替死鬼，這暗中推波助瀾更有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