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章 老渣男了
第98章老渣男了
??賀煙端了杯熱水，遞過去，靠在牆上，跟他並肩坐著。
??曲安然頭也沒抬，低聲說了句：“滾。”
??他需要靜靜，卻不該一個人靜靜，賀煙雖然不是曲安然肚子裏的蛔蟲，卻知道人在脆弱時不該獨自麵對心裏的陰影。
??所以她沒走。
??曲安然又說了幾聲之後仿佛喊累了，將臉埋在胳膊裏，賀煙也沒說話，用熱水暖了一下自己的手掌心，然後覆在曲安然的脊背上，她覺得這樣能給他帶來安全感。
??曲安然輕顫了一下，然後就順理成章的接受了。
??賀煙溫暖的掌心仿佛真的能暖熱他寒冬臘月的脊梁，曲安然籠罩著陰雲的胸口竟然漸漸被這股暖意給吹散了。
??劉淩晴在病床上一醒，第一時間不是問自己的身體情況，而是跟打了亢奮劑一樣拿起電話給曲楚淵撥了過去。她等這個機會等了太久了，枕邊風吹那麽長時間就隻換來曲安然鎖在閣樓。
??這次她要抓住這個機會，吹個十級龍卷風，將曲安然徹底給趕出曲家。
??護士剛推著換藥車出來，還沒關上門，裏麵的一聲殺豬似的哭喊從門縫大開大合的闖了出來，嚇得人精神一震，提神效果堪比清晨的尖叫雞，不知道地還以為她受了什麽喪盡天良的刑罰似的。
??不得不說，劉淩晴這個十級龍卷風吹得正是時候，前段時間政府規劃了一片新區，那地方周圍都是住宅，聽說還要建個小學，這塊肥肉引得人垂涎欲滴，他還專門用人脈拖了個人情。他拿著錢去了，卻因為住院時間太長，準備的不充分，被別人搶了先。
??這件事把曲楚淵氣得三天都吃不下飯，原本膘肥體胖的肚子愣生生小了一圈。一聽曲安然發瘋殺人，那小了一圈的肚子也被氣脹，看起來跟明晃晃的即將漲爆的氣球似的。
??好印象建立起來是很難的，費時間費精力維持個十年才可能有人感歎一句你是個好人，可壞印象就很簡單了，隨便偷個仨瓜倆棗，就能把你劈頭蓋臉罵成狗娘養的。
??更何況曲安然這好印象的建立還不到一個月，就算是建個樓，這點時間還不夠打個地基，曲楚淵就在當天晚上回家後爆發了。
??他直接找人鏟了曲安然後花園裏的花花草草，糍粑跑過去罵，他還準備把鳥毛拔了燉湯喝。
??這還不解氣，他揪起曲安然就打，那拳頭硬的像是學過跆拳道，登時就給曲安然揍出了血。
??曲家這一晚雞飛狗跳。
??曲蔚藍現在是一個頭兩個大，他晚上原本打算去陪謝佳的，就家裏這接二連三的事情，恐怕在醫院呆著也不安心，他用青年強壯的身軀把中年發福的身軀給拉住了，摁在沙發上，防止他再跳腳。
??“爸，你幹嘛啊，明明知道……”明明知道曲安然有病，計較來計較去有什麽用。
??經過這一攔，曲楚淵稍微冷靜了些許，他抖開壓在身上的曲蔚藍，冷冷的笑了一聲，從兜裏摸出煙，跟癮君子似的深吸了一口，慢悠悠的說：“我就知道，我早就料到會有這麽一天。”
??他將煙灰撣在煙灰缸裏，吐出那經年老煙，白色的虛幻罩著他整張臉：“當初我就不該娶孟婷，要不是我手裏沒錢，覺得愧對你媽，怎麽會娶她。”
??曲蔚藍其實想反駁，如果真的是愧對劉淩晴，就不該娶孟婷。又要愛情又要麵包，有了麵包後還轉頭去追愛情，屬實是個拜金主義的老渣男。
??可畢竟有一層厚重的父親濾鏡，這話曲蔚藍也隻敢想想，萬萬是說不出口的。
??曲安然嘴角滲著血，賀煙想帶他去醫院，兩人不斷的拉扯中，賀煙的天生神力愣是給他袖子扯出了一個大洞，露出裏麵透明又白皙的皮膚。
??那皮膚上遍布深深淺淺的疤痕，就像是樹皮上從小被二逼孩子刻上去的海誓山盟，兩者都有記錄的作用，不過樹皮記錄的是青蔥回憶，他記錄的是發瘋的經曆。
??躁鬱症是狂躁症和抑鬱症的結合，狂躁起來會發瘋，傷害別人，抑鬱起來也會發瘋，傷害的卻是自己。
??通過曲安然細微顫抖的肩膀，賀煙知道去醫院的事強求不來，她找來醫藥箱，讓曲安然抬頭處理傷口。
??可這兔崽子不知道別著哪根筋，估計是覺得在她麵前受傷丟了麵子，愣是跟個鵪鶉似的將腦袋深深埋進胳膊裏，將自己的四肢蜷成牢不可破的城牆，任賀煙軟的硬的來了一遍都不抬頭。
??賀煙自己回憶了一下自己的青春期，難道也像這強孩子一樣抱著個麵子當命根？
??她把要用的藥全都擺在地上，仔細的描述了每個物品的形狀和作用，甚至還帶上了順序，然後走了出去。
??賀煙留了個心眼，沒把門全關上，留了個縫，正好能看見屋裏的情況，然後拖著腳步聲在外麵走遠了。
??其實曲安然也說不清自己到底在堅持著什麽，麵子嗎？
??他在這裏像狗一樣生活了這麽長時間，哪裏還留著麵子，何況他根本不知道麵子是什麽東西。隻是覺得，脆弱永遠不能讓別人看到，他展露的越多，別人越知道他在乎什麽。
??隻有將自己周圍都建起不可靠近的高牆，才能獲得獨一無二的安全感。
??他慢慢放鬆四肢，抬起頭，嘴角的淤青在蒼白的皮膚上十分顯眼。賀煙說話的存在感太強，他就算堵住耳朵也聽清了她的話，但還是不算確定的拿出一瓶鎮痛的噴劑，閉著眼，照著嘴角按下噴嘴。
??“你個二貨，這玩意兒能照著嘴噴嗎！”
??在門口蹲點的賀煙亟不可待地闖進來，一把奪走他手裏的噴劑，目光嚴肅的看著他。
??要不是她不放心在門口看著，這二貨非得因為用藥不慎把自己送進棺材不可。
??突然出現的賀煙讓曲安然詫異了一瞬，不到一秒種就想通怎麽回事，臉一陣紅一陣白的，不知道是羞還是惱，收了收胳膊，看樣子還準備把自己裹成一個鵪鶉。
??不過賀煙沒給他這個機會，強勢的掰著他的下巴，用棉簽沾了點酒精，在他青紅的嘴角塗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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