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綠蟻綠,綠蟻綠;綠蟻綠完換誰綠

  我在床上百無聊賴地翻來滾去。走當然是可以走的,但是不能走;分身術是沒有的,傀儡術也沒學會,槁魚當久了總是要遭報應的。翻過一個身,我房裏就多了一個人。黑發黑衣黑眼睛,要不是現在是白天,十有八九就是融在夜裏的。我抓一抓滾亂的頭發,盤腿坐起來:“不用謝,刀放那邊就可以了。”他沒有動。我猶豫了一會兒,試探道:“再見…?”他問我:“刀鞘呢?”我說:“不麻煩不麻煩,你刀放下走了,我自己收。”他說:“把刀鞘給我。”我:???這個人是強盜嗎?我借他一把刀,他還來給我要刀鞘?過分了吧?我不禁為他的過分“哇”了一聲。他說:“這把刀很眼熟,把刀鞘給我看看。”“刀鞘沒有了。”我說,“刀很眼熟,我眼不眼熟?搭訕要直接一點,說這麽婉轉,要不是我機敏,誰聽得出來?早把你趕出去了。”他幹巴巴道:“你不眼熟。”我:“…你出去。”人於是就出去了,出去了刀也沒有還給我。拿完就跑真氣人。不得已,我隻能理一理衣服,出去找殷恒光。殷恒光拿著我給的畫像,問:“那人長這樣?”我說對。殷恒光說:“每個人都長這樣。”我“欸”了一聲,我也知道我的作畫技能很令人絕望,但有些事情他就是那麽殘酷,沒有天賦就是沒有天賦,逼死了我也隻能畫成那個樣子。四肢健全,有個人型,我自認為已經捕捉到了人物畫的最主要精髓,剩下的全靠看客意會了。我對殷恒光說:“你意會一下,意會一下。”殷恒光眉頭一跳。走前我還不忘叮囑一句:“別讓驚鵲知道,這人來曆不清楚,怕又是什麽江湖上的牽扯,驚鵲還是少摻合的好。”殷恒光和驚鵲最近走得很近,殷恒光雖然不是嘴碎的人,但有句保障也總比沒有的好。殷恒光點點頭,我於是就走了。說來驚鵲能和殷恒光玩到一起,這我倒沒想到。但私心裏我又有一點預感,總覺得這兩個孩子靠得太近不是什麽好事,然而仔細想想,一個是我家的,一個是殷希聲家的,他們兄父輩自己都是狐朋狗友了,好像也沒什麽理由不讓他們兩個做朋友。隻好由他們去。驚鵲的情感似乎是分段式的,自從那日爆發式的剖白後,他就像進入了低穀期,一連幾日沒有出現。我本以為按驚鵲當日的執著,起碼會有人來替他盯著我,但觀察了幾天,竟一個盯梢的人也沒有。驚鵲真的扔下我一個人,似乎是要考驗我是否真的自覺遵守承諾,不得不說這一著很妙,我這幾日再無聊也不敢有大動作,連殷府都少出了。但我畢竟不是一個閑得住的人,憋了這麽好幾日,終於還是偷偷摸摸溜出門了。隻要不出平州地界,驚鵲想找我輕而易舉。平州也有綠蟻醅,格局和澶州那家沒有多大不同,我初入的時候還以為回到了澶州,輕車熟路到了慣坐的桌前,才發現兩家店連桌椅都一模一樣。我在桌前呆站了一會兒,有夥計過來:“抱歉了客官,這一桌…”看到我,話音戛然而止,轉道:“客官請坐。”我問他:“這一桌坐不得?”夥計笑嗬嗬道:“他人坐不得,您坐得。少主前日就來叮囑過,說您到了平州,這桌就能起用了。”聽夥計的口氣,似乎對我很是熟識,這麽想著,我就問了。夥計說:“綠蟻醅的每個人都熟識您。”我再問詳細,夥計就不肯說了,推說生意繁忙,匆匆地走了。但其實不問,那些不便明說的事情,我自己也明白。殷希聲真是我與人間最好的交集。我甫一落座,就看到對麵桌上那人也在看我。我前腳托了殷恒光幫我找人,後腳自己出個門就遇上要找的人,這算什麽孽緣?我盯著人看了一會兒,他就很自覺地站起來,換到我麵前坐下。我能聞到他身上還有血腥和藥香混合的氣味,一個被追殺的人,不躲不避不偽裝,還能大大方方坐在酒館裏喝酒,也不知是心大還是藝高人膽大。我敲敲桌子:“你什麽時候還我刀啊?”他抬起一雙黑沉沉的眼睛看我:“你和殷家有什麽關係?”我說:“正當關係。”他絲毫沒有還刀的意思,夥計過來上酒,我才翻起一個杯子,他就準備走。我在他身後閑閑道:“俊容要分享大家欣賞沒錯,但性命難保的情況下,還是遮一遮的好。”他似乎笑了一聲,但聲音太小,我沒有聽清。他說:“綠蟻醅內不興刀兵,不生江湖事。”我“哦”了一聲,明白自己又多管了閑事。他要往外走,有人先一步繞過柱子,走進這塊頗為密封的空間:“哥哥出門喝酒,怎麽不叫上我?”我剛要說話,餘光瞥見要走的那人腳步一頓,全身緊繃起來,是一個萬分戒備的姿態。我心下奇怪,驚鵲已經走了過來,看見他,也是一愣:“你?”就這一個字,語氣裏又是輕蔑又是敵對,感情無比豐富,就是沒有半點友好。我一看這氣氛不對,一邊還分心想了一下:這兩個人一個拿著雲中君的刀,一個拿著雲中君的鞘,本來刀與鞘應當是最密不可分的,但這兩人卻好像有深仇大恨,等下萬一打起來,大家武器一亮發現哎呀居然是配套,那不是尷尬?我拉了驚鵲一把:“鵲啊,算了算了。”他和驚鵲同時轉頭看我,兩雙四隻黑黝黝的眼睛盯著我,我有點頭皮發麻。我拍拍驚鵲的手:“綠蟻醅是自家產業,鬧大了歸明不好收拾。”驚鵲唇角一勾,一雙剪水秋瞳笑著看向我,開口語氣陰森冷淡向著另外一個人:“既是武林人,就要遵守武林規矩。今日相逢綠蟻醅,便贈這一杯酒;明日再見,生死罷休。”驚鵲抄起桌上我斟滿的一杯酒向對方飛過去,他穩穩接住杯盞,酒水沒有灑出半點。他仰頭一幹,空杯倒扣在桌上“砰”地一聲響,然後大步走了出去。驚鵲“哼”了一聲,收回目光看我,又突然發現了什麽似的,猛然回頭盯著那人離去的背影。“哥哥。”驚鵲叫我。他緩緩回過頭,皺著眉,臉色是山雨欲來的沉重:“為什麽,雲中君在他身上?”完了。我眼前一黑。人啊,欠債多了,走哪裏都倒黴。世間從來報應不爽,天道好輪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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