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見
哭聲響起,一個嬰兒出生了;她是父母的愛情結晶,是父母的心頭肉。
自己的孩子,父母當然希望上帝賜給孩子一個健康的身體,平安的一生,但是,她不一樣,她的平安一生、幸福生活在兩歲時發生了改變。兩歲時,她被確認患上了自閉症,那是一個沒有治療方法的病。
為了治好她的病,父母請了很多的心理醫生,但始終不見成效。
自那之後,她不再講話,甚至連最簡單的發音也沒有。她把自己關在小房間裏,那個房間從來不開燈,一直處於黑暗當中。吃飯的時候,是母親放到門前,她自己偷偷爬出房間,吃完後又爬回房間,不留痕跡。
每一次,當父母想要開燈、或者是拉開窗簾使光透進來時,她便會發瘋——大聲吼叫,亂扔東西,撕扯東西,咬人……她都做過。為此,沒有人敢再進那個房間,幾年來,看她,也隻能在她爬出來吃飯的時候才可以看上一眼。
之後,她五歲了。
她在沒有父母、沒有光明的小空間裏生活了三年。這三年裏,沒人知道她是怎樣過來的,也沒人知道,她在這三年裏都做了些什麽。
在三年後的某一天,父母帶她去了英國倫敦。聽說倫敦有個心理醫生對治療自閉症很有一套,於是請了長假,帶她去了倫敦。
那年的倫敦,很美。
他們找到了那位心理醫生,醫生為了檢測她的自閉程度,於是將她獨自一人安放在街頭,自己與她的父母躲在一旁靜靜的觀察她的動向。
街上人很多,全是藍眼的白種人。
當看到一個小蘿莉獨自在街頭時,很多人都熱心的去詢問是否需要幫助,但都以她的不回答而告終。
她似乎已經看淡了這個世界,把周圍的一切都當做是透明的。
她就這樣,麵無表情,一動不動的現在街頭四個多小時。看到這樣的情況,父母不覺有些擔心,當問起醫生會不會出事時,醫生隻回答:
再等等。
時間一分一秒的流逝著,就像沙子一般,走了,便不會再回來了。
“Whatareyoudoinghere?”幼稚的童聲。
“Yougetlost?Yourmomanddad?”得不到回答,孩子又問。
那是一個隻有八歲得孩子,黃種人的麵孔,藍色的瞳孔。看上去雖然隻有八歲,但卻比她還要高上一大截。
她沒有回答,目光呆滯的看著流動的人群。
男孩以為,她不會說話。
“Comewithme.”說著,男孩拉上她的手腕走動。奇怪的是,她並不像在家一樣當被人碰到時一樣的發瘋,而是跟著他走。就在她的父母和心理醫生談論她的病情時離開了,直至被母親發現:
“她不見了!”
“What'syourname?”一路走來,說話的總是男生。“MynameisFrick,”在男孩看來,布魯斯特家族是個榮耀,能生活在這樣一個龐大的家族中,上帝給了自己多麽大的恩賜。
“MymotherisChinese,butmyfatherisfromEngland,soI'mahybrid.”男孩就像個話匣子一般,有著說不完的話:“Howaboutyou?Whereareyoufrom?Japan?China?Orwhere?”男孩問道,隻是,她還是不回答,隻管跟著Frick的腳步。
由於她一直不說話,導致Frick從說完“CanItakeyougotothepolicestation,theywillhelpyoufindthemomanddad.”便也沉默了。
走了好一會兒,她在一家玩具店門前停了下來。Frick原以為她是走累了,但細細觀察,也不是。
她一直注視著玩具店。
身上沒有錢,不能幫你買……Frick為自己無能為力感到愧疚。“I'msorry,Ican'thelpyou”他道歉道,“Toleave!”說著,再一次拉上她走開,隻是,她死活也不肯走,固執的站在店門口,癡癡的盯著玩具店。
她好像真的很喜歡。
無論怎麽拉她始終不願離開,這反倒讓Frick有些慌亂了。再不走,你的父母一定很擔心你,況且,這麽長時間不回家媽媽也會擔心的。於是,Frick加重了拖走她的力道,企圖強行將她拉走。但是,她果然不願離開,無論怎麽努力她始終不動絲毫。直到幾秒過後,她發瘋了:
她重重的將Frick推倒在地後,獨自一人衝進了玩具店。店員小姐很禮貌的打招呼,她全無視了。
她顯得很慌張,四處尋找著東西。
每當店員小姐詢問她是否需要幫助時,她都是以無視來對待。她四處竄走,毫無頭緒。
幾步後,她停了下來。
她站在一個角落前,揚起頭看著斜上方的天花板。那裏的天花板處,隻有一個小櫃子,而櫃子上隻放著一個粉紅色的小音響,音響放著經典童謠“小星星”。
她伸出手想要去觸摸,隻是,距離差得好遠。
她張開嘴想要說些什麽,但卻遲遲沒有發出聲音,隻懂得向天花板伸出雙手。這倒很讓人誤認為她是個啞巴或是神經病。在店員小姐感到束手無策時,Frick進來了,看到異常的她後,連忙上前拉住失常的她。
“What'sthematterwithyou?Let'sgoback.”
她掙紮著,不停的將手伸向天花板。她要得到那個東西,那個誰也不知道的,她所在意的東西。
氣氛陷入了尷尬,還有緊張。沒有人知道該怎麽做,她就像個發瘋的野馬,拉也拉不住。
叮——
很清脆的鈴鐺聲。周圍一下子安靜了下來。她停止了掙紮,收回雙手,眨眨雙眼後又獨自一人衝出玩具店,不見蹤影。
這孩子真奇怪……店員小姐在心裏念道。
店外的街道上,車輛穿梭,人群走動。
她跑出玩具店後,左右環視了一圈,似乎在尋找著什麽。一會兒,她似乎找到了,朝著馬路對岸大步走去。
滴滴——
一輛車朝著她駛來,喇叭聲大得似乎要刺破人們的耳膜。車越來越近,眼看就要撞上她了,就在千鈞一發之際,Frick衝了上來,一把將她拉回,這才逃過被撞的劫難。
“Areyouo.k.?”Frick擔心的問道。幸好剛才來的快,不然的話……
她沒有回答,就像剛才在玩具店裏一樣,將雙手伸向馬路對岸。她張開嘴要說什麽,可是,無論如何就是發不出聲音。
又是怎麽回事,你所要的到底是什麽?Frick向她的手所指的方向看去,街道對麵是來往的人,街區小道,較為注意的是一個推著捏唐人糖果的婦女。Frick以為是她想吃糖果了,但當買來後,她卻看也不看一眼,依舊指著對麵街道。這麽反常的舉動Frick還是第一次見到,也不知道還做些什麽,感到手足無措。
啊——啊——
她叫出了聲:啊——啊——
她的聲音聽起來很奇怪,可能是重來都未說過話的原因,因此聽起來就像嬰兒一般。
仔細一聽,有點像一首歌。
Frick很認真的聽著她嘴裏斷斷續續吐出的音調,後來才發現,她一直想要的不是玩具、也不是捏唐人糖果,而是那首歌,那首在玩具店裏和在捏唐人推車那放過的童謠:LondonBridgeIsFallingDown。
“Thissong?Icansing,too.Whydon'tyoetomyhouse,Icansingittoyou.”Frick熱情的向她發出邀請,邀請她到自己家裏去。對於她來說,雖然不知道Frick說些什麽,但她沒有拒絕,但也沒有答應,這樣一來,Frick便自己認為她答應了,於是拉上她朝自己的家的方向走去。
琴房中時而傳出鋼琴彈奏的聲音,由於不熟練而斷斷續續。
手指遊走於黑白琴鍵上,一人演奏,一人傾聽。她乖乖的趴在鋼琴上,仔細的聆聽著斷斷續續的鋼琴聲。這樣唯美的場麵讓人不想打擾,於是,他們保持這樣的狀態已有兩個小時了。
叩叩——
嘎吱——
有人敲了敲門,之後自己打開走了進來。那是Frick的媽媽,一個很漂亮的黃種人,長發及腰,嫵媚的雙眼,有種高貴女士的氣質。她打開門探出半個身體,和藹的說:“她父母來了。”
這話一出,又出現了兩個人,那正是她的父母。他們激動的喊著她的名字,但是它並沒有看他們一眼,還是目不轉睛的看著琴鍵。
你是中國人?你叫若夏?
Frick用難以置信的眼神看著淩若夏;難怪你一直不回答我,原來是聽不懂,不會說啊……想到這裏,他有些愧疚。
淩得媽媽走進若夏,突然間消失了幾個小時,她擔心得快瘋了。她想上去擁抱她,但是,若夏還是沒有再看他們一眼。
“若夏……”
噔、噔——淩若夏將小手指擋在琴鍵上,按著發出了清脆的聲音。
所有人都疑惑的看著她。
她彈奏了幾下後,迅速抓住Frick的手腕往琴鍵上拉,嘴裏發出並不清楚的發音。
她要聽歌,誰都看得出。
看到此狀況,淩媽媽趕忙跑上來拉住異常的淩若夏,說道:“別鬧,乖,人家也累了,休息一下……”但是若夏並不聽話,依舊扯著Frick想要聽歌。
她迷上了歌。
“別胡鬧了,聽話。”淩媽媽用命令的口氣說道。她有點生氣了,這裏可是在別人家裏,怎麽可以這麽胡鬧!盡管淩媽媽已經提醒過了,但她還是不改本性,硬是扯著Frick的手,強迫著他彈琴。
“mom……”Frick嚇到了,向媽媽求救。手被扯得好疼。
不要,不要過來!不要靠過來!
淩若夏在心裏亢奮道。看著自己的媽媽和Frick的媽媽越來越接近自己,淩若夏變得恐慌了起來。她左右看了看,沒有可以躲起來的地方,心裏更慌了。
接下來,她朝Frick衝了上去,摟住他後在他的肩上狠狠地咬了一口。肩上傳來的疼痛使Frick大叫了起來,這更令在場的人感到驚訝,迅速拉開交纏在一起的兩個人,哭聲、瘋叫聲、責罵聲……由於淩若夏的情緒失控,她們隻能將她一個人關在琴房中。
關上門後,琴房一片安靜。
“她怎麽了?”Frick的媽媽擔心的問道。
“……她是個……自閉兒……”淩爸爸冷靜的回答。
因為淩若夏死也不離開琴房,導致一家人都在Frick家裏過夜。
黑夜中點綴著繁星,就像一顆顆鑽石一般閃閃發光。英國的夜晚很繁華,被點亮的街道、繁華的街區……讓整個市區沉浸於歡樂之中。
下午放在門前的飯並沒有吃完的痕跡,Frick擔心淩若夏沒有吃飽,於是在家人都睡了的情況下偷偷去了琴房,給她送點心。
那是自己最喜歡吃的小蛋糕。
嘎吱——門被輕輕推開,沒有開燈,屋裏一片漆黑。他小心翼翼的走了進去,擔心把淩若夏吵醒;他以為她睡了,直到發現有一雙眼睛在黑暗中瞪著自己時,險些嚇得叫了出來。
“還沒睡啊……”為了方便交流,Frick用中文問道。由於被咬,他有點害怕麵前這位看似嬌弱的人。夏天下午聽了淩媽媽的講訴,也大概了解了關於若夏的事情,對於淩若夏,有同情,有遺憾。他在離她近一米的地方蹲下,將小蛋糕往地上輕輕推向淩若夏,輕聲問:“餓不餓?吃點?”他很關心淩若夏,他覺得,這個小妹妹自己很喜歡,雖然有時候不太正常,但自己還是喜歡。
淩若夏沒有回答,黑夜中她的雙眼發出犀利的光,就像一頭獅子在看著自己的獵物。Frick被這樣犀利的眼光嚇到了,連忙收回伸出去的手:“如果不想吃也沒關係……那麽,我走了。”留下也不知道該幹什麽,還不如離開。Frick還未站起來,淩若夏又像今天下午一般朝他撲過來,這一突然的舉動再一次驚到了Frick。
又要咬我了嗎?
他害怕得想哭了。
原以為又會被咬了,但是接下來發生的事讓Frick大吃一驚。
她親了他的臉頰,之後倒下睡著了。
黑暗中,Frick呆住了,他明顯的感覺到,自己的臉紅了,一定是很紅很紅。那個趴在自己跟前熟睡的淩若夏,竟然會做出這麽親熱的舉動……?
若夏……淩若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