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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8章 幻境重現

  照雪河的水都被染成了紅色。空氣中彌漫著濃烈的血腥氣和煙火氣。頭頂的晴天被煙塵遮蔽,不見日月星光!


  東征軍攜雷霆之勢,打得叛軍七零八落,勝負眼看已成定局。


  可是到了第八天,風向突然變了!


  原本冬季都是刮西北風,東征軍順風順水、連連獲勝,士氣高昂。


  可是第八天,一陣強勁的東南風攜著水汽向東征軍撲麵而來,隨之而來的還有趁勢反撲的叛軍!


  帶兵打仗的人都知道,順風最宜火攻。


  周英赫身經百戰,這個道理自然是明白的,他立刻發動了火攻。


  穆風也明白這個道理。風向一變,他就當機立斷下令棄船登岸。


  可惜逆水行舟,怎能快得過風與火!


  浸過猛火油的火箭鋪天蓋地地飛過來,紮在船舷上、甲板上、船帆上,被大風一吹,呼啦啦地燒起來,根本就來不及滅火!


  十幾隻船齊齊著火,像一條火龍在河麵上蜿蜒遊走。


  烈火卷過船隻,船隻很快殘破焦黑。烈火卷過人群,兵士們身上著了火,痛苦地嘶吼著。有人受不了那種痛苦,轉身跳進水裏!

  剩餘的船隻全速靠岸,將士們帶著輕便武器登岸。


  登岸之時,全體將士分為兩隊。


  一隊在河邊以火箭弩機、水底雷遠攻以為掩護,一隊迅速撤退。行進一段,前麵的一隊停下,以火箭弩機掩護,河邊的一隊放出所有的水底雷,然後迅速撤離。


  如此交替行軍,退入山中。清點人馬,三萬大軍,此時隻剩兩萬!

  東征軍棄了船,自此轉為山地戰。


  皓天東部靠近九澤,氣候比青原溫暖潮濕。雖是冬季,山中林木依然茂盛。


  東征軍背山麵水,紮下半圓形的月營。一邊與叛軍交戰,一邊加速加固營防。


  搬石壘土以為營牆,牆上立起強弩。牆外挖出壕溝,溝中遍插竹簽、毒蒺藜。


  東征軍與叛軍,你攻我守、你進我退,各有勝敗,戰爭進入了僵持階段。


  穆風和將士們都很忙,雲舒也沒閑著。


  陰冷的冬季,紮營山邊水邊,極易感染風寒。


  雲舒每天為將士們熬製預防風寒的藥物,為生病的人診治。忙完了,就回自己的屋子繼續研製她的終極武器!


  營地條件簡陋,房屋都是用土木臨時搭建,漏風也傳聲。


  於是,漸漸地,將士們都知道了陛下的心上人、他們的軍醫江雲舒,晚上總會躲在自己屋裏哭。


  男人們也是很八卦的,紛飛的戰火,也熄滅不了膨脹的好奇心。


  某個營房裏,軍士們正在放鬆心情,進行睡前談話。


  一個娃娃臉的軍士說:“哎,你說她為什麽總是哭?”


  年紀最大的軍士說:“那還用說,一個年紀輕輕的女娃娃,哪見過這樣血肉橫飛的場麵,嚇的唄!”


  一個國字臉冷笑一聲:“嚇的?你怕是不清楚她的事情!綁架、刺殺、時疫、戰爭,她什麽沒見過?死在她手下的殺手,沒有上百也有幾十了!她會嚇哭?”


  娃娃臉說:“是呀,聽說她和周雅南在西郊那一戰,她驅策飛鷹和狼群,殺得叛軍沒有還手之力!後來是周雅南威脅要炸開留波堰,水淹青原城,她才束手就擒的!”


  一個尖臉的說:“她這麽心善,一定是看見人死、看見人受苦,太難過了才哭的!前幾天我受了傷,她幫我診治的時候,眼睛裏全是同情,別提多溫柔了……”


  娃娃臉噗的一聲笑出來:“你的意思,她是為你哭的不成?”


  尖臉急了:“別亂說啊,我哪有那個意思!”


  說完想了想,又道:“會不會是陛下對她不好?他們認識這麽多年了,陛下還沒娶她……”


  年長的攔道:“打住打住啊,嘴上沒個把門的!陛下的心思,也是你能猜的?當心長官聽見了打你的嘴!”


  雲舒一點兒都不知道,自己已經成為了話題的中心。


  她服下一枚清心丹,又端起用九色曼陀羅熬製的湯藥,一飲而盡,然後上床躺著。


  片刻之後,小屋裏簡陋的陳設慢慢模糊、消失不見,雲舒仿佛置身自家小院。


  正是春末夏初,遠處是藍天綠草,香椿、棠棣和橘樹圍攏在小院兩側與後方,像是溫柔的手臂。


  樓前用籬笆圈出一個小小院落。


  院中金黃色的萱草、藍紫色的蘭花草,鮮明靈動,令人心生歡喜。籬笆上伏著的金銀花,擎著纖細的花瓣。籬笆外,棠棣開出粉白的花,有種溫暖的意味。


  喜鵲和麻雀時而在枝葉間鳴囀,時而在地麵上蹦跳。


  院中的薔薇花架正是花繁葉茂,薔薇團團簇簇、深深淺淺,有白色、鵝黃、金黃、粉紅、桃紅、正紅,像是打翻了顏料盤。


  爹娘和哥哥在薔薇花架下喝茶吃點心,陽光被薔薇枝葉篩過一遍,落在他們身上細細柔柔的。


  獵犬雪獅繞著他們撒歡。


  爹突然說:“雲舒出去了那麽久,怎麽還不回來?”


  雲舒滿心歡喜,想大喊一聲:“爹、娘、哥哥,我回來了!”


  可她突然發現自己發不出任何聲音!

  哥哥憤憤地說:“雲舒這丫頭,早就被君穆風勾了魂,哪還記得父母和哥哥?”


  雲舒想分辨:“不是啊,我很想你們,很想很想!”


  可她的呐喊依然無聲。


  娘抹抹眼淚:“雲舒不是這樣沒良心的孩子。她不回來,一定是出了什麽事?”


  雲舒看見娘難過,想立刻奔進院子裏,讓娘看見她好好的。


  可是她的腳卻像被釘在地上,不能挪動一分。


  爹娘和哥哥,也像是根本看不見她!

  她急得像熱鍋上的螞蟻,眼前場景突然變了!


  念青山雪峰下,穆風席地坐在玉琴前,雙手連揮,哀婉的琴聲響徹天地,且越來越淒厲。積雪如沉默千年的白色巨獸,被琴聲喚醒,顫抖著、移動著。


  他卻視若不見,仿佛葬身雪野也無所謂。


  雲舒急得大喊:“穆風,不要再彈了!要雪崩了,快跑呀!我沒死,我在這兒啊?”


  可穆風卻聽不見看不到她,隻是低頭注視著麵前的玉琴。


  他身後,冰雪巨獸發出駭人的咆哮,一時間玉崩山摧,積雪鋪天蓋地而下,將穆風淹沒!


  雲舒大喊:“不!”


  眼前的場景又是一變!

  瀑布邊,清歌傲然抬起下巴:“扔下朋友自己逃命,我可不幹!”說完左手用力一捏,瓷瓶碎成了幾片,瓷片割破了她的手掌,鮮血順著衣袖流下。


  雲舒大哭:“清歌,求你不要,求你別死!”


  正哭得傷心,突然感覺一雙有力的手握住了自己的手臂,聽見一個熟悉的聲音焦急地呼喚著:“雲舒,醒醒!我是穆風,我在這裏!別怕,我在這裏!”


  雲舒的意識清明了幾分,眼前的場景模糊了幾分。她閉上眼,過了片刻,再慢慢睜開,看見穆風焦急的臉。


  穆風見她神色清明,才鬆了一口氣,伸手抹去她眼角的淚:“雲舒,你怎麽了?哭得這麽厲害!”


  雲舒平複了一下呼吸:“可能是做噩夢了吧。”


  穆風眼裏滿是擔憂:“別哄我!我進來的時候,你眼睛是睜著的!”


  雲舒突然起了惡作劇的心思:“那可能是夢遊。”


  穆風深深地看著她,目光深幽如潭:“雲舒!”


  雲舒被他的眼神打敗了。他這麽擔心,弄得她開個玩笑像在犯罪!

  她衝他安撫地笑笑:“別擔心,我隻是在試藥。”


  穆風聞言擔憂得皺起眉:“試什麽藥?毒藥?”


  雲舒抬手撫平他的眉頭:“不是,是致幻藥!”


  穆風拿開她的手,板著臉說:“不管什麽藥,不準拿自己試!”


  雲舒眨眨眼:“那用誰試?你和將軍們要統領全軍,軍士們要打仗,就我是個閑人!”


  穆風聞言又皺起了眉。


  雲舒趕緊安撫:“這藥真的對身體沒壞處!你看,我不是好好的嗎!”


  穆風麵沉似水:“沒壞處?好好的?別以為我不知道,你這段時間夜裏總是哭,哭一陣子,就又睡了!我剛開始還以為你是做噩夢,現在才知道,你居然一直拿自己試藥!”


  雲舒迷惑地問:“你怎麽知道我哭了?”


  穆風眼含憐惜:“你哭得那麽慘,全營地都聽到了!”


  “所以你是聽手下人說的了?”雲舒湊到他麵前:“那你是怎麽知道,我哭一陣子,又睡著了?”


  穆風的臉可疑地紅了,欲言又止。


  雲舒湊得更近一些,笑嘻嘻地望進他的眼:“你聽說以後,不放心,就夜裏偷偷跑來看我!”


  穆風有些局促:“我知道,這樣不合禮數。可是,我不想讓你哭!我以為,我在你身邊,你會安心一些,會不那麽害怕!”


  雲舒柔婉一笑:“你說的沒錯,有你在,我確實很安心!”說完在他臉上親了一下。


  雲舒還從沒這麽主動過。


  穆風傻了,慢慢抬手,似乎想去摸自己的臉。


  雲舒已經挽住他的胳膊,把他拉到床邊,按著他的肩讓他坐下。


  穆風夢遊一般地坐下,又連忙站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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