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彥城來客
——by 以望
天地生萬物,萬物皆有情。
即使生性冷漠如魔尊,到底也掙不脫一個情字。第一次見到冷月之時,他就知道自己的心,已經不可控製的泛起了漣漪。
在其他人麵前,他可以心如鐵石,狠絕非常,隻是一到了他妖王冷月麵前,再銳利的鋒芒也隻剩寸寸柔腸。
略帶挑逗的在冷月耳邊說話,嗬出的氣體吹在冷月的耳垂上,惹的他一陣輕笑。
不過他還是一把推開了以望,眼神裏略帶嗔怪:“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在想什麽,堂堂一個魔尊,腦子裏盡是些下流齷齪的東西,你就不能正經點!”
“怎麽就下流齷齪了?”以望吃豆腐不成,甚是不甘,難得的也跟冷月抬起杠來,“兩情相悅,情到濃時,那些事兒自然順理成章,此乃萬物之本性也,有何不好?有何不正經的?”
“呸,”冷月麵上微紅,狠狠給了以望一拳,“誰跟你兩情相悅?你可別忘了,當初是你見色起意,綁了我的。”
以望吃痛,忙忙一疊聲的應“是是是”,又道:“當初是我綁了你,不過後來呢,難不成我還綁了你好幾千年?”
以望幾千年都難得與冷月抬杠,冷月也勾起了些許氣性,“本就是你綁了我在先!其他且當別論!後來我留著不外乎也有著打不過你的成分在吧,隻是咱倆已有上千年不曾動過手了吧,現在若再要動手,我也不一定會輸!”
以望失笑,他實在是拿自家這個傲嬌的不得了的美男子沒半分辦法,這也就是他長年不與他抬杠的原因之一了,往往總是幾句話,就能勾起他的氣性,一怒之下跑回妖界,到時真踩了尾巴,隻怕又要花個好幾年都極難哄得他回心轉意,而好幾年枕榻微涼的滋味,也實在是難熬,想來實實是不值當,還不如多多忍他一些倒好。
“好了好了,不要氣,生氣臉上是要長皺紋的,你若不喜歡由我安排,便聽你的唄。”
冷月這才有了幾分笑意,“一言為定,那便聽我的,咱們偷偷掩了氣息,上彥城山瞧瞧三水去,順便也親眼瞧瞧那個寧家的小餘孽。我倒是好奇得很,命大如此的人到底是個什麽模樣。”
以望勾唇:“好。”
頓了許久,又加一句:“不如你先吻我一下,咱們再去如何?”
冷月瞬間身形一晃,人便出現在殿外,拂袖駕雲而去。
以望肆意的大笑著,而後便也駕雲跟上。
寧墨坐在一塊山石之上,靜靜閉著眼睛打坐,絲毫不動,猶如老僧入定一般。
三水手裏拿著個大大的笤帚,有一下沒一下的掃著地,也不管地有沒有掃幹淨,一雙眼睛時不時就往寧墨身上瞟,更是掃了許久,卻仍還在寧墨四周晃悠。
但寧墨絲毫不為三水無比熱烈的眼神所動,隻靜靜冥想。
三水有些喪氣,不高興的嘟起嘴巴,但轉念一想,阿墨哥哥如今還是不記得她,對她有些冷漠其實也無可厚非,可心裏還是悶悶的不舒服,如若阿墨哥哥永遠都想不起她,那她該怎麽辦?
啊呸呸呸,三水使勁兒晃晃腦袋,甩掉腦子裏頭那可怕的想法,阿墨哥哥一定會記得她的,一定!
心底暗暗給自己鼓鼓勁兒,三水這才萬般不舍的把目光從寧墨身上移到地上。
這些討厭的落葉怎麽就是掃不幹淨!
寧墨微微抬眼,便隻見三水拿著個比她人還要高的大笤帚,嘴裏嘟嘟囔囔的慢慢掃遠了。
那個小姑娘,總說自己曾經與她相識,久了,自己其實也有些信了,可自己實在想不起小時候的生活裏,曾有那麽個叫三水的小姑娘出現過,難道真是自己把人家忘了麽?
罷了,自己如今孑然一身,血海深仇更尚未昭雪,不管自己是不是三水的舊識,還是不要去招惹人家小姑娘才好。情之一字,不是他現在該去想的。
忽的,腦海中竟出現江初之盈盈的笑臉。寧墨一驚,忙暗暗念動靜心決,掃除腦內的胡思亂想。
而在他的腦海中一閃而過的江初之,此時正與月小七等幾位較為熟悉的弟子前去送涼石離開彥城山。
雖認識的時日不多,接觸也不算太多,但幾位女弟子到底都是女兒心性,幾日其實便已有了不淺的情分,此時涼石要走,幾個人都不免有些依依惜別之情。
“涼石,你一向懶散,離開了以後可要好好照顧自己才好,知道麽?”月小七隻覺得鼻頭酸酸,心底十分難過,又不敢表現出來,畢竟涼石一離開,彥城山本就不多的女弟子就又少了一個,三水喜愛寧墨師兄,月小七心底對她總隱隱有些排斥,江初之近來與她之間又好似有了些隔閡,不似過去坦誠,涼石再一走,能聊以解悶的人就更少了。
涼石依舊一副淡淡的樣子,不過臉上倒是難得的有一抹恬靜的微笑,輕輕握住月小七的手,答道:“我會的。”
江初之一直站在月小七身後,此時也往前了幾步,牽起涼石的手,道:“涼石,你不是說記性總是不太好麽,我這裏有個儲物囊,能裝的下許許多多的東西,你拿著,有什麽東西都可以放進去,不怕會忘記找不著了。”說著,便把一個精致的小錦囊塞到涼石手中。
涼石也不推辭,接過便往懷裏一塞,而後道:“謝謝。”
此後的送別倒也不必贅述,隻是十裏長亭,終有一別,涼石帶著對人間的茫然與畏懼,沉默著上路了。
江初之一行人多數先回去了,隻剩江初之與月小七,望著涼石離去的方向,有些出神。
忽的,江、月二人盡皆愣住,因為進山的入口處,出現了兩個陌生而修長的身影。
那兩個身影走的近了,江初之二人便隻見眼前的二人都是男子,且容貌十分俊美,其中一位的容顏更是比起女子都有過之而無不及的美貌。
那位美似女子的男子一見了她倆,立時便綻開了笑容,雙眼彎如月牙,驚如天人,隻聽他開口道:“兩位小妹妹,你們可知彥城山上的雲墨派在哪裏麽?”
許是因從未見過這樣俊美無雙的男子,江初之二人有些被這驚豔的容色震住,竟也不多思考,便就傻傻回答:“知道的,我二人便是雲墨弟子。”
“哦?”美男子的眉毛微不可察的一挑,“那你們帶我們去好不好?”
江初之忙忙回神道:“可以……但你們要去雲墨派做什麽?”
“當然是去看我們的孩子啊,”美男子笑的一臉溫和,“我們家的小孩子也在那裏修仙呢。”
江初之微微一怔,看了看美男子身後麵色陰寒的另一個男子,兩個男子的孩子?不過她倒沒太多想,也許是都隻是親人吧,這時月小七問道:“可以,但你們的孩子是誰?總要讓我們告訴了雲墨師尊才是。”
“那是自然,那是自然,”美男子輕笑著,道,“我家孩子叫三水。”
江初之與月小七都有些意外,但想著既然是熟識之人的家人,也便不好不幫忙,領著二位俊美男子便往山頂而去。
不用多想,那兩名男子自然便是魔尊以望與妖王冷月。
以望暗地以手指抵住冷月後腰,運氣傳音入密道:“你啊,最好把你的氣息收斂些,我都聞到些許你的妖氣了。”
冷月的後腰有些怕癢,被以望一碰,差一點笑出聲來,有些不開心的應道:“知道了啦。”說著,身上的氣息便果然更加淡了些許。
四人皆是緩慢的步行,走著走著,便聊起天來。
“你們都是三水的親人麽?”月小七好奇道。
“是啊,”冷月隨口應著,“我們都是她的爹爹,我是她二爹爹,他是三水大爹爹。”
江初之與月小七吃了好大一驚,“兩……兩個爹爹?”而且都這麽年輕?
以望依舊不說話,冷月倒是聊得興致挺高:“是啊,很少見麽?”
江初之點點頭。
“我知道你們這兩個小姑娘在想什麽,”冷月笑眯眯的,“三水其實不是我們親生的啦,我們是在三水小時候撿到她的。”
這麽說,三水曾經是孤兒了?江初之和月小七不由心底一軟。
聊著,不知不覺間便到了墨雲殿外,還未進入,不遠處便傳來一聲極為愉悅活潑的聲音:“大爹爹!二爹爹!”
四人轉身,便見三水一把扔掉了手中的大笤帚,朝這邊飛奔而來,直直撲入以望的懷裏。
以望接住三水瘦小的身子,輕輕摟了摟,此時方才露出一縷微笑:“瘦了不少麽,在這沒少吃苦吧,剛剛你那是在做什麽?”
三水輕笑:“是在掃地啦!是大爹爹和二爹爹這輩子都不會做的事!”而後轉向江初之與月小七道:“是師姐們送我的爹爹來的麽?”
月小七嗯了一聲。
三水對著她倆報以大大的笑容,道:“謝謝兩位師姐!”
江初之與月小七皆回以溫暖的笑容。
而後,江初之便與月小七先行離開了,留下三水與她的兩位爹爹敘舊。
“爹爹,你們身上的味道怎麽不太一樣了,而且模樣也不同了,不過我還是一眼認出你們呢!模樣可以變,味道是怎麽說呢?”三水一臉好奇。
冷月促狹一笑:“我們出來時為了不泄露身份,套了件人皮罷了。”
“人皮?哪來的?”
“剝的唄。”
三水自小見多了殺戮,便也就不覺得冷月所說的剝他人人皮有何不妥,隻見她極為開心的道:“爹爹,我帶你們去見見阿墨哥哥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