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章：與仙於魔
——by 冷月
他們並沒有發覺這邊幾個少年的存在，隻顧自己一心逃竄中。
寧墨握了拳，眉間卻是波瀾不驚的淡然。
魔界至尊，你多年前滅我滿門，我寧墨依舊清晰地記著。今日，換我為他們報仇雪恥。
“大家運氣，準備進攻。”
寧墨下了命令，初之與王今二人隨即施展術法，蓄勢待發。唯三水遲遲沒有動手，仍舊
出神地思量著什麽。
其實，她也隻是在想人世界所謂的孝道罷了。
何謂百善孝為先？縱使冷月以望為妖為魔在人界作惡多端，但他們至少還是撫養自己長
大的爹爹們，而自己這般背叛於他們，是該遭天譴的吧。
來這裏的一路上，她就想過了，自己這般到底是對是錯。但是為了師傅，為了寧墨師兄
她們，她別無選擇。
當然，若是再換個角度，為了大爹爹和二爹爹，她或許……還是有一個選擇的吧。
隻不過這個選擇，大抵是要堵上她的一條性命。
受了傷的冷月和以望漸漸朝四個人站著的地方接近，寧墨算好了距離，終於一聲令下。
“上！”
於是幾道劍氣閃過，寧墨初之與王今三個人喚出佩劍，禦劍而上，直逼冷月以望。
劍氣之鋒利，速度之無影，冷月以望方才覺察到的那一瞬間，三人便已經到了跟前。
以望單手結印，準備召喚陣法抵禦，卻在還未完成的那一瞬被莫名而來的鮮血濺了滿臉
。
抬頭，映入眼簾的是擋在二人跟前，被三把仙劍貫穿，血流如注的三水，以及驚慌失措
的三位持劍者，還有接住三水倒下身軀，花容失色的冷月。
沒有任何多餘的思考，冷月單手結印打掉三水腹上插著的三把劍就著手為她療傷。
寧墨初之與王今顯然被三水嚇得不輕，愣在一旁不知道該怎麽辦。而以望卻是紅了眼，
抬手運氣便結印朝三人襲來，招招淩厲。
三人聯手招架，才勉強與之抗衡。
“老糊塗，救咱們的女兒啊！你與他們三人過招有何用！”冷月撕心一吼，喚得以望三
分神智。
“我來了。”最後一招將三人甩出老遠，以望收了法術，蹲下身為三水全力輸送真氣。
三水一手捂住疼得痙攣的腹部，一手阻止以望，徑直搖頭。
已經疼得連說話的力氣都快要沒有了，所以她要保留著這點力氣，等到師傅來。然後，
向師傅求情。
心中這樣念道，那頭雲墨像是與她有了心靈感應似的，攜著徐卿與天帝急急趕來。
“師……傅……”見到雲墨的三水甚是欣慰，艱難地張口喚他，可發出的聲音卻隻有她
自己能夠聽得見。
而雲墨，在見到三水的那一瞬間，卻像是瘋魔了一般，也不管冷月與以望還在一旁，徑
直向三水而來，顫抖著蹲下身。
三水仍舊無力發聲，無奈之下用了全身上下最後僅剩的一絲氣力，施法傳音與雲墨。
“師傅……我可否用自己一條賤命，換得……冷月以望不死。”
雲墨未作回答。
三水隻好繼續道：“師傅……就像你為我剔除身上的魔氣那般，將他們兩人的魔根剔除
……不就好了？我知道，他們是妖是魔，你們為仙為人，但是……爹爹他們本性不壞……
隻是一時昏了頭腦而已。師傅……將他們囚禁千年已經足夠，不要殺掉他們，可好？”
雲墨仍舊未作回答，隻是皺了眉，隱忍著心頭難以言說的情感。
半晌，他才輕笑一聲：“你不會有事的。”
此時的三水已經用光所有氣力，見雲墨選擇了轉移話題，也隻能選擇蒼白一笑，閉上了
眼睛。
一滴清淚從她眼角緩緩劃過，她想，自己果然不該奢求太多。
此舉看得雲墨心中一動，所謂天道怕是再也堅持不下去了，瞬間放下所背負著的一切，
暗暗做了個決定。
雲墨趁著所有人不注意，迅速結了個法印隱進三水體內，吊住她性命的同時，也讓她隱
去氣息，陷入了無止境的昏睡。
冷月以望卻是注意到雲墨這個動作，萬分不解。
“天帝。”雲墨放下三水，緩緩起身，麵朝天帝徐卿一行人，選擇把背影交給了以望與
冷月。
“何事。”江離應道。
“方才有一人死前向我許了心願，願用她性命換取冷月以望不死，而是廢去魔根囚禁於
昆侖山脈之下。不知陛下可否看在雲墨的麵子上……放過他們。”
此話一出，驚呆了在場所有人。
冷月以望無疑是最吃驚的，畢竟從沒想過雲墨會站在他們這一邊。而他口中那個願意用
性命換取他倆不死的人，一定就是三水了吧。
想到這，冷月更加擁緊了三水的身軀。以望卻是不動聲色地醞釀著些什麽。
寧墨初之則是因為聽到了三水的死訊而不得動彈，心中自責抽痛。那麽多年一直陪伴在
身邊的夥伴……如今卻是因為自己的失誤而香消玉殞了麽。
“雲墨，你為一介上仙，自是懂得天庭規矩的，冷月以望是妖魔界之王，豈是一個凡人
之命可以換取的？”天帝毫不猶豫地拒絕了雲墨這個不著邊際的請求。
“就像小仙弟子所說，人之初，性本善。”雲墨背手運氣，悄無聲息地喚出佩劍：“小
仙自方才為止一直背對著冷月以望，可他們卻因為痛失愛女而暗自神傷，放過了偷襲小仙
的機會，可見他們本性善良，若是給他們一次改過自新的機會，一定……”
“不用再說了。”天帝一揮手，製止了雲墨接下去要說的話，“他們不借此機會偷襲於你進而突襲成功，那是因為此時他們早已經被我天兵重傷，失了魔力，你那本性善良根本為無稽之談。”
“若是這般，小仙也無話可說。”雲墨廣袖一揮，將手中之劍揚於身前：“請陛下恕罪。”
就算不是為了三水，也當是為了昔日的同門吧。其實自打恢複上一世的記憶以來，雲墨心中對以望一直都是有愧的。
“你這是要與我天庭作對？”天帝眸色一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