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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一章 哥哥

  花,他自己就是醫生,知道自己一定是昨晚睡覺的時候忘記了蓋被子,海南的冬天似乎也沒有那麽的溫婉可人,不蓋被子照樣還是會感冒的,可惜現在並不是在他的藥鋪裏,附近也很難買到中藥,不然隻要自己配好煎上那麽一碗喝下去,再好好睡一覺,便什麽事都沒有了。


  想到了藥鋪,江乙就想到了紅嫂,自從上次跟姚潔一起回宋家村祭拜爺爺以後,順便去紅嫂家看了看,還再也沒有去過呢,眼下紅嫂懷孕也有一段時日了,不知道她身體怎麽樣,還能不能適應,她本來就是從生死線上回來的人,年紀又已經很大了,自然是不能跟常人相比的,江乙越想越擔心,與其這樣擔心著,還不如給紅嫂撥個電話過去呢,隻是現在天色還早,不知道他們有沒有起來呢。


  江乙還是撥通了紅嫂的電話,電話剛響了兩聲,便被紅嫂接了起來,生活在農村,家裏難免會養些個小雞小鴨的,早晨一大早就開始叫,主人也都習慣了早起,紅嫂即使懷孕了也每天都要起來給紅哥做飯,雖然紅哥心疼她,不讓她起來,但是紅嫂始終堅持,那是為人妻子的本分,是她應盡的責任。


  “喂,小乙呀,你可是好久沒有給紅嫂來過電話了,是不是最近都把紅嫂忘記了?”紅嫂接到江乙的電話,還是特別高興的,便同他打起趣來。江乙見她心情這麽好,也就放下心來,起碼能夠證明,這段時間她過得很好,紅哥應該是對她隻怕要像是供菩薩一樣吧。江乙其實很羨慕他們這一對,平平淡淡,男耕女織,日子雖然不富裕,但是卻很快樂,江乙最向往的就是這樣的生活。其實如果沒有後來發生在自己身上那些事,江乙也想尋一處清淨的住處,和心愛的人這般相守,該是怎樣的神仙眷侶呢。


  “紅嫂,我可真的是冤枉我了,我這段時間,公司的確是忙,對了,我忘記告訴你了,我把飛龍建設在咱們村的那個工廠給買下來了,已經進行過汙染處理了,年後就打算開工,你問問紅哥,在磚廠幹的還行不,要是能行的話,就來咱們自家工廠上班吧,離家還近,方便照顧你,等將來小寶寶出生以後,也是各種各樣的事需要他呢,離得太遠可是不方便。”江乙需要兩個人負責管理原料,他想了好多人選,最終還是覺得紅哥和宋鐵柱兩個人最合適,他們是村裏的老人,來來往往的都認識,誰想動點什麽手腳一定能一眼就看出來,而且紅哥現在也的確是需要這麽一份工作,江乙當然不會虧待他,就衝著紅嫂曾經為了自己差點送命的這份恩情,他也不會袖手旁觀。


  “那感情好了,隻是你紅哥畢竟是在親戚家做事,還是要給他點時間跟人家解釋解釋,這麽多年,表哥他們對我們可是不薄,你懂吧,小乙。”紅嫂就是這樣一個人,總是第一時間為別人著想,誰對她一分好,她總要拿出百分的真心去對待對方。


  “我知道,對了紅嫂,你最近去醫院檢查了嗎,身體還好嗎?寶寶怎麽樣?”江乙是真的關心紅嫂。


  “檢查了,一個月就要去一次,我說不去,你紅哥非得拉著我去,醫生說都特別好,我還去過市醫院檢查呢,那個邵大夫你還記得吧,他還記得你呢,問我的身體是不是你調養的,恢複的這麽快,小乙呀,你現在不當醫生真的是太可惜了,你的醫術可真的是沒有誰能比得上的。”紅嫂是真的感到惋惜,一個好好的醫學天才,非得跑去做什麽建材,那個宋平安,做建材做的還不夠慘嗎?雖然紅嫂相信江乙會有分寸,但還是覺得,那麽單純的一個孩子,不適合做買賣,與那些人一天勾心鬥角的打交道。


  “紅嫂,你放心,一切都很快就結束的,我一定會開一家屬於自己的中醫館,治死扶傷,治病救人,完成爺爺沒有完成的遺願的。”聽到江乙堅定的聲音,紅嫂總算是能夠稍稍放下心來了,還好小乙還是最初的那個小乙,善良,有追求,像他的爺爺,也像他死去的父親。


  又與紅嫂閑說了幾句,江乙便掛斷了電話,他想著,既然已經醒來了,不如出去跑步,隻是他昨天過來的時候隻穿了睡衣,帶的衣服都在姚潔的房間裏,也不知道姚潔醒沒醒,江乙決定去碰碰運氣,姚潔以前就有早起的習慣,在宋家村一起生活的時候,她每天早晨都要把自己叫起來吃飯,不知道這個好習慣有沒有延續下來。


  他走到門口,敲了兩下門,裏麵並沒有人應,他等了一會兒,又敲了兩下,還是沒有人出聲,江乙想著,果然時間是改變一個人最有效的良藥,這個丫頭也不例外。他剛要離開,姚潔裹著浴巾,頭發還往下滴著水,打開了房門,站在門口看他。


  “小乙哥,有進步啊,起這麽早,我剛剛在洗澡,聽到有人敲門便匆匆忙忙的出來了,這麽早,你有事嗎?”江乙過去一向不喜歡早起的,看來是自己昨天晚上說的話起了作用,姚潔是既開心又憂心,開心的是她終於能在江乙和王靜芸之間隻要一些個矛盾了,憂心的是她沒有想到江乙居然如此擔心王靜芸,掛念她的事兒。


  “今天醒的早,也睡不著了,想出去跑步,可是帶來的衣服都在你這屋,過來看看你醒沒醒,把衣服拿出去,方便進去嗎?”江乙指了指裏麵,他有些不想麵對如此裸露的姚潔,總覺得不是那麽回事兒,隻是如果被別人看見,更是不好,他現在隻想要快一點拿了衣服出來,不再去看這樣的姚潔。


  “哦,瞧我,快進來吧。”姚潔把江乙招呼了進去,自己則去衛生間換衣服,本以為江乙一定已經走了,沒想到出來的時候發現他還在原地,看向姚潔,挺無助的說了一句,“有時間嗎,一起出去跑跑吧。”姚潔從來沒有見過這樣的江乙,好像有什麽東西,一下子被掏空了一樣,整個人看起來都特別的沒有精神。

  “可是我剛洗過澡了,即使是海南的冬天,隻怕是跑起來又要出上一身的汗。”姚潔話還沒有說完,就被江乙打斷了。


  “那算了,我走了。”說完便往出走,被姚潔一把拽住,“我還沒說完呢,一定要跑嗎?我陪你出去走走吧,我來的時候注意到,這酒店附近有一個公園,我們去走走吧,一會兒回來吃早飯,行嗎?”


  江乙徑直往前走,姚潔站在原地愣愣的看著他,不知道這是什麽意思,是答應了,還是沒答應,應該是拒絕了吧,早知道自己就應該答應他,管他出不出汗呢,大不了回來再洗一個澡就是了。


  江乙回到房間換好衣服,見姚潔還沒有跟上來,無奈又去她門口,門還沒關,姚潔就那樣坐在地上,沒有一點往日的形象,不像是那個高高在上,盛氣淩人的大小姐,江乙隻覺得這樣的姚潔,讓人心疼,也反應過來她可能是剛才誤會了自己,以為是自己拒絕了她,怕是傷心了。


  “嗯哼!”江乙故意弄了一個聲音,姚潔委屈巴巴的抬起頭看他,顯然沒想到他還會回來,“還不走?不走我走了。”江乙故作嚴肅,有些事情,即使大家都心知肚明,你也永遠不要去戳穿他,否則隻會讓氣氛更加尷尬。


  “走,當然走。”姚潔借著江乙伸過來的一隻胳膊,一下子從地上站了起來,複又眉開眼笑,又像是那個往日的神采奕奕的姚潔,一點看不出剛才頹廢的樣子,連姚潔自己都在感慨,自己怎麽就這麽沒出息,她的心情,總是會隨著江乙的一個眼神,一個表情,或者一句話而跌入穀底,或直衝雲霄。


  這一路上,江乙的話並不多,事實上他也沒有什麽想說的,隻是在這種時候,身邊想要有一個人陪著而已,什麽都不用說,就這樣一直走下去,他就覺得很安心。走了一會兒,江乙覺得心情好多了,就走進了附近的一家咖啡館坐下,叫來了服務員點了單,等待的過程中,又拿出手機給張秀琴打了電話,說自己在外麵運動,不回去吃早飯了,一會兒八點多的時候,他直接去酒店樓下大廳等他們。


  在公園走了一大圈,江乙和姚潔都感覺有些餓了,便點了一些蛋糕點心,又叫了兩杯咖啡。東西上來的時候,他們就那樣看著窗外,弄得服務員摸不清頭腦,想著也許他們兩個人是情侶在吵架。


  “長的可真像。”服務員不自覺的感慨了一下。剛巧被姚潔聽到了。“你說什麽長的像?”姚潔疑惑的問,江乙也回過神來,服務員還以為他們是要興師問罪的,怪自己多嘴,人家情侶吵架,自己多的什麽嘴。不過眼下這種情況,為了不讓客人投訴,也隻能實話實說。


  “我的意思是說,這位先生和我們老板長的可真像,您不知道,二位剛進來的時候,我還以為是老板一大早便來視察工作了,嚇得我們店裏一陣恐慌呢。”江乙也不知道為什麽,他本來對這些事情都是置之不理的,隻是眼下,他突然來了興趣。


  “哦?那不知道你們老板長的什麽樣,我還蠻有興趣的,店裏有照片嗎?方不方便給我看一下。”姚潔也有些搞不懂江乙了,不知道他葫蘆裏賣的什麽藥,天知道江乙哪裏有什麽別的心思,就隻是突然來了興趣而已。


  “哎,還真的有,麻煩您跟我過來一下,我們樓上有一個包房裏麵就掛著我們老板的照片,那個包房是老板特意就出來招待朋友的,平常來的顧客我們都不會安排在那個包房裏。”江乙既然來了興致,就沒有半途而廢的道理,便拉著姚潔跟著服務員一起去了。


  在看到照片的時候,姚潔已經驚呆了,如果不仔細看,他們的這個老板還真的是跟江乙酷似一個人,甚至連自己都要有些看不清了。


  “小乙哥,你不會是有個什麽失散多年的兄弟吧,怎麽兩個不相幹的人能長的這麽像啊!”姚潔不經意間的感慨讓江乙的心裏咯噔的一下,他的確有個失散多年的哥哥,但是怎麽可能這麽巧,而且在還是海南,三亞,離A市那麽遠的地方,怎麽可能那麽巧,隻是有些事情,如果不調查清楚,江乙也很難放下心來,如果真的是呢?那自己不是要錯過了?

  “這位小姐,請問你有沒有你們老板的聯係方式?或者是有什麽辦法能讓他現在過來一下?”江乙突然的一番發問,讓服務員和姚潔都有些摸不著頭腦。不過服務員還是禮貌的回答了。


  “對不起這位先生,我也找不著我們老板,他有很多個產業,平時很少來的,我們這個店平時都是我們經理在打點,如果您真的有需要,我可以帶您去見見我們經理,也希望您能理解我們,老板的行蹤,可不是我們這些人能夠清楚的。”服務員一看就是一個經過專業培訓的,說起話來溫婉可人,讓人聽著很舒服。


  江乙總覺得不太對勁,卻又說不上來哪裏不對勁,眼下,為了能夠探清楚他們這個老板的廬山真麵目,他也隻能跟著這個小服務員一起去了。找到了他們的方經理,方經理是一個看上去年過四十的中年男子,長相還蠻斯文的,不過能受到領導的重視,在這麽好的地段經營著一家如此高檔的咖啡館,想必一定也是有過人之處的,服務員向方經理介紹完他們二人的來由,便離開了。


  方經理招呼二人坐下,並且倒了茶,雖然是咖啡店,但這個方經理卻是個鍾愛茶的主。“不知二位來找我們老板,是有什麽要緊的事嗎?”他們老板行蹤詭秘,一般很少露麵,甚至店裏的老客戶都隻當自己是這店裏的老板,隻有一些在這裏工作了挺長一段時間的老人,才知道他們這個店的原委。

  “方經理,麻煩您仔細看看我,是不是跟你們老板長的有些相似?”江乙還是想要確認一下,是不是所有人都是這麽認為。


  “不瞞您說,您剛一進屋我還以為是老板來了,嚇得我差點沒起身鞠躬,仔細一看,才看出來區別,老板的眉眼處有顆痣,您這,沒有。其實仔細看來,雖然長得很像,但還是能分的開的。”方經理又仔細的端量了一下江乙,中肯的評價到。


  有一顆痣,江乙身上隻有他哥哥幼時的一張照片,哪裏能夠看得出來是不是有痣,他拿出來錢包,自從上次從老宅把哥哥的照片找出來,他就一直放在錢包裏。現下仔細看一看哥哥幼時的那張照片,眉眼處似乎確實是有一個小點,但年頭久了,照片也有些舊了,江乙也不能確定那是照片上的汙點,還是真的一顆痣。恐怕現在活著的人裏,能夠知道這些細節的人,也就隻有他的母親,任荷了,但是江乙是無論如何都不會去找她的,他自己的哥哥,他自己找,又何必去麻煩一個根本不把他們兄弟當回事的女人。


  “小乙哥,這個照片,是你的兄弟?”姚潔隻覺得這個照片特別熟悉,她好像不僅僅是在江乙家裏見過,好像還在哪裏見到過,隻是她一時也想不起來了。


  “是我的哥哥,從小便走散了,所以在聽說有人和我長的很像的時候,我才會想著來看看。”江乙自然知道姚潔心裏的疑惑,隻是眼下他實在是不想解釋更多,隻是簡單的一描帶過了,她能夠明白就好。


  “小乙哥,我想起來了,這張照片我在任荷那裏看見過,你還記不記得我跟你說過,那時候我想要去看看她兒子的長相,結果就翻到了這麽一張照片,隻是我完全沒當回事,後來在你家看見的時候也完全沒做他想。”


  “嗬嗬,真不知道她是還有點心,還是隻是走的時候順帶著帶走了忘了扔掉了。”江乙向來不願意以惡意去揣測別人,但唯獨任荷例外,他永遠不能夠原諒她,那個拋下自己的孩子,跟著別人去享福的名義上的母親,甚至在自己被她現任丈夫設計入獄的時候,她都沒有站出來為自己辯解一句,這樣的母親,江乙除了恨,實在是很難再有其他的情感。


  “方經理,不知道能不能麻煩你把你們老板的聯係方式給我。”江乙此時隻想找到自己唯一的親人,現在的機會,他是無論如何都不能放棄。


  “這個真的對不起,這位先生。我們老板脾氣不太好,平時最不喜歡的就是別人打擾,要是被他知道自己的聯係方式從我這裏被泄露出去,那我就吃不了兜著走了。這樣吧,我看您也是有要緊的事,我幫您給老板打個電話,您跟他聯係一下,您看怎麽樣?”方經理當然不敢惹自家老板,自家老板定的規矩,可不是誰都能破解的,但是眼下看著這位先生,他的心裏也的確是犯嘀咕,長的這麽像,這萬一真的是自家老板的弟弟,那他這知情不報的,也是一個大罪,他們的私人事,還是交給老板自己解決吧。


  “那太好了,麻煩你了。”江乙已經迫不及待了,他想要知道。這個素未謀麵的咖啡店老板,究竟是不是自己那可憐的哥哥。


  方經理撥通了老板的電話,響了好多聲都沒有人接,他無奈掛斷了,又重新撥過去,就在所有人都要放棄的時候,電話那邊一個慵懶的聲音響起來。


  “老方,這麽一大早就給我打電話,你是活膩了是嗎?”電話那邊的聲音一聽便是有威嚴的,雖然話語不多,但足以令人膽戰心驚。方經理戰戰兢兢的說道。


  “老板,要是沒有要緊的事我也實在是不敢打擾您,隻是現在咱們店裏來了一位客人,跟您長的……長的……”方經理不知道當說不當說,這要是真的是老板的弟弟,那他還算是做了一件大好事,這要是弄錯了,隻怕老板非得扒了他的皮不可。


  “長的怎麽的,難不成長的跟我一模一樣呀。”電話那邊的語氣明顯有些不耐煩,見到方經理的膽怯,江乙已經等不及他慢慢悠悠的解釋了,於是從方經理手中接過來電話,對著電話那邊說道。


  “您好,我叫江乙,是A市臨清縣宋家村人,來三亞度假,到你們店裏喝杯咖啡,聽你們服務員說我與他們老板長的極像,隻是因為我有一個哥哥幼時便被人給拐跑了,這麽多年一直找尋無果,聽到有人這麽說便想著一定要來看看,不知道您是不是身世上有些什麽……或者您什麽時候方便我們見一麵。”


  “你胡說什麽,我有父有母的,又離A市那麽遠,一個天南一個地北,你丟了哥哥怎麽就能找到我頭上呢?我可沒聽我爸媽說過我有什麽弟弟。”電話那邊說著說著便有些沒有了底氣,畢竟現在這個年代,這種事情也不是沒有發生的幾率,更何況,人家也不會無緣無故的跑過來認親,那老方也不是個做事魯莽的人,必定是真的有些相似才會同意幫他打這個電話,不管怎麽說,還是見見的好。


  張掖仔細的考慮了一下,還是答應了江乙見麵的請求,他告訴江乙在店裏等著,自己一會兒便到。江乙此刻的心情,猶如是調味瓶,五味雜陳,他期待著能找到哥哥,因為那是自己在這世上唯一的親人,但是他又怕那個張掖真的是自己的哥哥,他能夠感覺到張掖提起自己的父母的時候,內心深處的那種甜蜜,如果他真的是自己的哥哥,那江乙擔心,自己的到來,會影響到哥哥應有的幸福,那是生活在他們家,永遠都不可能得到的幸福。

  張掖住的地方離店裏還是有相當一段距離的,等他趕到的時候已經快要九點了,這期間江乙給張秀琴打過一個電話,說自己有點事情,今天怕是不能跟大家同行了,姚潔跟他在一起,讓他們不要擔心,告訴他們先去玩兒,等自己這邊的事情處理好了就過去找他們。


  姚潔已經趴在江乙的肩膀上睡著了,昨天晚上對江乙說過的那些話,姚潔也不是不後悔,她也在心裏想了好久,愧疚了好久,一夜都沒怎麽睡好,早晨又習慣性的早起,現下是真的累了,也困了,便索性靠著江乙睡著了。


  張掖趕到的時候,便看到店裏有一個跟自己酷似的少年。無論是眉眼間還是五官上,都與自己有著驚人的相似,雖然不至於達到讓人分辨不出來是兩個人的地步,但是那份相似,的確是讓他的心裏也揪了一下,他從來沒有聽說過自己有什麽弟弟,難道自己真的不是父母的親生孩子?他不想去想,也不敢再去想。


  張掖雖然在做生意上雷厲風行,但遇到生活上的事,總是有那麽一絲絲的孩子氣,“嗯哼!”他故意弄了個聲音,引起了江乙的注意,因為擔心影響到姚潔,江乙把她抱起來放在方經理辦公室裏的沙發上,還細心的給她蓋了自己的上衣。本來想跑步,但姚潔說要走一走,看著姚潔穿的有些單薄,江乙便多帶了件外套,現下還真的用上了。安頓好姚潔,方經理便陪著他們一起出去了。


  “老方,你先去忙吧,哎,記住,別回辦公室,打擾到那位小姐休息。”張掖是一個很紳士很細心的人,現下就隻剩下他們兩個人,又長的那麽像,仿佛是在照鏡子一般,二人都覺得有些變扭,不過,有些事情,還是必須要去解決的,江乙率先開口了。


  “張先生,很抱歉打擾到你,隻是我實在是找哥哥心切,現在又出現個您跟我長的這麽相像,我實在是……”江乙不知道該如何開口,他期待著,又擔心著,期待著自己的哥哥,又擔心自己的過去,哥哥不願意認他。


  “您不用說了,我都明白了,隻是我實在沒聽說過自己的身世有什麽問題,但是我也相信,這個世界上沒有兩個人會這麽無緣無故的長的這麽相像,這樣吧,我們一會兒去趟醫院,做個DNA比對,如果證明我們的確是有血緣關係,我會去問我的父母這是怎麽回事,如果沒有,隻是一場誤會的話,那就好辦了,我們就當是兩個彼此有緣的朋友,見麵即是緣分,您給我留下個聯係方式,以後有什麽事情您大可以給我打電話,我一定盡力幫忙解決,您看怎麽樣?”


  張掖不管怎麽說,也是處理過無數大事的人,有膽識有見地,做事雷厲風行習慣了,江乙也不想拖拖拉拉,自然也就同意了,有什麽事情,還是等檢查結果出來再說吧,二人互相留了聯係方式,加了微信,江乙便回到方經理的辦公室去叫醒姚潔。


  眼看著姚潔睡的太香,江乙實在是不忍心叫醒她,便把她抱了起來,一路抱到了張掖的車上,讓她枕著自己的腿,繼續睡著,張掖看著江乙眼角的慈愛,那份疼惜可不是能裝出來的,想必,他一定深愛著這個女孩子吧。


  “女朋友?”張掖開著車,還是問出了自己心裏的疑問,姚潔的確是個難得一見的大美女,即使張掖閱人無數,身邊更是鶯鶯燕燕成群,卻還從來沒見過像姚潔這樣有氣質,美得毫不吝嗇的女人。他不禁有些羨慕江乙,真的是好福氣呀。


  江乙抬起頭,從倒車鏡中看了他一眼,回答道,“不是,是我妹妹。”張掖心想著,這還有什麽可瞞得,不是女朋友你那麽愛護人家,裝的什麽裝,他如果真的是自己的弟弟,那他張掖一定要好好改造一下他這個愛裝酷的毛病,簡直比自己還要虛偽。他當然不知道江乙這麽多年都經曆過什麽,也不知道現在的姚潔,對於江乙來說,就是唯一的精神寄托了,這個妹妹,亦是朋友,現在對於江乙來說,是有多麽的珍貴。


  車開到一半,姚潔迷迷糊糊的有些醒了,隻是江乙並沒有發現,還是用手愛護的一下一下撫摸著她的頭發。


  姚潔一醒來便發現自己在一個男人的懷裏,隻是這個味道,是她在熟悉不過的了,她不想醒來,就像這樣一直賴在江乙的懷裏,感受著他無心的疼愛,姚潔突然明白,自己在江乙的心中,其實還是有特別高的地位的,也許,一點都不比王靜芸差呢。想到這裏她開心的笑出了聲來,江乙低頭看了她一眼。


  “醒了還在這裝睡,快起來吧。”說著便把她往起拽,卻不想姚潔一把抱住了他的脖子,說什麽都不肯放開。


  “小乙哥,這樣的感覺,真的好幸福,這種一醒來就能在你懷裏的感覺,真的想就這樣過去一輩子。”姚潔已經幻想過無數次自己會重新躺在江乙的懷裏,她喜歡享受江乙無微不至的照顧與關懷,就像以前一樣,那份溫暖,是值得她回味一生的禮物。


  “我說,你們兩個在這恩恩愛愛的,當我不存在是不是,還說不是女朋友,瞅瞅你那個樣子,恨不得把人家就地解決了,真是禽獸,哎,你這禽獸怎麽可能是我弟弟。”張掖偷聽了一會兒,終於忍不住吐槽了起來,說的江乙尷尬極了,姚潔卻是一點感覺都沒有,她一直以為是在出租車上,現在抬起頭打量一下,這哪裏是什麽出租車,分明是奔馳的最新款,有誰會用一輛價值幾百萬的車去當出租車呢。

  姚潔終於把手從江乙的脖子上鬆開,又仔細的看了看張掖,回想了一下剛才發生過的事情,這才想起來,她是要陪著她的小乙哥哥找哥哥的,小乙哥哥的哥哥,那不就還是哥哥,姚潔的心情真的是糟糕極了,為什麽自己從小到大一直要管別人叫哥哥,蘇哲是自己的哥哥,江乙是自己的哥哥,現在江乙的哥哥更是自己的哥哥了,她到底什麽時候能當個姐姐呢。


  “你就是小乙哥那個哥哥嫌疑人?”這話說的張掖一下子笑出了聲來,“哥哥嫌疑人?哈哈……你可真是個活寶,哎,我說江乙,這麽有意思的妞兒,你不要我可要下手了啊。”張掖從小便是這樣一個不著調的人,幼兒園的時候便偷偷的親人家小女生,把人家小女生氣的哭著找老師,小學的時候便開始了初戀,隻要有美女的地方,就有他張掖的身影,或者換句話說,他身邊的美女也是從來沒有斷過,他身邊的朋友都說他是楚留香再世,處處留情。


  江乙實在是沒有什麽心思與他打趣,不過內心倒是懷疑起來了。這樣的一個人,怎麽可能是自己的哥哥呢,印象中的父親,是一個極其老實的人,而他的爺爺江聞景,更是遠近聞名的大善人,怎麽可能他的哥哥是這樣的一個花心大蘿卜。


  車子又開了一會兒,終於到了一家不是張家產業下的醫院,咖啡館附近的幾家醫院基本上都是張家的,張家家大業大,張氏集團是張掖的爺爺當年一手創辦的,卻在他的父親手裏發揚光大,生意涉及到各個領域,在三亞這樣一個發達的大城市,聲譽也是極其響亮的,怕是姚利群那種檔次的,連見到張掖都難,更別提見到他的父親爺爺了。


  抽血,化驗,這看似很簡單的流程,但是由於張掖不想將這件事聲張開來,便隻能按照規定排隊,掛號,就診,抽血化驗,這麽一折騰,便快要到中午了。江乙想到自己已經一天沒有露麵了,畢竟是一起出來玩兒的,還是自己建議的,這麽一直不露麵怎麽能行,便要帶著姚潔回去與他們匯合了。


  張掖還想要邀請他們一起吃飯,其實主要是想請姚潔吃飯,看見美女就走不動路的他怎麽能願意這麽輕易就放棄撩妹的機會,隻是姚潔特別黏著江乙,即使是這個跟江乙長相相似的人她也沒什麽好感,隻是江乙走到哪裏她就跟到哪裏,張掖碰了一鼻子的灰,卻也不是不知趣,看不清楚臉色的,這姚潔對江乙的心思,隻怕是任誰都撬不過來吧。


  告別了張掖,商量好了兩天以後一起來查看化驗結果,江乙便帶著姚潔一起找了一家海南特色小吃,簡單的吃了一點東西,早晨他們的蛋糕剛上來,姚潔還沒吃幾口就因為服務員的一句話東跑西跑,現下已經是餓的不行了,姚潔從來都不是什麽嬌慣的人,從小便是在小縣城長大的,後來跟著江乙和爺爺江聞景一起生活了一年,她什麽苦沒吃過,雖然後來跟著她父親飛黃騰達了,但是比起西餐牛排,姚潔倒是更喜歡這些個特色小吃,更何況江乙還在她身邊,她滿意的不得了,江乙更是一個吃過七年牢飯的人,什麽苦都受得,現下在這個小店裏吃起東西來,他們二人倒是覺得津津有味呢。


  “快點吃,吃完我們去跟芸姐他們匯合,讓你跟我一起來三亞,還沒出去玩兒呢,反倒是跟著我找上了什麽哥哥。”江乙有些自責,姚潔大老遠的跟著自己過來,該享受的度假還沒有享受到,反倒這第一天就東奔西走的,不過姚潔一點也不介意,她反而更希望是這樣,隻要是能跟江乙單獨待在一起,不用看著他對王靜芸獻殷勤,無論是做什麽,姚潔都覺得特別開心,胃口也是大好,短短一會兒時間,便橫掃了各種美食。


  吃飽喝足之後,姚潔還是問出了自己這一路以來的疑慮,“小乙哥,如果那個張掖真的是你的哥哥,你打算怎麽辦,我看他那個樣子,好像是混的挺好的,你不會跟他一起來海南吧?”姚潔特別怕如果張掖真的是他的哥哥,他就會這樣拋下家裏的一切,跑到海南來發展,畢竟有張掖這樣的一個哥哥在,是沒有人敢欺負他的,可是如果是那樣,那自己怎麽辦?她才剛找到她的小乙哥哥,可不能就這麽失去。


  “來什麽海南。我家裏還有一群兄弟等著我回去發展工廠呢,我的中醫館還沒有一點著落呢,如果張掖真的是我的哥哥,我會把他帶回家,去祭拜爺爺和爸爸,之後他想怎麽樣,就隨他,他是想回到海南繼續做他的大少爺,還是想跟我留在A市守護爺爺,守護家鄉,都隨他,不過現在說這些都還早,我們都還不知道結果到底是什麽呢,不是嗎?”


  聽到江乙這麽說,姚潔懸著的一顆心終於放回了肚子裏,吃飽喝足之後,江乙給張秀琴打了電話,他們已經從亞龍灣回來了,現在已經吃過飯,在酒店休息,他們住的酒店離亞龍灣不遠,所以很方便。江乙表示自己已經忙完了,很快就會回去了。不放心的又交代了一下姚潔,“回去以後不要跟大家說我們出來幹什麽的,隻說是因為早就有一家公司要合作,過來談談合作的事情,現在還沒談妥呢,記住了嗎?不可以亂說話。”


  姚潔當然不會跟別人說,她高興還來不及,終於有一件事情,是隻有她和江乙知道,而江乙卻不願意告訴王靜芸的了。她很喜歡這種感覺,仿佛自己才是江乙那個唯一的知己。


  他們回到酒店的時候,大家都在午睡,江乙回到本來屬於自己的房間,把東西都拿了出來,正式跟姚潔竄了房間,隻是他發現,隔壁的那對夫妻已經離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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