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5章 63：歸處①冰魔的提示
未來的索倫森已經成為人人懼怕的黑暗之主，但縱使他得到了改變命運的機會，他還是選擇隻作為一個旁觀者，見證自己的過去、見證那些糟糕的往事。
不過，另一個人、那個火紅色頭發的男子，又是誰？
異時空中的一員麽？從他的外表來推測，估計就是那位被稱為“火魔”的異時空成員了吧？
他看上去可比格蘭、艾塔爾.冥還有冰魔都正常多了，也許和許洛伊一樣，心理問題不算特別嚴重。
奧羅現在已經知道，先前所見到的黑水晶與赤紅水晶，都來自於這兩位不屬於當前時空的穿越者。
算是一種“遺留物”吧？他不是很清楚記憶空間裏可能會出現的各種現象，何況還有魔瓶的因素在……所以直到現在，他也不清楚之前那種類似“遊戲”，卻有一定幾率影響正史的回溯往昔方式究竟是記憶空間的特殊功能，還是魔瓶的效果。
倘若他持有“空間之鑰”的時間如同他擁有魔瓶的時間那般長，想必這些煩惱都已被化解，他早就能自由讀取三大空間中所有有用的信息。
奧羅收斂起思緒，停止遐想，他瞅著在荒漠般的記憶空間中以不同速度四處遊走的各色水晶石，腦海中突然浮現出一種新的想法。
一揮手，空間之鑰已被他握於掌中，接著，他開始運轉體內的魔力、將它們輸送到手裏的鑰匙上，同時想象著“火紅水晶石”的形象。
睜眼之時，奧羅便發現自己被紅色的水晶石包圍了。
空間之鑰可以修改記憶空間中的布局……也許，還有修改記憶的能力，但奧羅一般不會輕易嚐試。
它在另外兩個空間中，應該也有相應的特殊功能，有時候，一些生命體的夢境空間會與記憶空間混淆在一起，奧羅也因此會踏入他們的夢境中一探究竟……不過，他印象中自己應該很少會去探索別人的生命（心靈）空間。
（可是，為什麽別人的記憶也會出現在這裏呢？這應該是普魯托的記憶空間，而且還是“魔法等級考試”時期他的記憶空間……）
三大空間和他認識中的似乎有些不太一樣，畢竟，雖然紫星大陸上大部分學者都能說清楚三種空間的相同與不同、明白“空間之鑰”是罕見的秘寶，但學界真正懂得這三種空間奧秘的人，可能就和極致靈魂一樣稀缺吧。
奧羅伸出手，觸碰到離他最近的那顆水晶石的表麵，頃刻間，新的記憶如潮水般朝他湧來，根本沒有給他喘息的時間。
…………
“索倫森，你知道高等級的魔法地圖上，能顯示出多少信息嗎？”
循著紅發男子手指的方向，鏡頭被不斷拉進，最終聚焦在捧著紙質地圖的旅人身上。
立體的影像浮現在紙的表麵，普魯托由此能辨識出附近區域的地形，了解周圍的天氣有無形成暴風雪的傾向……他還可以看到這個世界上有多少行動中的活物，那些生命體都被化作藍色的光點，顯示在立體圖像的各處。
魔法地圖不會提供錯誤的信息，確切來說，是“魔法”從不出錯，犯錯的隻可能是使用魔法的魔法師。
旅人麵龐上浮現出絕望的神情，但轉瞬即逝。
鏡頭立刻被小幅度地拉遠，將普魯托周圍的景物也一並函括進來，這下，出現在旁觀者眼中的除了藍發旅人外，還有一座被白雪覆蓋的高台。
高台之上，聳立著一座巨大的處刑架。
天空中紛紛揚揚地飄落下雪花，隱去了倉皇逃竄的人們的腳印，熄滅了大火，也隱去了大火曾在這兒燃燒過的痕跡。
雪堆下，靜靜地橫躺著一排扭縮成一團且焦黑的屍體，好像是有人早就知道他們會來收屍，而提前做好了準備。
普魯托倒吸一口冷氣，來不及阻止一直站在自己身後的瑟密拉，就看著她大叫一聲撲在其中一句看不清人臉的焦炭上，沒有讓他遲疑、猶豫的時間。
魔法從不出錯，犯錯的隻會是魔法師。
“我們來遲了。”他輕撫地圖，定位沒有問題，前不久這裏還是藍點最密集也是唯一一個有藍點的地方——也就是偌大的一顆星球上，隻有這塊區域上有人在走動。
前後不過就差了幾秒的時間。
這些被燒死的人還有救，普魯托走到一具焦炭前蹲下身，從背上拿下月光·露娜的包，手不住地顫抖著。
還來得及，他對自己說，現在還沒有過魔法石的複活時間，月光·露娜的包裏還有她多年來攢著的可以召回靈魂、複活他人的魔法石，包裏那種黃色石頭還有很多，他們還有救。
“唉……”
一聲歎息不知從何處傳來，幽幽地飄至普魯托耳畔，他渾身一激靈，正欲開口卻最終把到嘴邊的話咽了回去。
他們真的還有救嗎？星球的性質在數百萬年前的“現在”，可能與數百萬年後的未來並不一致，現在的這座大陸上空，是否存在能指引靈魂的“轉生之門”？現在這片大陸的地底，又是否有收納有罪靈魂的“煉獄”呢？
他抬起頭看向天空，試圖用自己那雙特殊的眼睛，找到天上的亡靈們。
現在不是晴天，雪花落在臉上十分冰涼，而天上隻有雪花在不斷的飛舞，找不到什麽特殊的人影。
“你覺得，靈魂最後的歸處會是哪裏？”
“當然是天上的那片聖域，那片供靈魂轉生的天上天。”
“如果這個時候，神境還不存在呢？”
紅發男子嗤笑一聲，隨後再度發出一聲歎息：
“瞧，靈魂想要飛回他們的歸處，可它們飛得太遠了，它們太累了，所以不會再回來了。”
“它們啊……”他無視了索倫森臉上陰沉的神色，繼續說著，“化作了星球大氣中的狂暴魔力，在沒有神境的‘現在’，靈魂就是想劣化為黑暗力量，都是不可能的事情呢。”
類似的對話，在底下的地麵上也有發生。
普魯托捂住眼睛，隻感覺麵前的焦/屍在他的注視下，逐漸幻化為了熟人的模樣。
他伸出手，想要接觸他們，可突然間，他的視野中出現了一個“多餘”的人影——似乎除了他以外，沒有人能看見這道身影。
“如果沒有神境，沒有‘轉生之門’，靈魂也不能變得無家可歸。
“他們會回到潛意識中那個‘家’所在的地方。”
“你是索倫爾那，還是殺人/魔？”普魯托注視著視野中新出現的人影，這是他第一次聽對方說出如此“清晰”、如此“完整”的話語。
冰魔沒有回答他，而是像他之前那樣，抬起頭，望著什麽都沒有的那片天空。
雪突然間停了，然而冰魔無論怎麽看，都找不見那位“同類”告訴他的、被普魯托看見的、那顆位於遙遠的星際彼端、其上充滿戰亂的星球。
天空泛白，與底下的雪地遙相輝映。
“你到底想要告訴我什麽？”普魯托忽略了身邊的瑟密拉，問道。
“大火奪去了那些人的生命。”冰魔冷淡地開口說道，“我看到了天上的光圈，但它的作用不再是改變人的思想、蠱惑他們去做殘酷的事情。”
“它的作用，隻在‘放大’。”
和創世主兄長、旅人與無辜的普通人們分別後，冰魔帶著受傷的索倫爾那和小雪球離開了已化作灰燼的創世主小屋。
漫無目的的遷徙……他不知道該帶他的“同類”們去往何處，這顆星球對他而言是陌生的，原意是想毀滅這裏的他自然也不會花時間了解這裏。
也不知在雪地裏漫步了多長時間，小雪球的鳴叫聲令他將目光投向遠處的火光，他被赤色吸引了過去，緊接著便目睹瘋狂的人們點燃了搭建好的處刑架，然後把抓來的“逆反者”丟進了火中。
“優！”
那些“逆反者”，似乎有點眼熟。
人們將對創世主的無端恨意深深地刻在了心窩，而一直懸浮於他們頭頂的黑色光圈——心魔之“心咒”的一種表現形式，提前了他們心中這股情緒的爆發時間，且無限延長了爆發的時長。
來自毀滅星球的逃難者們，渴望一個溫暖的地方供他們安心休息，而不是這顆一旦來到就沒法離開，且時時刻刻都要擔心著自己性命安危的冰星。
創世主無力的解釋拖延了不知多少年月，大部分經曆了家破人亡的慘劇、還得接受嚴寒折磨的人又哪有耐心繼續等下去呢？
火咒的研發和傳播隻是個偶然，但燒光一切的舉動，也許早就蓄謀已久了吧。
作為異時空的成員，他有心想拯救和自己有相似命運的創世主，以及自然誕生於雪地之中的“自然之靈”。
應創世主的心願，他可以盡力延長這顆星球的時間，但是不被允許妨礙這顆星球上生命的行為，自然，也不用去搭理這顆星球上人們的自取滅亡。
“放大……”普魯托臉色不時地發生變化，似乎在很短的時間內他想了許多事情。
“你覺得他們會去哪裏？”
冰魔沒有理會普魯托變化無常的臉色，也沒有再說別的事情，隻是重複了一遍自己的問題，像是在給予普魯托一個提示。
“……哪裏？”
村裏人的靈魂飛去了哪兒？沒有神境和轉生之門，也沒有足夠穩定的魔力維持靈體……“潛意識中‘家’所在的地方”——回家？
普魯托攤開了魔法地圖，雖說他本來也沒有將其合上，這麽做隻不過是在拉扯紙麵，看上去隨時會把地圖撕碎罷了。
“村裏人靈魂的最終歸處……”普魯托瞥了一眼依舊沉浸在悲傷之中的瑟密拉，“是那座村莊的遺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