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8章 126：父親⑤舉棋不定
萊斯特斯的超殺技，“聖血祝福”，真實的效果不一定就像他自己描述的那樣——“限製/穩定魔法師體內的魔力流通，有效抑製魔力暴走等症狀”。
他之前告訴亞特蘭、天南星以及奧羅的內容，很可能隻是這種魔法具體效果中的一部分。
奧羅曾見過萊斯特斯在幻境中使用這種魔法，殺死了對他有防備的亞特蘭，而他所見到的，也僅僅是“聖血祝福”遏製亞特蘭運轉魔力的那一麵——這個魔法在那場凶殺中究竟起了怎樣的作用，唯有它的施展者知曉。
(魔瓶和我的筆記本中也沒有收錄這個魔法的相關信息，現在魔瓶又處在修複狀態下……等於我根本無從了解這個超殺技的真正效果！)
在奧羅暗自苦惱的時候，一旁的萊茵已經根據他的建議，收回了維持血色護罩的魔力，而隨著周圍的殷紅色彩漸漸消退，萊茵也注意到了從敵人身上散發出的詭異紅光。
“還好，你沒有說被困住的那個是靈魂分身，否則跟他纏鬥了這麽久的我們可就丟盡臉了。”萊茵有些不屑地笑道，“聖血祝福嗎……還真是好運，居然學會了這種魔法。”
“這是什麽魔法？”神靈輕風是三者之中唯一一個對“聖血祝福”一頭霧水的，縱使他也見萊斯特斯施展過這種魔法。
“無需改良的血族秘法。”萊茵深吸一口氣，微微抬頭，瞅了一眼血色褪去的天空，“聽它的名字，你就應該知道它的內涵了——一種‘祝福’。”
“它能吸收對手的魔力歸為己用，也能抑製住魔力暴走，甚至運用及時的話，還能阻止魔法師釋放靈魂印記。”
萊茵一邊警惕著敵人的突然出擊，一邊描述他所了解的“聖血祝福”的用處。
“它可以加強幻境魔法的力量，同時讓自己擺脫這類魔法附帶的精神控製影響；它還可以讓施法者處在其他人魔法影響中時，具備一定的‘心想事成’能力——主要表現在施法者可以在被控製或禁錮等負麵狀態下，仍能施展魔法和正常行動。”
“原來如此……”奧羅鬆了口氣，聽萊茵的闡述，這種魔法的威力並沒有他想象中的那麽可怕，它更偏向於輔助，而非攻擊。
“知道了他在耍什麽花招，他就沒什麽好怕的了。”萊茵冷哼一聲，“他的本體還在你的火焰裏邊，想辦法拖到官方魔法師過來，這個麻煩就可以被解決了。”
他已經撤去了血色護罩，“聖血祝福”作用生效的某個前提條件——“在其他人的魔法影響下”便未能被達成。
這樣一來，萊斯特斯也將失去施展魔法的能力，一旦先前召喚出的靈魂分身被打散，他就會變得毫無還手之力。
萊斯特斯的本體在漆黑火焰中不斷掙紮著，聽聞萊茵的這一番話，他不由發出一聲怒吼，露出像是想把萊茵給生吞活剝了似的表情。
而他的靈魂分身則趁著萊茵撤下血色護罩，極速吸納大氣中的魔力，一次性構築出了許多個魔法模型。
數枚魔法陣在他的身周一下子綻放開來，煥發出絢麗奪目的光芒，而從它們的陣眼中釋放出的光彈、光線或是其他由魔力化作的事物，將會給予被命中者致命一擊。
“萊茵！”萊斯特斯臉上暴起數道經脈，這使他的整張麵孔看起來格外猙獰，“為你的自負、為你的所言所行付出代價吧！”
“還有你，黑炎的惡魔。”被困在黑色火焰中的魔法師突然放棄了抵抗，甚至還解除了所有的防禦措施，“你的黑魔法將侵蝕我的這具軀體，最終接觸到我的靈魂。”
“倘若你不抱有自我犧牲的念想而殺死我，整個世界將因你的行為迎來毀滅的結局。”他詛咒道，“而你將成為那唯一活下來的生命，餘生卻要一直承受我的詛咒！”
萊茵本想躲開那些魔法攻擊，可他已經撤下了護罩，而契約孤兒院和那些被他關照著的孩子們此刻就在他的身後。
意識到了這一點後，他迅速凝聚周圍大氣中的魔力，試圖構築出一道足夠強力的防禦類魔法，來擋下萊斯特斯的全部攻擊。
神靈輕風也在奧羅的指示下幫了萊茵一把，粗壯的綠色藤蔓瞬間從泥土中拔地而起，形成一道高高的植物壁壘，其上長出的綠葉還具備吸收魔力的功能。
“區區植物！區區惡魔！區區萊茵.萊斯特斯！”
魔法師憤怒地咆哮著，同時，些許顏色極淡的、第一眼看上去也許會被認為是幻覺的紫色氣息，詭譎地從他的身軀中不斷溢出。
(那是……毀滅之力。)
萊茵根本沒有注意到那些紫氣的存在，他本來就離“世界末日”“毀滅之力”等名詞很遠，一心隻想照顧孤兒院中的孩子們的他，原本不應被牽扯進有關世界毀滅的事情中。
但奧羅是認識“毀滅之力”的，甚至，他的靈魂還對這種致命的力量產生了一種莫名的親近感。
然而，在真正麵對這種毀滅的力量時，他卻毫無對策。
沒有人告訴過他，也沒有人向他展示過該如何消除毀滅之力——在三百多年前，這種力量出現在大陸上時，這個世界可是以“自我冰封”來處理它的。
當春天重新出現在紫星大陸上時，冰雪融化，毀滅之力也都奇跡般地消失了……無論哪本史籍上，都沒有記載中間的過程，仿佛它們隻要被寒毒凍一下，就不再對世界有害一般。
奧羅試圖從自己的記憶中翻找出過去了解過的有關毀滅之力的信息，並努力思索著應對它的方法，同時，他瞬移到萊茵和神靈輕風麵前，攬過肩上的魔瓶，然後從它的瓶口中徑直抽出一柄漆黑的魔杖。
被汙染的天使聖杖！
這是他借助過去在時空旅行中被魔瓶收錄的信息，複刻出來的一次性魔法道具。
它能夠釋放出一道聖潔力量，興許能在應對毀滅之力上做出一些貢獻。
奧羅攥緊手中的魔杖，將魔力注入其中，緊接著，在神靈輕風和萊茵詫異的眼神中，一道極為純淨、卻也極為強悍的魔力光束於魔杖頂端凝聚形成。
(我不想讓我的存在消失。)
(我的契約夥伴們、我和阿大的約定、我的朋友們、受我庇護與資助的黑市商人，還有蘭斯先生、康斯坦丁、竺柯、伯恩……我和他們之間的聯係好不容易才構築起來，我不想讓它像之前那些世界一樣化為烏有。)
(還有萊茵——)
“聖潔力量？”放任自己遭受黑魔法侵襲的魔法師驚訝道，“你居然掌握有這麽危險的力量？！”
說話間，從他體內溢出的毀滅之力正逐漸腐蝕包裹在他周身的黑魔法，並且以這些黑炎為媒介，開始影響黑魔法的施法者。
(聖潔力量是與毀滅之力相對的存在，但它們又異常相似……)
(繼續讓毀滅之力侵蝕我的黑炎的話，它很快就會影響到我的本體、縮減我的壽命甚至直接摧毀我的靈魂。)
眾多想法於奧羅的腦海中不斷冒出，然而，聖潔力量已經完成蓄力，“箭在弦上，不得不發”。
何況，他是真的很想讓萊斯特斯得到應有的懲戒，並且他也受夠了“不能殺死紫色靈魂”這樣的“規矩”。
如果心中沒有自我犧牲的想法，毀滅紫色靈魂後，這個世界就會迎來崩壞，最終剩下的唯有動手殺人者；而如果抱著“即使自己的存在消失也要淨化紫色靈魂”的想法動手，最後的結果便是二者同歸於盡，世界則安然無恙。
(這種說法，簡直像是玩笑。)
然而，它卻被紫色靈魂的擁有者，還有一眾魔法師以及異時空的成員認可，是唯一能處理“紫色靈魂”的方法。
(一個被世界排斥的靈魂，成長起來後居然會威脅到世界的存續……罷了，反正我早已經習慣了一切重頭開始，就讓此舉來驗證我對這條世界線的真心吧。)
這麽想著，他揮動漆黑的天使聖杖，將足以淨化世間萬物的強大力量射向他的敵人。
而在同一時刻，他放開了對黑色火焰的控製，切斷了他與困住萊斯特斯的黑魔法之間的聯係。
(就這樣死去吧，萊斯特斯。)
奧羅由衷地想著。
“可笑！”奧羅依稀聽見了身後萊茵的叫喊聲，可那些聲音即刻被敵方的怒吼所掩蓋，“區區一個惡魔施展的聖潔力量，怎可能威脅到我？！”
“黑炎家夥，看來，你很恐懼自己的消失啊。”
魔法師的話音剛落，他的身前就瞬間豎起了一道冰牆，勉強抵禦住了來自奧羅的聖潔力量。
但產生的衝擊力直接將萊斯特斯擊飛出去，更多的毀滅之力從其體內溢出，卻在下一刻被冰霜覆蓋、再無法在空氣中擴散。
與此同時，強行使用聖潔力量的後果，連同毀滅之力的餘威一並作用在了奧羅身上，不祥的液體頓時從他的七竅中溢出，劇烈的疼痛感也瞬間在他的五髒六腑、乃至四肢體表上響應。
唯有得到雲中界君主和得到他許可的直屬天上使者，以及生來就居住在神境的神們，才能無視聖潔力量的反噬、盡情地運用它實現“救人”或“殺人”。
奧羅努力維持著黑炎的偽裝，可隨即一陣虛弱感自他的靈魂深處傳出，即便不使用靈視，他也能感覺到、甚至是“聽”到靈魂碎裂的聲音。
他翻手變出幾枚一直沒舍得用的種子，不由分說地生吞下肚，溫和的力量立即湧入他殘缺的靈魂中，填補那些漏洞和豁口、給予他繼續行動的能力。
“沒有毀滅己身的覺悟，就算你能凝聚出無數道聖潔力量，也永遠不可能殺死我。”
萊斯特斯掙紮著爬起身，他的毀滅之力遭到了寒毒的封印，因此他無法同時應用這兩種殺招。
他也在奧羅等人的聯手攻擊下，受了不亞於在伊格納茨手下承受的重傷。
雖然嘴上一直在說狠話，實際上，他已是強弩之末，狀態不比遭到聖潔力量反噬和毀滅之力侵蝕的奧羅好多少。
“哼，就算隻有寒毒，也足夠殺死你們、毀掉你們的心儀之物了——”
萊斯特斯正欲出手，卻猛然發覺自己身上不知何時已爬滿各式各樣的植物——它們都是種在孤兒院內的觀賞植物，像是“卷葉”“爬山藤”“藍星草”等等。
就連神靈輕風之前變出的藤蔓，它們的根須也不知不覺從萊斯特斯腳下的泥土中翻出，牢牢地抓住了他的雙足。
這些植物似乎受到了某種力量的庇佑，令它們無需畏懼寒毒的侵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