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蠢動
“殺了我?”老人先是愕然,繼而是狂笑,瘋狂的笑。
他捂著肚子哈哈大笑,笑的肚子痛了,痛的在地下打滾。他剛剛聽到了什麽?那小子叫一個剛剛還被他殺死一次的廢物殺了他。
老人從草地上爬起來陰冷的目光蔑視的高聲道:“小子,別以為我稍微敬你幾分,就以為自己能上天。”
聲音中的優越感依然是一如既往的濃厚。居然還叫人來殺了自己?
嗬嗬,難道是被嚇瘋了嗎?老人看了看自己身邊的兩個高大巨人喪屍。有這兩個在誰又能殺他,更何況A市的幾乎所有喪屍都聽他的。
他隻需要一聲令下,這些螻蟻頃刻間就化為肉塊。殺了他?可笑至極!
但是有人知道田牧不是在開玩笑的。周佳夢,李若雪,許娉婷以及羅一辰他們都從田牧的目光中讀到了一種超乎尋常的自信。
難道這個男子真的能夠為他們帶來奇跡。他們都在心底暗暗的想。如果能,那自然是最好。
田牧沒有理會老頭的嘲弄,隻是冷冷的注視著他那一方,等待著他的人偶的行動。
為什麽要命令殺了那個老頭?答案顯而易見,如果殺了老頭,那兩具喪屍就不足為懼,更何況老頭一有危險,那兩具喪屍必然會全力保護他不會顧及其它,他就能爭取到足夠的時間。
可以的話,田牧希望“人偶”能夠支持十五分鍾。
為什麽不是讓“人偶”真的傻了那個老頭,嗬嗬,如果老頭隻有一具那種喪屍或許還真有可能。
但是,光憑現在“人偶”剛剛得到開發的身體素質很難同時對付兩匹那種喪屍。田牧所能做的極限就是讓人偶以老頭為目標吸引老頭手下喪屍的注意力,讓自己身邊的人獲得逃跑的機會。
隨著田牧的話音落下,男人靜靜的站立了起來,迷茫沒有焦距的眼神看向老頭那邊,最後像是要把老頭的影像印刻在腦子裏般,定定的看中老頭。
顫栗,顫栗,絕對的顫栗,瘋狂的恐怖如同潮水般向老頭湧去。
所有的人如同曝曬在無邊的海浪底下,麵對大海的威能,他們隻能赤裸著身體麵對。
老頭的心在顫抖,他甚至想要對眼前的人,不,是對眼前的生物下跪。
這是一場高階物種對低階物種的絕對壓製,是種族裏的至高者對至低者的絕對權威。
這是什麽?這是什麽?這是什麽?
此時的老頭腦海裏充滿了對未知物種的畏懼,退縮。
他在害怕,他在顫抖,他甚至想要逃跑,這是他自從見到那個可怕的永世教教主以來第一次生出的想要屈服的念頭。
怎麽回事?我怎麽會害怕,我怎麽會有這種念頭,我是誰,我是神,我是全能的神,有誰會是我的對手,老頭在心底瘋狂的吼叫。
“我是神,我才不怕!”老頭的叫聲傳蕩在整個足球場,聲音甚至能夠穿透耳膜。
是的,他是絕對的神,為了證明這一點,他用巨大的叫喊向天上地下宣誓。
他是全能的神,他掌握了人類進化的方向,未來所有的心人類都將納入他的管理下,他有什麽可害怕的?他不應該害怕。
所有的人都在害怕,不單單是老頭,所有的人都害怕著眼前的這個物種。
這還是人嗎?他們的細胞在發問。眼前的這個人形物體是怪物,這是所有人都不約而同的得出的結論。
許娉婷盡管還是保持有她一貫的儀態,努力的站立麵對著眼前的怪物。
但是,其它人卻不同,隻見包括所有的人在內,包括羅一辰,周佳夢,無麵,歐陽卓文等等人都跪了下來。
他們在恐懼,出於本能的在恐懼,對眼前的這個生物從細胞到肉體到思想意識全身的毛孔,無處不在的充斥著對這個生物的恐懼。
恐懼的甚至連站立都是一種需要消耗生涯勇氣的行為。此時此刻,整個場內能夠站立的人屈指可數。
許娉婷算一個,然後是李若雪,然後是那個瘋狂吼叫的老頭。甚至連田牧也迫於壓力跪了下去。
場內隻有兩個女性和一個老頭在站立,其他人不是跪下就是癱軟在地。這幅場景真是何等的滑稽。
要問田牧此時的心情是什麽,那就是非常的糟糕,他沒有想到他製作出來的作品會放出如此強大的威壓。
這種威壓甚至連他這個製作者也不得不屈服。失算了?還是說正和他意!此時他甚至想要笑,僅僅是隻是一個進化的人類所放出的威壓卻能對其他物種威嚇至如斯境地。
然後,他的鼻間聞到了淡淡的騷味。循著味道看過去,然後就看到眼前一堆水漬順著草葉的空隙流下。
這個女人,許諾言居然尿了,尿打濕了她的裙子順著雪白的大腿流了下來,而她整個人則如同癡呆般呆坐在地上,未有所覺。
可悲!這是掠過他心頭的唯一感受。至於為什麽可悲,他也隻是僅僅覺得這個呆滯的女人很可悲而已。
這個時候,近旁的李若雪和周佳夢注意力都放到了“人偶”的身上,沒有覺察到許諾言的異常。
田牧心中歎了口氣脫下自己的外套,輕推了一把許諾言,不易察覺的把外套遞給她。
許諾言先是一怔回過神,進而感覺了雙腿間涼涼的,她這時才意識到自己居然尿褲子了,臉色瞬間轉為赤紅,向周圍看去見沒人注意,心中稍微安心了。
然而,此時她才覺察到田牧在看著自己,並且遞給自己一件襯衫。她趕緊接過田牧遞過來的外套圍在腰間,向他投過去感激的眼神。
是的,這是她難得的一次對這個男人表現出善意。
她的鼻子酸酸的,甚至想要嚎啕大哭,可是心底的恐懼終究沒有讓她哭出來。
許諾言一直都很討厭田牧,從第一次見到他開始,她就這麽認為。
她討厭他,討厭他那副高高在上的姿態,明明就是一個平民卻對她一副愛理不理的態度,不,應該說是從來沒把她放在眼裏過。
那種蔑視,在她和姐姐一起時表現的尤為明顯。每次姐姐在時,這個可惡的男人就會表現出一副完全忽略她的態度。
她知道的,不隻是田牧,所有場合一切場合隻要有姐姐在身邊她都會成為陪襯,被人忽視不被人不在意甚至還會被其他家族的老家夥看不起。
可是,這能怪她嗎?有一個那麽優秀的姐姐,有一個不管任何事都會壓她一頭的姐姐。
這讓她多麽的無助,又有誰知道?
更何況她的姐姐還是一個支配欲那麽強大的女人。不管是自己的什麽事,她都想要安排,仿佛這是天生的理所當然。
但是,這些真的就是理所讓然的嗎?這是什麽道理?她不是一個個體嗎,她不是和她平等的嗎?憑什麽,憑什麽姐姐要安排她的一切,她有什麽資格。
她們不是平等的嗎?明明大家的出生都相同,所處的環境也相同,甚至所接受的教育也相同,為什麽她就能獲得比自己還要多關注?僅僅是因為她出生的比她早嗎?
這許諾言無法忍受的。她忍受不了,所以哪怕是一點點,姐姐的幸福她都想要得到。
可是,現在,她抬頭仰視著那個女人,為什麽她還能站在那裏,為什麽?
果然,她對於自己而言是個妨礙嗎?
此時,許諾言終於明確了她對她的姐姐所抱有的感情是何物。
是憎惡,前所未有的憎惡。一旦解封就會永無止境的噴發的憎惡。啊啊,她好討厭啊,好想讓她消失啊。
這種黑色的感情一旦產生就無法消除,仿佛鎖鏈般蔓延到體內的各個角落,從心髒到腸胃到血液到皮膚,無處不在的都是對眼前那個站立著的女人的憎惡。
果然,她應該消失,從我的眼前的消失。許諾言如此做想。
這個時候,一側李若雪的眼瞳開始出現了微末的變化,一抹異光一閃而過,如同劃過天際的流星一閃即逝。
任何人都沒有發現這個叫李若雪的少女的變化,以及離李若雪這個少女最近的叫許諾言的女孩的心理變化。
也許田牧的人偶產生出的作用實在是太強大以至於讓沉睡在李若雪體內的“某個東西”一度蘇醒。但這種蘇醒隻是暫時的,暫時到隻能以微秒計。
然而這種暫時卻足夠讓這個東西對離自己最近的李若雪造成影響。
前麵已經說過,李若雪具備有影響喪屍精神的能力,同樣的,既然李若雪能夠影響喪屍又為何不能影響人類呢?
這是肯定的事情。所以離李若雪最近的許諾言首當其衝的受到了影響。
周佳夢當然沒有被影響,因為她是離田牧最近的人,一旦有所異樣首先察覺的便是田牧,所以那個東西出於本能的降低了對周佳夢的影響。
那麽,問題來了,既然李若雪體內的“那個”能夠對近處的人施加精神影響,那麽稍遠的那幾個人為什麽不也一並影響了呢?
蠢話,當然是為了不被田牧發現,至於為什麽害怕被田牧發現,誰知道呢!也許“那個”正圖謀著什麽也說不定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