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零四四章 欠下擁抱
在蘇小嵐的心裏，從來就沒想過會跟紀帆有“擁抱”這種親密的動作。雖然她有時會想象靠在紀帆肩膀上流淚的情景，因為流淚的她那麽無助。但擁抱，是她怎麽也不敢想的！
她心跳快得停也停不下來，不安地回複紀帆道：“你別嚇我啊！嚇我我就不來。”紀帆飛快地回複：“你怎麽能不來呢？別傻了！”蘇小嵐怎麽也想不明白紀帆這話是什麽意思。她哪裏傻了？
小嵐還是心神不寧地回複紀帆說：“誰叫你嚇我呀！”過了一會兒，紀帆才回複道：“說真的，如果我想抱抱小妹，你願意嗎？”
蘇小嵐呆住了。紀帆這是什麽意思？是單純的假設還是真的想知道？但看著開頭的“說真的”三個字，蘇小嵐決定告訴紀帆實話。
她那麽喜歡他，當然也很期待得到紀帆的所有溫暖，包括擁抱。但她的心裏一直有結。她一直覺得紀帆喜歡的人是祝小玲，她一直覺得紀帆不可能喜歡她。
所以她寧願不要紀帆的擁抱。因為那並不是屬於她的東西，得到也未必能長久留住。她想清楚後就回複紀帆說：“我不願意，因為我又不是你女朋友。就算是你女朋友我也不一定願意。”
她隻是想告訴紀帆不願意的原因，更沒想到的是紀帆的回複竟然是：“那你做我女朋友吧！”她有沒有看錯？她用力揉了揉眼睛，一，二，三，四，五，六，七，八，八個字，應該是沒看錯。
她還沒回複他，紀帆的短信又過來了。他說這是正經事。蘇小嵐的心髒已經承受不了這麽突然的衝擊。她從來就沒想過紀帆有一天會對她這麽說。她很想答應，卻又覺得不太可能。
她腦子裏一片空白地對紀帆說：“你沒生病吧？盡說昏話！”紀帆有些期待蘇小嵐能夠答應，卻沒想到還是被當成了一個玩笑。他估摸著話費也快沒了，就對蘇小嵐說：“不說了，改天再聊，不然你哥我就要給聯通公司打欠條了……”
一直到深夜，蘇小嵐還是睡不著。她的心裏翻來覆去都是紀帆的話。她隻好對自己說：“他是逗我玩的吧？他怎麽可能做我男朋友？我們隔得那麽遠，我又沒有手機，怎麽可能……”
她漸漸地竟然想了很多不可能的理由，然後最終歸結成一點：都說了是逗她玩的了！盡管紀帆從頭到尾說的都是“說真的”“正經”這樣的詞，但她怎麽想都覺得不真實。
四號那天，也就是要見紀帆的前一天，蘇小嵐跟媽媽說明天要出去玩。媽媽死活不肯。她隻是說了一句，隻不過態度堅決了點，媽媽居然喋喋不休地一直罵她。
媽媽罵小嵐整天隻知道玩，什麽事情也不幫她做，算是白養這個女兒了……
雖然這些話已經聽得多了，蘇小嵐還是很難過。最難過的是她還站在那裏堅持的時候媽媽氣憤地說：“你要是敢去，以後都別再叫我一聲媽！”
換在以前，如果媽媽對蘇小嵐說別再叫她一聲媽，蘇小嵐早就淚流滿麵了。因為小嵐舍不得媽媽那麽難過。
可這一次她沒有哭。雖然媽媽都把話說到了這個份上，她還是堅持說：“明天我要去！”
看著這麽堅持的女兒，如果僵持下去今天都別想幹活了！因為她忙著幹地裏的活，家裏存了很久的衣服都沒洗。她讓蘇小嵐去洗衣服。蘇小嵐卻依然倔強地說：“如果我把所有衣服都洗完是不是就讓我明天出去？”
媽媽什麽也沒說，心裏卻想著：“等你洗完了再說！”蘇小嵐卻以為媽媽默認了。
她抓緊時間把爸爸媽媽的髒衣服都找出來，放在盆裏泡好都還足足有直徑九十厘米那種大盆兩盆。
若是她們家有洗衣機倒也不是什麽大問題，問題是她家沒有洗衣機，那麽多帶著泥點與農藥味的衣服她要全部用手洗幹淨。
她沒有半句怨言，終於還是在太陽落山之前洗完了。她晾好衣服後就打開那本日記本寫下為了她心中的愛而跟媽媽賭氣，討價還價的點點滴滴。
等她燒著飯從廚房出來的時候，她竟然發現媽媽在看她的日記！她立刻扔下手裏的鍋鏟去搶日記本。那裏麵不僅記錄著跟媽媽爭吵的片段，還記錄著那麽多關於紀帆的時光。
媽媽沒有反抗就讓她收回了日記本。但媽媽一直沉默著。她不知道媽媽看了些什麽，在想什麽，不安地等待著宣判。她埋怨自己怎麽那麽笨！老是不小心就讓別人看到她的日記。但事情已經發生，埋怨又有什麽用？
反倒是媽媽很平靜。她不動聲色地對蘇小嵐說：“你想好是要讀書還是談情說愛。”蘇小嵐看不出媽媽是什麽意思，也聽不出媽媽心裏的情緒。她不安地辯解道：“沒有！不是！”
媽媽又沉默了。這讓蘇小嵐更加不安。但她決不妥協！她依舊對媽媽說：“明天我要去的！”這次媽媽沒有嚴厲地反對，沒有罵她，也沒有打她，隻是淡淡地說：“要去就去。”
蘇小嵐不知道媽媽這麽說是不是算作同意了，還是有什麽更大的“陰謀”在後麵？她一直小心翼翼地做著事情，就怕一不小心觸發沉默的火山。
但是，直到她第二天早上要離開，火山都沒有爆發。她不明白為什麽之前極力阻止她出去“玩”的媽媽在看了她的日記之後卻那麽平靜地讓她去了。
難道小小的一盆水真的有澆滅火山將要噴發的巨大威力？她準備好一切之後在包裏放了很多紙巾。她隱隱覺得這些紙會用得到。
果然，等了，哭了。她也不知道是自己能夠預知還是不抱能見到紀帆的希望的想法直接就影響了事情的發展。
她十二點的時候準時到了那裏，左等右等總是不見紀帆的身影。她就決定去打電話給紀帆。但第一次電話紀帆沒接。她又開始胡亂猜測。十分鍾後，她又打。
電話一通蘇小嵐就問道：“你在哪？”她真的很不放心！她害怕紀帆出什麽事情！她沒有稱呼，也沒有說“喂”，語氣裏盡是焦急。此刻的她，就算紀帆不來，她也毫無怨言，隻要紀帆好好的！
紀帆接起電話就聽到蘇小嵐焦急的聲音。他也難過地說：“你聽我說……”蘇小嵐沉默著，紀帆停頓了一下又接著說：“對不起……”蘇小嵐還是沉默著。
紀帆問道：“你現在在哪？”蘇小嵐並沒有多作思考就說公園門口。因為這是他們相約的地點。紀帆知道蘇小嵐已經在那裏以後更是不停地說著對不起。
蘇小嵐頓時就後悔了！她不該說她在那裏的！要是她說她也還在家裏也許紀帆就不會覺得這麽歉疚了！剛才她的腦子怎麽就沒轉過彎來呢？
紀帆說“忠孝不能兩全”的時候蘇小嵐突然就笑了。這個詞用在這裏恰當嗎？他到底是怎麽想出來的？她嗬嗬笑了一下，像是故意笑給紀帆聽，又像是笑給自己聽的。
她真的不想紀帆那麽歉疚！即使淚水已經在眼眶裏打轉她也不想讓紀帆察覺！紀帆說他一次又一次地失約真的很不該，可蘇小嵐記得這明明是紀帆第一次主動約她。是他們的記憶出現偏差了嗎？
掛掉電話，蘇小嵐的淚瞬間就流了出來。她包裏的紙巾真的派上了大用場！她不是在怪紀帆，隻是心情有些糟糕。她滿懷著希望來，卻不得不跟自己料想的一樣失望地回去，
一個人在公園哭了很久後，她回到奶奶那裏天已經黑了。她很擔心紀帆，生怕紀帆家裏出了什麽事情。她發短信詢問紀帆發生了什麽事情。
紀帆說：“沒事，隻是這兩天有個同學到我家玩，作業一直沒做，我爸讓我做作業。我一賭氣就……失約於你。”
真的是這樣嗎？那至於說什麽“忠孝不能兩全”呀？害得她一直擔心得不知如何是好！跟紀帆比起來，她蘇小嵐就太不孝了！不僅跟媽媽抬杠，還把媽媽氣得不想要她這個女兒。
她想想自己的作業，其實也一點沒碰。為了讓媽媽消氣，她洗那麽多衣服之後腰痛得直著走路都困難。而且下個星期就要月考了，還要開家長會。
想著這些，她隻記得剛才紀帆說的是“賭氣”她沒經大腦地回複道：“嗬嗬，我也是賭氣跑出來的呢！”
她的本意是讓紀帆不要太往心裏去，她沒事，卻在紀帆回複：“唉！要是我也賭氣出去就好了……真是對你不起！”的時候，她才發現自己又莫名其妙地增加了紀帆的負罪感。
她連忙阻止紀帆再歉疚下去，開玩笑地說道：“再說對不起我就不理你了！不過，是你說的哦！失約的是……（小dog)”
她就是想緩和一下氣氛，讓紀帆不再不停地說她最怕聽見的“對不起”。紀帆卻借機得寸進尺地說：“我不僅失約，還遲到了！所以麽，哼哼……你還欠我一個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