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人命何其貴,且行且珍惜
我看著這團結的武當七俠,苦笑著向張三豐說道:“我又如何敢要張真人的命呢?”
??歎了一聲之後,我繼續說道:“這些年來,我明察暗訪,才打探到一些消息。除了我都家命案外,還有貴派俞三俠的指傷也是略有眉目。這都家命案既然大家都已知曉,那我就說說這俞三俠的傷勢吧。傷這俞三俠之人,名叫阿三,出自西域金剛門,而這金剛門的創始人,相比張真人應有所了解,正是那叛出少林的火工頭陀,因此,這俞三俠的帳,算給少林,並不冤枉。”
??空聞一聽,即刻說道:“就憑你一言之詞,怎能判斷真假!你可有證據?”
??我嗬嗬一笑:“讓人自證清白,還真是你少林的拿手好戲啊!這火工頭陀叛出少林一事,你應該承認吧?”
??那空聞聞言一怔,便不再說話。
??張三豐則趕忙說道:“丁小兄弟所言可屬實?”
??“自然!”我確定到,但我卻是隱去了這黑玉斷續膏一事,一來這裏人多嘴雜,萬一被那個門派搶了先,這好藥可就浪費了,二來我也是打算等此間事了,說出此消息,這張三豐必然會派人前去金剛門,我也可以去刷一波經驗,順便帶點成藥回來,一舉兩得。
??“而至於我都家的血債”既然做戲,就要做足,不然被人看出破綻也是不好處理的把柄,我忽的一怔,然後淚如雨下,“這十餘年來,我日日都被這血債衝刷,但當我於近日得知真相,才得知這血債卻是是因為我姑父辦事不利而導致,雖說這一家七十餘口死得冤枉,但也算事出有因,原本以我丁海朱得恩十倍還,得仇百倍報的性子,也打算血債血償,但這十餘年來,我四處打探消息的時候,看到在這暴元的統治下,民不聊生,命如草芥,赤地千裏,易子而食,方知人命的可貴,因此,我決定!……”
??我看了一眼張翠山和殷素素繼續說道:“殷堂主和張五俠要在十年內救得七百一十人的性命,殺得七千一百名元人的首級,也算是償了我得恩十倍還,得仇百倍報之願,不知你夫婦可能做到?!”
??殷素素聞言哪裏還不了解我打算化解這段恩怨,連忙跪下點頭道:“多謝丁兄饒我一家性命,我和五哥定然會按照你所說的要求,盡快完成!”
??我趕忙將殷素素扶起道:“唉,所謂冤家宜解不宜結,我希望經此一事,殷堂主能夠善待生命,我雖不是佛家弟子,但我想此刻殷堂主應該已然明了生命的可貴,隻盼殷堂主能說到做到,你我兩家的恩怨,自此便了結了吧!”
??這時張三豐見都家命案一事就此了結,趕緊麵向眾人說道:“今日我徒弟和媳婦遭此大劫,雖說保住了一條性命,但也始終受創不小,因此老道在此表個態,謝遜一事今日到此為止,若今日有人再提此事,我武當定與其不死不休!”
??眾人聞言,知道此事今日難以得逞了,但聽得這張三豐之言,尚有緩和的餘地,於是便都整理行裝,打算告辭。
??空聞大師輕輕咳嗽了一聲,說道:“張真人,這等變故……嗯,嗯……實非始料所及,既然事已至此,我們就此告辭。”說罷合十行禮。張三豐還了一禮,淡淡的道:“恕不遠送。”少林僧眾一齊站起,便要走出。
??峨嵋派眾人最後起身告辭。紀曉芙一見殷梨亭,眼圈立刻自紅了,走近身去,低聲道:“六哥,我去啦,你……你自己多多保重。”
??殷梨亭盡力擠出一絲微笑道:“今日事情太多,我也難以招待好你,芙妹慢走,路上小心。”
??紀曉芙頓了一頓,牙齒咬住了下唇,隨即放開,唇上已出現了一排深深齒印,幾乎血也咬出來了,顫聲道:“六哥,我……我實在對你不住,一切你要看開些。我……我隻有來生圖報了。”
??殷梨亭覺得她有點不對,但卻以為跟今天的變故有關,趕忙道:“這不幹你的事,我們不會見怪的。”
??紀曉芙臉色慘白,道:“不……不是這個……”她不敢和殷梨亭再說話,轉頭望向無忌,說道:“好孩子,我們……我們大家都會好好照顧你。”從頭頸中除下一個黃金項圈,要套在無忌頸中,柔聲道:“這個給了你……”無忌將頭向後一仰,道:“我不要!”
??紀曉芙大是尷尬,手中拿著那個項圈,不知如何下台。她淚水本在眼眶中滾來滾去,這時終於流了下來。靜玄師太臉一沉,道:“紀師妹,跟小孩兒多說甚麽?咱們走罷!”紀曉芙掩麵奔出。
??便在此時,廳口長窗外一個孩童聲音大叫:“爹爹,爹爹!”第二句聲音發悶,顯是被人按住了口。張三豐身形一晃,已到了長窗之外,隻見一個穿著蒙古軍裝的漢子手中抱著一個八九歲的男孩。那男孩嘴巴被按,卻兀自用力掙紮。
??張三豐一見,立時喝道:“放下!”那人左足一點,抱了孩子便欲躍上屋頂,突覺肩頭一沉,身子滯重異常,雙足竟無法離地,原來張三豐悄沒聲的欺近身來,左手已輕輕搭在他的肩頭上。
??那人大吃一驚,心知張三豐隻須內勁一吐,自己不死也得重傷,隻得依言走進廳去。那孩子正是張翠山的兒子無忌。他被那人按住了嘴巴,可是在長窗外見父親欲橫劍自刎,如何不急,拚命掙紮,終於趁事情了解後,那蒙古漢子放鬆的一刻大聲叫了出來。
??殷素素見兒子無恙歸來大喜,問道:“孩兒,你沒說你義父的下落麽?”無忌昂然道:“他便打死我,我也不說。”殷素素道:“好孩子,讓我抱抱你。”
??豈知張無忌見得救後,一口氣竟轉不過來,全身冰冷,鼻孔中氣息極是微弱,俞蓮舟運力推拿,他始終不醒。眾人見他轉眼也要死去,無不失色。
??張三豐趕緊上前,伸手按在他背心“靈台穴”上,一股渾厚的內力隔衣傳送過去。以張三豐此時的內功修為,隻要不是立時斃命氣絕之人,不論受了多重損傷,他內力一到,定當好轉,哪知他內力透進無忌體中,隻見他臉色由白轉青、由青轉紫,身子更是顫抖不已。張三豐伸手在他額頭一摸,觸手冰冷,宛似摸到一塊寒冰一般,一驚之下,右手又摸到他背心衣服之內,但覺他背心上一處宛似炭炙火燒,四周卻是寒冷徹骨。若非張三豐武功已至化境,這一碰之下,隻怕也要冷得發抖,便道:“遠橋,抱孩子進來那個韃子兵呢?找找去。”宋遠橋應聲出外,俞蓮舟曾跟那蒙古兵對掌受傷,知道大師兄也非他敵手,忙道:“我也去。”兩人並肩出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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