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零五章 笑出江南小曲兒
晨初,清秋。
聽自家王爺和王妃終於修成正果,來福激動得一晚上沒睡,一大早就端著木蘭熬好的十全大補湯過來。
邊走還邊哼著江南曲兒,溫軟清雅的調調從一個俊偉高大的男人嘴裏哼唱出來,莫名詭異。
冉竹從房裏出來,剛好撞見眉飛色舞的來福,便同路而校
悄悄伸手堵住耳朵,努力壓製住嫌棄:“來福大人,好嗓子啊。”
好嗓子就該好好保養,別亂嚷嚷。
來福有個習慣,一高興就愛哼曲兒,第一次聽到來自姑娘的誇讚,謙虛道:“其實……也就一般般好啦,你這麽喜歡,我再唱點其他的給你聽。”
其他的?
冉竹嘴角一抽,頭皮發麻,不覺加快步子,幹笑兩聲:“不用不用,像來福大人這種之音,我著實配不上。”
姑娘走得很快,宛如逃命的速度消失路徑轉角,來福低頭歎氣,喃喃自語:“冉竹是個有眼光的,可惜了,就是有點自卑。”
若是冉竹聽到這話,定會暴躁如雷,反手拿起繡花針,將他的嘴縫上,要來來回回縫個三四遍才可以。
今日下了細雨,雨滴透過樹葉打在素色傘麵,整片薔薇院霧蒙蒙一片。
雲景禾撐著傘走在元寶身邊,隔著恰好的距離,傘麵將她整個覆蓋,雨水卻打濕了他半邊身子。
丫頭不知在想什麽,沉默不語的四處閑逛,軟絲錦靴踩在匍匐在地的花葉上,響起好聽的淺悶聲。
斂起一身銳利,慢悠悠的走著。
他微微偏頭,眉目涼薄,俊秀的麵容隱在煙雨間,猶如清新淡雅的山水畫。
是含笑的嗓音:“冷嗎?”
元寶搖搖頭,透過這個弧度,可以看見他似墨勾畫花的眉眼,還有上挑的嘴角。
以及……微微敞開的雲紋領口,精致的鎖骨若隱若現,肌膚泛著光澤。
她眯著眼仔細瞧了良久。
最終還是沒忍住,動手替他整理好衣襟:“這大清早的,景王殿下想勾引誰呢?”
丫頭的手指帶著淺淺涼意,動作可以是極其簡單粗暴,脖頸以下都被捂得嚴嚴實實的。
他被她的模樣逗笑,他家丫頭的占有欲這麽強,他也不能不聽話是不是,用沉穩的語氣道:“隻勾引你,從始而終。”
元寶看向他的肩膀,玄色錦服一片暗沉,濕漉漉的,垂下眼:“誰稀罕……去換衣服。”
“啊,我倒挺稀罕的,歡迎寶爺隨時來勾引我。”
語氣帶著輕佻。
話音一落,元寶捏緊拳頭,直接朝他那張美如冠玉的臉上揮去,拳帶勁風。
雲景禾也不躲,靜靜地看著她,鳳眸含星,泛著濃濃寵溺。
到底怕山他,拳頭在離他很近時,轉而化為掌,撫上雲景禾溫潤的側臉。
這個姿勢很奇怪,元寶略略有些尷尬,為挽回自己的顏麵,清了清嗓子,緩緩吐出兩字:“調皮。”
一時安靜,仿佛連雨都下的心翼翼起來。
雲景禾薄唇緊緊抿著,盡量不讓自己笑出聲,可嘴角那抹若有若有的弧度,到底還是出賣了他。
他就,他家丫頭真的很可愛,可愛到爆炸那種。
元寶:“……”
“噗哈哈哈哈……”來福沒忍住,狂笑不止,手裏的補湯抖灑不少,眼角淚花閃閃,笑聲很放肆,惹得林中鳥雀振翅而飛。
直到兩位爺陰沉又凜冽的目光狠狠襲來,他才後知後覺,自己犯了一個多麽愚蠢的錯誤。
背脊一涼:“哈哈……好巧啊王爺,哎呀王妃也在呢,今這個太陽很燦……雨很大。”
“很好笑?”元寶笑意盈盈地望著他,模樣溫柔又動人,卻讓來福毛骨悚然。
“喜歡笑?”雲景禾不經意間又將傘往丫頭頭頂挪了挪,行為很自然,寵護她似乎已成為他骨子裏的習慣。
來福欲哭無淚:“不好笑,但喜歡笑。”
這樣回答沒問題吧,不僅能證明自己沒嘲笑王妃,還可以找個愛好作為理由。
不得不,他真聰明。
冉竹站在來福身旁,看他的眼神,宛如是看智障。
元寶淡漠的看了來福好一會兒,嗓音緩慢又悠長:“既然那麽喜歡笑,你就在這兒給我好好仰大笑一個時辰,笑夠。”
來福瞪大眼睛:“一個時辰?”
“嫌短?”雲景禾笑了笑,清雋又閑懶,卻讓人頗感壓力:“再賞你一個時辰,冉竹好好看著他。”
他家丫頭豈能容旁人嘲笑,他自己都沒舍得。
冉竹福身:“是,爺。”
風攜涼雨,滿庭落花。
之後好長一段時間,青明寨都洋溢著“哈哈哈……”,笑聲驚地泣鬼神,還笑出了一股江南曲兒的風味兒,著實辣耳。
冉竹一直守著來福。
內心冉冉升起一抹想劈死他的想法,如同來癸水一般,綿延不絕,擋都擋不住!
礙於元寶的淫威,大龍這次還算爭氣,將所有人都完好無缺的來了回來。
這雨下的突然,前後搗騰這麽久,衣服已經完全濕透,大龍正打算回屋沐身換衣,餘光中,看到一抹熟悉的身影。
張口喊道:“木妍?”
木妍是他和木蘭的女兒,他自幼沒爹沒娘,也不知正經姓氏,思來想去,夫妻倆決定讓女兒隨母姓木。
“爹,你回來了。”木妍在門口頓足。
她長相平平,許是大龍的基因過於強大,木妍竟巧妙的避開了木蘭的大眼秀唇,完美的將大龍的眯眯眼和塌鼻遺傳下來。
大龍問:“你來這兒作甚?前麵就是姐住的院子,她喜靜,你快回自己屋,莫打擾到姐。”
青明寨的人隻知道自己的真正主子是個姑娘,卻從未見過,一去二來,竟傳得元寶醜陋無比。
木妍咬著唇,聲開口:“我知道了,對六,你知不知道姐她今罰了下屬,就因為那人無意一笑,竟罰人淋著雨狂笑了好幾個時辰呢,寨裏的兄弟都她仗勢欺人,刁蠻得很。”
“木妍,你怎敢這種話!”大龍皺著粗眉,姐為人他清楚得很,自來賞罰分明,就算木妍是他女兒,一時也有些不悅:
“這事怎的也輪不到我們來評價,再了,姐也不是那種人,那群傻貨在亂嚼舌根,心他們的皮。”
“你又知道她是什麽人了……她雖是救了二叔一命,卻也不能代表就是個好人啊。”木妍不滿,她雖生的粗狂了些,倒很喜歡學習京都女眷的溫婉做派,靠著那張善解人意的嘴,在山寨裏,還俘獲了不少男子的芳心。
她就不懂了,景王殿下怎就看上那個又醜又暴躁還刁蠻跋扈的女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