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
僻靜的房間，屬於柳漠西的寢房，當他一臉鐵青雙眸陰鷙無比地扛著芯月踏入時，沒有一個人敢上前阻止，而是瞬間全躲開了，生怕被怒火秧及。
“柳漠西，你不要這樣……冷靜點！”芯月忍住滿心的火氣，喘息著試圖將兩人間的惡劣對峙緩和下來。她可以當他這舉止是嫉妒的表現，但她絕不認同他像個暴君一樣無禮地對待自己，那會讓她聯想起曾經受到的無情掠奪與傷害……
“哼！不需要！”柳漠西將她甩在床上，冷哼一聲，看著被子卷開，她妙曼的嬌軀逐漸展現。眼瞳變得深幽，除了怒氣還有更多的火熱，他發現自己對她突然產生一種奇異的渴望，一個男人對女人的渴望……
多久沒有這樣的感覺？從他受傷恢複記憶以來，幾乎不曾對女人衝動過，太不可思議了！
“柳漠西……”芯月怒目圓瞪，身子都快被撞散了，抬眸，心驚地發現他眼中凝聚的欲望。這場景，這氣氛都勾起了不願回首的往事，”你不能這樣對我！剛才那種情況，我隻會感謝藍大哥幫了我。”
“你是為了他而留？”柳漠西的眉頭皺得死緊，為她一聲”藍大哥”而心情惡劣地想要把那家夥抓來毒打一頓。鼻子哼了一聲，高大的黑影迅速籠罩而來，兩手一擒，將她困在自己的臂彎間，黑眸狂怒地反瞪了回去。
“柳漠西，請你冷靜，你明知道不是……”她有點汗毛直豎，下意識地挪動退後一點，可是話還未說完，就被柳漠西牢牢地扣住腰身，扯了過來。
“不，我無法冷靜。” 他大手攫住她的下顎，迫使她抬頭看他，湊近的臉幾乎頂上她的鼻子，”對一個時刻違逆我的女人，我沒法冷靜。”
灼熱的鼻息圍繞著她，讓她的呼吸開始變得不暢，他身上那種濃烈而陽剛的味道更讓她昏昏然。
”你別這樣……”她剛開口，就被他給堵住了想要說的話。
”柳……”他根本不給她說話的機會，霸道吞下她的每一個字。
直到吻得她無法說出話來，他才說道：”你不想走，我可以留下你。不過……現在起你得聽我的！”
”不，我隻聽我自己的。”芯月咬牙道，想推離他的懷抱，可他抱得太緊，她捶著他的胸也無濟於事。
柳漠西狹目微眯，嘴角上揚，而後，飛快地俯下身體，再次將她圈住，趁她驚愣當頭，”嘶”地一聲，她身上的衣料被撕開。
”啊！”芯月驚呼，環住手臂遮住胸前。
”不許遮！”他扯開她胸前的小手，高大的身影便已重重地壓了上去。或許，剛剛就在醉夢樓的廂房裏，她與藍霧祁也曾這樣親密……
”別讓我再次恨你！”芯月扭動著身軀，很清楚他想做什麽，她撇開眼又急又恨地吼出來。
再次恨他？
柳漠西明顯一僵，黑眸映著她倔強不福的小臉，想起她在藍霧祁麵前的溫柔模樣，嫉妒的怒火又迅速淹沒了一切。他冷硬地拒絕，呼出的氣息卻灼熱得能噴出火來。
她的下巴被人扳正，水眸對上他的黑瞳，發現那雙眸子沉得發黑，深得望不見底，她不禁屏住了呼吸。
柳漠西輕輕撫上她的臉，口氣卻很炙烈，銳眼凜絕，”你曾經很恨我嗎？那是不是表示——我們之間有著很深的過去？”
低喃夾雜著更多的渴望，還有說不出的疼痛，在刺痛的心窩，在發熱的掌心……
情咒發作了，他無力控製自己的情緒，他越是想得到便越是激狂。
“……”
過去……
多麽沉重、屈辱、難堪的過去！
每提一個字，便像有一把刀往心口深深紮下。
她的痛苦，她的淚水，她的掙紮與不甘，還有她痛失的孩子……
芯月無言地咬著唇，身子微微地顫抖起來。
“說！”他僵硬的十指穿過她的長發，堅毅的雙唇抵住她的下巴，冷駭地威脅。
淡淡的血絲自她的唇瓣滲出，她揪緊他的衣裳，用盡力氣嘶喊一聲：”不！沒有！我們之間從來都沒有過去！”
胸口劇烈地喘息，她與他之間沒有過去……全部已經隨時那一劍，隨著逝去的孩子全部埋葬了……
她的模樣徹底激怒了他。
天塌下來，他也顧不得了，狂風暴雨般的駭人臉色對上她，他被心窩的疼痛翻攪恨不得立刻舒解，終於，燙人的掌心重重地罩上她柔軟的胸，那溫度足以讓兩人焚燒毀滅。
他眸中積著即將暴發的狂怒，讓她不由得倒抽一口涼氣，她掙紮地想逃離他，可是……這麽多次，她從未曾成功過。
他的樣子就像一個殘酷掠奪的暴君，讓她心驚，讓她害怕，仿佛又回到了大漠的時候，他的淡漠蕩然無存。
“不要……”芯月急喘，奮力地掙紮，眼中閃過絕望。見他動作蠻橫，她嘶聲大叫，膝蓋用力頂向他兩腿間，做著最後的反擊。
他怎能這樣對她？怎麽可以！怎能在她好不容易學會忘記一切，重新開始時又讓殘酷再現？
他沒有心嗎？他不知道再這樣傷害她，她會恨他一輩子……恨他一生一世，再也不會重來一次，再也不可能原諒他了嗎？
“我會……恨你……我會……恨死你！永遠永遠……也不會原諒你！”破碎的聲音自口中溢出，一顆晶瑩的淚水在眼中閃耀。
柳漠西卻用一隻手將她的雙手反剪在身後，擰緊眉頭痛楚一笑，”來不及了，即便要恨……就恨吧！”
來不及了！從未有過這樣的感覺，他自己也慌了，亂了！
他隻為她瘋狂、憤怒、嫉妒、心痛與渴望……
即使前麵是萬劫不複，他也來不及放手了！
身子一沉，他有力地占有了她。
這邊，藍霧祁一想到芯月可能遭遇的慘況，俊容陡變，急切地自醉夢樓衝向後院。
一抹纖細的白色身影擋住了他的去路，縈娘眼中充滿了擔憂，一把拉住他：”藍長老，你快去前麵看看。烏達要帶走夢娘……”
在大家麵前，她隻是個命運坎坷，柔弱而堅強的女人，當她以一雙楚楚的水眸向藍霧祁求助時，藍霧祁無法拒絕。
“烏達懷疑醉夢樓跟漠西族有關，夢娘就要抵擋不住了。縈娘一時找不到族長，還是請藍長老出麵吧。”
藍霧祁抿起唇角，朝後院看了一眼，匆忙反身回去醉夢樓。背後，夢著麵紗的女子眼神變得冰冷，寒光閃爍。
屋子裏恢複平靜，冷風幽幽。
芯月緊閉著雙眸，烏黑的睫毛輕輕顫動，痛哭欲絕的小臉、僵硬顫動的身子……臉蛋上有著隱隱的淚痕，幾根發絲粘在頰邊。
他的黑眸像幽夜，絲毫沒有得逞後的滿足，反而幽冷得像是來自地獄裏沒有氣息的使者。
她是那麽倔強而荏弱，他清楚地記得，她在自己身下睜著一雙發紅的眼睛，那雙眼睛由憤恨逐漸變得空洞，竟像是一刀刀剮著他的心。心口硬生生地痛，疼痛隨著血液蔓延到五髒六腑，他突然閃過一絲捕捉不住的恐懼……
身子刹時僵硬，他不能繼續動作，離開了她的身。
理好衣袍，柳漠西筆直地站在床邊，皺著冷眉，盯著床上的女人。
芯月眉頭動了動，清冽的眸子緩緩張開，沉默地將衣裳重新穿上，她突然將眸光對上他，一字一字清晰地吐道：”柳漠西，我恨你！”
陰沉的臉瞬間變黑，他壓抑住狂跳的心，嘲諷的話語不假思索地噴出：”裝什麽貞潔烈女，你憑什麽恨我？”
“啪！”一掌過去，凝聚了她全身的力氣。
柳漠西愣了，臉頰火辣辣地疼痛！
芯月挺直了脊梁，與他並立。她拳頭緊握，眼眸眯起，神色是前所未有的狠厲，從齒縫中迸出聲音：”無恥！我發誓，永生永世都不會再原諒你！”
挪動步子，她不再看他一眼，冷然離開。
絕美的麵孔沒有表情，唯有眼中透著淒絕，他重重的呼吸，胸口片片撕裂滴出血來。恐懼緊擢心髒，他回頭猛吼：”把話說清楚！”
她沒有理會，徑自走了出去。
他呆了……感覺她話裏有話，她的臉色、眼神都表示她曾經也這樣恨過自己……
過去！究竟他們之間有著怎樣的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