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狡猾的魚兒
被馬是非緊急送出去的趙夫人卻一點都不開心。
“遭瘟的畜生！竟然還是叫你躲過去了！什麽尤侍衛，呸！難怪一輩子沒有什麽出息，竟然連這麽無能的老東西都看不住！”
趙夫人心裏罵罵咧咧，麵無表情的坐在車廂裏。四匹駿馬誇誇誇的帶著馬車在大路上飛奔。
旁邊的侍女小心的為她打扇，半句話都不敢說。
“不成！不成！我還是要想辦法！辛苦了一輩子，好不容易得來的富貴，豈能就這麽沒了？往後的日子可怎麽過？代城齊三秋？也不成，這廝死板的很，叫他知道我是誰，非要宰了我不可！那……青城？也不成！沒有人熟悉！對了！”
趙夫人表情一下子鮮活起來，她想起來了，自己當年還有一個追求者來著！為了自己，甚至曾經以書生的身份，組織了一批百姓豪俠來解救自己。隻可惜，比不上趙安，無奈敗退罷了。
十年了，不知道他還記得不記得當年的馬幼娘？
想到當年那個意氣風發的書生，趙夫人微微有些沉醉。要是當初，他救了我該多好？據說，他現在好歹也算得上是二把手了呢！
……
尤勇氣急敗壞的從馬是非營帳出來，一群人麵麵相覷，頗有些狼狽。
“該死！這馬是非，簡直油鹽不進！”尤勇陰沉著臉，他也有些不知所措。
現在回去吧？才來王爺這裏幾天？沒有功勞反而放走了趙氏夫婦。
不回去？又能去哪裏？
左右兄弟也是尷尬，要不是他們不夠小心，沒有留下人手看著馬是非，昨天的事情根本就不會出現。現在好了，什麽都沒了。
他們品階不高，立功不立功的倒是沒有多大的問題。隻是……臉麵須不好看。
“大人！”
忽然，一個馬是非的兵卒走過來，客客氣氣的來到尤勇麵前。
“我家將軍說，若是無事，就請將軍快些離開。這裏是軍營，不是城鎮，偶爾收留大人一晚上已經是極限了，可不能多待！”
眾人大怒，昨天可不是這麽說的！
奇怪的是，按道理來說氣性最大的尤勇卻根本沒有生氣，隻是鐵青著臉，甚至還和那人互相行禮。
“奇怪，尤侍衛怎麽不生氣？”眾人對視一眼，卻都不說話。
“我們馬上就走。馬將軍這裏水深得很，我們這些小魚小蝦，哪裏能在這裏遊？告辭！”尤勇鐵青著臉，說了不好聽的話來。
那兵卒似笑非笑，就這麽看著眾人離去。
尤勇打馬如飛，帶著眾人噠噠噠的朝著慶城飛奔。
眾人心中忐忑不安，互相對視一眼，推出一個人來找尤勇說話。
“大人，慶城咱們去找了幾次了，確實沒有他們的蹤跡啊。”
“嗯。”尤勇從鼻子裏哼出一聲。
“那大人這是……”那人靈光一閃，忽然想起了那個老丈，驚喜道：“對啊！還有那個老丈！姓胡好像？難道大人是？”
尤勇還是不說話，隻是若有所思。
不一會，一群人來到三岔路口，一條去慶城，一條去宋城，一條去千龍城。
就在這路口，尤勇忽然停下腳步，對著一臉迷茫的眾人道：“不去慶城，去千龍城，找王爺！”
眾人迷茫道：“大人，可是咱們還沒有找到趙安夫婦啊？”
尤勇道：“囉嗦什麽？後麵的事情已經不是你我能夠處理的了。走！”
尤勇是誰？那是貼身的侍衛，現在出來，就是欽差一般的存在。他說走，自然就是隻能走。於是一群人就這麽回到了千龍城某個縣城，找到了正在釣魚的徐寧。
“王爺，屬下回來了。”尤勇風塵仆仆，卻半點鞠躬的意思都沒有。“可惜沒有找到趙安夫婦。”
徐寧點點頭，麵不改色道：“趙安做了一輩子的山賊，若是沒有一點本事，豈不是早就死了？你找不到也是理所應當。既然如此，本王發下海捕文書，天涯海角通緝他就是了。賞金，就定在八百兩紋銀吧。”
尤勇很是尷尬，這麽看來，王爺一開始就不信自己能找到趙安麽，虧自己還誇下海口。
對於這些江湖人，徐寧也算是用的多了，對他們的心思還是知道一些的。他都不用回頭，就明白了尤勇的心思。
“不用慚愧，本王不是不信你的意思。隻是，你畢竟是走江湖的，不知道綠林的把戲。這些人，比老鼠還要奸猾。想要躲的時候，翻天了的找也未必找得到。這個仇，本王這輩子都不會忘。是老鼠，總會露出蹤跡的一天。”
說白了還是不信任我呀？尤勇有些難堪，但還是取出一張紙條道：“王爺，這是青龍衛傳給屬下的。上麵說，趙安夫婦或許和宋城有關聯。馬將軍雖然收留了趙夫人一天，卻沒有留下他們的意思。恐怕，他們會去找宋城收留。”
“宋城？”
這是一個陌生的名字。陌生到出現在徐寧麵前的機會不多。因為宋城這個城池很是不顯眼，既不是什麽經濟發達的城市，也不是什麽重要的行政中心，更不是什麽軍事重鎮，旅遊勝地、農業大區、工商城市，沒有一個算得上的。
簡直普通得不能再普通。
如果一定要找一個不一樣的，或許，宋城為代城提供軍資，防備玄鳥這一點算得上不一樣吧？
“宋城什麽人和趙安有聯係？”徐寧沉吟許久，問道。
尤勇恭敬道：“這一點，那位青龍衛沒有和屬下說。若是詳細的，恐怕還要問青龍衛。”
青龍衛？徐寧沉吟一會，眼前飛過老郎中那張笑嗬嗬的老臉，又閃過丁奎肥頭大耳的樣子，搖搖頭，失望的歎息一聲道：“去，叫徐良過來。”
不一會，徐良到了。他依然是一身的青衣小帽，仿佛還是當年在徐家的小廝。
“公子，徐寧等候您的吩咐。”
徐寧拉起魚竿，意料之中，魚鉤空空如也，魚餌早就被魚餌吞食了，可笑他舉著空空的魚竿釣了半天。
“唉！這些魚怎麽就這麽難釣呢？”徐寧不滿的咕噥一句，隨手為魚鉤上了魚餌，再次將魚線甩進了魚塘。
魚鉤落入魚塘中，蕩起了一陣陣的波瀾，一圈圈的，好看極了。
“徐良，最近，老郎中可有什麽動作？”
“公子，老郎中還是陪在衛青軍主的身邊，為他出謀劃策。”
“哦，看不出來，這老東西還有幾分本事麽，連出謀劃策都會了？”
徐良不語。這話不好接。一個是公子，一個是老上司，說誰誰不高興。
秋風漸起，吹動楊柳一搖一擺婀娜多姿。
青青的柳枝垂落魚塘，倒是引得好多魚兒啃咬，免費的吃食吃得不亦樂乎。
偏偏徐寧的魚餌，就是沒有魚兒肯咬。
“狡猾的魚兒……”徐寧忽然一笑，道：“聽說趙安夫婦去了宋城。青龍衛有什麽消息沒有？”
徐良恭敬道：“有。趙夫人似乎和馬是非將軍有染。尤侍衛去的當天晚上兩人似乎做了些不可描述的事情。然後，趙夫人就去了宋城。”
趙夫人……馬是非……有染？？？？
徐寧差點將手中的魚竿扔出去。
他瞪著眼睛狠狠的說道：“不要胡說八道！老將軍德高望重，不是那樣的人。”
徐良麵無表情：“公子，青龍衛隻負責將看到的聽到的，分析出來的情報送給公子。至於其他的，自然由公子去判斷。”
徐寧哼了一聲，一臉的不可置信。隻是他雙手顫抖，幾次將魚竿滑落，顯然心中也是有所懷疑的。
畢竟，當初他要處置趙安夫婦的時候，馬是非的態度，著實有些曖昧。
沒有關係，你怎麽肯定你能勸降他們呢？雖然說你們是多年未見的表兄妹？
“這老東西，看不出來啊，還好這一口？”徐寧心中難以安寧。麵上卻不能顯露出來。
馬是非在他小時候就跟著徐太玄了，算得上是徐家的家將出身，真正的老人。不到萬不得已，這人是不能動的！亂了人倫這種事情，好說不好聽！
“這件事，這件事不要管了。趙夫人去宋城找誰？趙安又去了哪裏？”徐寧好容易寧靜了一些，勉強問道。
徐良依然麵不改色，好像方才說的就是一個笑話一般。
“青龍衛曾經記載，這位趙夫人當年曾經迷倒一個書生，這個書生仗著三尺劍曾經上山討賊。可惜寡不敵眾逃了。如今，他貴為宋城的通判，也算是一方人物，恐怕，趙夫人會去找他。”
“至於趙安，青龍衛沒有看到他離開慶城的跡象，應當還藏在慶城中，隻是不知道縮在哪裏罷了。對此，青龍衛認為，此人應該通曉江湖上的易容之術才對。”
徐良言簡意賅。
徐寧笑了，笑得有些得意：“看來，青龍衛也不是萬能的嗎？”
隻是他卻不知道，趙夫人曾經有過這麽一段孽緣的事情，除了青龍衛和趙夫人自己，再也沒有人記得了！
若非如此，趙夫人何必去宋城的時候不帶著趙安？還不是怕趙安生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