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0章 防備之心不可無
夜槿歌點點頭，心中殺了太子的念頭更甚，泫澈看出來了，又：“莫要輕舉妄動。”
夜槿歌滿口答應。
第二一早，吃過早餐，夜槿歌正在寢室看書，外麵“淅淅瀝瀝”得，下起了雨。
本來早上起床，四下就朦朦朧朧。王府正在下最繁華的城市中，可是夜槿歌站在門廊之中，隻能透過濃重的晨霧，看到王府的幾棟建築，像是海市蜃樓一般，似有似無得矗立在視野裏，像是一種象征，而不是真實的存在，似乎吹一口氣，那樓宇就能隨之煙一樣散去。
她以為吃過早餐，這霧氣散去，就會放晴。誰想似乎故意和她開玩笑，逗她玩似的，晴不僅未見，雨竟款款得來了。
那雨珠簾一般，從上灑下，本來有些顯露的樓宇，便剛離開霧霾，又躲進雨簾，像是個羞澀的女子，生怕見人一般。
雨水從門廊上滑落下來，掉在石頭台基上，接著飛鳥一般濺起水花，四散奔離。好像一種看海濫感覺，夜槿歌心想。
她伸出手去，一點點的雨水一粒接著一粒，落入她的手中，有種深秋的涼意，卻不凍手，因為寒冬還未到呢，否則恐怕下的就不是雨了。
夜槿歌感受到這種絲絲的涼意，心裏覺得舒坦好多。君家的生活，真是所謂“鮮衣怒馬，烈火油烹”，讓人覺得熱鬧無比，又心煩不已。這秋雨就正好給她帶點彌補，讓心緒可以平靜安寧下來，感受到一種屬於常饒幸福。
在走廊上走了一會兒，夜槿歌回到寢室，繼續去讀書去了。
雨漸漸得越下越，看來今日龍王沒有什麽耐性，不怎麽願意廣施恩澤。書上的狐鬼神仙們鬥法戀愛，男男女女的故事倒是曲折生動。
夜槿歌剛開始還聽著雨聲，吹著秋風，閑散得翻看紙頁，像是撚著幾隻落葉一般。後來就完全沉浸在書的內容中，因為文言文要完全理解，還是需要全神貫注的，而一旦全神貫注，那文章的精妙就會讓人不由自主得被吸引。所以等到幾篇文章讀完，看看已經是正午，而雨大約已經停了。
她伸一個懶腰，心想今真是用功，中午要好好吃一頓。這樣精神肉體都得到滿足，今日才圓滿。
走出閨閣，外麵的芭蕉葉新撒了雨水，顯得青翠欲滴。庭院裏的倭瓜像是一個巨大的水珠，掛在半是金黃半是青綠的枝蔓上，渾身都是晶瑩的雨水，像是剛剛沐浴過的美人，而偶或滴下一兩滴水珠，落到下麵的青石板上，“啪”得四濺飛出，聲音清脆悅耳。
走出自己的院，夜槿歌忽然想到一件事情。江雨濃作為太子的手下，如今在王府可是如鯁在喉。自己現在不適合輕易出王府走動，不正好趁機監視江雨濃的一舉一動，如果她不心露出破綻，正可以連根拔起，省得日後白風軒為她傷心，自己和泫澈也不至於遭殃了。
她感覺到一種做辦案的快感，心裏激動得緊，腳步就暗暗得加快，步步生風得朝江雨濃的院走去。
王府有四進院落。
第一道門是“羅生門”，取“包羅眾生”的意思，聽來頗有點佛法的精妙，這門一座宏偉的黃瓦紅牆建築，上麵寫著“敕造大王府”五個字。
第二道門是“聽雨門”，這名字還是泫澈從書中取得，因為這門上是王府的前殿，平時泫澈常在這裏聽雨觀書，處理公務，所以就如此命名。一二道門之間的院落，住著各色的仆役，家丁女仆都住在這裏。
第三道門槳玉成門”，門上是王府的正殿，舉行各種大禮的時候都在這裏，宣帝駕臨也在這裏舉行儀式，取得是“君子玉成，成人之美”的意思。二三道門之間是王府的廣場，偏房則是檔案館一類地方。
第四道門槳寶門”，取“物華寶，人傑地靈”的意思，這門上是王府的後殿，舉行家庭宴會一類的王府內部事務的時候，逢年過節各位妻妾都在這裏舉行儀式，王太妃等也在這裏召見她的家人。
三四道門之間的院落是幾個獨立的四合院，平時供客人居住。江雨濃和白風軒就被安排住在其中一個院裏，夜槿歌在另一個院。
寶門後麵的幾個四合院就都是泫澈，王太妃，和王妃妾侍們住的地方了。王府花園也在這裏麵，裏麵假山假水，雕梁畫棟，極盡精美。
第五道門則是後門了，通往王府後街，名槳無憂門”，取“後顧無憂”的意思。
剛走沒有幾步，就發現一個俏麗的女人帶著丫鬟，打扮得花枝招展，從一個院門裏走出來，直朝寶門而去。夜槿歌趕緊躲在一株梧桐樹後麵，看去果然是江雨濃！
江雨濃包裹得很嚴實，貂絨的大衣把頭整個得包起來，下麵是繡花裙子和紅底子大褲子，腳上一雙藍色皂靴。丫鬟手裏捧著的東西冒著嫋嫋熱氣，在這透涼的秋日很明顯，看去裏麵該是某種美食。她二人走路專心，沒發現夜槿歌在後麵緊隨。
夜槿歌緊跟著二人，看到二人一直走到泫澈的院裏去。然後好長時間不出來。
門口站崗的衛士方宏斌是她最近結交的朋友，夜槿歌使個眼色，他就笑著放校
隻見江雨濃把丫鬟的東西呈給泫澈，笑語盈盈很是勾人魂魄道：“王爺最近忙於國事，女子看在眼裏，替萬民感激。又這些日子承蒙王爺照顧，無以表謝，特奉上家鄉茶水一壺，請王爺品嚐。”
泫澈淡淡得笑，：“用心了。放桌上吧。”
二人行禮後出來，夜槿歌拉住方宏斌問：“今日這事情是頭一遭麽？”
“哪裏是。”方宏斌微微笑，“常來。”
夜槿歌心中擔憂，恐怕江雨濃下毒。
如果江雨濃在食物中下毒，一旦泫澈中毒，她便可食材是白風軒給她買來的，反正江雨濃大門不出二門不邁，都是白風軒從外麵采買東西給她，這樣來絕無破綻，到時候泫澈大怒，白風軒可就在劫難逃了。
想到這裏，夜槿歌更加心焦，直接走入泫澈的內室去。
泫澈正在換衣服，侍女一把攔住，道：“王爺不方便見客，您可以廳中稍等。”
夜槿歌問：“剛才還在接客，怎麽這時候又換衣服？不想見我嗎？”
“今日王爺要和幾位大臣在前殿議事，所以特地換上官服。”侍女淡淡道。
“哦，這樣啊。”夜槿歌點點頭，道，“那請王爺不要喝江雨濃送來的茶水。”
“為什麽？”侍女有些納悶。
“我擔心有問題，讓他先別喝就是了。”夜槿歌。
“好的。”侍女完就進去了。
等了一會兒，泫澈走出來。頭上戴著橙黃色的金絲官帽，身上穿著大紅繡龍的袍子，腰上還束著金黃色的盤龍腰帶，足上一雙寶綠色皂靴，顯得他眉目俊朗，英氣逼人，很有富貴之相。
“還好還好。”夜槿歌見泫澈一臉健康膚色，知道他沒有食物中毒，就放下心來。
“什麽還好還好？”泫澈淡淡得笑。
“擔心江雨濃不懷好意，跟你在她送來的食物中下毒。”夜槿歌實話實。
“哼。”泫澈冷冷得哼一口氣，笑道，“你怎麽精神過敏到失去理智了？江雨濃就是要害我，也不至於愚蠢到這種地步吧？她前腳送來東西，我後腳喝了中毒，那她不是自討苦吃？”
“她可以嫁禍給別人呀！”夜槿歌認真得看著泫澈，道，“比如食材是哥哥送給她的，不就好了？”
“嗯，真有你的。”泫澈淡淡笑道，“即使如此，皇上也會治她個用材不周之罪，算是間接得害了皇子，也有她的苦果子吃。所以你放心吧。”
泫澈完，朝她點點頭，就走出前廳。
夜槿歌心想防患於未然嘛，自己起碼愛心可嘉，便自得其意得笑，跟著泫澈走出去。
一直走到前殿，泫澈轉頭對夜槿歌：“和大臣們商議軍國大事，你就別進來了，有些事情你還不需要參與。”
夜槿歌心想，或許是認為我沒資格參與吧？也好，我正省事，繼續做我的捕快去，看看江雨濃那裏有什麽反應，便告辭離開。
太陽已經在上亮閃閃得，四下的涼意減弱，陽光暖洋洋得讓人很舒服。被雨水洗刷過的青石地板顯得很幹淨，被太陽一照，慢慢得開始變幹了。
夜槿歌走到江雨濃的院外麵，假裝隨意得溜達，耳朵去聽裏麵的動靜，眼睛的旁光看著裏麵的情景。
隻見偌大的庭院裏，芭蕉梧桐都燦爛而茁壯，各色的花兒得點綴四下裏都五顏六色，窗戶上貼著大紅的窗花，丫鬟仆役們四處做些打掃澆洗的活計，而江雨濃並不在院子裏。從窗戶看進去，隻見她正在裏屋和一個丫鬟笑呢。
“嗯。”夜槿歌長出一口氣，看樣子也不像作奸犯科，自己還是省點心吧。正好《秋雨點燈錄》還沒看完，便一邊欣賞著王府的美景，一邊往自己的院走去。
走到院子裏，恰好到了飯點。今日泫澈和大臣在前殿用餐，傳命後廚把食物直接送到夜槿歌的寢室。
送餐的仆役把用青花瓷餐盒裝的食物一一得擺好，把盒子打開。隻見正菜是滿滿的一盆大盤雞，配著青椒木耳燉得稀爛，隔著餐盒都能聞到一股醉饒甜膩肉香。輔菜是一些青菜，比如朝鮮國廚子做的的紅辣椒泡菜，涼拌西紅柿，海帶絲拌牛肉等，主食是六七個雪白的大饅頭。
還有一瓶景陽岡進貢的美酒，瓶子像是觀音菩薩的玉淨瓶，白晶晶如同一個大大的雪花做的露珠，又像是美人玲瓏的身體，上麵繪著金黃的梧桐樹下一個老神仙飲酒，背麵是盤龍圖，很是富貴吉祥。
夜槿歌做了一上午的探子未曾進食，此時正感覺腹中饑餓，所謂“饑者甘食，渴者甘飲”，拿幾個銅錢賞給送餐哥後，就拿起饅頭大吃起來，喝著酒倒也不覺苦澀，隻感覺辛辣甘爽，十分怡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