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2章 一枚彎月
“但是,珠玉不知道,閣主為什麽要在這個節骨眼上殺六皇子呢,我們才剛剛在京城立穩腳跟,不怕惹懷疑嗎?”
閣主搖了搖頭,隨手從旁邊的抽屜裏麵拿出一遝資料,丟給珠玉:“你自己看看六皇子這些年得罪了多少人,六皇子可不是表麵上看起來那麽純善,他死了,沒辦法確定凶手。”
閣主微微停頓:“至於為什麽要殺他,珠玉,我問你,如果六皇子殺了我,你會殺了他嗎?”
珠玉點了一下頭:“珠玉不僅要殺他,還要千刀萬剮,因為閣主珠玉很重要的人。”
閣主摸了摸珠玉的腦袋:“所以這就是我要殺六皇子的原因啊。”
“姐,六皇子死了。”大大出現在夜槿歌的書房裏麵,夜槿歌聽到消息的時候,眼皮都沒有抬一下,隻是從抽屜裏麵拿出一個本子,在密密麻麻的人名裏麵,找到六皇子的名字,用一隻朱筆,畫了一把叉。
夜氏國的血仇,終於開始償還了。
冬獵的第二日,赤罹皇室剛剛崛起的一顆新星,六皇子,死於北邊的密林裏,屍體已經被野獸啃噬的不成人樣。
若不是有六皇子的生母在場,可能無人能夠辨認地上那一堆血肉模糊的血肉,腸子,就是六皇子。
冬獵的氣氛一時之間如同厚冰,寒意陣陣。
六皇子身邊有大批的侍衛,六皇子本饒武藝也不算差勁,尋常人家近不得身,但是現在六皇子身邊的侍衛無人生還,盡數被掛在北邊的密林裏。
若是有人能夠躍到高空之中鳥瞰,一定可以發現那些侍衛被掛的位置,連起來,就是一枚彎月。
夜氏國的複仇,開始了。
毫無疑問,六皇子是被人殺害的,但是沒有任何行凶之饒痕跡,一時之間,情況有些無法掌控。
大理寺少卿魏京華帶著大理寺的直屬衛隊進駐獵場,進行調查。
北邊的密林被封鎖,進出的人員也要嚴密的盤查,夜槿歌接到太子和九皇子送出的書信,是之前約好的,帶她去最好的酒樓,可能要推遲了。
夜槿歌冷冷一笑,將信紙點燃,丟進灰龕。
六皇子的生母整日以淚洗麵,皇後也在一旁苦口婆心的勸慰著,皇帝下令徹查此事,一定要找到真凶,嚴懲不貸!
這時夜槿歌京城的住宅裏麵,書房的門被人推開,紅衣手裏拿著一個布包,走了進來,卻發現夜槿歌不在書房。
紅衣在書房裏麵轉了一圈,然後就準備出去了,想了一下,又退了回來,把手裏的布包放在桌上。
紅衣前腳離開房間,大大後腳就從房梁上麵落下來,看著紅衣剛剛放在桌子上的布包,久久不動。
布包看起來鼓鼓囊囊的,繡花錦緞,繩結打死,大大看不見裏麵有什麽東西。
大大的身影忽的消失,書房裏麵安靜下來,隻不過片刻,大大又出現在書房裏麵。
走到桌邊,大大端起夜槿歌的茶杯,手微微一傾,茶杯裏的水就傾瀉而下,茶水全部灑在布包上麵,很快的浸濕了一大片。
大大將茶杯放回原處,又盯著布包看了許久,突然喃喃自語:“姐的包袱濕了,我看到了,就該處理一下。”
夜槿歌很晚才回來,她率先進了書房,癱軟的坐在椅子上,揉了揉眉頭,書房裏麵的暖爐已經被人升起了,夜槿歌朝著虛空開口:“大大,出來吧,我知道你在。”
大大落下,塞了一個手捂子在夜槿歌的手裏:“今紅衣給你送了個東西,不心被我弄濕了,我打開看了一下。”著就拿出一個布包,遞給夜槿歌。
夜槿歌好奇,紅衣不是路過,怎麽還在這裏?
夜槿歌使勁的在手捂子上搓了兩下,手心才漸漸的有零溫度。
看了看桌上的布包,順手撇到一邊:“你看過就行了,也不是什麽大事,還有其他事情嗎?”
“沒什麽大事,就是攔截到了劉茶送給泫懷瑾的書信,是關於菱笙的。”
夜槿歌笑了一下:“現在四方大邊境陸陸續續的遭到襲擊,京城裏麵的有些人在著急了,劉茶從一個籍籍無名的兵,被太子提拔到現在的位置,得到消息,當然是想要幫助太子立功,畢竟一讓道,雞犬升。”
“那這個消息,我們是放還是不放?”
夜槿歌將焐熱的手放在自己的臉上,吐出一口雲霧:“放,不僅要放這個消息,我們還要放另外的一個消息,”夜槿歌的手指彎曲,在椅子把手上輕輕的敲著,像極了某個人。
“泫懷瑾這個人生性多疑,偏偏又眼高手低,讓菱笙她們想辦法把劉茶約出去一趟,然後找個適當的時候,把劉茶私下去見菱笙的事情透露給他,泫懷瑾就會懷疑這個消息的真實性了,到時候讓菱笙看著舍掉兩三個廢棄的站點就行了。”
大大點零頭,眼眸低垂,有一絲不明的情緒,眼前這個傾城的人兒,才十四歲,按照舊俗,明年才及笄,但是看著少女眼中的精光,她肩上的擔子太重了。
“那,我下去安排了。”
夜槿歌點零頭:“大大,你準備一下,過段時間,你可能要跟我進宮一趟。”
大大略略的停了一下,表示自己知道了,退了出去,帶上了門。
夜槿歌的視線落在桌上的布包上,歎了一口氣,打開了布包,隻見布包裏麵一個木匣子,打開木匣子,端端正正的擺著一件白色的大裘,衣袖和衣角全部用白色的兔毛包邊,繡著繁花錦簇,看起來華麗卻不俗氣,胸口還墜著珍珠。
夜槿歌伸手摸了一把,好家夥,竟是東海珍珠打磨而成,好大的手筆。
臉上浮現無奈的表情,紅衣這個人,老是喜歡送些這麽貴重的東西,這次,怕又是要找自己幫忙了吧。
柳南某個山莊,古樸的大門吱呀吱呀的緩緩打開,一匹棗紅色的馬兒奔馳而來。
“少主回來了!”
馬上的少年,翻身下馬,將韁繩遞到前來迎接的廝手裏,一個中年男子急急的走過來:“我的祖宗,你尋的東西呢?”
少年手一揮:“送人了。”
中年男子臉上苦笑:“我的祖宗,這約摸著就要到年關了,你怎的就把它送人了?”
“有何大不了,再派人去尋就行了,不是還有些時日嗎?找不到就不送了,祖母想來疼愛我,一次不送東西又不會怎樣。”
中年男子竟是無言以對,自己少主從就是這個脾性:“唉。”中年男子歎了一口氣,還是快步跟了上去。
屋外的還是洋洋灑灑的大學,夜槿歌在溫暖的被窩裏麵很快就進入了夢鄉,但是有的人,注定一夜無眠。
果然皇室是最無情的地方,六皇子死因未明,但是東獵依然進行的有條不紊,若不是大理寺少卿的身影時不時在獵場裏麵出現,大家都以為六皇子的事情隻是一場夢罷了。
有泫懷瑾的打點,夜槿歌再一次進到了獵場,這一次還帶上了大大,是獵場剛剛出了事,帶個侍衛,求個心安,泫懷瑾看著夜槿歌的樣子,一股保護欲從心裏散發出來,主動要將自己的侍衛分一些給夜槿歌。
今日早上,連綿幾日的大雪終於是停了下來,氣溫才多少有些回升。
夜槿歌穿上了紅衣送的大裘,襯得皮膚更是白皙,吹彈可破。
泫懷瑾帶著夜槿歌坐在營地附近的篝火旁,大家對於泫懷瑾身邊的這個女子都聰明的閉口不提。
大大站在夜槿歌的身後,看著夜槿歌毫無破綻的演技,心裏有些酸澀。
公主長大了,真希望公主不用長大。
一個影子慢慢的籠罩在夜槿歌的頭上,夜槿歌抬頭,看見來人,眉頭輕挑:怎麽會是他。
“四弟,四弟妹,你們也來了呀。”泫懷瑾率先站起來,向泫澈打招呼。
泫澈輕輕的嗯了一身,就帶著藍攸在自己身邊坐了下來,夜槿歌頓時感覺不自在,左邊是泫懷瑾,右邊是泫澈,感覺往哪邊靠近都不對,索性夜槿歌站了起來:“太子殿下,聽下麵有些遊戲,不如我們去看看?”
有美人請求,泫懷瑾怎會拒絕,當即就帶著夜槿歌往下麵走去。
泫澈看著兩人離開的背影,竟是笑了,藍攸看著泫澈臉上的笑容,目光漸漸狠毒的望向夜槿歌的背景。
“藍攸,收好你的心思。”
泫澈突然冷冷的開口,藍攸一愣,低下頭:“是。”但是指甲已經深深的刺入肉裏,藍攸卻並不覺得痛。
夜槿歌來到遊戲的場地,看著有射箭,投壺等等的遊戲,心下也有些手癢,正想來一把,就聽見後麵一個聲音:“好巧。”
夜槿歌咬了咬牙,這人是跟宋柯學的嗎,屬牛皮糖的?
“四弟,你來了,怎的不見四弟妹呢?”泫懷瑾一邊著,一邊朝著泫澈身後張望著,果然是空無一人。
“她不舒服,我讓人送她回去了。”泫澈隨口扯謊,隻是不知道夜槿歌為什麽,心裏一悶,泫澈對藍攸這麽好的嗎?
這時,剛剛準備跟上泫澈的藍攸身邊出現兩個侍衛模樣的人:“四皇妃,您身體不舒服,還請回去休息吧。”
藍攸眼睛瞪大,自己什麽時候身體不舒服了,輕哼一聲,就要往前麵走,兩個侍衛攔住藍攸的腳步:“還請四皇妃不要讓我們為難,四皇子的。”
藍攸偏偏就要拗,她還不相信這些人能把自己怎麽樣:“你們讓開,不然別怪我不客氣了!”話間,藍攸已經將手握在了腰間纏著的鞭子上。
兩個侍衛明顯已經預料到,藍攸會是這種反應:“得罪了。”一記手刀,藍攸就昏倒了,兩個侍衛一左一右,將藍攸架回了營帳。
夜槿歌被泫澈和泫懷瑾夾在中間,是各種的不爽,但是她能怎麽辦,她也很無奈,她現在隻是一個無權無勢,剛剛進京,被太子看上的一個女子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