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一十二章 稻草人
話音落下,他冷哼一聲,抬著的手放下,聲音洪亮,響徹在中軍,
“聽我命令!放箭!”
隨著他的話語落下,位於最前排一排一排手中拿著弓箭的士兵們,齊齊拉滿了弓,而後放出去!
箭羽咻地一聲離弦,空地上持續地響徹著拉弓的聲音。
箭羽飛馳而上,竟能一下穿越這兩白步的距離,徑直射到城樓上,稻草人們的身上。
自然也有箭羽落在城牆上,被折斷了後墜落在地上。
周蘊帶著歸德朗將站在稻草人們的身後。
他隻吩咐了這些士兵們一件命令。
那就是在前排的稻草人身上紮滿了箭羽的時候要迅速地上前將那些稻草人用新的稻草人替換下來。
而一邊等候著的人則是需要將稻草人身上的箭羽拔下來,歸置在一邊。
歸德朗將看著大家有條不紊的動作,忍不住上前去撿起一隻箭羽,拿在手裏仔細地端詳了下,而後對周蘊道,
“戮王殿下,這是北耀的箭羽,和我們的似有些不同。”
周蘊點頭,自然是不同的。
北耀國擅戰,在這方麵通常有著旁的國家比擬不了的先進。
哪怕是大周也不得不承認這一點。
歸德朗將看著堆積了許多的箭羽,忽然就明白過來了周蘊的所作所為究竟是為了什麽。
他臉上綻出驚喜的笑容,真切地誇讚著周蘊道,
“戮王,您真是太厲害了,居然想到了這個辦法。”
他有些疑惑,“那那些水是用來做什麽的呢?”
收獲了那麽多的箭羽,周蘊的心情還不錯,便自動朝他解釋道,
“那是為了防止他們用上火箭。”
若對方用的是帶火尾的箭羽的話,周蘊還能在睡覺用涼水滅火,不讓火勢擴大。
當然了,最好的情況當然是涼水沒有用到了。
隨著箭羽越來越多,而城樓上的士兵卻源源不斷。
北執也發現了不對勁,他趕緊抬手,落下命令,吩咐士兵們停止放箭。
副將疑惑地看著他,“殿下?怎麽停下了?周蘊明顯是要和我們玩人數戰,但是他大錯特錯,要比人數,周蘊一定輸給我們。”
北執臉色陰沉,他看向副將,
“這個道理你都知道,周蘊會不知道?”
聽見這話,副將臉色難看。
倒不是因為北執說得這個話是在貶低他。
副將明白自己的斤兩,盡管他不想承認,但是周蘊的確是用兵如神。
他不可能會犯下如此明顯的錯誤。
副將皺著眉,“那殿下是發現了什麽嗎?”
北執搖頭,“鳴金收兵!”
不能再打下去了,他總覺得周蘊那邊有些什麽蹊蹺。
按道理來說,對方的兵器不夠,在遠攻上,自己絕對是對著優勢的。
事實也的確是如此。
周蘊憑借自己手中的兵馬和武器是不能支持和北耀進行遠攻戰。
既然不能直麵應對,那他就迂回一點,並不主動對對方。
隻是可惜,對方也並不會一直都發現不了端倪。
不過今天的結果,周蘊已經很滿意了。
在聽到北耀鳴金收兵的信號之後,周蘊也對歸德朗將說,
“北大軍退了,今天應該是不會再攻城了,你將這些箭羽歸置好,充作武器庫。”
歸德朗將笑嗬嗬地抱拳,“是!”
見歸德朗將心情頗好遠去了,周蘊的心情也不由明媚起來。
不過為那黃金麵具所遮擋,倒是並不能讓人發現他真實的情緒。
不過他的情緒別人發現不了,蘇喬又如何不能發現呢?
她站在樓梯口,笑吟吟地看著周蘊,
“在開心什麽?”
周蘊聽到她的聲音,驚訝了一瞬,連忙上前來迎。
城樓很高,肆虐的風也越發地放肆。
周蘊不滿地看著蘇喬,“怎麽上來了?這裏風大。”
蘇喬的視線一寸一寸地凝望著周蘊的臉。
“我來看看你,你這幾天過得好嗎?”
自從知道這件事以來,周蘊就沒有一天是下過城樓的。
蘇喬有些不忍,卻也明白身為將士的他這就是他應該受的。
“我很好,你快些下去,別吹風寒了。”
蘇喬掙脫開他的手掌,一邊朝周蘊的屋舍走去一邊道,
“不著急,我想去看看你工作的地方,帶我去?”
她轉眸,不需要做什麽,隻需要用那雙水靈靈的眸子看著自己,周蘊便沒有拒絕對方小要求。
周蘊無奈,於是便答應下來,“好吧,我帶你過去看看。”
進了屋舍,蘇喬一寸一寸仔細地檢查過了,而後才看周蘊,
“其實我來也並不全是單純地看你。”
周蘊便知曉蘇喬肯定是還有事。
她如果不說才真的讓人覺得奇怪。
周蘊主動問她,帶著些許揶揄的意味,“還有什麽事呢?值得我們王妃親自跑這一趟。”
“是已去世的士兵們安葬的事情。”
蘇喬對周蘊道。
這話成功地讓周蘊臉上的笑意消失,他整張臉都陰沉下來。
“都已經安頓好了?”他問蘇喬。
蘇喬點頭,“所有士兵的屍體都安頓好了,現下都停在義莊了。”
周蘊長長地呼出一口氣,“我和你一起去。”
至於地址,蘇喬自然是已經選擇好了,
她選擇的這個地址並沒有用到能掐會算的那些技能。
她隻是將幾個不容易塌的位置圈定出來。
在這些位置上也就不用擔心會有在安葬了士兵們的屍體之後再驚擾對方屍體的情況。
要離開城門樓,周蘊便將所有的歸德朗將們都聚集了起來,吩咐他們隨時注意著城樓上的情況。
而他自己則是跟著蘇喬起身去義莊。
屍體全都放在了義莊,自然,那位置也必須距離義莊沒有多遠才行。
地址是蘇喬選好的,兩人騎馬徑直到了義莊。
義莊門口,幾個府兵正等著周蘊和蘇喬的到來。
土坑他們已經挖好了,現在就隻需要直接就將人運送過去就好。
周蘊和蘇喬跟著忙碌的眾人一起將士兵們的屍體都移到土坑的旁邊。
現場說話的人不多,氣氛分外肅穆,而在場的就沒有高聲喧嘩的人。
就算是那些自發前來感謝士兵們為國捐軀的村民也都沉默著。
任由心中的情緒在緩緩流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