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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7 徒勞的挽留下

  經過昨夜,我突然升起給他一個家,緊緊擁抱住他的想法。回想起昨晚,他沉浸在夜色中,往日眸光裏

  的深邃幽深的隻剩下空洞。


  他,不再是我記憶裏的人。強大,自省,理智的甚至有些淡漠的司明海,原來並非如我幻想的刀槍不入


  。司明海的家族對他母親的不公和欺壓,能給一個未成年的孩子造成多大的心理陰影,雖然未曾親身經曆

  ,也可想象。母親,在孩子眼中,無比聖潔。她善良,溫柔,無所不能。她是守護者,她是不可替代的,

  她是孩子稚嫩心靈裏永不會塌的天。沒有人能忍受別人傷害自己的母親,哪怕一句輕責!尤其是無法保護


  母親,使她免受傷害,由此劃下的傷口永遠不能愈合,世界上最絕望的幻滅不過如此。司明海若不是個心

  裏能藏事的人,他的痛楚應該會減輕吧。恨意也不會像現在這樣濃的化不開,心事不能想不能碰,時時刻

  刻撕扯著滴著血。


  我驀然一陣心疼,他需要經曆多少傷痛,才學會掩藏起柔軟的心,換上一副處變不驚的堅硬外殼。司明


  海的情感吝於付出,不代表他沒有給與。他隻是更慎重了,因為他深知何謂人情冷暖。濫情,向來不值錢

  。


  事情的結局關鍵在於選擇,假如老天讓時光逆轉,我不會傻乎乎貿然去找司明海直白心事,也許這樣那


  天我的情緒不會崩盤,我不會在那樣一種絕望和忿懟的境遇中,為了保護受傷害的自己而衝動的把司明海

  推向萬劫不複的深淵。


  盡管早有心理準備,但結果依然難於承受。


  我緊緊貼著冰冷的牆壁,支撐自己下滑的身體,雙手控製不住的顫抖。冰冷從我的手心,後背,一直涼

  到四肢百骸。我感到無邊無盡的寒意從四周不斷湧向我,我的心無序的跳躍著,紛亂的心跳聲震蕩著我的


  耳膜,咚咚,咚咚,咚咚……我聽不真切,耳朵嗡嗡作響,好像蒙著一層膜。我感到焦灼,拚命睜大雙眼


  ,卻看到一片水霧,我閉上眼擠掉一汪惱人的眼淚,複撐開時,卻又拉起一層水做的簾子。我愣愣呆立著


  ,腦海裏不斷盤旋著一句話‘飛機明晨九點起飛,我不會誤點……’司明海要走了,他真的打算不告而別

  !


  我的心一瞬間緊縮,它在我的胸腔裏遊蕩,飄忽不定。無力感又一次牢牢鎖住我,司明海從來讓我不安

  。我竟發現,對於司明海我一丁點把握也沒有!他在我的世界裏自由出入,橫行霸道,強取豪奪。而他的


  世界,我卻連窺得一絲曙光都僅作妄想。不公平,這真的不公平,我的眼淚順著臉頰滑進嘴裏,鹹鹹的,

  我在嚐到苦澀的味道後,笑了。希筱羽啊,你被耍了,隻怪你不夠聰明。我又好氣又好笑的流著眼淚,拚


  命忍著一波波上犯的酸意,直到牙關疼痛,壓抑著的哭聲才斷斷續續從齒縫裏冒出。


  虛掩著的門被拉開了,司明海眼底的懊惱迅速隱下去,唯有驚訝還未褪盡,逡巡的目光溜過我的臉,他

  恢複往日的冷靜自持:“筱羽你怎麽來了,為什麽……哭了?”他的眼神在最後一個字音發出時落向別處

  ,掩飾不住心虛。


  我捂著發疼的腦袋,順著牆壁滑坐到地板上,垂著頭不想再看他一眼。這個讓我心神疲憊的男人,他的


  明知故問十分可恨,而我譴責的話語卻統統哽在喉邊,說不出口。


  事已至此,我還有話可講嗎?司明海的簽證已辦妥,機票也買了,若不是我沉不住氣自己撞上來,司

  明海悄然離開的計劃必然成行。


  我抬起酸澀的眼,心中自憐的悲哀消弭於無形。此時我的平靜就像是瀕死之人,在人生最後階段,歇斯

  底裏後的看開和頓悟。什麽都無所謂了,反而有一種灑脫。我粗啞的聲音平靜的問:“你打算什麽時候告

  訴我你離去的消息?我需要等多久,是你親自告訴我,還是另有別人傳話?你想過沒有,如果我恨你,你


  卻不在我眼前,我一個人要如何麵對苦無發泄的境況?司明海,你……怎麽做到的?攪亂一池春水後瀟灑

  孑然的轉身,你華麗退場留給我的背影,我該癡望著想念你,還是該怒瞪著詛咒你?”


  我心裏冰涼一片,我的靈魂默然退場冷眼旁觀,那個叫希筱羽的女孩子,她痛苦的掙紮在情感的泥淖裏


  ,無濟於事的想要掙脫,卻陷得更深。她的內心有最純真的期待,她以為他會一直等下去,等著她慢慢接


  受他的感情,他會欣喜若狂的擁抱她,從此的路兩人一起走。可是她忽略了司明海的變化,他三年前未離

  開時,愛這個字說的那麽堅定。當他歸來,又回到她身邊,他比以前更會挑逗,曖昧手段玩得甚是高明。


  隻不過再不輕易說愛。


  他總是這樣,一個人決定就好,從來不多管別人心裏怎麽想。強勢果決的安排好一切,默然等著被安排


  的人老老實實施行即可。反駁?談何容易!司明海繃著俊臉,不發一言,深邃眸眼幽幽一瞥向你,迫人氣


  壓一股腦朝你砸來,慌忙應對尚不能夠,何談反抗?


  看著司明海微微蹙起的眉頭,我心裏突然一陣煩悶。又來了,又來了!我在他眼中難道長不大,為什麽


  總要我乖乖聽話,我看起來像是無理取鬧嗎?的確,他提出的方案完美到無可挑剔,兒女情長的牽絆抵不

  過冷酷的現實。與其雙方硬綁在一起,不如暫時冷靜,各自安好。他要處理家務事,帶著我諸多不便。我

  自己這邊的畫才大賞戰鬥剛剛打響,抽身已來不及。


  這些我明白。


  但是,能不能不要這麽理智。


  司明海幽然開口:“筱羽你想要什麽?我怎麽做在你眼裏都不對,這次不用說,你還是因為我感到傷心

  了。你是不是認為,我不會難過?放下你離開,我心裏都不曾猶豫過?筱羽啊,你怎麽會這麽能傷我。”

  “我傷害你?司明海你……”我胸口突然悶悶地,一種難言出口的情愫脹滿,撐得生疼。不該愛上他,


  愛上他怎麽會這樣疼。“你太可恨了,我……那我的心呢,你哪怕放下一點大男人的自尊,就能感受到我

  的心思,就算你不在乎,可是你不能當它不存在。”


  我尖銳的叫道。對上的卻是司明海嘲諷的笑容。


  “你笑什麽?”我幾乎本能的反問。實實在在被他這種戲謔刺痛。


  ‘好沒良心的丫頭片子,我的努力和改變,你難道真的看不到嗎?現在居然說我不肯放下自己的尊嚴,


  希筱羽我為你豈止放下了一點點自尊,為了你我幾乎拋掉了我所有的驕傲!你還想我怎樣?難道要我完全


  依從你,你才肯幹休,才不會得寸進尺,愈發貪心嗎?’


  司明海眼眸一暗,斂起唇邊的笑意,不鹹不淡回了句:“我跟你說不找。”他冷著臉,別開眼,刹那間


  疏遠了我們之間的距離。冷淡相對的眸眼,無疑挑斷了我本已搖搖欲墜的情絲。每當司明海主動敞開他的

  懷抱時,我不由自主整個人都向他靠攏,而他累了,倦了,厭煩了,築起生人勿近的隔離時,我就隻能遠


  遠躲開,被動的被驅趕出他的範圍。


  現在又使這一招,我真的受夠他的變化莫測和反複無常!


  “你不用心煩,跟我這種人生氣,犯不著。我想以後應該沒什麽機會了,畢竟你離開後……我們見麵就

  不可能了。你不必為天天對著我的臉,生氣發火了。我今天來其實是想說,我們能不能……想來是不可能


  了。我沒想到最後,搞得連朋友都不想做。”我極力壓製著自己激烈的氣息,難以名狀的酸意直衝眼眶。


  我把司明海送的頸鏈從脖子上摘下,拉起他的手放入他掌心裏,言不由衷的說出違心的話:“我聽小漁說

  過,司家子孫出生後,會專門令人打造一條相隨一生的飾物。尤其珍貴的不是它昂貴的造價,和頂級製作

  工藝。而是飾物本身有專屬嬰兒的印記,出生時辰,姓名。在司家,飾物佩戴的部位就是身份尊崇的象征


  。飾物若贈與他人,含義是代表贈物主身心俱交付。如此貴重,我無法承受。對不起,你該把它交給真正


  與你匹配的女孩。那個人注定不會是我。”


  打開黑絨麵禮物盒,是我下決心敞開心扉,聽從心的指示,鼓起勇氣接受司明海。然而,時間讓我變得

  勇敢,也帶走了最初的他。司明海不再是初長成的青澀少年,他的世界裏除了少男少女間單純的情戀,多

  了一份家族身世的沉重,以及對亡母許下務必出人頭地的誓言。


  前幾天早晨,佑凝拉我去找司明理。名之曰找他算賬。見到司明理,人家頗具紳士風度,從頭到尾保持

  淡淡的微笑,對佑凝質疑的口吻和淩厲的責問絲毫不惱,他絕佳的涵養令佑凝氣不自勝,但又無計可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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